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基地攻堅戰

第四十六章基地攻堅戰

較真的說,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買提,一個是第四個伙夫。我和阿峰本來都用槍指著買提,阿峰機靈,又把槍口一調,指向第四個伙夫了。

他們倆冷不丁都一臉詫異。但我們不給他們緩神的時間,我輕喝一聲讓他們別動,又對潘子使眼色。潘子剛才沒拿到AK,肚子還憋了點火,這次很積極,他伸手把買提兩人拉進來,又把兩人的槍全繳了,背了一把,握著一把。只是潘子也不懂槍,就這麼舉槍意思一下。

買提這人心裡素質很強,都這時候了,他還想反咬一口,突然眯起了眼睛,冷冷問我們,「你們要幹什麼?造反么?」我們沒理他,阿峰抽空對著另個伙夫戳了一大拇指,把人弄暈了。這樣我們仨都能把精力放在買提身上。

我覺得他這麼站在我們面前,還是有點威脅感,我也不客氣,用槍托對準他小腿肚子來了一下,讓他不得不跪下去。陸宇峰又用AK頂在買提的腦袋上,還咔的一下拉開保險。買提依舊拿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冷笑起來。我是打定一個主意,我們仨要好好套套話,可潘子這個缺德獸是頭次摸槍,估計打心裡往外有種得瑟勁兒,他看買提把嘴張開了,竟順帶著把槍捅了進去。我和陸宇峰全看的一呆,我又順勢望了望潘子。潘子還拿出一身神氣樣跟我顯擺呢。要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我保准好好損他一句,心說他把買提嘴堵上,我們怎麼問話?我一伸手把槍拽了回來。買提也終於藉機鬆快一下,還唾了一口,估計是嫌槍筒臟。但潘子呀哈一聲,指著買提說他還來脾氣了?潘子打量一邊買提的全身,又一蹲身子,把槍頂在他下身。我被潘子這股勁兒弄得沒招,剛想出言提醒,卻發現買提臉變色了。他視乎很在意,也很害怕那裡被槍頂著。

我知道有些人身上是有死穴的,比如肚臍子怕被碰,眼珠怕被摳等等的,這麼說眼前這個買提,死穴就是那。我不僅不攔著潘子,反倒還勸一句,「小獸你是不是爺們?使點勁兒。」潘子很給力,又把槍口往前推了推。估計是碰的敏感了,買提疼的一咧嘴,與此同時嚇得腦門都是汗。陸宇峰趁機問話,「買提,為什麼要造反?」

買提本想不說,但望著一臉壞笑的潘子,他最後那點抗拒心理都沒了,直言道,「我們擄走沙里坤,能換到財富。」我是好奇,心說難道哪裡有懸賞了?不然單純的拐賣人口,沒多大油水嘛。陸宇峰倒對抓人換錢這事不感興趣,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又一轉口說,「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是你們四個自殺,死了一了百了,至於第二嘛……」

陸宇峰故意拖個長調,間接給買提製造壓力。另外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了,今天這事還有緩,就看買提配不配合。可潘子嘴欠,又接了句話,說第二條路,就是我們把他們四個殺了滅口。我心說潘子啊潘子,也不細想想,他這麼說,買提他們合著左右是個死,還有啥求生希望?更談不上配合了。

潘子看我倆都皺眉,知道自己辦錯事了,這小子不再說話,專心用槍頂買提的褲襠。陸宇峰沒理會潘子,等買提用全副精力望著他時,他又更正了第二條路,「咱們認識一場,你們造不造反跟我們無關,今晚的事我們可以不追究,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去睡覺。但最遲明天早晨,基地一定會懷疑到你們頭上,趁現在快點逃吧。」

買提簡直不敢相信第二個條件,畢竟聽起來,他們賺了大便宜了。我又給他打了個加強針,說我們哥仨說不追究,就絕不會事後反悔,其實我們就是想陪著黑老大一起來換貨,真不想淌基地的渾水。我倆都這麼強調,買提信了,他還很正式的對我們道聲謝。我們仨都退後幾步,給買提活動空間,但依舊用槍指著他。

