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罪惡奶盟

第四十七章罪惡奶盟

來到佳木后,我們沒急著走,想等一等囚狐和孤狼的消息。我和潘子身子有點吃不消,只能靜養,陸宇峰和杜興沒什麼大礙,他倆等了幾天後,又結伴離開了,說要去助囚狐他們一臂之力。我一合計,本來就有囚狐和孤狼了,這次加上陸宇峰和杜興,這麼多高手在一起,破任務豈不輕而易舉嘛?

但實際遠出乎我的意料,在一周后,陸宇峰他們歸來了,卻唯獨少了孤狼。我還問阿峰,「孤狼哪去了。」陸宇峰告訴我,任務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孤狼為了救大家,被炸彈崩死了,隨後還把手機拿出來,翻了幾張照片給我看。照片里是一個屍體,被炸彈炸的面目全非,渾身黝黑。在屍體旁邊放著一把軍刺,這軍刺上粘著乾枯的血跡,一看就是孤狼的特殊武器。

這明顯告訴我,死的就是孤狼,而且死法還這麼慘。雖然孤狼是個殺手,身上背著不少人命,但我對他印象不錯,冷不丁知道死訊,我當時整個人就呆了,一刻鐘之內,大腦一片空白,誰跟我說啥,我都聽不到了。最後陸宇峰拍著我肩膀,才讓我緩過神來。陸宇峰冷冷的跟我說,「小白,別想他了,走了挺好的。」我木訥的點點頭,不過心裡也有一個疑問,孤狼真的這麼容易死掉?另外陸宇峰怎麼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呢?還是說他都緩過勁來了,早就看開了?

既然所有任務都做完了,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在佳木待下去了,我們這些人一同啟程,回到烏州。我和潘子都約好了,回來后找借口裝病,先拿感冒發燒來小試牛刀。剛開始我倆能裝,後來卻真的病了,就說溫度計吧,放在我倆腋下五分鐘,直接顯示到四十度了。這樣持續了三天,我倆住進了附屬醫院。醫生又是化驗又是檢查的一通忙活,確診我倆得了大葉肺炎。我和潘子都老實了,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附屬醫院也是指定的醫療機構,我倆的住院記錄根本造不了假,這下組織對我倆放手了,本來有個任務,卻沒讓我們插手,讓陸宇峰找別的線人搭班子去做了。

等出院后,李峰還跟我們通了電話,問我倆要不要去外地靜養一番,調理一下。這可是破天荒的好事,說白了就是公費遊玩,我和潘子當然想都不想的就應了下來。但讓我納悶的是,我們去靜養的地方是瓦方店,這也是個小城市,離我們不太遠。我心說瓦方店跟我們的烏州市沒差多少啊,都靠著海,要是靜養,為啥去這個城市呢?但這不是我能管的事。李峰給我們買了車票,又拿了一點錢,就送我們離開了。

我們坐的動車,兩個小時就到了,那邊還有個人特意接待我們。我不知道他全名叫啥,只稱呼他為丁隊長,是瓦方店刑警隊的。估計是李峰特意交代啥了,他對我倆很客氣,還找了房子讓我們免費住。

我以為好日子就要開始了呢,但只持續三天。這天中午,丁隊長帶著熟食來我們家,跟我們一起吃喝起來。等吃的差不多后,他問了一句,「兩位總宅在家裡也不是個事,要不我給你們找份工作干一干?」我心說他哪隻眼睛看到我倆宅了?我們每天都出去溜達好不好?只是丁隊長既然這麼說了,我只能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丁隊長又問,「兩位都會什麼本事?」我一琢磨,我倆當線人的,最拿手的就是打架鬥毆了,我就這麼回答了。丁隊長聽得一愣,又看了看潘子。潘子正啃雞爪子,他一聽我說打架鬥毆,笑了笑,接話說,「不止會這倆本事,我們還會賭錢和嫖娼。」這下丁隊長徹底呆住了,他也挺含蓄,「兩位,這種本事先放在一邊,還有沒有別的?比如文筆不錯,能寫點稿子,又或者計算機玩的好,能當個網管啥的?」我真不想損他,心說別說我倆了,就對全國線人做個調查,有幾個會耍筆杆子,會玩電腦的?我沒接話。潘子實在,又來了一句,「丁隊,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倆開車能行,雖然比不上專業玩車的,但當個司機那是妥妥的。」丁隊長沒忍住,瞬間得意的笑了下。我覺得不對勁,這小子給我倆下套了。丁隊長還不給我們多說的機會,立刻拍板了,說會開車好呀,他認識這方面的朋友,真就缺這方面人手呢。他也立刻把事定了下來,說明天就能給我們安排一個工作。

