第156章　最美是暗戀

按照徐薇的意見顧陌宸又將那幅畫畫了一次，同樣的主題不同的構思結果完全顛覆，他所想要的山中靈氣完全被發掘出來，裊裊炊煙深處是一戶戶人家。

有人家的地方便有居民，或者這日落時分正好有一個貪玩的少女不肯歸家在河邊嬉鬧，她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睛被山中的景緻深深的吸引，不自覺的揚起櫻唇。

那便是點睛之筆，那便是顧陌宸心中所幻想的年少時候的母妃。

「三爺這幅畫好美啊！」徐薇捧著還有濃濃的墨水香味的山水畫認真的看了又看，斟酌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辭彙去形容它的美。

「是你提示的好，指點的好，不然我就算是再畫十次也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所以這不是我的水平高，而是你的悟性高。」

顧陌宸不吝辭彙將徐薇誇讚了一番，到讓徐薇不好意思了，「三爺，這幅畫對你一定有很特殊的意義吧？不然你怎麼會一次一次的畫同一片風景？」

徐薇放在畫作與顧陌宸對坐交談，顧陌宸坦然這正是自己的母親描述下的她的家鄉，只是自己未曾去過，所以只能憑藉想象去描繪。

原來就是那位在銅雀樓住的母親啊，怪不得他這麼有心這麼儘力呢。

「不過，現在這幅畫已經有更適合它的主人了，我要把這幅畫送給你。」

一件藝術品最難得的就是知道一個懂它的主人，而如今世上，恐怕眼前的女子再合適不過。

「不行不行，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不能收，三爺你花費了這麼多心思，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你忘了我答應過你要送你一件新婚禮物，現在你們已經成親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兌現，這幅畫就當是我送你們的禮物，你一定要手下。」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徐薇也真的無法拒絕了，欣然接受，「多謝三爺！等三爺成親的時候我也要給三爺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

說到禮物，徐薇似乎把這次來的主要目的給忘記了，「對了三爺，我今天要是要代人送給三爺一樣東西。」

徐薇拿出香囊雙手奉上，精巧的香囊躺在徐薇白皙的手心裡熠熠增輝，「這個，送給三爺。」

顧陌宸看了詫然看了看徐薇，「這是？」

徐薇將香囊遞過去，「這是一位姑娘讓我送給三爺的，至於是誰三爺就不必知道了，若是有緣自然會相逢相見相知，若是無緣便當做一份禮物收著吧。」

「可是？」

不知道送禮物的人是誰，總不太好吧？

顧陌宸看上面的綉著的字，精巧奪目的「洺」寫的娟秀細緻，看著似乎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之作，第一反應是傅青綰，可是想想她也沒有必要送個東西還藏著掖著，不免開始懷疑，會是誰？

李大人的女兒？她不是已經婚配了嗎？

王將軍的妹妹？她跟自己關係不錯，不過以她的性格犯不著送個禮物還託人來，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

將腦海中熟識的女子挨個想了一遍顧陌宸依然沒有頭緒。

「三爺，你就別自己琢磨了，既然這送禮物的人不想讓你知道她是誰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這東西三爺若是喜歡就拿著，若是不喜歡就放起來，無妨的。」

戴著若是被如煙看到了她又要多心了，這丫頭與顧陌宸之間差距太大，這份暗戀真的可以開花結果嗎？

與其給她期待又落空，不如不給，省得這世上又多一個痴情的可憐女子。

趙卓婭站在窗外，手中端著要送過來的茶水，聽到他們的談話之後雙腳直接立在窗下，舉目仰頭將眼淚倒灌進去，握著托盤的手扣的更緊了。

愛慕三爺的人很多，她一個罪臣之女怎麼敢有非分之想？三爺是天上的星星，她是海中的小草，它只能靠著水中的倒影欣賞他，崇拜他，可是只要一伸手去觸摸水面星星就會消失。

她害怕星星會消失，所以寧願永遠都當一個觀眾，星星不會知道，在那麼多的仰慕者之中，有一顆水草每時每刻都那麼靠近他，卻又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趙卓婭將情緒調整好之後才上了台階，扣門，「三爺，王妃，喝茶吧。」

徐薇這個搭橋的人看到趙卓婭不自在的笑了笑，「趙姑娘，你不僅長得漂亮武功厲害，沒想到泡茶也有一招呢，三爺這裡有你真幸福。」

趙卓婭頷首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小時候看到三爺一個人練劍，還拿不動劍的她主動拎著樹枝陪他，一次一次被自己戳傷從來不會喊一聲痛。

終於有一天她可以拿著劍跟三爺一起練習了，卻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劍客，甚至比顧陌宸的造詣還要好。

後來看到三爺跟人下棋的時候總是心情很好，她也學習下棋，自己不是下棋的料，儘管每次都輸可還是不氣餒，終於在許多次失敗之後她也贏了三爺一次，那一次她看到三爺笑了，揉揉的她的頭髮說：「你這丫頭是不是偷偷被高人指點了？」