買提不耽誤,趕緊對屋裡其他三個同伴進行急救。買提也懂點技術,掐人中和捶胸這類的,沒多久就把同伴弄醒。

最早被阿峰打暈的兩個伙夫,看樣子還記恨我們呢,可現在情況是槍在我們手裡,他們手無寸鐵,壓根沒法子抗衡。買提知道時間緊迫,帶著他們仨急忙逃出屋子。這屋子有個好處,挨著基地外圍欄。雖然這圍欄足足有三米高,但買提他們互相搭著人梯,也都翻著逃出去了,又弓著身子消失在樹林里。

我們仨看的一清二楚,等這四個伙夫沒影了,陸宇峰冷笑了笑,又帶著我和潘子趕緊回到住處。我們都把槍帶回來了,這可是好寶貝,一旦出啥岔子,我們也能用AK防身。住所里沒任何傢具,但炕的下面是中空的,方便冬天燒火取暖。我們就把AK藏在這裡了。現在這季節,也沒人會查到這兒來。

接下來我們又馬不停蹄的趕到軍火庫。軍火庫外面沒人把守,但門上掛著三道鎖,我們想用撬的法子是行不通了,畢竟沒傢伙式。陸宇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跟我倆說,「咱們四處找找,看能不能發現軍火庫的守衛。」

我們也沒找的多辛苦,在軍火庫後面一個角落裡,我們看到兩個守衛的屍體。買提他們真夠狠得,全是一刀把守衛抹脖子了,但守衛死前沒掙扎的痕迹,換句話說,阿峰的猜測還是對的,守衛先被葯弄暈了。守衛身上背著兩把AK衝鋒槍,但我們沒拿,只是從他們身上摸出鑰匙,又返回去把軍火庫的大門打開了。

這個大木屋裡有種怪怪的味道,是生澀味。我猜還是跟這裡存放著武器有關。門口就放著一盞油燈,我們關上門,把油燈點著,借著它照亮,先在這裡參觀一遍。

這裡放著的,全是各種型號的槍,不過款式都很老,估計是基地人員從各種渠道拐來的。另外在一個角落裡,還堆著七八個卷好的草席。我們打開幾個草席看了看,同樣是槍。這就該是黑老大的貨了,沙里坤將軍也真守承諾,這麼效率的把它準備好了。我們仨意見統一,軍火庫的東西,都不能留,一定想法子銷毀了。

這軍火庫里也有地窖,我們打開大木板后,溜下去看了看,發現裡面藏著一箱子手雷。這把我們樂壞了,本來我們還頭疼怎麼銷毀槍支呢,這一箱子手雷要是爆炸了,弄不好槍管都能被炸碎掉。我們趕緊合力,將這箱子寶貝抬到地上去。接下來我們仨就用手雷給軍火庫裝飾起來。反正每隔幾米就擺一個手雷,這樣一旦有一個手雷引爆,就會形成連環爆破的效果。等我們把箱子掏到底時,還發現了一個小方盒子,中間有個小屏幕,一看就是定時炸彈。

陸宇峰把它捧起來,我們仨聚在一起觀察。陸宇峰有個想法,一會我們把定時炸彈開啟了,再回住所等著去。這樣軍火庫被炸,我們攤不上一點嫌疑和危險。我和潘子都贊同。阿峰把定時炸彈開啟了。我看到小屏幕上出現5:00,還一秒一秒的倒計時運行起來。也就是說,還有五分鐘,整個軍火庫就不復存在了。我們也不久留,趕緊撤退,但在出去的時候,阿峰又順手拿走一個手雷。

我發現買提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基地里沒了巡邏和守衛,這大半夜的,我們偷偷摸摸幹壞事,一點壓力都沒有。回到住所后,阿峰又把帶回來的手雷拿出來。我和潘子不理解的看著他。陸宇峰帶我們來到門前,打開個門縫指著遠處說,「咱們這裡離沙里坤的住所就不到三十米,我想給沙里坤送個驚喜,你們覺得如何。」我心說行,也跟潘子一樣,望著陸宇峰壞笑起來。

陸宇峰把手雷拽開了,又助跑幾步,嗖的一下撇出去。他臂力不錯,而且挺有準頭,這手雷正好落在沙里坤的木屋前。我們仨趕緊關好門,一同蹲下來聽響。我都做好準備了,也知道這顆手雷威力沒那麼大,不會讓沙里坤丟命,頂多是嚇唬嚇唬他。但這次嚇唬有點大了,更是趕上寸勁了,轟的一聲后,沙里坤家的木屋塌了一塊。

