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查探
屋裡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進微弱的光亮，清冷又朦朧。
宋青蓮與郭硯手牽著手，奇迹般的她煩躁了一天的心就平靜了下來，彷彿只要倆人攜手就沒有度過不了的難關。
「你們家的事情青瑜都跟我說了。」郭硯轉頭看了宋青蓮一眼，黑夜中她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不過他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姑娘，有難題就去解決，而不是只會哭泣自怨自艾。
「宋夫人病重這事應該發生在我離京之後，我竟然不知……」郭硯長長嘆了口氣，宮中御醫都沒辦法的病症也讓人覺得棘手，那麼健康的一個人怎麼會說病就病？
若是宋夫人的病不能緩解，而且愈加嚴重的話……說句不好聽的，若宋夫人真的去了，宋青蓮三年孝期是跑不了的。
這三年中會有什麼變數還真的難說。
「這也和你無關。」宋青蓮搖了搖頭，抿唇道：「母親的病連御醫都束手無策……」
不過這事她已經寫信給袁宏逸，希望能夠通過他的人脈尋找到能人異士，這事眼下還急不了，只能靜靜等待。
但有件事情，她的確要拜託給郭硯。
「二哥說母親病倒后，父親倒是一反常態，還將管家權收了回來交給了四姐……」宋青蓮眸中光芒閃爍，「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詭異，你能不能派人幫我盯著我父親，我想知道他最近的動向。」
郭硯毫不猶豫地點頭，「這事交給我。」
宋青蓮對一切謹慎這是好事，有問題就抓住源頭去解決，這才是根本。
只是宋青玲掌握了宋府的中饋，這會不會對宋青蓮不利，郭硯將擔心說了出來。
宋青蓮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才剛回府，一切都還未顯現出來，日子還長，且看著吧。」
若是狐狸終歸會露出尾巴的，宋青蓮有耐心。
就怕宋青玲只是一隻紙老虎，用不了多久就會原形畢露。
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宋青蓮心中的焦慮不安慢慢平復，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郭硯撐著手看了她一會兒，雖然光線很暗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但他伸手都能描繪出她的輪廓來，有些人百看不厭越處越甜。
「晚安，我的小姑娘。」郭硯牽了牽唇角，輕輕地宋青蓮額頭落下一吻，這才悄無聲息地下了床榻，在寂靜的夜裡翻窗離去。
……
第二日宋青蓮醒來后看著床畔邊的空枕，都有些懷疑昨夜到底是不是一場夢？
郭硯真的來過了嗎？
湯婆子早已經冷了被扔在了床角，地上還有些幹了的泥土印子，被地龍一烤就變成了一塊塊黑漬。
宋青蓮這才相信，昨晚郭硯是真的來了。
他們是未婚夫妻，雖然沒明令禁止婚前不得見面，但這樣夜裡來往總歸是不妥當的，說出去也是聲名有礙，所以郭硯都做得很小心，宋青蓮自然也不會聲張。
只是小如進到屋裡時還有些納悶，「怎麼地上好些鞋印子……是撞鬼了不成？」
她又左右檢查了窗戶，都關得好好的，不可能是屋頂漏下個人吧？
「估計是撞鬼了吧。」宋青蓮捂著唇笑，又叮囑小如，「快些把印子給擦乾淨，這事不準和誰說。」
「……是，小姐。」小如撓了撓腦袋，宋青蓮一點都不怕的模樣，讓她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不過自從回到宋府後處處都透著詭異，小如也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就覺得彷彿好些人和事都變了。
連宋夫人都病倒了，掌家管事的還成了四小姐宋青玲，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雲霧去廚房端了早膳過來擺上，是清粥小菜，一碗清粥配兩碟小菜，宋青蓮落桌便看了她一眼，這樣的菜色可不是她從前的標配。
「小姐，奴婢也問了廚房，您從前早膳時不是冰糖燕窩就是燕窩粥的，可如今……」雲霧咬了咬唇，有些忿忿，「廚娘說四小姐說的，夫人病倒了，家裡給夫人問診治病要花不少的錢，所以一切用度從簡，到了您這裡就只有清粥配小菜。」
宋青蓮的吃食比之從前的丫環都不如，雲霧自然心裡抱不平。
