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巴掌
沒過多久,顧懷瑞就沒事了。大夫說就是受了一些風寒,到時候好好注意保暖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眾人便就散了開。
顧長衛跟著老太君去了福壽閣,聽水袖說被老太君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水袖說:「你說你這麼個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父親走得早,我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讓你考上了狀元,當上了今日的丞相。要是當年沒有沈家在一旁扶持,你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么?」
「你明明知道芷喬的身子不好,還讓她跪那麼長的時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聽聞,當晚顧長衛垂頭喪氣地從福壽閣出來,氣得連晚膳都沒有吃得下,就躲在書房裡誰也不見。
然而,顧畫蕊沒有想到在第二日,事情突然發生了意外。
顧畫蕊疾步行走在廊道之中,心中萬分焦慮。
就在昨日,顧懷瑞回到了西苑,不知為何半夜突然高燒不斷,到現在高燒還沒有退下。
而今日清晨,府中更是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說是他是奶娘的丈夫。奶娘臨死前告訴她,府內的夫人因為什麼事情威脅著她。
本想乘著昨日事情消停下去后,對此事在慢慢調差一番,看看其中的原味。可這一下子,所有的線索再次對母親不利,讓顧畫蕊心中萬分焦急起來。
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顧畫蕊也注意不到自己是否淋了雨,急急忙忙走入了錦瑟院的屋內。
此刻,母親也過來了。暖春院常年消息封閉,應該是被父親命人給喊過來的。
不知屋內是怎麼一番情況,光是大廳就忙得人頭攢動。風蘭奇好些日子未見,人倒是消瘦了不少,卻顯得更是風情萬種。
不過,此刻面露憔悴,一張臉慘白的,頂著一雙黑眼圈,神情滿是焦慮。一看到沈芷喬過來,連忙就朝著她撲了過去,口中嘶吼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懷瑞!我的懷瑞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要你沈芷喬陪葬!」
沈芷喬一言未發,定定地站在那裡。顧畫蕊見狀,連忙攔在母親的面前,所幸身後的丫鬟僕人拉的及時,將風蘭奇給拉了回去,沒傷著她們。
顧畫蕊舒了口氣,回首望了一眼風蘭奇。隨即又看向顧長衛,始終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看著自己這邊的眸光,帶著清冷的寒意。
顧畫蕊帶著母親到一旁坐下,耐心地等候結果。
剛坐下沒有多久,大夫便就出來了。這些大夫都是風蘭奇的人,能夠說出什麼樣的話,也只怕不管是真是假,對母親必然是不利的。
顧畫蕊一邊心下思忖著,一邊細細地聽著錢大夫細細說道:「回老爺和二姨娘的話,小少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只是我等查出,小少爺此番發病,是因為中毒!」
「中毒!」顧長衛頓時震驚住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整個相府誰敢對他動手,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而風蘭奇一聽到這話,當即便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一下子整個花廳又是一團亂,將風蘭奇給攙扶下去。
顧長衛焦急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大夫回道:「回稟老爺,小少爺是被人長期下了慢/性/毒/葯所致。原本倒是看不出來,只是昨日小少爺落水,使得體內的毒藥一樣就發作了起來,這才令人有所察覺到。」
顧長衛聲色顫抖,又問,「你可查得出懷瑞被人下毒,到底有多久了?」
「已有兩月之久。」錢大夫回道。
這『二月』讓顧畫蕊的心,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此話不就明白著,是在指責母親么?
可事實就在這裡,自己現在根本就拿不出一點證據出來,怎麼也無法反駁住。
就算是讓老太君過來,可長達兩月之久的下毒,又應該怎麼解釋?只怕到時候老太君也是愛莫能助!
雖然心下慌張無比,但是顧畫蕊神色已經平靜。
只聽見顧長衛將身旁桌面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儘是瓷片跌落在地,所發出激烈碰撞的響聲。
他怒道:「沈氏,你可知罪?」
沈芷喬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平靜地看向顧長衛,一言未發。
顧長衛氣憤地走上前,猛然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沈芷喬的臉上。由於這一掌太過用力,導致沈芷喬整個人,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顧畫蕊見狀,連忙上前去將沈芷喬給攙扶起來。
看著母親的臉上,微微隆起的掌印,淚水順著顧畫蕊的眼角,緩緩地落下,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都怪她沒有,沒能夠好好保護母親。
顧長衛啊!顧長衛!為何你就是那麼蠢?