我以為我倆會去哪個公司呢,可誰想到丁隊長安排的工作,竟是夜班計程車司機。我倆每天下午四點接班,早上六點把計程車加滿氣交班,也不用交啥份子錢,,能掙多少就都歸我倆。這算是個優差。丁隊長對我倆的「期待」很高,也順帶著讓我們留意個事,讓我們晚間不忙的時候,多去鐵西街道附近轉悠,看能不能接觸到別的計程車司機,尤其有個叫黑佬的,套套他的話,問問奶盟的事。我這才明白,這次所謂的給我倆找工作,其實是變相的安排任務。我心裡有點悲哀,覺得我們得一場大病,都成這矬樣兒了,還是沒能逃過這種命運。另外奶盟這兩個字也讓我納悶,這又是啥買賣?難道是賣牛奶有關?

我倆帶著疑問,當天晚上就上崗了。我倆對瓦方店地形不熟,冷不丁不適合拉客,我倆就抽空開空車在市裡轉悠,多研究下地圖,等熟悉幾天後,又去鐵西街道蹲點了。鐵西街道算是個計程車的小據點,估計就是個潛規則吧,那些想偷懶的司機,沒事就把車開到鐵西街道,聚在這裡插科打諢。我和潘子雖然是外人,但天生自來熟,潘子又能忽悠,很快跟這幫司機打成一片。那個叫黑佬的,算是這幫司機中的「刺頭兒」,最能得瑟,我倆請他吃了幾頓肉串子,他就跟我倆稱兄道弟起來。

這天晚上,我剛出趟活兒回來,又跟黑佬推心置腹的聊了一會兒,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裝迷糊的問了奶盟的事。黑佬一聽奶盟也沒迴避,反倒咧大嘴淫笑了,指著我說,「哥們,你滑頭呦。」我這下真不明白了,讓他多說說奶盟到底咋回事?結果這兔崽子跟我賣關子,只告訴我,明天在支付寶里充點錢,上午他會上網找我倆,帶我們去奶盟見識見識。我有點懂了,心說原來奶盟是網上一個組織,但為啥還用支付寶呢?這時有客人要打車,黑佬屁顛屁顛去搶活兒,我也就沒機會再跟他說啥。

等天亮交班后,我和潘子立刻去了銀行,我倆本來沒有網上銀行,為了任務,不得不辦一張。黑佬也守時,上午真給我倆打了電話,還讓我們在手機下載陌陌。我知道陌陌是個軟體,而且還有人給它起外號「搞破鞋神器」,我真不懂,奶盟又跟「神器」有什麼關係。我倆費了老半天勁兒,才把陌陌安上了,註冊了賬號,進去後跟黑佬加了好友。黑佬把我倆又拽到一個陌陌群里。我看著這個群的名稱,叫瓦方店奶製品交流群,我一合計,這就該是奶盟了吧。

我看了下群成員,這裡人不少,估計得有七八十人,其中有二三十個女號,頭像極其風騷,還有個人的陌陌名叫群主—金沙佛,估計就是這個奶盟群的創建人了。我點開它資料看了看,發現它只是叫金沙佛罷了,頭像一點佛性沒有,是個橘子人頭。其實就是在一個柑橘上,用黑毛線做頭髮,再刻上眼睛鼻子和嘴,算是一種藝術品吧。只是這種藝術品,看著瘮的慌。另外還有一個人,陌陌號叫管理員—烹人學院,估計是這個群的一個管理者。