這可是將軍家遇襲,一瞬間整個基地都炸鍋了,大部分凍突分子,都來不及穿衣服,拎個槍衝出來。他們還拿出最快速度往沙里坤家趕去。沙里坤和黑老大慢了半拍,也都逃出來,不過灰頭土臉的。我們仨脫了外衣,拿出一副詫異兼恐慌的樣子,出門看了看。這也算是一種配合。我是時不時拿眼睛瞥著軍火庫,心說驚喜馬上又來了。

這基地有它自己的規矩,有個小伙拎個小銅號,爬到房頂上,嘟嘟嘟的吹起來,這種模式讓我想起抗日戰爭時期了。但他這衝鋒號一點振奮軍心的意思都沒有,因為沒吹兩下呢,軍火庫炸了。小伙眼珠子都直了,就好像在說,他吹個號有這麼大威力么?

簡直是天崩地裂的感覺,亂七八糟的砰砰聲相續響起,這種一箱手雷共同爆炸的威力,一下子還把大木屋的房頂給炸開了。那無數的碎石細土像天女散花一樣落了下來。我們仨趕緊回屋子裡躲著,但吹小號的小伙慘了,他站在房頂,一時間下不去,這把他砸的,最後有塊石頭砸在他腦袋上,讓他一下側歪到房頂上不省人事。

相繼兩起爆炸,算是給基地帶來了無法癒合的創傷,沙里坤都顧不上這麼大年紀,氣的直跺腳,扯著嗓子讓大家抓罪魁禍首。他們很積極的找了,不過方向錯了,他們一直以為有敵襲呢,誰也沒想到,作為罪魁禍首的我們仨,全窩在住所里靜觀其變。

這樣一直忙活到天亮,這幫凍突分子捋出個頭緒來,把目標放在伙夫身上,可伙夫早就跑沒影了,又上哪找去。另外伙夫這麼一逃,我們也沒飯吃了,沙里坤根本氣的都不知道餓了,招呼所有手下聚在訓練場開會。

我們仨不是基地的人,但看著大家都去開會,也忍不住去瞧瞧。在訓練場里,黑老大本來站在將軍旁邊,那意思給沙里坤打個下手,等凍突分子全集合后,看著這麼多人,黑老大不自在了,又屁顛屁顛跑到場下,擠到我們仨身邊。我們四個站在最後方,看著大家全用軍姿站好,我們也不好意思拿出一副懶散樣,濫竽充數的裝樣子。

沙里坤很亢奮,大聲吼著,只是用土話,嘰里呱啦說了一堆,我都聽不懂。我們四個更不敢亂捧臭腳,不然人家正說到傷心事時,我們四個好呀好呀的鼓掌,那不純找挨削么?我們就品著周圍凍突分子的表情,他們啥樣我們啥樣。過了半個鐘頭,會議結束了,這幫人在散場時,還一起拍手,啊的叫了一聲,又把我嚇了一跳。

有十五個凍突分子還立刻出了基地,他們分成兩組,一組五人,一組十人。五個小組沒拿槍,我估計是尋找外援去了,畢竟基地軍火庫毀了,他們得找些相好的「鄰居」,借點裝備。另外那十人全帶著AK,我估計是搜林子去了,想把四個逃跑的伙夫追回來。其他人都留在基地,大家一頓亂忙,有給沙里坤修房子的,也有在軍火庫附近轉悠的,試圖找到倖存可用的槍支。

沙里坤沒時間再理會黑老大了,所以黑老大能騰出時間跟我們聚一會兒。黑老大態度也不咋好,當著我們面把四個伙夫好一通罵,大體意思是這幫玩意兒太不地道,要動手咋不能晚一天,等我們提貨走的。現在可好,我們的貨都毀了不說,一時間也不敢走了。

我理解黑老大的意思,心說我們確實不敢走,沙里坤主要懷疑四個伙夫,但也會考慮有沒有同謀的可能性。我們這麼一走,弄不好會讓沙里坤起疑。

等快到中午時,我看到沙里坤帶著黑老大去了「會客室」,就是我們剛來基地時,見沙里坤的地方。不久后還有兩個凍突分子把一個人拽到會客室里去了。

這人看衣著,不是凍突的,而且衣服上好多地方都裂口子了,都是血道道。他精神狀態也不佳,耷拉個腦袋,任由別人拖著他。我猜這人就該是那姦細。換句話說,他是組織的人,跟我們是真正一夥的,可我們現在做不了啥,更救不了他。我們仨周圍沒外人,陸宇峰看著姦細時,毫不隱藏的嘆了口氣。我被他這舉動一弄,心裡好奇,問阿峰,「怎麼了?你認識姦細?」

