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死囚監獄
按他說的,有個女線人前陣剛破了一個黑道毒品案,但黑道勢力沒被徹底剷除,那幫人還放出話來要收拾女線人。女線人膽小,也真被嚇住了,天天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我和潘子怎麼說也是懂些身手的大老爺們,這次就負責保護女線人,讓她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段低迷期。
我聽完心裡一下落底,不得不說,這次任務真簡單,也別說跟越獄相比了,就是拿著跟我以前做過的任務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我還生怕杜興反悔,急忙一口應下來。杜興說馬上把女線人地址發給我倆,就把電話掛了。
潘子一直在旁等著,撂下電話我把通話內容給他念叨一遍。潘子跟我反應一樣,他還特別興奮的笑著說,「這次好,又清閑又有妹子,一舉兩得。」我也認為是一舉兩得,不過我沒泡妹子的心思,而是打定主意,我們到女線人家后,能多拖著住幾天就是幾天。過了半個小時,我收到杜興的簡訊,我哥倆也即刻開工,直奔女線人家。
女線人住在一個很一般地小區里,家在三樓,我們到她家門口時,潘子沒客氣的使勁敲了門。就憑潘子的力氣,我估計耳背老人都能聽到,但沒想到等了老半天,女線人才開門。而且剛打一照面,我就被女線人的打扮嚇住了。
她披頭散髮不說,臉色還特別白,就好像大病一場,或者不客氣的說,跟死人臉沒太大區別。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咋了?」
女線人搖搖頭說沒事,又盯著我倆反覆看了看問,「你們是杜大油派來的么?」我知道杜大油指的就是杜興,我和潘子都點頭。接下來女線人又喊了我倆的名字,做再次的核對。這把我弄得挺敏感,覺得她這麼警惕有些多此一舉了。但我也沒在乎,心說這妹子要是小毛病,就不會害怕成這樣了。
我和潘子隨她進屋。我發現她這屋子很亂,衣服鞋子不僅滿地丟,甚至有隻鞋子都夾在衣服里了。潘子四處指了指,呵呵一聲。他沒說啥,卻在提醒女線人,注意下房間打掃。女線人找來兩個椅子,讓我們坐著歇會,她又說去房間里準備點東西,就提前離開了,還把卧室門關上了。我也搞不懂她準備啥,心說反正她不離開這屋子就行,我和潘子一邊歇會一邊瞎聊。
一刻鐘過去了,女線人也沒出來,我好奇的對著卧室門看一眼,發現門縫下面,竟然溢出血來。這可把我嚇壞了,我心說咋了?女線人看我們來了也沒能堅持到最後?想不開自殺了?我叫上潘子打開卧室門闖了進去。只看一眼,我和潘子都愣在當場。
這女線人躺在地上,臉衝下,後腦勺上有一塊血糊糊的區域,乍一看好像被鎚子打的一樣。只是現場沒外人,也沒留下什麼兇器,我真懷疑這傷口是怎麼弄出來的,另外看著女線人胸口一起一伏的,還有呼吸,估計還沒死。我顧不上別的,招呼潘子快點把女線人扶起來。
我倆一左一右蹲在旁邊,還一同伸手。怪事卻來了,我們扶她,她故意擰著胳膊,不讓我們扶,尤其她用的力道還不小。她受這麼重的傷,不該有這麼大的力氣才怪。潘子先伸手,要把女線人翻過來,看看具體情況,但他手剛摸到女線人肩膀,女線人又伸手撓潘子。這下她徹底露餡了。潘子還不滿的哼一聲,接話說,「妹子,玩過了啊。」可沒等女線人回答,有人砰的一聲把入戶門踹開了。
這一腳弄得我心裡直突突,我心說壞了,有敵人來了,看架勢還是挺橫的主兒。我和潘子都把甩棍拿出來,直接衝出去。我以為這都是黑社會打手呢,但誰能想到,衝進來的是三名刑警。我望著刑警,心說又想歪了,以為這刑警是敵方勢力人物呢,我連連暗叫糟糕,沒想到這次任務也跟局中局有關。
