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味相思,萬縷柔情第一章 金屋藏嬌
皇上終於傳召蕭初鸞,在那個隱蔽的宮苑,那間宮室。
這是皇後到永壽宮一行之後的第三日,她在屋中等候,忐忑不安。
宇文珏不知道她已是燕王的女人,可是,她心中難過,又愧疚又心虛。
假若他曾經對她心動過,她相信,他對她的情意遠遠及不上他對嘉元皇后的情意。
假若他未曾對她心動過,那麼,她也無須覺得愧對於他。
她委身燕王,再也不可能與宇文珏結合,然而,她自有法子成為宇文珏的妃嬪。
只是,那種身心撕裂的痛與苦,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從此以後,她決定,不會再為薄情的宇文珏心痛。
一刻鐘后,宇文珏姍姍而來。
今日,他穿得很隨意,一襲深藍長袍,一頂白玉冠,猶顯得風度翩翩、清逸洒脫。
他坐在桌前,慢慢飲著茶,「前日皇後去永壽宮,你也在?」
「是,奴婢呈給皇貴妃娘娘新制的羅衣宮裝。」
「依你之見,皇後為何去永壽宮?」他眸色薄寒,「皇后明明知道,皇貴妃不會接收她的禮物,即使接收了也會丟棄,為何還要送?」
蕭初鸞斟酌須臾,道:「奴婢也覺得蹊蹺,皇後娘娘穩坐中宮,對後宮妃嬪的明爭暗鬥一向淡然處之,皇貴妃娘娘身懷皇嗣,皇後娘娘如此大陣仗,想必是按捺不住了。」
宇文珏褐色的瞳孔微微一動,「皇后不會這麼蠢笨,即使按捺不住,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
她如實道:「奴婢也想不通。」
他盯著她低垂的、卷翹的長睫,「皇貴妃分娩前,皇后還會出手,你務必盯緊。」
她承應了,心中暗道:倘若皇后真的出手,我又如何盯、如何防?我又不是整日待在永壽宮。
「近日慈寧宮有何不妥?」他溫和地問道。
「一切安好。」
「瑤兒有何不適?」
「並無不適。」
「皇弟與你在『杏花春』遊玩?」宇文珏出其不意地問道,語聲陰寒。
蕭初鸞心神一怵,滯澀片刻才回道:「回皇上,奴婢並非有意與王爺……」
他終究知道了,她不知他會不會因為此事而懲罰她。
他冷淡地問道:「做過什麼?」
她回道:「王爺帶著奴婢在『杏花春』閑逛,在屋頂撒落葉。」
他似乎不信,「如此簡單?」
她心想,他之所以問起這件事,是因為不甘心吧,「如此簡單。」
「那為何夜裡才回宮?」宇文珏陡然提聲,語聲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王爺不讓奴婢回宮,晚膳后,王爺與奴婢在屋頂看星星。」
「看星星?」他突然扣住她的皓腕,摟抱她在懷中,「倒是很浪漫。」
「皇上……」蕭初鸞心神一緊,想掙脫他,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地掙扎,擔心會激怒他,情勢反而更糟糕。
宇文珏的語氣有些乖張,「撒落葉,看星星,還做過什麼?」
他身上飄散出來的龍涎香繚繞於鼻端,她瑟縮著,覺得異常無奈,「沒有……」
宇文氏兒郎都是邪惡、狠厲的男子,她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才要忍受宇文氏三個男子的欺負。
他扳過她的臉,「沒有?」
蕭初鸞不可抑制地發顫、緊張,「沒有……鳳王只是拉過奴婢的手……」
宇文珏嗅著她身上的幽香,「『杏花春』,撒落葉,看星星……你可知,皇弟為什麼騙你出宮?為什麼與你做這些事?」
她搖頭,裝作不知。
