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各懷鬼胎
上官漓臉上透著無比的嬌嫩之色,低聲開口道:「母后,這凡是都要將求個姻緣機會你說是不是?」
「所以?」
「母后,咱們為何不能精心安排一場姻緣,到時候女兒與攝政王兩廂情願,再由他出面像母后您求娶……咱們趙家不就是風光又現了嗎?」
趙太后仔細尋思著女兒的話語,而趙雲海在一旁卻早已搓碎了口中牙,他抬起頭叫道:「姨母,那步非宸絕非善類,若是將公主嫁給他,那就會害了公主。」
「趙雲海,我自己的姻緣用不著你來管,我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免得落得像你大哥那樣的下場。」
「公主,你明明知道雲海對你一片深情,為何你就不能……」
「趙雲海,你痴人說夢呢?我是誰?我可是熙國二公主,又怎會下嫁給你一個小小的渤海侯!」
聽到上官漓如此輕賤與他,趙雲海眼底浮現一絲猙獰之色。
但眼下已經被上官漓說得心緒紛亂的趙太后哪裡還顧得上抬眸這群小兒之間的口舌之爭,她默默的在心中盤算著……
打從步非宸一回來,她原本打得主意就是拉攏步非宸,而眼下漓兒所說的這個法子的確還算不錯。
忽然挑高眉心,趙太后朝著殿外喚道:「來人啊!去告訴皇上,就說這秋高氣爽的天氣,最適合馬球不過了,不然就在最近舉辦一場馬球大賽,也好讓眾卿放鬆心情。」
聽到趙太后的安排,那上官漓欣喜異常,她眨了幾下眼睛,忽而朝著太后深施一禮,嬌俏的笑道:「漓兒謝過母后!」
說完這句話,上官漓便轉身而去,徒留趙雲海在原地陰鷙冷寒的表情。
那太和殿中派來的人一開口,上官扶蘇便微微眯起眼睛,雖是表面上服帖的什麼都聽著太后的安排,但等那人退下之後,卻又森然冷笑著將手中的書丟在桌案上面。
「父皇這才入了皇陵幾日,太后倒是忘了他的生忌;反倒興緻盎然的要召開什麼馬球大賽,元培,你說父皇若是地下有知,會作何感想?」
元培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片刻之後又開口說道:「皇上,奴才也不明白太後娘娘這是在鬧什麼!」
「不管她鬧什麼,現如今朕都不能借口不出不是嗎?」
「那……」
「既然太後娘娘想要舉行一場盛大的馬球比賽,那不如……你就去太皇太后那邊知會一聲,總不能將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她老人家不是。」
皇上這是想要……兩虎相爭?元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上官扶蘇,愈發的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皇帝,實則比起先皇更是足智多謀。
早就料到太皇太后不會輕易放棄步雨柔這顆棋子,步非宸默默的坐在書房盯著窗外發獃。
門外再次傳來管家的聲音,不多時就見有人已經不顧規矩的撞門而入。
不用轉身,能在攝政王府這般大張旗鼓明目張胆的人,除卻那生了他卻從未養過他的冥王妃,步非宸不做二人他想。
果然,那趾高氣揚衝進來的女子一眼看到背對著他們仍舊在看書的男子,便冷聲開口道:「步非宸,聽說宮中要舉行馬球大賽,你這次要讓你父王帶上我們娘三個入宮。」
心中不覺嘆口氣,步非宸覺得自己的母親實在是滑稽可笑,那冥王明明是她的丈夫,因何卻要讓他這個兒子繞了一圈兒去命令他?
看著步非宸始終不言不語,冥王妃正欲上前,步雨柔卻已經急忙攔住自己的母親。
「娘,宸弟很忙,這種事情你就不要來煩他了。」
「忙?你倒是說說他在忙什麼?自家姐妹的事情他不管,就忙著躲在這裡自己偷清閑?」
聽了這種喪良心的話語,步非宸嘴角輕扯,緩慢起身說道:「冥王妃,恕我直言,這裡是攝政王府而非你冥王府,你若是有什麼事要跟冥王說,不必跑到我這裡來……」
「你什麼意思?你真以為你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在我眼中,你始終是個掃把星……」
「娘,夠了,你別說了;這次若不是因為宸弟,我現在還困在夲侯府中呢!」
「你就知道替他說好話,你知不知道他殺了你男人,讓你成了夲侯的遺孀,現如今外面的人都是怎麼笑話你的?你倒是不長腦子……」
「夠了,冥王妃,這裡是攝政王府,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若是再敢胡鬧,本王就命人將你轟出去了。」
聽了步非宸的話語,冥王妃卻冷笑連連,她上揚的下巴,分明就是個市井潑婦,高抬頭盯著步非宸叫道:「你有本事就把我轟出去,到時候我就要讓世人都看看你這攝政王真是的嘴臉。」
為何別人的母親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惜犧牲生命;但這步非宸的母親卻像是上輩子欠下的債?