三個刑警都用槍指著我和潘子,其中帶頭人還喊了一句,「剛接到情報,有人入室行兇,咱們來的很及時,把兇手抓了個正招。」我被這話一刺激,有種直覺,帶頭人說的話是事先準備好的,專門對我倆說的。潘子還急了,往刑警那邊走,嘴裡喊,「你們別賴好人,聽我解釋。」可這幫刑警太刁了,帶頭人拿出電棍,不由分說的對著潘子一頓啪啪啪。潘子體格再壯也是血肉之軀,扛不住高電壓,他雙眼一翻,噗通一聲躺到地上。那三名刑警又把目光對準我。我明白了,腦海中也閃出一個詞,「誣陷。」
我心裡那個恨啊,心說杜興這爺們夠壞,他設計陷害我倆,這裡哪有保護任務,就是個大坑,讓我們被誣陷,然後不得不去做越獄任務。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著不斷逼近的電棍,一下妥協了。我把甩棍一丟,又痛快跪在地上,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我是這麼想的,先少吃虧,等有機會聯繫陸宇峰的,讓他好好給我們說說情。
兩個刑警走過來,用手銬子把我銬住了,另外那個刑警,撿起我和潘子的電棍,又屁顛屁顛跑到卧室。等他再出來時,這兩個甩棍都沾了血了。其實把它叫做血也不太恰當,我估計都是假的,拿糖水和染料配的。
我本來打定主意好好配合,但沒想到這幫刑警還是不放過我,有人走到我背後,又把電棍對我后心窩突突突幾下。我一陣哆嗦,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等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警局審訊室里,潘子在我旁邊,正靠著椅子閉眼,他還沒醒來。而坐在我對面的,一個是李峰,一個是陌生警察。李峰能在場,再次驗證了我的猜測。李峰本來正翻看資料呢,看我醒了,他把資料推過來,強調說,「你也看看,這是你們的口供,因故意傷人罪,可能要坐上五年牢,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這口供絕對是編的,上面把我和潘子吹得,都快飛天了,說我倆是外市來的大盜賊,入室搶劫時露出馬腳了。我推了推潘子,把他弄醒了。在潘子睜眼后,我湊到他耳邊,把當前情況念叨一遍,也囑咐他,既然真逃不過越獄任務,我倆就認栽吧。
我們「積極」的簽了字,李峰和那個刑警不多待,都走出去。不過就因為我們的配合,警局對我倆的待遇還不錯,至少好煙好茶供著。我印象里,罪犯落網后,也得走流程,再宣判啥的,少說也得一周半個月的,但沒想第二天,我們就被剃了頭,送到北山監獄。我們換好囚服后,跟一個獄警趕往牢房。我本來心裡還犯嘀咕,因為我和潘子都是從這裡出來的。冷不丁回來,別被人認出來。
但這種擔心顯得多餘,我和潘子以前在A監區,是重刑犯關押地,這次我們卻被送到B區,都是一些普通刑犯的聚集地。
B區是個三層樓,我和潘子剛來到一樓時,很多監獄犯都站在牢房門前望著我倆。被這麼多眼睛盯著,一般人早不習慣了,但我無所謂。只是中途有個小意外,在我們走過一個牢房時,有個黑不溜秋的矮胖漢子,突然喂了一聲,等我倆看著他時,他故意舉起手,淫笑著拍了拍自己屁股。