我和潘子一邊看著這個陌陌群一邊交流著,我倆都猜測,這群到底幹嘛的。烹人學院在線,他也發現我倆入群了,就先找我私聊,說了句,「你是黑佬介紹進來的吧?」我回復一句,說是的。烹人學院又發過來一條消息,這是一個支付寶賬號,說讓我給這賬號打一百塊錢,算是進群當會員的費用。隨後他又找了潘子。我和潘子都敏感起來,潘子還問我,「會不會是騙人的?」我覺得還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丁隊長都交待我們了,要調查奶盟的事,現在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不能退縮。我最後一橫心,跟潘子說,「交錢吧,要是被騙了,咱倆找丁隊長,讓他報銷去。」我倆都上了網上銀行,把錢打過去。烹人學院確定收到錢款后,他發來一個ok的手勢,又給我們傳來一份資料,全是奶盟的規矩。我和潘子看著資料,終於明白奶盟是幹啥的了,但也被這個組織嚇住了。

按上面所說,奶盟專門給成年男子做養生服務的,裡面有很多奶媽,按照年齡、奶水量、身材、相貌等因素,劃分為不同的價位,但只要價錢到位,就會提供服務,當然了,如果加錢的話,還可以多一些其他的保健項目。也分為包夜、包周和包月。我不是剛入社會的雛兒,光看這介紹就明白了,奶盟名義上說的好聽,是什麼所謂的養生群,其實不就是那種服務嗎?只是比一般小姐多了一個本事。我也把丁隊長交待的任務全摸透了,我倆是配合掃黃的。我和潘子在掃黃方面也算經驗十足了,以前做過不少,尤其烏州那次包小姐詐騙事件,我倆也是輕鬆搞定的。我和潘子趕緊跟烹人學院套話,也故意裝作看完資料后興奮起來,說一些流氓話。反正大體意思就是,我們對這種養生服務很感興趣,什麼時候能交錢體驗一把。

我覺得這麼說沒毛病,但烹人學院卻挺敏感,還留言問我,「你是不是警察?」光憑他這一句話,我就知道他是個「久戰沙場」的老手,我要是耽誤一會兒再回答,保准讓他起疑。我心說自己是線人,也不是警察,不怕說錯啥話的,我就趕緊回他一句,「我是條子五雷轟!」這算是個毒誓了,烹人學院又發來一個ok的手勢,接著說,「既然這樣,你們選時間地點,我聯繫奶媽過去服務。」

陌陌有個功能,能看到對方離自己有多遠,我看烹人學院離自己有四五百公里呢,我一合計,他不在本地,但他會聯繫本地奶媽。我也不傻,不可能笨的把現在住址告訴他。我們周圍挨著一個漢庭。我和潘子就趕緊給酒店打電話,定了一個房間。我把房間號發給烹人學院了,也約好了晚上十點跟奶媽見面。烹人學院一口應下來,又下線了。這個奶盟群很熱鬧,很多色狼在裡面聊天,而那些女號就該都是奶媽了,她們倒挺低調,沒人露面。我和潘子也沒有跟色狼討論的興趣,而且一想到喝奶,我還有點不得勁,心說只有剛出生的嬰兒,沒吃飯的能力,才不得不喝媽媽奶水呢,這一群老大爺們,牙口這麼好,卻非得張羅喝人奶,難道他們就不尋思一下,這麼一來,豈不變相當了人家兒子?

我理解不透,也不去想它,又給丁隊長打了一個電話。我把情況說了一遍,也問丁隊長,晚上能不能出警配合。丁隊長嘴上說沒問題,但我聽他說話的調調,覺得不怎麼積極。我心裡有氣,我倆這麼賣力、有責任心的做任務,他這個唱主角兒的卻這種表現,怎麼混成刑警隊長的?等撂下電話,我和潘子想繼續碰下細節,不過倒真沒有啥值得注意的地方。

