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能說的秘密
那女人盯著陳鴻打量了半天，看的陳鴻都不好意思了，卻聽她說道：「吸收意識，對你應該是有好處的吧？」
陳鴻一怔：「什麼？」
女人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我感覺到你的氣場越來越強了，比昨天我見到你的時候，還要強得多。」
「是嗎？那大概是吧。」其實陳鴻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那你把我也吸收了吧。」女人道：「我剛才聽見你和邵青紅說的話了，她說得對，我是影子，不該留在這個世界，暗中陪伴孩子也沒什麼意義，他們看不見我，我自己徒有傷悲。」
「你不用聽她的，她沒人性的，我已經跟她談好了。」
「可總有一天，我還是要去影界的，但我根本不想去那個地方，我對任何世界都沒有留戀了。更何況，這個世界上的獵影人不止邵青紅一個，還有影捕，還有捕頭，如果我一直在現實世界里流亡，終究會被獵影人或者影捕抓住的，與其那樣，還不如被你吸收。」
「別。」陳鴻拒絕道：「你還是去影界吧，我聽影捕說，生前是好人，到了影界，成了影子，也可以享受百年安樂的生活。」
「沒有什麼意義的。」
女人搖著頭，忽然上前，握住了陳鴻的右手，雙手緊緊握住。
陳鴻吃了一驚：「不要！」
但是吸收已經開始了。
畢竟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舒服的感覺簡直讓陳鴻無法抗拒，險些發出滿足的哼叫。
女人微微笑了笑，身影急速的淡化，變窄，變細，如同一縷青煙，漸漸消散。
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便全然消失不見了。
感受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充盈感，陳鴻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看著手，掌心的黑色光斑又變大了一些，它佔據了掌心的三分之一。
邵青紅突然湊近了陳鴻，低聲問道：「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陳鴻往後稍稍退避，說：「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少裝蒜。」邵青紅冷冷道：「她的氣味消失不見了，你的氣息卻變得更強大了。」
「是嗎？我沒發現。」陳鴻真是不想搭理邵青紅，這個女人的鼻子比狗還靈，他懶洋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邵青紅「哼」了一聲，道：「田雨，你不讓我抓住她，自己反而吸收了她，可真夠不要臉的！這死了的人，鬼話連篇，簡直一句都不能信！」
陳鴻無法再扯謊了，道：「是她自己強制我吸收她的。」
「少扯別的！」邵青紅低聲喝道：「補償我十個影子不夠了，從今天起，一個月內，你要給我找來十五個，到時候不足數的話，我會立刻舉報你的。」
陳鴻臉色一變，陰沉道：「邵青紅，身為工作上的鄰居，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做人要善良，禍從口出，沉默是金。」
「呸！」邵青紅啐了一口，全然不怕道：「怎麼，你威脅我？」
陳鴻冷笑道：「沒有，不敢。」
「不敢最好！告訴你，我認識不止一個影捕，也認識不止一個捕頭，連滅魘官都有我的熟人！哼！」
「明白，你上面有人，好多人。」
邵青紅正得意，忽然瞥見陳鴻臉上的壞笑，登時醒悟他意有所指，不由得臉色微紅，伸手指了指地上，說道：「有時間嘴貧，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看看你影子的問題怎麼解決。」
陳鴻看了一眼地面，自己和邵青紅並肩而行，卻只有她的影子晃動。
「普通人發現了你的秘密還好說，如果被影捕，被捕頭髮現，呵呵……」邵青紅幸災樂禍道：「你最好快點還我的賬，我可不想你還沒有還夠我影子，就先被組織給解決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陳鴻心中煩躁，語氣不善的說道：「離我這麼近，小心你自己的影子也沒了！有時候，我的身體可不有我控制！」
邵青紅陡然想起昨天跟陳鴻動手的事情，臉色稍變，趕緊走開，跟陳鴻保持了距離。
陳鴻心中的隱憂卻更大了。
其實邵青紅說的有道理，自己沒有影子的秘密，未必能隱藏一輩子，怕是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所以，自己該怎麼辦？