這監獄里沒女人,犯人為了解決需求,都流行男與男。他這麼拍屁股,意在對我倆進行羞辱。我沒理他,但潘子不行,他對黑胖子豎起一根中指,也算用無形的髒話反駁回去。黑胖子一下臉就沉了,但他在牢房裡出不來,只能這麼算了。我們隨著獄警來到二樓,在214這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我一看這個房間號,心裡很彆扭,214,我和潘子是倆人,代表了2,而14啥意思,那不是要死嘛。在我皺著眉頭看門牌號時,獄警把牢房門打開了,我又回過神,往裡看了看。這裡面有六張床,全上下鋪那種,並排靠在牆上,在最裡面的下鋪上,坐著一個長得很猥褻的男子,周圍蹲著三個其他老爺們。他們都冷冷的望著我倆。
獄警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他指著最裡面的上下鋪,說這就是我和潘子的床,接下來,他又交待點別的,都是監區規矩這類的,又鎖上門走了。就在他走後的一剎那,猥褻男子帶頭,這四個人全樂了。我知道,我和潘子算新來的,即將被這四個畜生欺負了。
獄警說過,最裡面的上下鋪歸我們使用,但實際上,誰睡哪兒,都是犯人們定的。這裡可是個小世界,講究的是弱肉強食的道理。誰拳頭硬,夠橫兒,就能當大油,睡最好的地方。這猥褻男就該是這牢房裡的大油,其他三個是小弟,就是所謂的板油兒了。看我倆站在門口沒動,猥褻男笑了,他嘴邊留一撮毛,他一邊捋著毛兒一邊問我倆,「新來的兩位兄弟,犯了什麼事啦?」
面上看,他想跟我們聊天,語氣還挺客氣,但我心裡明白著呢,只要我和潘子回答了,不管回答的啥,他保准帶著小弟嘲笑我們一番。我和潘子也不是蹲牢子的雛兒,根本沒理會他的話,我倆還默契的一起往前走,湊到這四人身邊。潘子冷冷的說道,「哥們,讓一下,這是我們的鋪子。」
猥褻男故意驚訝的哦了一聲,又盯著三個小弟,強調說,「你們聽到沒,他說這床是他的?」三個小弟就好像聽到多好笑的事兒一樣,全哈哈笑起來,尤其有個三角眼,眯眯著瞪我倆,大有鄙視的架勢。等收了笑,猥褻男變得嚴肅起來,對我們說,「新來的不懂規矩很正常,我原諒你們,也教教你們做人的道理,要是下次再犯懵,別怪哥幾個不客氣。」隨後他把腿翹起來,故意露著他的右腳板,還啪啪拍著說,「最近不知道咋了,腳麻,你倆有什麼法子沒?」
他的右腳板太髒了,上面全是黑泥,他還時不時抖動著。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和潘子給他舔腳底板,這有個行話,叫熏豬舌頭,是老犯人對新犯人來的一個下馬威,也算鞏固一下他大油的身份地位。
潘子最先有反應,他嘿嘿笑了,蹲在猥褻男的身前。乍一看,他們都以為潘子是屈服了,要跪舔呢,實際上,潘子哪有這麼軟弱。雖說我們當線人做任務時,潘子總出醜,但在監獄里,他絕對算一號人物。潘子猛地出手,一把扣住猥褻男的腳拇指,又使勁往上掰著,嘴裡還問,「怎麼樣,還覺得麻不麻?」他力道用的不小,猥褻男一下疼的眼珠都突突出來,嗷嗚一聲慘叫。其他三個小弟一看潘子動手了,他們急了,全從地上站起來,要圍攻潘子。可我能讓潘子吃虧么?
看著那個三角眼的小弟最先要碰潘子,我一下擋在潘子前面,伸手抓住三角眼的衣領,往自己身邊這麼一帶,與此同時用腳狠狠踹了他小腿一下。他被我弄得失衡,重重摔在地上。另外兩個小弟,趁空找到機會,一下抱住我,想跟我硬生生撕扯。但猥褻男的慘叫聲,把還沒走多遠的獄警喊了回來。這獄警也聰明,他不想多費精力管打架的事,人沒到就扯著嗓子喊一句,「怎麼回事?」這算給我們提前警告了。我們全住手,也立刻分開了,拿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只是三角眼冷不丁沒爬起來,還在地方撅著。
