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離婚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剛回到寫字樓下,陳鴻就看見朱芸芸的身影在晃悠。
麻煩的女人,陳鴻一陣頭疼,悄然開車,溜回了家。
手機接二連三的響起,除了朱芸芸,就是別的客戶,陳鴻一概回絕,說自己沒有時間。
到後來,他索性關了手機。
陳鴻思量著,田雨如果還活著,估計會殺了自己。
孟瑤還沒有下班,陳鴻自我放飛,扔了一地衣服,去洗了個澡。
洗完之後,見窗外天色滿是陰沉,看來像是要下雨了。
想了想,孟瑤早晨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帶傘,而且她也沒有車,看天氣,等會兒是要下雨了,她大概會很狼狽。
猶豫了片刻,陳鴻提了兩把傘,下樓而去。
孟瑤工作的健身房在金盛大廈,跟陳鴻之前工作的律所同處一樓,陳鴻當然是知道路的。
當他到達金盛大廈的時候,雨已經下了起來,風聲緊湊,雨滴密集。
陳鴻把車停在路邊,打著傘,提著另一把,站到了金盛大廈的廳門前。
聽著雨聲,風聲,以及街道上疾馳而過的車聲,陳鴻有些百感交集。
自己從來都沒有平心靜氣的觀察過這個世界,他一直都覺得生活忙碌狗血,世人熙熙攘攘,只為逐利,人心爾虞我詐,世風不古,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可真等到死了以後,他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如此有趣。
就連看著金盛大廈檐下滴落的雨水都是有意思的。
街上奔走的人,也各有各的精彩。
一個衣品大膽、穿著暴露、妝容厚重的美女,此時已經花了臉,濕了身,踩著恨天高跑的狼狽又可愛。
一個年輕男人耳朵里塞著耳機,走得不緊不慢,任憑雨水落在身上,浸透前胸後背。
一對兒老夫妻依偎在一把傘里,攜手走在風雨中,從容不迫。
幾個小學生追逐著,嬉鬧著,跑動的步伐濺起來一片水花……
陳鴻看的饒有興緻,突然間,右手掌心癢了起來,他心中一動,攤開手來去看,那塊黑色的光斑果然又出現了。
怎麼回事?
陳鴻皺起了眉頭。
風聲似乎有些奇怪。
泠泠的響聲,清新的香氣,一片沁涼。
陳鴻揚起腦袋,看向陰雨連綿的天空,驀然間,他瞪大了眼睛。
果然,金盛大廈的斜上空,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漩渦,如同風暴一樣!
是引渡漩渦出現了!
那個影捕在附近嗎?
陳鴻逡巡四顧,但見一道人影從金盛大廈里飄了出來。
是何安嗎?
陳鴻的瞳孔驟然緊縮。
何安是他在律所的同事。
眼瞧著何安朝引渡漩渦飄去,陳鴻伸出了右手,黑色光斑的吸引力傳了出去,對準了何安。
何安稍稍滯空了一下,低頭看來。
「何安!」陳鴻在心中高呼一聲。
何安飄然落下,站在了陳鴻的身邊,目光茫然:「陳鴻?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影子看到的永遠都是影子。
是剝離了肉體假象的內在意識。
「你也死了啊。」陳鴻攥住了拳頭,說道:「怎麼回事?」
「我死了嗎?」何安一怔,喃喃說道:「我在工作啊,就覺得很累,想要睡一會兒,就趴在了桌子上。」
「猝死的啊。」陳鴻嘆息了一聲,律師工作的壓力確實很大。
「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陳鴻問道:「我可以幫你去辦。」
「哦,你不去那個地方嗎?」何安指了指引渡漩渦,那裡好像有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叫你了嗎?
「沒有,我不去那個地方,說你的心愿吧。」
「我女兒何曼曼,在二中上學,你有時間了幫幫我照顧她,我工作太忙,很少管她,她好像一直都不快樂。」
「好的,我記住了。」
「謝謝,再見。」
何安飄然而去,鑽進了那引渡漩渦。
引渡漩渦迅疾消失不見。
陳鴻若有所思。
執念若是不強的意識,很容易被引渡漩渦吸引走,變成影子。
進入引渡漩渦的時候,那些意識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肉體已經消亡,還以為自己在睡覺,在做夢。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啊,十六層有個律師猝死了啊。」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在陳鴻身後響起,幾個女人議論著說道:「每年都有不少律師猝死呢。」
「是啊,前段時間不還有個陳姓律師得了精神病,酒後墜樓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也是這個律所的,那個人我在電梯里還見過幾次呢,很年輕,還有點帥氣呢。」
「你們說,是不是那個律所的風水不好啊?」
「少迷信了。」
「哎孟瑤,你們家田雨是不是還給那個陳姓律師做過心理治療?」
「我不知道。」
「你和田雨的關係還那樣嗎?」
「嗯。」
「哇,外面的雨好大啊,怎麼辦?」
陳鴻回過頭來,看見孟瑤和幾個女人簇擁著走出門口。
兩人目光交接,孟瑤怔住了。
陳鴻有些局蹙,揚了揚手裡的傘,道:「下雨了,我給你送把傘。」
一眾女人都瞪大了眼睛。
陳鴻更加局蹙了:「那個,車就在對面,我接你回家。」
「看看人家的老公!」一個女人抱怨了起來:「再看看我們家的,不知道死哪裡去了!」
「孟瑤,人家田雨對你挺好的啊。」
「哎,田醫生,能不能讓我搭個車啊。」
「還有我,還有我……」
陳鴻覺得有些尷尬,孟瑤也是一臉的不自在,最後上了車,捎帶了兩個朋友。
一路上,陳鴻並無話說,孟瑤也只是跟朋友閑聊,沒有跟他說話。
從後視鏡里看,陳鴻發現孟瑤其實在有意無意的盯著他看。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像是抓姦。
回到家裡,陳鴻又收拾菜蔬,準備晚餐。
吃飯的時候,孟瑤忍不住問道:「田雨,你到底想幹什麼,直說吧。」
陳鴻一怔:「什麼意思?」
「你這幾天表現的太反常了,我不習慣。」孟瑤盯著陳鴻說:「你突然這麼好,是不是有求於我?」
「我沒有什麼要求你的,你多慮了。」
「田雨,我喜歡直來直去,你也別遮遮掩掩了,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
陳鴻苦笑道:「真的沒有什麼。如果說做了幾頓飯,送把傘就算是好,那你對好的要求怕是有些低了。身為丈夫,這難道不應該嗎?」
「田雨,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如果你想提離婚,我會答應的。」
「離婚?」陳鴻一怔,臉色變了。
什麼意思?
自己剛成為的富一代啊。
豪宅、豪車、名表,還沒享受夠呢。
還有這美得不像人的合法妻子,一次為愛鼓掌都沒有過呢!
離婚,不不不,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