「清粥小菜也不錯。」宋青蓮笑了笑，舉起筷子吃了起來，宋青玲是坐不住要對她出手了嗎？原以為這人是變精靈沉穩了，沒想到還是格局小眼界窄，吃食上對她苛刻一點又怎麼了，她自己有銀子想買什麼不會自己花錢嗎？
不過想到宋夫人治病的花銷，宋青蓮動作一頓，又指了雲慈道：「你得空了去問問劉媽媽，是否母親房中周轉不過來，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
如今宋青蓮是有這個底氣的，綉庄的雙面綉和成衣生意都一路走高，訂單早就排到了明年夏天，真正的供不應求，她也一躍成為了小富婆，手裡不缺銀子。
原本銀子捏在手裡她就有置業的打算，不動產始終不會貶值，古今皆同，她就待看準了再下手。
「是的，小姐。」雲慈應了一聲，轉身便出了門。
宋青蓮屋裡如今三個大丫環，經過江南一行后大家的心都匯攏在了宋青蓮身上，越發信服這個主子。
回到宋府後如今是宋青玲當家，處處都受掣肘，幾個丫環漸漸感覺出了不便來。
「小姐想吃什麼，回頭奴婢出門給你買去，咱們屋后也有小爐子，喜歡什麼可以自己做，不缺她大廚房做的飯。」小如輕哼一聲，這些人就是眼皮子短，以為宋夫人病倒了，今後就是四小姐當家了嗎？
難道宋青玲不會出嫁，到時候能將這些人一併帶走？
她就不信了。
「不需要什麼，府里做什麼咱們就吃什麼，免得傳到父親耳朵里說咱們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畢竟母親如今還在病中，節儉一些也是正常的。」宋青蓮搖了搖頭，她對吃食本來就不怎麼講究，從前宋夫人安排給她什麼她就吃什麼，清粥小菜她吃過，山珍海味燕窩鮑魚也沒少過，她的身子骨已經比從前好了不少，有了底子慢慢調理就好。
小如與雲霧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還是小姐考慮得周到。」
她們就只是抱不平罷了，也沒想那麼深遠。
「好了，一會兒去二姐屋裡坐坐，回府後我還沒見過她。」宋青蓮擱下了碗筷，收拾了一番后又讓小如拿上自己給宋青萍和二姨娘買的禮物，這才出了院門。
給各房帶回來的特產不說，給宋青萍母女買的禮物是另算的。
等著到了宋青萍的院外，有兩個守門的婆子正在看守著，見了宋青蓮主僕到來都謹慎地站起來擋在門口，「五小姐回來了。」
「嗯。」宋青蓮點了點頭就要往裡而去，兩個婆子同時伸手阻攔，她眉頭一挑道：「怎麼，我還不能去看我二姐了？」
其中一個婆子笑道：「五小姐有所不知，二小姐和二姨娘前些日子犯了時疫，院子里的人都被勒令不準出來，老奴也是怕五小姐進去傳染了病氣……」
「染了時疫，是怎麼回事？」宋青蓮眉頭一皺，「可請了大夫來看過？」
「四小姐讓人請了大夫的，這不就是大夫說不能見人，要關在院子里以免疫情擴散……」婆子答的順口，也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就像背出來的順口溜似的。
宋青蓮眸中光芒閃動，並不想就此離去。
她不過才離開幾個月的時間，回到宋家一切都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不然咱們還是回去吧？」一聽說時疫小如也有些怕，若是不好是會傳染的，她可不想宋青蓮染上，與宋青萍一比較自然還是自家小姐更重要。
「二姐，你聽得到嗎？」宋青蓮在屋外喚了幾聲，宋青萍的丫環小果才出了門，只是她遮遮掩掩地提著袖子，離得近了宋青蓮才瞧見她臉上脖子上發了好些紅疹子，看起來的確有些瘮人。
兩個婆子見了小果出來也趕忙捂住了口鼻，喝聲道：「你出來幹什麼，快進去！」
「五小姐，」小果踮著腳尖紅著眼睛向宋青蓮行了一禮，「咱們姨娘病得不輕，她們也不再給請大夫，小姐照顧了姨娘幾天也病倒了，請五小姐救救咱們小姐……」
「你這死丫頭胡說些什麼，四小姐明明給你們請了大夫的！」一個婆子立時吼了一聲，指著小果破口大罵，「好個污衊禍主的狐媚子，當心我稟報到四小姐那裡，拔了你的皮！」
小果嚇得瑟縮了一下，忙不迭地往後退。
宋青蓮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婆子，「眼下是我四姐管著家，卻也沒說能夠隨意草菅人命！」
「五小姐說得是……」那婆子訕訕笑了一聲，不過看那模樣也只是敷衍，對於宋青蓮所說的話很是不以為意。
宋青蓮本就是個身份不明的，從前有宋夫人護著還好，可如今宋夫人病倒，府里的風向標都轉向了四小姐宋青玲，沒見著如今宋老爺都站在宋青玲那一邊嗎，大家該怎麼做人做事心裡都有著一桿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