獄警探頭往牢房看了一眼,最後把精力放在三角眼身上。他指著三角眼問,「怎麼在地上趴著呢?打架了?」三角眼使勁搖頭,說沒打架,只因為天熱,他中暑了。我聽著想笑,這牢房裡又濕又冷的,能中暑才怪呢,拜託這小子想借口時,找個好一點的行不行?獄警沒太追究,又隔著鐵欄指著我和潘子說,「新來的,老實一點,知不知道,啊?」我和潘子點點頭。猥褻男四人都微微冷笑,他們覺得我和潘子被罵了,讓他們很爽,但我心裡有點犯嘀咕,總覺得獄警這麼說,是另有所指。等獄警離開后,猥褻男盯著我倆看了好半天,又哼一聲,抬屁股走了。他們這叫以退為進,現在是把床鋪讓給我和潘子了,但一定在等機會,要好好收拾我倆。
我倆和他們四人分成兩伙,各自坐在一邊,一直熬到晚間。這期間我和潘子也悄悄嘀咕幾句。潘子有個事沒想明白,我倆來北山監獄,是「輔助」黑老大越獄的,可我們被分到這個牢房裡,連黑老大都接觸不到,又何談「輔助」的說法呢。
我是這麼想的,黑老大一定也在B監區的某個牢房中,我倆剛進監獄就直接去他的牢房,多少有些敏感。我們先在猥褻男的牢房做個過度,等找個理由讓我們轉房間,這就穩妥多了。在印象中,想最快轉房間的話,就得獄友間不合,最好來一次狠點得鬥毆。我把想法說給潘子聽,看潘子也贊同,我們就定個計劃,找機會跟猥褻男好好乾一仗,獄警里一定有我們的人,也能推波助瀾的讓我倆去黑老大那兒。
監獄是晚十點熄明燈,與此同時,暗燈也開起來,讓整個牢房只是昏暗,卻沒那麼黑燈瞎火。我和潘子冷不丁來監獄,這一天心挺累,都躺床上休息了,不過我倆沒睡那麼死,防止猥褻男耍陰招。我本來抱著懷疑態度,覺得猥褻男就算想收拾我倆,也得緩一天。但半夜這幫人就動手了,也看的出來,這猥褻男度量沒多大。
有兩個小弟先下床,還從床板上摸出兩個牙刷來。這牙刷跟我們平時用的不太一樣,牙刷尾部被磨的很尖,也算是一種刺人的武器了。他倆想戳我倆幾下,反正出不了大事,卻能讓我們疼上好一陣子。
他倆挺警惕,一邊走一邊輕微噓幾聲,看我和潘子有啥反應沒有。可我和潘子全裝作睡著了,潘子還特意打小呼嚕。有個小弟當先湊過來,潘子睡在下鋪,他就索性對潘子先下手了。他是奔著潘子大腿根刺去的,不過沒等刺到,潘子就猛地起身,一把將他的手腕捏住了。潘子勁大,幾下就把牙刷掙過來,又反對著這個小弟的大腿刺去,還伸手把他嘴巴捂住了。這叫吃癟虧,小弟難受的悶聲嗚嗚叫喚。
另外那個小弟急忙衝過來,不過他真笨,光留意潘子了,沒注意我也醒了。我坐起身,因為在上鋪,所以站了高度的優勢,我是直接踹了一腳,正好踢在這小弟腦袋上,讓他來了個踉蹌。我又從上鋪撲下去,對他脖子打了幾下,把他徹底弄暈了。
我和潘子下手挺快的,猥褻男和他身旁那個小弟早都醒了,正旁觀呢,他倆沒想到我和潘子這麼快就把人解決了。猥褻男住在上鋪,他急了,招呼下鋪的小弟快點沖,他也從上鋪往下爬。可現在形勢對他們不利,我和潘子二對一的對陣小弟,我倆直接一左一右,把小弟胳膊架住,又帶著他奔著牆跑去。小弟嚇壞了,想扭著身子掙脫出來,但他沒這力道,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迫撞到牆上,還咚的發出一聲悶響。這小弟昏了,我估計等醒了,他腦袋上保證起個大包。
猥褻男這時剛落到地上,他一看,三個手下都掛了,他又打退堂鼓了,想爬回上鋪躲著去。我和潘子不可能放過他,他剛爬梯子,我倆就把他拽回來了,還重重甩在地上。猥褻男護著臉,他徹底慫了,跟我們說,「你們敢亂來,我喊人了啊?」我心說就等他這句話呢,潘子還接話說,「孫子!有本事你就喊破喉嚨。」
我倆一邊一個,用膝蓋頂著猥褻男,左右開工的打上了。剛開始猥褻男扯著嗓子叫獄警,隨後他又換詞了,讓我倆別打他臉。我和潘子全笑了,我倆是專抽他臉。我這麼想的,不把他弄成豬頭三,怎麼證明我和潘子鬧事?
