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暗潮洶湧,苦心孤詣
凌雲宗主殿內,雲崖真人坐在主位上,左邊下首是玄劍門的頭頭腦腦,右邊下首是百花谷的花萼夫人極其弟子,本來玄真道人和雲崖真人在聊天的,忽然,玄劍門這邊一個女弟子以不小的聲音道:「君臨公子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看向那女子,當事人略微尷尬的笑了一下「對不起,雲崖真人,晚輩失禮了。」
雲崖真人沒怎麼動作,只道一句「無妨」
那邊玄真道人卻笑呵呵開了口「這江都王可是雲崖真人的得意門生,難得來一趟,怎的都不來拜見一下你這個當師父的?」
玄真道人這話說出口,眾人的神色可就有意思了,北堂君臨何時拜見雲崖真人,本是凌雲宗內部的事情,可他這麼一說,就無端的給人一種北堂君臨不尊敬雲崖真人的感覺,說小了,是北堂君臨不懂得尊師重道,說重了,可就是凌雲宗不會教育弟子了。
花萼夫人和她的弟子們都默不作聲的低頭喝茶,凌雲宗一直都是宗門之首,可玄劍門也不是甘心當萬年老二的,時不時的就要找凌雲宗挑釁一下,她可不想當那被殃及的池魚。
好在雲崖真人這宗門之首的掌門也不是白當的,只見他端起後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而後悠悠然道:「君臨這孩子,自幼跟他師叔親,估計是一來就直奔無塵宮去了,你們也知道我那師弟,到了他手裡的人,沒個一天半日的,怎麼可能放出來?」
玄真道人臉色一僵,凌雲宗和玄劍門向來爭鋒相對,不過為的是所謂的宗門之首的地位罷了,倒是沒什麼私人恩怨,所以他對雲崖真人無甚喜惡,可是和雲塵真人卻是實打實的死對頭。
年輕的時候就和雲塵真人爭奪武林中人的支持,年齡大了一些,自己好不容易當了玄劍門的掌門,壓了雲塵真人一頭,對方卻渾不在乎,而凌雲宗的掌門雲崖真人也說出了只要雲塵願意,隨時可以讓賢的話,讓他僅有的優勢蕩然無存,如今,雲崖真人拿了雲塵真人來堵他的嘴,他徹底啞口無言。
花萼夫人見玄真道人落了下風,一點都不意外,也只當沒察覺到方才兩大掌門之間的暗潮洶湧,只笑呵呵道:「說起這君臨公子,可是多少武林女子的夢中之人啊,我那些弟子,無一不好奇君臨公子真實容貌的,聽說她已經有妻子了,那些個芳心啊,可是碎了一地呢!」
「夫人說笑了,那小子,其實也就在我這掛了個名,頂這個師父的名頭,其實我並未教過他什麼。」
雲崖真人慚愧一笑「這一次來凌雲宗,實則也是因為他的妻子不幸中毒,來找雲塵師弟求醫的。」
「雲塵真人的得意門生曉輕寒不是常隨君臨公子左右?」
北堂君臨的身份並沒有刻意隱瞞,所以武林中人都知道凌雲宗赫赫有名的君臨公子就是九州國的江都王殿下,所以,花萼夫人聽到雲崖真人的話,還真有些疑惑了「什麼毒如此厲害,連雲塵真人的得意門生都治不了?」
「何止是輕寒,可能連雲塵師弟也解不了。」雲崖真人說著,悠長的視線停留在玄真道人身上「畢竟,牽機之毒,向來無解,對吧,玄真道人?」
所有人都驚訝了,連玄真道人都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你是說,江都王妃,中的是牽機之毒?」
「雖然我也很好奇為何貴派懲罰叛徒的劇毒為何會跑到九州國一個王爺手中去,但事實如此,玄真道人,還望高抬貴手,饒了我那徒兒媳婦。」
聽似祈求的話,卻毫無半分祈求的意味,任誰都聽得出來,雲崖真人這是在要玄劍門給他,乃至給凌雲宗一個解釋。
玄真道人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忽然矢口否認「這不可能,中牽機者,七日後必死,從雍都到凌雲宗少說也要一個多月,她若是真的中了牽機,怎麼可能還活著?」
花萼夫人從旁插話「玄真道人,雲崖真人可還沒說江都王妃是生是死呢!」
「人的確還有一息尚存,可那是輕寒拼了命才留了她一絲氣息,怎麼,玄真道人覺得我是在拿徒兒媳婦中毒之事與玄劍門為難?」
玄真道人搖了搖頭「若是有雲塵真人的高徒相助,能延緩片刻倒也說得過去,只是這牽機雖然出自玄劍門,卻並非只有玄劍門的人才會用,這些年,武林中不知道流傳出去了多少,雲崖真人,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