陸宇峰點點頭,說他沒猜錯的話,這姦細是個特務,代號叫巧舌。他倒是沒跟巧舌見過面,但巧舌的名頭太響了,都說這人思維敏捷,口齒伶俐,能把死人說活了。他被逮住后,一定用他巧合如簧的嘴,把四個伙夫忽悠一通,讓那四個傻爺們造反了。

我這下算明白前因後果了,也明白了買提說的那句話,他們要擄走沙里坤換獎勵去。合著這都得歸功於巧舌。我們仨沒法子混到會客室里,那裡發生什麼事了,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沒多久,從裡面傳來啪啪啪的好一陣槍聲。我心裡一沉,能猜到,沙里坤他們惱羞成怒,將巧舌打死了,而且聽槍聲,一梭子子彈全打在巧舌身上。

陸宇峰情緒波動有點大,我們怕露餡,不得不回到家中,陸宇峰還閉眼老半天,說了句,「巧舌,走好!」

我們沒再去看巧舌的屍體是怎麼被拽出來的,也不想看到他死樣有多麼慘。或許他的屍體會被胡亂丟棄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啃食,但不管怎麼說,這是個漢子,是純爺們。

我們所有人上午都沒吃飯,等處理完巧舌的事後,他們都嚷嚷餓了。基地里倒是還有人能充當伙夫,不過他們不敢碰「食堂」里的原材料,誰也不敢保證這些東西帶不帶毒。沙里坤下命令,讓大家去周邊打獵,誰能打到獵物,就填飽肚子,不然就挨餓吧。

這把我們仨愁壞了,我們炕里是藏著槍,但不能公然拿出來用,更沒有弩箭這類的東西,我們仨要是打獵,怎麼個打法成問題了。總不能說我們跑著追獵物吧?這片樹林,大的不說,就算遇到個野兔子,都機靈百怪的,徒手一定捉不到。慶幸的是,有兩個熱心的凍突分子,特意招呼我們仨一起走,他倆槍法不錯,打到兩個獐子,分給我們仨一隻。

我們仨捧著獐子回到住所,找了柴火,就在門外烤上了。只是今天風大,火苗忽左忽右的,這頓燒烤吃的也挺鬧心。

到了下午,十人組的凍突分子回到基地里了,他們的歸來引起很多人過去打聽消息,我們仨也去了。可壓根沒啥消息,那十個人找了大半天,除了知道四個伙夫跳圍欄走的以外,再無其他蛛絲馬跡。我聽到這兒倒是挺佩服這四個伙夫的,心說他們行啊,這十人肯定都是追蹤高手,竟然也對他們四個束手無策。

沙里坤知道消息后,臉都氣青了,哼了幾聲不說話,我當時看到他臉色,都替他捏一把汗,心說這老頭別突然來個心梗,嘎嘣一下死了,那可太不值當了。再者說,他這麼被氣死了,功勞算誰的?算我們炸軍火庫有功?還是伙夫有功?還是被定義為自殺呢?我真想勸沙里坤一句,讓他為了我們仨,也要看開點。這樣到了傍晚,天快黑下來時,我們都準備睡覺了。

黑老大倒真能賴,這種非常時期,他還能賴在沙里坤家不走,估計是賊心不死,還想磨嘰磨嘰將軍,弄倆把槍背回去。但我覺得他不回來更好,我們仨圖個自在。在我們正要躺下時,外面有人吹哨。聽方向,聲音從基地門口傳來的。我知道這是報警,我心裡一驚也一喜,驚就不用說了,喜的是,難道援軍到了?