其實，沒人指點她，她只是在睡夢中也在念棋譜而已。

再後來，她知道三爺喜歡喝茶，就收集很多不同的茶葉學習泡茶，宮裡能請教的人她都請教了，可以學習的茶藝書籍她都看了。

終於有一天她可以端著親自泡的茶給三爺飲用，他含笑看著她，頗為不信的道：「卓婭，跟我說實話，最近是不是又去王嬤嬤哪裡找茶喝了？」

其實趙卓婭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為了泡出好茶每次泡開茶都會自己喝幾口，以至於飲茶過多有一段時間整晚都睡不著。

她永遠都不會告訴三爺，她看到他生病的時候整夜翻看醫書找處方，三爺病好之後她又把所有的功勞都歸結在太醫治療有功上。

她也永遠不會讓三爺知道，她每次看到三爺和傅青綰坐在一起說話時三爺看她的眼神那樣多情自己的心猶如針扎刀割一樣痛。

喜歡他，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如果說出來之後他會變得生疏遙遠甚至將她送出宮去，她寧願一輩子都將這個秘密深藏在自己的心中，哪怕腐爛，哪怕生出毒瘡，她也不說。

「卓婭，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顧陌宸看她臉色煞白，平時她身體很好，從來不會有這種情況的。

徐薇也看她臉色不太好，被顧陌宸一說更明顯了。

「趙姑娘，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這裡我來就好，你可別當我是客人啊。」

趙卓婭搖搖頭，她一向不愛笑，臉色始終是半綳著的，「多謝王妃關心，我沒事。」

「怎麼能說沒事？女孩子家的最應該好好照顧自己了，你在宮裡也沒有姐妹，你若是願意的話就當我是姐妹好了，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

趙卓婭又搖頭，她眼睛很大，瞳孔像兩顆又大又圓的黑色貓眼石，她每天都是素麵朝天，衣服的顏色也極為中性化，要麼是灰色要麼是深藍色，要麼就是白色，頭髮也只是簡單地挽在腦後，長發如飛瀑，她卻一點也不曾在意過。

她長了一張標準的鵝蛋臉，與如煙圓圓的輕微嬰兒肥完全不同，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她肯定是個傾城美人兒。

身邊有這麼一位美女顧陌宸居然不曾在意嗎？

「王妃，我沒事，您請喝茶。」

她性子的確很冷，冷的好像她手中的劍，她有一把劍，不管去哪兒，不管做什麼都隨身攜帶。

這是她的使命，她給自己的使命，她的命是三爺救的，所以她要保護三爺。

徐薇起身抓住她的兩隻手，這是第一次仔細的看一個女孩子，徐薇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仔細的看她，就是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質，「趙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顧陌宸飲茶的動作滯了，「卓婭今年十七歲了，比你還大兩歲呢，不過她一直不肯婚配，我也就沒勉強。」

十七歲，比三爺小兩歲，三爺剛剛過完十九歲的生辰。

兩人年齡上十分相配啊。

呸呸呸！徐薇你可是代表如煙來的，你怎麼能在這裡撮合他們呢！

「十七歲，正是女孩子愛打扮愛美的年齡啊，可是我看趙姑娘每天都拿著劍跟個男孩子似的，這樣可不好。」徐薇心中萌生一個想法，側頭對顧陌宸說：「三爺，我想跟趙姑娘單獨相處一會兒，可以嗎？」

趙卓婭看看三爺，眼神里沒有期待也沒有哀求，但稍微還有幾分擔憂，顧陌宸笑道：「那有什麼？卓婭有她的自由。」

「好！」

徐薇拉著趙卓婭的手一直走到她的閨房，「我的天！趙姑娘這真的是你的閨房而不是男子的住處嗎？」

房間內堆滿了各種練武的工具，只有一張床和那垂在大梁下的紅色幔子替她做出了解釋。

「好吧，看來你果真是一個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巾幗女英雄。」

梳妝台上只有簡單的梳子和銅鏡，徐薇蹙眉，「趙姑娘，你這裡不會連珠花步搖都沒有吧？」

趙卓婭冷著臉道：「有倒是有，只是從來沒用過就收起來了。」

當趙卓婭將一個盛放珠花首飾的箱子從床底下抽出來的時候徐薇簡直震驚了！

「我的天！你一個女孩子居然把這些東西放在床底下，而且……」而且箱子上落滿的灰塵已經證明了它的主人是多麼的不愛它。

「王妃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徐薇打開箱子看到裡面一排一排的首飾，款式雖然不如時下流行的好看可是顏色還是鮮麗的，而且目測都是一些珍品。

「這麼多好東西居然都不知道拿來用，你真是個傻丫頭。」徐薇摸摸這個珠花拿拿那個簪子，不錯不錯，工具很齊全。

「這些都是以前先帝賞賜給怡馨苑的，三爺就全都給了我。」

果真是來頭不小，怪不得個個掂著都極有分量。

徐薇一把推開她的衣櫃，又一次驚呆了，「我的天！這真的是女孩的衣櫃嗎？怎麼都是這麼暗的顏色？」

趙卓婭擰擰眉毛，從柜子頂層搬下來一個巨大的木箱子，裡面全是上等綢緞做的女裝。

「趙姑娘，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今天我要讓你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