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客戶
陳鴻身為律師，自然清楚離婚給自己帶來的後果。
如果田雨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還好說，可他不是。
離婚的話，便不是凈身出戶，也近乎要傾家蕩產了。
不，不能接受。
但孟瑤的態度似乎很堅決：「咱們這婚姻本來早就名存實亡了。」
陳鴻訕笑道：「我覺得還好吧？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會改的。」
「呵！」孟瑤冷笑道：「如果你能悔改，咱們何至於到這一步？你放心，財產分割方面，我不會佔你便宜。你賺得多，你就多分一些，我只要這套房子，其他的現金、股票、基金、汽車、金條、理財產品、手錶都歸你。」
「不好吧？」陳鴻抬眼微微打量著孟瑤，說道：「非要離婚不可？」
孟瑤嘆了口氣，道：「你不覺得我已經遷就你很多年了嗎？」
「我知道，我明白。」陳鴻搓著手說道：「但是，以前的田雨已經死了，今後，不會了。」
孟瑤古怪的看著陳鴻：「田雨，你之前是一直想要跟你離婚的，就是在財產分配上你不同意，因為你頻繁的外遇，是過錯方，我可以起訴不分你財產的。現在，看在你這些天殷勤的份兒上，我已經做了退讓，只要這套房子，你難道還不滿意？」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陳鴻有些無奈，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為他也解釋不通。
他不想離婚，當然不是因為喜歡孟瑤，而是不是被破財，不想成為喪家之犬。
離了婚，房子歸了孟瑤，自己住哪裡去？
拿走那些非固定資產，再去買套房子？
當然不行，破財這種事情，對陳鴻來說，是第二難接受的事情，傷不起。
雖然破的不是自己的財。
但現在，就是自己的財了。
只要稍微一想這麼大的豪宅要拱手讓人，陳鴻就覺得肉疼，心悸，呼吸都不順暢了。
「再給我一個機會。」陳鴻語氣誠懇道：「如果你暫時還沒有好的歸宿，就再觀察我一段時間，好嗎？」
孟瑤看著陳鴻，不知道自己這個一貫惡劣的丈夫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田雨，你是不是正在隱藏財產？」孟瑤狐疑道：「還是，你欠了很多的外債？」
「沒有，真沒有。」陳鴻說道：「你放心吧，我就是想好好過日子。」
孟瑤搖頭：「我不信。」
「孟瑤，說實話吧，我最近腦子不好使，忘記了很多東西。保險箱的密碼我都忘了，連我儲蓄卡、信用卡的密碼我都記不起來了，還有什麼股票、基金的賬號，我也忘了，怎麼可能轉移呢？我正準備抽空把這些密碼都找回來呢，哪有時間去轉移？」
「都忘了？」孟瑤難以置信的看著陳鴻：「那你這幾天怎麼消費的？」
陳鴻掏出錢包，說道：「錢包里還有幾千塊錢的現金，手機里也有些零錢，夠花很長時間了。」
「你這幾天，花了多少錢？」
「我這幾天除了在外面吃了頓10塊錢的麵條，打了一次20塊的車，買了包21塊的煙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消費。」
孟瑤瞪大了眼睛，她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
他這幾天居然沒有花天酒地？
他沒有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這還是他嗎？
陳鴻已經端起了碗筷，又去洗涮了。
孟瑤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竟像是在做夢一樣。
太不真實了。
他真的在悔改？
「你洗澡嗎？」洗涮完碗筷，陳鴻出來問道：「還是我先洗？」
孟瑤一怔，暗暗忖道：「他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夫妻間的親密是在什麼時候發生了，孟瑤微微有些緊張，有些局蹙，有些怨恨起來。
如果他要動自己，堅決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先洗吧。」
「好。」
陳鴻沒有任何異樣，洗完了澡就出來，徑直拿了被褥下樓去了一層的茶室。
田雨這個家的房間不少，本來有四個卧室，但是一間被改成了酒室，一間被改成了書房，一間被改成了茶室，只剩下主卧有床。
孟瑤在客廳里看見陳鴻拿著被褥去茶室，不禁愕然道：「你幹什麼？」
陳鴻回道：「我覺得咱們還是分房睡好點，這樣你也自在，不用每天晚上都蜷縮著。」
「可是茶室沒有床啊。」
「有榻榻米，我鋪點被褥就行了。」
陳鴻關上房門，一陣輕鬆。
每天晚上跟一個冷眼相待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也是煎熬，雖然孟瑤美的不像人。
更煎熬的是跟孟瑤同處一室，總擔心她會發現自己沒有影子。
現在，她一層，自己一層，她一個屋，自己一個屋，舒坦。
孟瑤卻一陣茫然。
雖然同床異夢是一種煎熬，可是當孟瑤真的自己睡在床上的時候，旁邊少了那個厭惡的人，卻有些不習慣了。
她輾轉反側，一直難以入眠，等到迷迷糊糊的睡著，也不知道是幾點鐘了。
第二天清晨，她毫無疑問的起晚了。
下來客廳的時候，孟瑤看見茶室的門開著，張望了一眼，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香氣，孟瑤走到餐廳，發現他給自己留了一份早餐。
桌子上還有張便條：帶著傘，今天可能還會下雨。
回望門口，那柄傘已經幹了。
在去往診所路上的時候，陳鴻就一直在憂鬱，怎麼賺錢啊。
診所無法繼續長久開張下去是可以預料的，畢竟，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心理醫生。
眼下故意屏蔽老客戶，不接電話，不接預約，還能靠著田雨遺留下來的財產度日，但終有一天要坐吃山空吧？
自己的一技之長是法律，可還能去律所上班嗎？
陳鴻是有律師證的，田雨可沒有，作為一個知名的心理醫生突然去考司法考試，然後再去律所實習，傳出去，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個心理醫生瘋了。
煩躁！
出了電梯，陳鴻瞥見青紅命理工作室的門口站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姑娘，青澀卻好看，有些畏畏縮縮。
邵青紅似乎還沒有來，工作室的門是鎖著的。
陳鴻不禁感慨，邵青紅的生意好像還挺好。
真讓人嫉妒。
嘆息了一聲，陳鴻開鎖，進屋。
不料，那個女學生竟然跟著進來了。
陳鴻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嗎？」
女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低頭囁嚅道：「我，我想諮詢您一些事情。」
「諮詢我？」陳鴻更覺詫異：「我看你剛才站在對面門口，不像是來我這裡的，你是要去青紅命理吧？」
女生微微點頭：「對，但是，我覺得，我其實遇到的事情，應該是心理問題，所以我想先諮詢您。」
「哦，那你說說吧。」陳鴻坐在了椅子上，讓女生也坐下。
女生忸怩道：「怎麼付費啊？」
「哦，在這裡寫著呢。」陳鴻指了指桌子上的收費標準牌，上面註明每小時收費1000元。
田雨也確實夠本事，陳鴻所了解的，在鈞州市，只有專家級別的心理諮詢師才有這個價位。
他覺得眼前這個女生肯定會覺得貴，學生都窮嘛。
陳鴻還琢磨著，如果這個女生嫌貴，怎麼給她優惠，畢竟，能賺點就是點。
到手的錢，不能跑掉。
不料女生說：「可以，那不足一個小時的，也按一個小時收費，對吧？」
「哦，對對對。」財迷陳鴻喜出望外，搗蒜般的點頭：「那個，說說你的具體情況吧，詳細一點，咱們有的是時間。」陳鴻一邊說，一邊麻利的按了計時器。
女生磨蹭了片刻，遲遲不肯開口，陳鴻也不著急，反正拖延的都是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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