我們仨趕緊下地往外跑,等出了門一看,不少恐怖分子都出來了,拿著槍往大門那兒奔去。我們仨互相看了看,潘子還特意回頭瞧了瞧屋裡的炕,那意思咱們要不要拿槍啊?陸宇峰稍微想了想,搖搖頭說,「不急,先跟過去瞧瞧。」

等我們趕到時,這些恐怖分子全躲在圍欄後面,兩個哨塔上配著強力手電筒,一同對著遠處照著。我看的清清楚楚,遠處出現四個人,他們豎著站成一排,脖子上都被同一條繩子栓在一起,最後面那個人,還背著一個草簍子。他們正奔著基地走過來,只是姿勢很怪,說好聽點,有點麻木懶散,說不好聽點,跟行屍走肉沒啥區別。

我依稀辨認出,領頭那個是買提,這麼說來,這四人就該是逃跑的伙夫了。我第一念頭是,這幫哥們絕望了,回來自首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壞菜了,他們自首的話,沙里坤肯定也不會原諒他們,這道理誰都明白,但他們還能回來,這不明顯要拽我們仨下水么?他們算是妥妥的人證了,當堂跟我們仨掰扯一番,保准能把軍火庫被炸的事弄明白了。那我們仨會是什麼下場?弄不好就不是挨一梭子子彈的刑罰了,而是被一群凍突分子,一起舉槍突突突了。

我嚇得一下腦門見汗了,還忍不住擦了一下。我這動作確實有點矬,旁邊一個凍突分子看到后,還安慰我一句,讓我淡定,不要怕。我是沒好意思損他,心說他知道個屁啊,要是換位思考,他還能淡定?那我膜拜他。

我們仨有點騎虎難下,也不能這時候借槍跑出去把伙夫殺了,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們走進。在場的其他人也沒人開槍,全盯著四個伙夫的一舉一動,哨兵倒是很聰明,用強光電筒一直在伙夫身上來回掃射,檢查他們身上綁沒綁炸彈。

四個伙夫走的很慢,少說過了一刻鐘,他們才來到門口,這時離近了,我發現問題了。他們都在傻呵呵的笑,一臉呆比樣,我心裡納悶,心說這咋回事?難道他們逃難時吃毒蘑菇充饑了?我們誰也不知道原因,他們也根本就像看不到我們這群人一樣,更對一把把AK視而不見。他們步調一致的進了大門,依舊往前走著。凍突分子給他們讓路,但也都圍在兩旁,有幾人咔的一下把衝鋒槍保險拉開了,隨時準備扣動反擊。

這時沙里坤也趕來了,說實話,這老頭也不容易,這一件件的怪事,讓他沒少練心跳。他沒離太近,隔遠對著四個伙夫喝了幾句,問他們還敢回來?還不跪下!伙夫壓根沒跪的舉動,就這麼走啊走的,一直橫穿整個基地,最後要不是被圍欄攔住,我懷疑他們真就是路過了。他們四個緊貼在一起,頂在一個圍欄前。沙里坤最先壓不住火氣了,指著四個伙夫,對手下喊道,「去人,把他們捆了。」有幾個凍突分子膽子大,徒手湊過去,但當他們即將想動手時,出岔子了。

四個伙夫毫無來由的哆嗦起來,尤其買提還難受的直哼哼。本來凍突分子都要抓住他們了,被這麼一鬧,他們都縮回手,往回退了幾步。在這種昏暗環境下,出現這麼詭異的一幕,我們圍觀的人也不自在,而且不知道哪個逗比,還喊了這麼一句,「不好,他們是人肉炸彈。」我們這群人全慌了,有人帶頭往地上一撲,我們都跟著學起來。

可四個伙夫哆嗦一會兒,壓根沒爆炸的意思,或許是筋疲力盡了,他們四個先後暈倒在地上。我們這些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又都爬了起來。

有個伙夫背著草簍子,他這麼一倒,草簍子也摔在地上了,裡面灑出一堆黃色粉末來這玩意兒要我看就該是一種花粉,本來風就大,這麼一吹,花粉四下散去了。那個喊炸彈的逗比又上癮了,這次他不喊炸彈了,反倒來了句,「不好,這是毒藥!」我們一群人一鬨而散,全都躲避花粉。但這東西被風吹得幾乎是無孔不入,我也只能盡量拍打身子,不然它們黏上來。反正好一通折騰后,我們總算回過神來。

沙里坤最生氣,他先瞪了瞪那個亂喊亂叫的逗比,隨後又指使手下,把四個伙夫綁起來。這四個伙夫暈倒后臉上依舊掛著傻笑,就好像被定型了一樣。

基地里沒電,不適合夜裡審訊,沙里坤就讓人把伙夫先關押起來,等明天一早再說。我看四個伙夫這狀態,心裡突然鬆快不少,覺得他們是徹底瘋了。瘋子是不會告密,更不會指認我們仨的。順帶著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來基地之前,長發小伙也出現過類似的癥狀,他因此還亂開槍,把店老闆都打死了。我有個猜測,這四個伙夫一定跟長發小伙一樣,中了什麼道了,很可能是被下迷藥了,而下藥人呢,要麼是孤狼,要麼是那陌生人。