顧畫蕊準備起身,去跟顧長衛理論。可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隻抓住了顧畫蕊的手腕。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芷喬。
看著母親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千萬不可衝動。顧畫蕊暗自咬牙,指甲頂著手掌,將這口氣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顧長衛雖然想對沈芷喬動手,但是一想到昨晚母親對自己說的話,對於這個沈芷喬是氣得不行,可偏偏有不敢上前動手。
半響,待心中的怒氣緩了緩,顧長衛才說道:「我不會怎麼樣對你,我也不會休了你!這麼多年,你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就是想讓我休了你么?沈氏,我告訴你,我就是讓你老死在我顧家,我也不會休了你!你此番殘害顧懷瑞,證據確鑿,明日你就給我去青雲觀,在那裡好好反省,直到我讓你回來,你才允許回來!」
青雲觀,青雲山上的青雲觀,聳立在高山雲霧之中,氣溫極其嚴寒。讓母親去哪種地方,不是等於讓母親去死?
顧畫蕊暗自咬牙,她現在不能夠開口。一旦開口,顧長衛必然是會牽連自己,她倒是不怕陪母親一同去青雲觀。只是若是她去了,到時候誰又能夠讓母親回來。
倘若她們一走,那麼整個顧府就再次都是風蘭奇的天下。那時候再想要回來,只怕是不可能了。
顧畫蕊忍著心中的怒氣,一言未發,將母親從地上緩緩地扶了起來。
而沈芷喬將嘴角的鮮血擦拭了之後,這才緩緩說道:「一切都按照老爺所願。」
說罷,沈芷喬微微垂下眼帘,沒有再看顧長衛一眼。於她而言,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就是現在也就將她殺了,她也絲毫不會感到有一絲的意外。
顧長衛卻見她遠去的身影,氣憤地捏緊了拳頭。心下縱然是有一股怒氣,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泄出來。
回到了暖春院,顧畫蕊連忙命人準備冰袋,在將自己上次還未使用完的玉瓊露拿來。
沈芷喬望著自己的女兒,小心翼翼地為了自己上藥,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暖意。
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有畫蕊這個孝順女兒。瞧這她滿臉愧疚耳朵模樣,沈芷喬微微嘆了口氣,安慰道:「你不必難過,母親相信你。畫蕊這麼能幹厲害,一定會找到辦法,為母親洗脫罪名的。」
顧畫蕊微微泛紅地雙眸,看著母親慈愛的笑容,又再次落下了眼淚。她心下實在是害怕,怕母親此番出去,出了什麼事情。
她道:「我看母親還是不要去青雲觀了,要麼去舅舅那裡住幾日。待父親氣消之後,女兒去跟父親說說,到時候母親再住回來不就好了?」
然而,沈芷喬卻搖頭否決,只道是她此意已決,讓顧畫蕊不用再勸了。
翌日一早,沈芷喬便就乘坐著馬車離開了。不過中途發覺母親的馬車不太好,顧畫蕊便就同母親換了一下。隨後,一直將母親送到了城外,這才念念不舍地走上了想到相府的路上。
馬車好好地行走著在官道上,朝著城門行駛而去。顧畫蕊坐在車內,一直都悶悶不樂,心下滿滿地心事。
顧懷瑞被害一事,顯得與越來越複雜了。而現在對於顧懷瑞一事,除了那個奶娘……
奶娘?
顧畫蕊將這個名字在心中細細地念了一遍,突然靈光一閃,連忙問向月濃:「月濃,昨日你是不是跟我說過,那個上吊自盡的奶娘他的相公是不是到相府,說是有人威脅奶娘?」
月濃思索了一下,回道:「確有此事!」
顧畫蕊心下一動,剛要開口對月濃說著話,忽然整個馬車不知道怎麼忽然向前猛烈的行駛起來。而顧畫蕊的身子也隨之超後方,猛烈撞擊了到了。
頓時,只覺得後背一陣斷骨般的疼痛。她本能地去抓住眼前的一個東西,奈何馬車總是搖晃不停,自己、月濃和水袖三人在馬車內也隨之翻滾。
每一次,都恰好撞擊在硬硬的木板上,隨後又是一下沉悶的撞擊。
如此,相比是外面出了什麼事情。顧畫蕊乘著下一次馬車發齣劇烈顛簸的時候,她順勢緊緊抓住馬車的窗欞,好讓自己不再隨之跌撞。
隨後,她一邊手緊緊地扣著窗欞,一邊忍著劇痛將月濃和水袖一一拉起來。在確定好三人都站起來的時候,顧畫蕊一步一個艱難的朝著前方小心的走去。
到底馬車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