眼見屋內的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花萼夫人忽然滿是欣賞的語氣道:「連玄真道人都無能為力,輕寒公子卻能壓制牽機的毒性長達數月,如此說來,輕寒公子這醫術,可不一般哪!」
雪清秋從一旁附和花萼夫人的話「師父所言極是,弟子聽雍都的長輩們說,輕寒公子在雍都可神秘了呢,想讓他出診,千金難求。」
好不容易避開方才那尷尬的局面,玄真道人摸著鬍子感慨「我倒是忘了,這清秋姑娘也是從雍都而來,與那君臨是舊識吧?」
雪清秋低垂著眉眼嗎,甚是恭敬「弟子年少離家,君臨公子又常年在戰場上,只是參加宮宴的時候遠遠見過幾次,算不得相識。」
玄真道人點了點頭「倒也是,戰神嘛,聽聞年前還和四海國一戰中大獲全勝,連我那師弟的得意門生都命喪他刀下了。」
「玄真道人可能誤會了,過年的時候我回過家,聽說那百里傲天是死在江都王妃麾下的明鏡軍手裡的,那時候,王爺人都還不在戰場上呢!」
「哦,是嘛?」
玄真道人摸著下巴語氣莫名的說了句「如此說來,這江都王妃倒還真有幾分能耐。」
雪清秋聞言,無聲的低下頭,狹長的丹鳳眼眨了眨,眼神諱莫如深。
凌雲宗大殿上風雲詭譎,無塵宮的小屋裡也是危機四伏,當然,這份危及的締造者就是北堂君臨和藍鏡體內那令人頭疼的牽機。
往常曉輕寒自己就能讓許多人起死回生,然而這一次,眼睜睜看著本來醒著的北堂君臨也昏迷了過去,他卻只能看著雲塵真人在那裡忙活,而幫不上一點忙,此刻,他是前所未有的沮喪。
從落霞滿天到星雲密布,再到晨光熹微,雲塵真人終於停了手,重重的坐在了床榻前的椅子上,向來仙風道骨的人顧不得形象,四仰八叉的癱軟在椅子上,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疲累至極。
「師父?」
曉輕寒極輕的叫了一聲。
雲塵真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君臨的命,暫時保住了,毒也能解,只是時間要久一點。」
「那,嫂子呢?」
曉輕寒完全不敢放鬆,如果藍鏡為了救自己而死,他無法想象北堂君臨還怎麼活下去。
「她的體內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自行稀釋牽機之毒,我的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雲塵真人有些無力的看向自己的徒兒「最多只是用現有的藥材抑制牽機之毒散發到內臟,至於什麼時候能醒來,就只能看她的自愈能力有多強了。」
對於這個結果,曉輕寒一點都不意外。
點了點頭「不死就好,嫂子說過,人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北堂君臨和藍鏡雙雙昏迷著,夜霜和夜風分別照顧著一個,曉輕寒則把自己泡在醫書中尋找可以讓藍鏡醒來的辦法。
然而,沒等他找到讓藍鏡醒來的辦法,北堂君臨先醒了。
這一日,雲崖真人好不容易送走了玄劍門和百花宮的人,便急匆匆趕來看自己的愛徒,結果,一進門就見本該昏迷著的愛徒坐在徒兒媳婦床前,一瞬不瞬的看著昏迷中的人兒,連身後來人了都沒反應。
「咳」雲崖真人故意咳了一聲。
北堂君臨終於轉身,卻沒站起來,只淡淡叫了一聲「師尊。」
「你師叔說了,你體內的牽機之毒只是暫時被壓制,並未完全解除,怎麼不卧床休息,還跑下來了?」
「睡得久了,過來看看她。」北堂君臨和雲崖真人之前沒有太多的客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極為自然,令人舒適。
雲塵真人見雲崖真人面露憂色,主動解釋「王妃處理的及時,他體內的毒已經解除的差不多了,前幾日的昏迷不過是在彌補之前被牽機傷到的肺腑而已,既然醒了,就沒什麼大礙了。」
雲崖真人點了點頭,倒是放了心。
北堂君臨歪著脖子看雲塵真人「師叔,藍鏡何時能醒來?」
雲塵真人搖了搖頭「我只能說她會醒,至於什麼時候能醒來,誰都不知道。」
「如果有解藥呢?」
雲塵真人和雲崖真人對視一眼,隨即,雲崖真人警告道:「君臨,不可胡來。」
北堂君臨搖了搖頭「師尊,不會胡來。」
雲崖真人嘆了口氣,北堂君臨的個性他太了解了,答應的如此輕鬆,雲崖真人已經可以想見,北堂君臨到底會不會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