「想必皇弟與賢妃也做過這些美好的事,皇弟將你當做賢妃的替身,誘你愛上他。」
「奴婢何德何能,皇上說笑了。」
「皇弟做這麼多事,並非興之所至。」他的鼻息略略加快,「他知道朕對你上心,就想搶走你,報復朕當年奪走賢妃的恨,讓朕顏面掃地。」
蕭初鸞沒有回應,只覺得他溫熱的鼻息灑在臉頰、頸窩,微微的癢。
他繼續道:「朕一日不寵幸你、不晉封你,皇弟就會纏著你。朕讓你選,若你選皇弟,願嫁皇弟為鳳王妃,朕就將你賜給他。」
她暗道,宇文氏男子,個個心思縝密,個個睿智可怕。
去年,進宮不久,她迷戀他,很想得到他的青睞、他的寵幸,而今,她根本不想。
真是諷刺。
心中冷笑,她淡聲道:「奴婢願終生侍奉嘉元皇后,別無所求。」
她怎會相信他的鬼話?他這話只不過是以退為進地試探她。
他道:「嫁入鳳王府,風光榮寵,有何不好?說不定皇弟會愛上你,專情於你。」
她淡然道:「皇上也說了,可能罷了,奴婢只願一生平凡。」
「皇弟還會纏著你,你如何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假若皇上願為奴婢勸王爺莫再纏著奴婢,奴婢感激於心。」
「朕勸皇弟,只會讓皇弟更堅定了搶走你的決心。朕也想與皇弟來一場公平的決鬥,誰勝誰負,與人無尤。」
「決鬥?」蕭初鸞駭然,這場決鬥的彩頭,就是她?
「是,朕與皇弟心照不宣,誰能得到你的心,便是贏了。」
她不語,心頭轉過數念。
那就是說,皇上暫時不會寵幸她,一切有待這場決鬥的結果。
宇文珏似在認真地思索,「皇弟與你撒落葉、看星星,朕應該與你做什麼呢?」
她暗自想著,他是否已經查到那三個青衣人的來歷。假若他知道中宮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他與嘉元皇后的隱情,不知會怎樣,也許他的心思就不會放在她身上了。
於是,她問道:「皇上,數日前綁走奴婢的那三個青衣人,皇上是否命人暗中查探?」
宇文珏猛地回神,褐眸變得陰鷙,「朕想查的人、想知道的事,沒有查不到的。」
「那……皇上已經知道打探慈寧宮消息的人是誰?」蕭初鸞試探地問道。
「朕知道是誰。」他微眯雙眸,直視前方,眸光冷酷。
「真是宮中的人?」
「朕已警告過她,假若她再次綁你,或是再有打探之心,朕就廢了她。」他冰寒道。
她暗自猜測,他所說的他(她),究竟是誰?他說「廢了她」,應該是後宮妃嬪吧。
絕有可能,他已經查到,是中宮楊晚嵐和楊政命青衣人綁了她。
可是,楊晚嵐和楊政想做的事、想查探的內幕,豈是他一個警告就能阻止得了的?再者,他警告皇后,無論他是為了她這個卑微的六尚局宮婢,還是為了嘉元皇后,楊晚嵐都不會罷休的吧。
宇文珏決然道:「你無須擔心,她膽敢再次綁你,朕就讓她嘗嘗冷宮的滋味。」
蕭初鸞輕聲道:「皇上,奴婢該回六尚局了。」
「急什麼?」他制住她的雙手,語音低沉,「朕還沒想到,應該與你做些什麼美妙的事。」
「皇上慢慢想,奴婢該回去了。」她努力掙脫他的手。
他箍緊她,強吻她。她拼力掙扎,嬌弱道:「皇上說過……會與鳳王分出勝負……」
宇文珏低笑,「朕是這麼說過,但是朕沒說過不會做偷香竊玉之類的事,朕更喜歡偷香竊玉。」
雖然這麼說,他終究沒有強來。
慕雅公主突然回宮,哭哭啼啼的,揚言要和駙馬和離。
蕭初鸞接到公主傳召,立即趕往春禧殿。
宇文婥躺在床上,一雙美眸紅腫如核桃,面色失了往日的紅潤,不停地抽噎著,曉曉越勸,她哭得越凶。
眼見如此,蕭初鸞心中暗道:難道此次是真的吵架?不是鳳王和公主合演的一齣戲?