晚上十點,我倆準時來到漢庭酒店,躲在包房裡等待著。可一直到了後半夜,也沒人敲門,更別說有人上門服務了。我覺得不對勁,又上了陌陌找烹人學院,但這哥們下線了,我留言問在不,他也不回我。這把我和潘子都氣到了,我心說行啊,這幫奶盟畜生,收了我倆會員費不說,還敢放我們鴿子。我倆也不住店了,出門后,開著計程車趕到鐵西街道。黑佬也在這兒,正跟一群同行吹牛呢,我和潘子不客氣,把他拽到衚衕里。潘子鐵著臉把事說了一遍,又問他,「這奶盟是你介紹的,到底靠不靠譜?」黑佬沒被我倆嚇住,聽完反倒笑了,回答說,「我說兩位哥們,太心急了,你們咋不想想,一個女人一輩子能有幾天有奶的時候?奶盟的姐姐們,可都是供不應求,你們剛加入就要服務,太快了。」我被他說的有點回過味來了,心說對啊,烹人學院本來就懷疑我倆是條子,我們又這麼急,他肯定不會來真格的。黑佬也只是個中間人,我倆沒理由難為他,只好隨便說了幾句,就把他放了。

接下來我和潘子學聰明了,懂得要一點點滲透了,而且第二天烹人學院也上線給我留言了,說昨晚奶媽臨時有事。我不計較他這話是真是假了,反正一有空,我和潘子也去群里冒泡,跟烹人學院多聊天。這樣沒少等,一直過了一周,這天上午我倆剛交班回家后,烹人學院發來信息了,說佛總對我倆考核了,恭喜我們可以從普通會員升級為vip會員了。我把他這信息反覆讀了兩遍,我能猜到,佛總就該是金沙佛,沒想到這老佛爺挺奸詐,平時都潛水偷窺群里的聊天記錄,另外烹人學院說的是,我倆可以升級為vip,這可以兩個字怎麼解釋?

我就接話問他,「難道想升級,還要做些什麼?」烹人學院又把支付寶賬號發過來,說要繳納會員費一千塊。我當時正坐著呢,這消息差點沒把我嚇跳起來,我心說搶錢啊?先是一百,又是一千的。這次我也猶豫了,跟潘子合計半天。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倆最後又一捏鼻子,認了。

這次打完錢,烹人學院變得跟我倆熟悉多了,又讓我倆準備著。我還納悶呢,心說準備什麼?沒一會兒群里有個叫俏巴妹的奶媽主動聯繫我了。我一看陌陌顯示的距離,她離我們挺近的,只在一千米之外。她是一起聯繫我和潘子的,跟我倆說,「兩位新來的奶油,你們誰先要服務?」奶油就是對群里這些老爺們的稱呼,我和潘子無所謂誰先來,畢竟也不動真格的,只是為了任務。我就跟潘子說,「用我的陌陌號跟她聊吧。」我倆擠在一塊,盯著手機看著,我還回了一句,說我先來。俏巴妹也真直接,說了她的價格,她屬於中等級別的,單純服務的話,包周是五千,包月是兩萬,如果還想加其他服務,在原有價格上,再加百分之五十。潘子一看這價格,就忍不住念叨說,「黑,真黑啊。」我倒沒急著表態,想的是另一個事,這俏巴妹挺會做買賣,她上來就問包周還是包月,咋就不說包夜多錢呢?我也學了丁隊長一把,含蓄又圓滑的回話問,「我們是新來的會員,包周和包夜的服務有點早,能不能先來次免費體驗的機會。」俏巴妹不樂意了,說免費體驗肯定不行,最次是包夜的,一宿一千五。