等伙夫被押走之後,我們這些人都散去了,各回住處睡覺。我們仨回去后,又聚在一起商量一番。我們都覺得,伙夫這麼詭異的走進基地,或許表示援軍到了,他們再給我們示警,今晚很可能會進來突襲。陸宇峰順著這個想法又跟我倆強調一句,今晚睡覺都機靈點,一旦有變故,我們仨務必全力配合。而且我們這次都頭沖炕檐睡的,這樣能最快速度滾到地上,去拿炕里的AK槍。

到了半夜,在毫無徵兆間,門外響起了槍聲,啪啪啪一響,我們仨全機靈的跳到地上。我們沒急著拿槍,全坐在炕下。而且這麼一會兒功夫,槍聲更加密集了。我和潘子想的是,援軍真到了,外面打的好熱鬧。但陸宇峰咦了一聲,納悶的念叨,「這槍聲都是AK的,怎麼回事呢?」我也覺得不對勁了,心說對啊,真要兩方人馬打起來,不可能都是凍突分子開槍,難道援軍沒帶火器?拎著菜刀往上沖嘛?在我們還沒琢磨出個原因時,有人把屋門一腳踹開了。

屋裡點著油燈呢,我也能模模糊糊瞧到這人的長相。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個巡邏的。他現在一臉猙獰,舉著槍,甚至都沒看我們,反倒惡狠狠的四下瞎打量。我被他這種怪勁弄愣了,我們仨也不敢取槍,陸宇峰試探著說了句,「哥們,咱們都自己人。」這凍突分子沒理會陸宇峰的話,他啊的喊了一嗓子,竟舉著槍突突突的打起來。

我被嚇得渾身都軟了,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吾命休矣。但在潛意識的作用下,我跟阿峰、潘子一樣,全趴到了地上。我一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一邊抱個腦袋。可凍突分子這一梭子子彈,壓根就沒打在我們身上,最後反倒往房頂打了一通。大片的碎屑全落下來,把我們仨弄得灰頭土臉的。

凍突分子貌似還沒打過癮,他又把空彈夾拿下來,想換彈藥。我們仨不可能再給他胡鬧的機會,全都撲過去。我和潘子一起搶槍,陸宇峰伸出大拇指,對著凍突分子的脖頸戳了一下。我們仨絕對是最佳搭檔,凍突分子一下被我們降服了。陸宇峰讓我和潘子把凍突分子拽進去,他又把門關上了,還找個木棍卡住了。等我們仨聚在一起細細打量這凍突分子時,我發現他表情不咋對勁,像個瘋子。我一臉不解的望著陸宇峰,問這怎麼回事?

這時門外的槍聲依舊很密集,我估計不是援軍來了,而是這些凍突分子「內訌」呢。可內訌的原因是什麼?他們怎麼無緣無故的暴走呢?

陸宇峰本來正拖著這名凍突分子的脖頸,他這麼一摸,發現個異常。阿峰把凍突分子翻過身,讓我們看后脖頸。我看到,這爺們后脖頸上起了個大包,看輪廓跟奧利奧餅乾大小差不多了,還是又青又黑的。

我第一反應是,他被毒蟲子咬了。但隨即又一頓悟,想到了毒蚊子,在梅山之行時,我們遇到過。我把這猜測說給陸宇峰聽,還強調一句,「這裡離梅山那麼遠,怎麼也有這種怪蚊子?」陸宇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們把凍突分子捆好了,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外面槍聲全消失了后,我們仨小心的出了屋子。乍一看,整個基地慘目忍睹,哨塔上掛著兩個死人,是那兩個哨兵,地上時不時就會看到一個死屍。甚至走上幾步,都能發現子彈殼,每個木屋都被流彈打得傷痕纍纍的。就剛才這次內訌,我估計死了不下二三十人。

沙里坤和黑老大都安然無恙,但沙里坤老態盡顯,還拿出一臉頹廢兼沮喪的樣子。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這個將軍本來就是連長級別的,現在死了這麼多手下,一下給他擼到排長了。