估摸過了一分多鐘,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有個胖獄警出現在牢門前,他拿個手電筒往裡照,發現我和潘子正作惡時,他吼了句住手。我和潘子見好就收。這次輪到猥褻男哭窮了,反正他把我倆說的特別壞,是非不分的指責,說我們夜裡睡不著,就打他們四個老實人解悶。我和潘子懶著爭辯啥,胖獄警處理下現場,又皺眉盯著我倆說,「你們新來的對吧?跟我走一趟。」
我倆隨他去了一個空房間,這裡除了一副桌椅以外,沒啥擺設了。這就是監獄里談話的地方。胖獄警從抽屜里翻出兩副手銬子,有兩面牆上都裝著暖氣片,他就把我倆分別銬在暖氣片上。他先坐椅子上很悠閑的吸了根煙,又問我們,「到底懂不懂規矩?」
我一直留意他表情,我心中猜測他會不會是我們的人,這次談話會不會也只是走走過場。潘子跟我想一塊去了,他順帶接話說,「我們跟那牢房的人性子不合,真處不到一塊去。」胖獄警呵了一聲,又強調般的反問,「你確定處不到一塊么?」潘子點點頭。胖獄警站起身,走到潘子旁邊說,「我給你支個招兒,你馬上會覺得,那四個獄友是多麼平易近人了。」
沒等潘子答覆,胖獄警把電棍拿了出來,對著暖氣片啪啪啪的電上了。暖氣片導電,潘子一下難受的哆嗦,我看的心裡暗叫糟糕,心說我倆這次倒霉,攤上個陌生獄警來談話了。
胖獄警一看就是老手,他掌握一個尺度,在潘子即將翻白眼的一剎那,他停手了。潘子沒暈,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腦門上也滲出大量汗珠。胖獄警不理會潘子,又扭頭看著我。我發現這胖子的眼光挺毒,我被瞧得特別不自在。
他嘴角一翹,冷笑著往我這邊走,想故技重施,讓我也嘗嘗被電的滋味。我心裡一緊,心說被電一頓是挺難受,卻也沒啥,讓我頭疼的是,我和潘子都被電的渾身酸軟,等回去后,猥褻男四個人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倆呢。我潛意識作怪,使勁拽了拽手銬子,但手銬死死掛在暖氣片上,根本就拽不動。我這動作讓胖獄警更得意了。我眼睜睜看著他把電棍打開,就差捅到我身上了。就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砰砰砰的顯得有些急。
胖獄警被打擾了,他不滿的一咧嘴,但也明白,能敲門的絕不是犯人,應該是同事這類的。胖獄警瞪了我一眼,把電棍收起來,懶洋洋的走過去開門。
等門開一剎那,我看到外面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一身打扮根本與監獄環境不符,要我說,很像一個企業小白領。胖獄警反應很大,望著中年男子,變得特比客氣,說了句,「監區長!」我一聽監區長的字眼,知道這人是B監區的頭頭。監區長先對胖獄警點個頭,又望著我和潘子,皺眉問一句,「怎麼回事?」胖獄警跟個哈巴狗一樣,簡要把我倆鬧事的經過說了,當然了,他挺壞的,把我和潘子說的很嚴重,也把當時場面說的很生動,就好像我倆揍猥褻男時,他都旁觀瞧到了一樣。
監區長比較沉穩,沒急著發表任何觀點,挪步走進來,巡視一遍,最後站在我面前。他這位置正好背對著胖獄警,胖獄警也瞧不到監區長的表情。監區長說,「這兩個犯人太皮了,不接受點教訓是真不老實,咱們監區不還有一對刺頭么?黑老大兩人,要不這樣,把他倆轉房,跟黑老大住幾天去。」說完這話時,監區長對我稍微笑了一下,我捕捉到他這動作了,心裡突然頓悟,該著我哥倆運氣,這次遇到自己人了。但我面上肯定要裝作一副皺眉難受的樣子。
胖獄警挺出乎意料,他不相信的啊了一聲,又念叨一句,「轉到黑老大的房間?」監區長看了胖獄警一眼。胖獄警識趣,趕緊閉住嘴巴。監區長不多待,轉身往外走,在出門後放下一句話,「立刻執行!」