不知事情原委,她也無從規勸,只能先問曉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早上,公主上街閑逛,想買一些好玩的玩意兒,無意中看見一條小巷子里有一對男女在拉拉扯扯。
公主定睛一眼,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當街拉扯的,竟然是駙馬和一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
當即,她上前去教訓那對狗男女,幸虧曉曉及時拉住她,躲在牆邊偷聽他們說話。
聽了他們的對話,公主更是火冒三丈。
原來,駙馬真的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而且是金屋藏嬌。
那女子叫做華玉瓶,風華正茂,長得頗為清艷。
華玉瓶的父親做過幾年知縣,後來開了一家書坊與茶莊,家境良好,無奈好景不長,華父太過善良,對人沒有戒心,被一個團伙騙去了兩間鋪子和房契,從此家道中落。父母受不住打擊,雙雙染病去世,她寄身青樓,賣藝掙錢養活一雙弟妹。明月樓的老鴇要她接客,她拒不接客,老鴇揚言不讓她在明月樓賣藝。
弟妹還小,華玉瓶迫不得已,答應老鴇接客。那夜,駙馬唐沁宇被一幫朋友拉去明月樓喝花酒,恰巧遇到華玉瓶登台演出。最後,華玉瓶被一個富商老爺以三千兩包下一夜,沒多久,駙馬在廂房聽見外面有喧嘩聲,出來一看,才知道那華玉瓶賣藝不賣身,寧願跳樓自盡也要保得清白。
富商不放過她,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
眼看著她就要跳樓自盡,駙馬覺得這姑娘剛烈至此,挺可憐的,就出面調解,願出三千五百兩包下華姑娘一夜。
有人認出他是當朝駙馬,是權勢顯赫的唐氏大公子,富商聞言,不敢得罪他,逃之夭夭。
之後,駙馬與她飲了兩杯酒就回府了。
三日後,他們在街頭不期然地相遇,她請他到酒樓一敘,鄭重謝他救命之恩。
言談中,他知道了明月樓的老鴇仍然逼她接客,她只能離開明月樓,卻衣食無著。
駙馬見她可憐,便贈她五百兩,為他們姐弟三人租了一間較大的房子,買了一些日常用品,還給她介紹了一份差事,在一家客棧洗衣掃地。
華玉瓶感恩戴德,願意以身相許,還說不介意「金屋藏嬌」,不介意無名無份,不介意見不得光。然而,駙馬拒絕了她的心意。沒想到,過了幾日,也就是今日,華玉瓶終於在街上等到了出門的駙馬,又恰巧讓公主親眼目睹。
華玉瓶凄楚道:「玉瓶落難,唐公子仗義出手,使得玉瓶保全清白之身,使得玉瓶姐弟三人有了兩餐溫飽,唐公子大恩大德,玉瓶銘記於心。玉瓶只是弱女子,此生此世無法回報唐公子的恩德,唯有以身相許。只要唐公子覺得與玉瓶在一起覺得開心,玉瓶就心滿意足了。」
駙馬道:「華姑娘,我幫你只是覺得你身世可憐,並無其他意思。我已有妻室,從未想過納妾一事,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唐公子的意思,玉瓶明白,玉瓶原本就沒有奢望入唐府,與金枝玉葉的公主成為姊妹。玉瓶只希望唐公子偶爾來看看玉瓶,與玉瓶度過一宿良宵,玉瓶別無所求。」
「華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除了公主,我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玉瓶已是唐公子的女人呀,唐公子保全了玉瓶的清白之身,安頓玉瓶姐弟三人,還為玉瓶找到一份差事,玉瓶這個家,是唐公子給予的,唐公子便是玉瓶的夫君。」她拉住他的衣袖,神態依依,嬌弱楚楚。