沙里坤扯著嗓子讓大家集合。我們這些倖存者都聚過去。沙里坤幾乎要跳腳了,問我們大家,「這是咋了,難道基地撞邪了么?怎麼都亂開槍了?」也真有人配合他,在他剛說完時,一名本來正撓著胸口的凍突分子突然狂笑起來,又要把AK舉起來。也虧了他旁邊的兩個同伴反應迅速,一齊把他槍舉高了,突突突一陣響,一排子彈全打到空中去了。這倆同伴又打幾拳,把這名瘋了的凍突分子弄暈了。沙里坤被嚇住了,沒個正常臉色。我們仨這時要是再不說點啥,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陸宇峰讓大家穩住,又湊到暈了這名凍突分子的身前,檢查一下,指著他胸口上的大黑包說,「看到沒?這就是問題所在,基地里出現一群大毒蚊子,只要被叮了,人就會神志不清。」有人不信,介面問,「基地里一直沒這種大蚊子,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呢?」陸宇峰接話回答,「還記得晚間那些黃花粉么?蚊子一定被花粉吸引來的。」

乍一聽陸宇峰的解釋,讓人覺得有點荒唐,因為蚊子不該是吸血才對么?但我記得,雄蚊子不吸血,專門吸食花粉。我不是動物學家,對這次大蚊子事件根本想不太明白,不過我相信,陸宇峰這說話是對的,花粉是「導火索」。

陸宇峰這一番話也讓部分凍突分子擔心起來,他們都檢查起身子,看有沒有包。沙里坤想的是另一個方面,他下了個命令,讓所有人把槍都丟在地上,然後趕緊撤離基地,先躲在外面,等天亮了再說。我們行動起來,都嗖嗖的逃了出去。這次我們是有所準備了,額外的注意有沒有蚊子,沒多久,真有人打死一隻大蚊子。這下更加讓陸宇峰的說法有信服力了,但讓我們很鬱悶的是,我們一直遠離基地一里地之外,才沒再發現蚊子的蹤跡。

我們也不敢睡覺,全聚著坐在一起。這麼硬生生熬過一夜。這期間也有幾個凍突分子發病了,他們都是之前在基地里被蚊子咬過了,經過短暫的潛伏期,毒性發作了。天亮后,沙里坤將軍當先站起來,搓了搓疲憊的臉,這老頭明顯都快熬不住了,他招呼大家返回基地,也要趁這一白天時間,做好防蚊滅蚊的準備。我們都應一聲,一起往回走。不過剛走到基地門前時,突然間,基地里跑出七個人來。

這七個人穿著黑色衣服,帶著黑頭罩,都拿著一把微型衝鋒槍,領頭人還背著一把大狙。我一看這打扮,明白了,這是援軍啊,我們仨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把他們盼來了。而且他們運氣真好,一定是趁著我們逃離基地后,偷偷潛伏進來的,他們穿的這麼嚴實,也避過了毒蚊子的襲擊。沙里坤這些人全傻眼了,因為他們都空著手。援軍的帶頭人喊了句,「將軍,別來無恙吧!」。我聽嗓音認出來了,這人是杜興。

被他這話一帶,我們所有人都望著沙里坤。那些凍突分子是想聽老大的意思,接下來怎麼辦,我是拿出一副詫異的眼光。我一時間心裡閃過無數念頭,沒想到杜興也知道沙里坤,沙里坤又年紀這麼大,難道說眼前這位將軍,竟是敵方勢力的要人?又或者從他身上會牽扯出別的東西來?

沙里坤認出杜興后,他目光變得狠獃獃的,而且動了動嘴想說話。只是他真是被自己身體打敗了,最後話沒說出來,眼一翻,暈了過去。在他周圍的幾個手下,急忙喊著沙里坤的名字,又過去扶他。其他手下全都怒了,嗷嗷喊著,徒手空拳要往杜興那裡沖。

可杜興經驗老道,根本不會被嚇住,他很冷靜的擺手,讓其他援軍不要亂動,他自己舉著微沖,對準衝來的凍突分子的前方空地,嗤嗤嗤的打了一排子彈。這排子彈很齊,跟一條直線一樣,更激起一陣碎土沫。這些凍突分子全站住了。杜興大聲喊道,「今天不想開殺戒,你們再不聽話,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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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局中局(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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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基地攻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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