胖獄警目送監區長離開,又拿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瞪著我和潘子,我真納悶他怎麼有這反應。監區長的話就是「聖旨」,胖獄警不敢耽誤,急忙把我和潘子弄到另一個牢房裡。
我剛進牢房時,注意看了看,這裡六張床,只住著兩個人,他們靠在最裡面的上下鋪睡著。雖然隔了挺長時間沒見,這倆人也剃成短頭,但我還是一下把他們認出來。這是黑老大和他的一個保鏢。當然了,我和潘子上次見黑老大時,是喬裝過得,這次拿真面目跟他倆見面,倒不怕他們發現啥。
黑老大睡在上鋪,被我們的到來弄醒了,他抬頭看看,隨後又拿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倒頭接著睡。胖獄警指著其餘四件空床,跟我倆說,「隨便挑吧,反正也沒人,但記住了,再鬧事,我給你倆送A監區去。」我對胖獄警沒啥好感,也不接茬,跟潘子奔著屋中間的上下鋪走去,收拾一下準備睡覺。胖獄警鎖好牢門離開了。估計這一晚上太折騰,我和潘子都累了,趟床上就迷糊著了。
監獄里是十點熄燈,早上六點半放音樂。這音樂的目的是讓大家起床,而且都是激昂歌曲。這次放的是最炫民族風,可我真的沒感覺,最後還是被人搖醒的。我睜眼一看是黑老大,他也是我們任務要面對的目標,我這麼近距離與他接觸,冷不丁不習慣。我急忙坐起來,沒想到腦袋卻沉沉的,好像有個鉛疙瘩放在腦中一樣。我使勁撓頭,試圖讓自己好過一些。黑老大善意的叫醒我們,沖這層面,我對他說聲謝謝。
黑老大點點頭,又盯著我試探的問了一句,「兄弟,我看你有點眼熟,咱們以前見過么?」我暗暗佩服黑老大的眼光,不過我肯定不會承認什麼,我靈關一閃,跟黑老大忽悠道,「老哥,我看你也眼熟,是不是道上的?」
黑老大疑惑的望著我,等下文。我指著還沒醒的潘子,繼續說,「我哥倆以前啥都干,偷車撬鎖這類的,等賣贓物的時候,能跟道上的人接觸到,會不會老哥你買過我東西呢?」我不知道黑老大怎麼想的,但他一下疑心盡去,笑了笑,扭頭走開了。
我顧不上別的,又趕緊叫潘子。因為這裡是監獄不是酒店,懶床睡過頭的話,被獄警發現,又得挨一頓損。我發現潘子醒來時也有我的癥狀,頭昏腦漲的,我倆都納悶怎麼會出現這種癥狀。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們四個和平共處著,他倆很安靜,除了偶爾說幾句話外,都在床上或躺或坐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倆要越獄,我真一點都看不出這方面的徵兆。而且每天睡醒時,我和潘子依舊頭疼著。
這天下午,一晃又到了放封(也叫放風)時間,我們B監區的人,三三兩兩往外面走。其實北山監獄的放封也沒啥規矩,都看獄警的心情,他們心情好,就會讓我們多溜達一會,不然也就能抽空上個廁所吧。這次一看獄警很高興,還把操場打開了。
操場里有單雙杠,還有一排排石椅子,但這些石椅子有講究,也是潛規則的指定位置了。比如有些好椅子,就給大油那些人留著,剩下的,也都是一個牢房一個牢房的抱團坐著。黑老大和他保鏢沒啥爭鬥的意思,他倆很低調的找個犄角坐了下去。我和潘子肯定跟他倆形影不離,憑著同一牢房的獄友關鍵,嬉皮笑臉的湊過去。
我心裡挺著急,因為到現在為止,我掌握不到黑老大的任何越獄動向,另外也沒法取得他的信任。我在放封期間,也沒放棄,跟黑老大有一句沒一句的套近乎。這樣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從監區走了出來。他的出現,吸引我們這些監獄犯的注意。幸虧我控制住了,不然看著他,我差點岔氣咳嗽。