有些時候步非宸真的為原主這身子感到不值;若不是顧忌著自己還要用這身子報仇,他還真想與這冥王妃撕破臉。
半晌不見步非宸出聲,冥王妃甚是得意的說道:「步非宸,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不等她把話說完,卻忽而眼前閃過一條人影,不知何時步非宸已經到了身前。
此刻就看到他平日一向冰冷的面孔上面浮現一絲絲詭異的笑容;忽然俯身在她耳際,步非宸低語道:「可千萬不要得寸進尺,要不然說不定哪一日我累了,就會向皇上攤牌,到時候冥王府百十條人命都替我陪葬,倒是也不錯!」
赫然聽到這句話,冥王妃嚇得倒退了幾步,她顫巍巍的蠕動著嘴角,卻在步非宸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冰冷。
他,他不是在嚇唬自己;自從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冥王妃便不覺吞咽了幾下口水,而後皺緊眉頭盯著步非宸,片刻不敢逗留的朝著門外走了出去,卻又不忘叮嚀步雨柔。
「柔兒,你把大道理都給他講明白,我,我懶得理他!」
看著那條遠走的背影,步雨柔嚅囁了幾下,忽而眼底又浮現訕訕淚光。
「宸弟,你別怪娘,她這也是沒辦法,小時候你還不懂事,在你沒出生之前,父王早就對母妃感到厭倦了,府上的人對咱們也是不冷不熱,母親為了保護我們幾個,也實在是勞心勞力了。」
她勞心勞力?所以眼下就這麼變著法兒的折磨自己的孩子?說出來還真是可悲,若真是有骨氣,因何不離開那冥王府自力更生?
拿眼前的冥王妃與自己的母親相比,步非宸忽然覺得這個女人除卻可悲之外,剩下的只有那無奈的可氣而已。
再次沉聲不語,卻又一眼看到步雨柔躊躇的表情,便又低聲說道:「大姐可怪我?」
「嗯?為何?」
「她說我殺了夲侯!」
「不是的,不是宸弟殺的,宸弟說過,我相信宸弟。」
呵,還真是個單純的女子,就是這樣難得的單純,步非宸發覺她很想一個人,便又忍不住興起保護。
些許之後,步非宸終於開口道:「不必跟冥王說,那日你們直接坐車進宮,若是遇到阻攔,就說是隨著本王去的即可。」
「宸,宸弟?」忽而聽到步非宸的話語,步雨柔再次落了淚。
她哽咽著說道:「宸弟還是像以前那樣,雖然你少了以前的血氣方剛,但是我知道,你還是以前的宸弟。」
以前的?心中一陣冷笑,若是這步雨柔知道他蘇如煙要借用步非宸這身子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未及,步非宸側身背對著步雨柔,又開口說道:「長姐已經經歷過一些,總是要長大的,日後我希望你要活的有主見,不是什麼事都要聽爹的安排的,若是日後有難處,你來找我;我不希望你再陷入什麼不好的事情當中,明白了嗎?」
步雨柔張了張嘴,她知道是她讓自己的弟弟擔心了;她也曾經無數次的懊悔過自己為何這麼大了還要來麻煩弟弟……可有些時候,她們這些女人就是會身不由己,不是嗎?
大抵十日有餘,雖然在世人與朝堂文武的奚落聲中,這場盛大的馬球比賽仍然是如期舉行。
一大清早,風無眠便從外面走進來,沉聲說道:「爺,今日的馬球大賽,你要穿什麼?」
「那件紅色的!」
「爺,先帝剛剛過世,紅色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張揚?」
「張揚?本王若是不張揚,那豈不是要讓某些人失望了嗎?」
聽了步非宸的話,風無眠心中開始忐忑不安,看樣子今日這馬球大賽也不會是個太平場,自家爺一定是已經嗅到了什麼危險的氣味。
果然,今日正巧就應了太皇太后的心意。
一早就看到那興緻勃勃的淮王身披黑色鎧甲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跋扈陰險的笑道:「母后,今日這馬球比賽,我可一定要讓上官扶蘇那個黃口小兒血債血償。」
聞聽此言,已經戴上了鳳冠的太皇太後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而後便又輕捻著鳳尾低聲開口:「點到為止,畢竟眼下他還不能出事,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