「華姑娘,我只是好心幫你而已……假若是其他人,我同樣會幫……」駙馬越說越著急。
「玉瓶知道,唐公子與公主鶼鰈情深,玉瓶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玉瓶只希望唐公子偶爾會想起玉瓶,記得玉瓶一點點好……倘若玉瓶能為唐公子生下一男半女,玉瓶就死而無憾了。」
駙馬簡直要崩潰了,「華姑娘,我只當你是可憐人才幫你,我對你全無男女之情。若你再這樣,恕我不能奉陪。」
駙馬想走,她卻拉著他,不讓他走,接著索性撲入他懷中,死死地抱著他。
他本想推開她,卻又不想傷了她,就這樣被她抓住不放。
這一幕,落在公主的眼中,就變了樣。
公主以為駙馬真的金屋藏嬌,真的與華玉瓶有苟且之情,怒火直竄,氣勢洶洶地奔上前,甩了駙馬一耳光。
「唐沁宇,你竟敢背叛我!你好樣的!」宇文婥怒吼。
「賤人,這個臭男人,本公主不要了,你想要就拿去吧!」宇文婥也摑了她一巴掌。
然後,揚長而去。
駙馬立即追回府,在房門外求公主開門,公主就是不開門。
他解釋了華玉瓶一事的前前後後,說得口乾舌燥,公主還是不開門。
最後,公主開門了,卻是拎著包袱要回宮。
公主指著他的鼻尖,怒火燃燒,「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假若你沒有做什麼讓人誤會的事,她怎會纏著你?怎會痴笨成這樣?」
駙馬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當時,我只是見她可憐,好心幫她而已……誰知……」
「她可憐?還是由憐生愛?她賣藝不賣身,與你何干?你可憐她,就是對她動心了。」
「可憐怎麼是動心?人都有同情心……」
「是,你有同情心,別人為何沒有?你挺身而出,為何別人沒有挺身而出?還不是你看著她有幾分姿色,就動了花花心腸!」
「天地良心,我哪有什麼花花心腸。」
「如果沒有,你去明月樓做什麼?大婚那日,你說過什麼?你忘了嗎?你也敢去喝花酒?」
公主拚命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衝出唐府,坐車回宮。
駙馬想追出去,卻被唐家人拉住了。
唐文鈞說,公主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都沒用,她聽不進去。
曉曉趕忙追出來,上馬車陪著公主。
行至半途,馬車忽然停下來,竟然是華玉瓶。
華玉瓶站在馬車前,凄楚地祈求公主,「公主,玉瓶出身卑微,無才無貌,根本無法與公主爭什麼,玉瓶也從未想過與公主爭。唐公子深愛公主,玉瓶並無痴心妄想得到唐公子的憐惜,玉瓶只希望,唐公子與公主鬧彆扭的時候,玉瓶能夠在唐公子身邊安慰他、照顧他。」
曉曉喝道:「走開!你再說,我不客氣了。」
「公主,都是玉瓶的錯,玉瓶求求你,不要與唐公子鬧彆扭了,好不好?」
「玉瓶知道,公主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唐公子沒有錯,唐公子只是多情罷了……」
「唐公子是一個大好人,公主是金枝玉葉,習慣了高高在上,唐公子面對公主,多多少少會有屈之人下的屈辱感……而在玉瓶面前,唐公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公主與唐公子恩愛情深,玉瓶想破壞也破壞不了,玉瓶只希望公主能多多體諒唐公子。世間男兒,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哪一個不是左擁右抱?即使唐公子在外面有女人,也是理所當然……公主,玉瓶並不奢望什麼,只希望公主明白,玉瓶與公主一樣,深愛著唐公子。」