白天最好不出門嗎？
嗯？
是啊，白天不出門，只在夜裡活動，這樣，接觸的光少，接觸的人也少，豈不是能更好的隱藏自己嗎？
想到這裡，陳鴻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些。
大不了以後就做個午夜心理醫生，只在午夜出門活動。
眾人很快到達警局，做筆錄的過程倒也簡單，就是比較浪費時間而已。
簽完字之後，邵青紅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說道：「田雨，中午了。」
陳鴻瞥了她一眼，道：「中午怎麼了？」
邵青紅道：「我餓了，你請我吃飯。」
陳鴻覺得好笑，道：「我憑什麼請你吃飯啊？」
邵青紅振振有詞：「麻煩是你惹出來的！」
陳鴻：「……」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康晨晨卻道：「要不兩位在我們食堂隨便吃點吧？」
邵青紅秀眉微蹙：「不想吃食堂飯。」
「這樣啊，可是田醫生，我還有事想要單獨麻煩你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多留片刻？」康晨晨期盼的看著陳鴻。
陳鴻如蒙大赦道：「方便，方便！」
只要不跟邵青紅一起，怎麼都方便。
邵青紅「呵呵」了一聲，伸手拍了拍陳鴻的肩膀，湊近了他的耳朵，低聲說道：「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姐先走了。」
陳鴻：「你大爺的！」
邵青紅嬉笑而去。
陳鴻扭頭看向康晨晨，只見他摘了帽子，伸手撫了撫頭髮，姿態極美，陳鴻不禁一呆，康晨晨回眸見陳鴻盯著自己出神的看，不禁詫異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
「哦，你要是也不想吃食堂飯的話，我請你出去吃。」
「不用不用，食堂飯就好，只要管飽，吃什麼，我不介意。」
康晨晨一怔，笑道：「你這點，倒是跟我那個發小一樣，他也不挑，就是吃得賊多！」說到這裡，康晨晨又黯然神傷的嘆息了一聲，道：「走吧。」
陳鴻也是一陣酸楚，腦海中思量起來：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算了，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暫時還是不要讓好友知道了。
吃飯的時候，康晨晨並不說話，這是他一直的習慣。
他吃得少，因此結束的也早。
看著陳鴻大口大口吞咽的樣子，康晨晨一手托著臉頰，微笑道：「你連吃飯的樣子都像他啊，總是吃的很香，讓看得人也很有胃口。」
「見笑了，見笑了。」陳鴻吞咽完最後一口，拿紙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漱漱咽下，道：「你要跟我聊什麼事？」
康晨晨已經是滿臉驚愕了：「你，你——」
「怎麼了？」
「沒，沒什麼。」康晨晨慌亂的垂下了目光。
陳鴻卻已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吃晚飯漱口，把漱口水一併咽下是自己的習慣，康晨晨曾多次表達過對自己這一行為的嫌棄，但是自己一直沒改。
今天，當著他的面，居然忘了掩飾，陳鴻心中也是一陣焦灼和忐忑。
「我最近處理了一個案子，兇犯已經鎖定了，但是還有點問題。」康晨晨恢復了正常，開始談事情：「兇犯始終不肯交待殺人動機，也不肯說拋屍地點，我們怎麼問，他都不說，所以，我想請田醫生幫幫忙。」
陳鴻覺得詫異，瞥了一眼神態疲憊的康晨晨，問道：「我只是個心理醫生，能幫上什麼忙呢？」
「兇犯武志高是個大二的學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就把室友給殺害了，他自己交待說捅了21刀，然後在寢室里進行了簡單碎屍，隨後裝進了兩個行李箱內，還以運送行李的借口請了宿管幫忙運出去，這個人心理素質很強，很難對付。我覺得，他是有極大的心理問題。」
「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對他進行心裡破防，問出殺人動機和拋屍地點。」
「對。」
陳鴻有些為難，自己只是個偽裝的心理醫生，有個狗屁的心理破防能力。
「康警官，我只能說可以試試，不敢保證一定能問出來。」
康晨晨點了點頭，一笑露出兩個酒窩：「當然，無論結果如何，都先謝謝田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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