這人是陸宇峰,只是他大變樣了,剃個寸頭,還染了黃毛,留著一臉絡腮鬍子,脖頸和胳膊上都露出紋身來。他顯得流里流氣的,插著兜,溜溜達達進了操場。而且他肯定知道我和潘子在這兒,卻故意不認識我們。我心裡有些高興,陸宇峰能出現,代表他也接手了黑老大的任務,有他在,無疑讓這次任務成功幾率提高許多。
陸宇峰先瞎轉悠一會,又走到雙杠區,他一起身跳上去,倒掛著身子,坐起仰卧起坐來。這操場里也沒妹子,全大老爺們,他這麼做,隱隱中露出一絲挑釁的味道。大部分人是沒說啥,但離雙杠很近的一個大油不幹了。別看我才來幾天,但也知道這個大油的厲害,他是B監區的老大,外號叫狗哥,因為長得很像癩皮狗。狗哥身旁還坐著很多小弟,他對這些小弟使了使眼色。這幫小弟會意,三三兩兩的站起來,向陸宇峰圍過去。這是要教訓人的節奏,其他犯人都有些興奮,我都能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說新來的小黃毛有難嘍。
陸宇峰跟沒察覺到危險一樣,依舊在雙杠上耍絕技。等這些小弟圍住后,有個小矮胖當先對著雙杠踹一腳,擺手讓陸宇峰下來。我隔遠聽不到他們說啥,反正陸宇峰跟這些人爭執一會後,有兩個小弟伸手要抓陸宇峰肩膀。陸宇峰肯定不慣著這個,他湊到這兩個小弟面前,雙手分別扣在兩個小弟的臉上。他又用起抓臉的手段了。我暗贊陸宇峰聰明,不然他用點穴的話,很容易引起黑老大的警惕。
這是一場一對多的戰鬥,很奇妙的是,最後贏家竟是陸宇峰。估計也就一支煙的時間,阿峰就撂倒七八個人,他還越打越勇,大有把狗哥一伙人全收拾掉的架勢。黑老大和他保鏢也在觀戰,這保鏢挺有心,懷疑的說了句,「這小子他媽的是個特種兵。」黑老大皺著眉點點頭,好像信了保鏢的話。我可不想讓他倆留下這種印象,我插一嘴,「老哥你們一看就是外地的,這小子我認識,哪是什麼特種兵,他外號叫鬼爪子,是烏州一個很有名的打手,經常收錢給各個大哥賣命。他這身本事聽說是民間學來的,好像是少林旁支。」黑老大又看了看我,嗯了一聲算回答了。
我們又繼續觀戰,就剛才說話這會功夫,狗哥成了光桿司令了,陸宇峰正拿出一副貓斗耗子的架勢,陪狗哥「玩」呢。我們能一直不管事,但獄警不幹了,他們也被陸宇峰的狠勁嚇住了,一次跑來五個人,又喊又叫的把陸宇峰拉開了。面上看,陸宇峰要倒霉,我卻心裡偷笑,心說這下好嘍,等著我們仨在黑老大的牢房團聚吧。
因為陸宇峰的打架鬧事,我們這次放封提前結束了。獄警吹了哨子,讓我們趕緊往牢房裡走。這一路上,我能聽到不少犯人發牢騷。我真挺無語,他們剛才觀戰時看的那麼過癮,現在卻都抱怨陸宇峰打架,或者這就是人性吧。
我們回到牢房后,黑老大依舊那麼低調,跟保鏢一起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這樣到了晚間,胖獄警帶著陸宇峰出現在門口。我看到陸宇峰時心裡突然很激動,不過強行壓下來,也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什麼表示。但我發現,胖獄警的臉沉得厲害,甚至都好像快滴下水了一樣。他拿鑰匙開牢房門。
黑老大本就是無意的抬頭看一眼,當他看到是陸宇峰時,反應更大,幾乎跟過了電一樣,從上鋪嗖的一下跳了下來。我偷偷留意他的表情,他先詫異,之後眼神中露出一絲凶光,不過這都是老江湖了,一瞬間又恢復常態。他擠著笑打聲招呼,「新來的兄弟,你好啊。」陸宇峰點點頭算回應了,等跟著胖獄警一起進來后,胖獄警指著空著的上下鋪,跟陸宇峰說,「還剩兩個床,隨便選吧。」陸宇峰向下鋪走去,悶頭坐在上面。胖獄警走了一遍流程,反正就是強調監區規矩,還讓陸宇峰老實點的話,隨後他扭頭走了。只是在鎖門的時候,他望了黑老大一眼,這眼神古古怪怪的,讓我說不出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