華玉瓶喋喋不休地說著,公主始終一言不發。
曉曉命車夫拉開華玉瓶,馬車才繼續前行。
知道了事情始末,蕭初鸞揮退宮娥,讓曉曉去沏茶來,接著在床沿坐下來,柔聲開口:「公主不信駙馬的為人么?」
宇文婥掀掀紅腫的眼皮,飲泣道:「我就是太相信他了,他才會這麼欺負我……去青樓喝花酒,還金屋藏嬌,他欺瞞我……他該死……我饒不了他……」
「公主想怎麼做?」
「我要和離……不,和離之前,我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他生不如死。」宇文婥咬牙道,氣憤難忍。
「怎麼個生不如死?」蕭初鸞淡淡地問。
「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想好……對了,文尚宮,你幫我想想,如何整治那對狗男女。」
「公主,那可是你的駙馬,你的夫君。」蕭初鸞鄭重道,「公主與駙馬情深似海,經歷了這麼多才結為夫婦,如今變成這樣,公主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是他背叛了我,是他欺瞞我,是他變心……」宇文婥恨恨道,怒火直迸。
靜了半晌,蕭初鸞接著道:「公主一怒之下回宮,假若那華玉瓶有心,趁機接近駙馬,虜獲了駙馬的心,二人雙宿雙棲,公主不是得不償失么?」
宇文婥又慌亂又驚怒,「他敢!他膽敢碰那賤人,我閹了他,讓他一輩子不能碰女人。」
蕭初鸞笑道:「公主捨得嗎?」
宇文婥眨眨眼,強撐著氣勢,「怎麼不捨得?我當然舍……得……反正他已經背叛了我,我不要他了。」
「公主,莫被一時意氣沖昏了頭腦。」蕭初鸞語重心長地說道,「照奴婢看,駙馬絕非那種人。駙馬只是同情華玉瓶才幫她的,駙馬對公主一心一意,拒絕了華玉瓶的心意,只是華玉瓶死纏爛打,纏著駙馬不放。公主生氣歸生氣,也不能撂下不理,而應該與駙馬並肩站在一起。公主與駙馬置氣,駙馬傷心難過,倘若這個時候華玉瓶趁虛而入,那公主不就失去駙馬了?」
「反正我不要駙馬了,她想要就要去。背叛我的人,我不稀罕。」宇文婥怒哼。
「既然是華玉瓶自作多情,公主應該出面,令華玉瓶知難而退。公主為駙馬解決了那個難纏的女人,駙馬也會感激公主,會更愛公主的,是不是?」
「我才不幫他擦屁股呢。」
「這不是擦屁股,這是公主與駙馬之間的事,公主是在保護自己的姻緣啊。」
「那……我應該怎麼做?那個華……玉瓶,好像很笨啊,根本就說不通。」
眼見公主氣消了、聽進去了,蕭初鸞微微一笑,「公主,這事不難。」
接著,她附在公主耳邊,說了幾句話。
聞言,宇文婥輕輕頷首,須臾又蹙眉道:「可是,如果駙馬不進宮接我,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蕭初鸞道:「不會的,我保證,駙馬今晚不來,明日一早就會來接公主回府了。」
宇文婥咬著唇,從曉曉手中接過茶盞,慢慢飲著。
接著,她命曉曉拿來銅鏡,看著鏡中憔悴的人兒,她驚叫道:「哎呀,怎麼眼睛腫成這樣了?」
「公主哭了這麼久,當然腫成這樣了。」曉曉擠眉道。
「我要去會一會那個華玉瓶,文尚宮,有消腫的法子么?」宇文婥愁苦道。
「用熱水敷一敷,應該有效。」蕭初鸞提議道。
當即,宇文婥命曉曉去端熱水來。
然後,更衣,洗面,上妝,梳發,收拾好以後,她恢復成那個嬌艷的慕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