潘子看到這兒,實在忍不住罵上了,他指著我手機喊,「什麼玩意?喝頓奶就一千五?用這錢買牛奶,能買一大筒呢。」我倒不是心疼俏巴妹,而是心疼我手機,他這一罵,噴的屏幕上全是口水,我都後悔了,早知道用他手機聊陌陌好了。我讓他消停點,而且憑俏巴妹的態度我也猜出來了,這些人真挺吃香的,不然不會這麼橫。我也沒啥講價的心思,又主動跟她說,「約個時間和地方吧,我要了包夜的服務了。」俏巴妹發來一個地址,是一個叫王瞎子推拿館的地方,這裡我有印象,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我突然間明白了,合著找奶媽,還得去指定的地點。那上一次我倆約奶媽在漢庭酒店見面的事,丁隊長那麼不積極,他一定早知道這裡面規矩,所以沒怎麼配合,或許在我們之前,也有別人試著打入奶盟內部,只是沒成功罷了。我心說丁隊長太不地道,明知道上次不能成事,也不告訴我們。俏巴妹又給我們發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告訴我倆,晚上八點直接帶錢去推拿館就行了,在吧台交錢,另外,她說有暗號,去推拿館一定提前說出來。這暗號是,「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我一看暗號,當時就樂了,因為這台詞是還珠格格裡面的,我真想對俏巴妹吐槽,她們這些人挺高攀自己的,暗喻她們都是夏雨荷了?

等跟俏巴妹聊完,我又給丁隊長去了個電話,雖然我不想理他,但工作還是要做的。這次丁隊長聽完就來勁頭了,還主動告訴我倆,警方會全力配合的,而且馬上就派暗線在王瞎子推拿館附近埋伏。另外我倆不能空手而去,要抓到對方的證據。警方會提供一件外衣,這外衣上有兩個特殊紐扣,一個是專門負責錄音的,另一個在胸口上,能偷偷錄像。他說外衣一會兒就能送過來,也讓我倆到時務必穩住,先讓俏巴妹露出「證據」了,再用電話晃他,他帶人去推拿館抓人。我和潘子沒意見,而且我想的比丁隊長更仔細,到時我也會套話問俏巴妹的陌陌號是啥,這樣把她跟奶盟捆得死死的,只要從她身上順藤摸瓜,這一窩不法分子,保准能全摟到網裡來。

這樣一晃到了晚上七點,特殊外衣也送來了,只是型號有點大,我穿的有點鬆鬆垮垮,但這不是關鍵,也無所謂。今晚行動本來沒潘子什麼事,但我哥倆習慣在一起衝鋒陷陣了,他就陪著我去了。我倆開一輛計程車,停到了王瞎子推拿館的附近,這地方還算隱蔽,潘子沒下車,但帶了一個望遠鏡,通過它把推拿館門前瞧得一清二楚。我倆互相擊個拳,潘子說了聲好運后,我溜達的來到推拿館裡面。

這推拿館沒啥客人,吧台冷清,只站著兩個服務員和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就該是老闆了。

兩個服務員沒啥可說的,這老闆倒是長得挺有特色,肥頭大耳不說,還一臉福相。乍一看,能讓我想起了彌勒佛。我突然有個想法,心說他不會就是金沙佛吧?只是金沙佛一直沒在陌陌里露面,我從沒捕捉到他的位置,也不敢進一步猜測啥。胖老闆根本不理我,兩個服務員倒挺會來事,一看到我,一起問話,「先生,要推拿么?」我知道是時候要說暗號了,不然一出岔子,我今晚見得就不是俏巴妹,而是傳說中的王瞎子了。周圍沒人,我又往前走了幾步,壓低聲音說,「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說完這話,我留意這三人的表情,兩個服務員先盯著我看了看,又都把頭低下去,大有不管我的意思了,而那個胖老闆微微抬起頭,在我身上仔細打量一遍后,笑著說,「原來是會員!」我點個頭,又一摸兜,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千五百塊錢拿出來,放在吧台上。胖老闆很欣賞我這種利索勁兒,叫了聲好,一邊收錢一邊從吧台里拿出一個皺巴巴的橘子人頭,還把它遞給我。我看著橘子人頭,一開始不知道胖老闆啥意思,心說怎麼把這麼噁心的東西給我呢?但又一轉念,我懂了,它就是一張「發票」,一會見到俏巴妹時,把橘子人頭給她看,證明我付過錢了。我接過橘子人頭的同時,有個服務員遞過來一個房卡,告訴我,三樓最裡面。我也不逗留,嗖嗖上樓,找准門牌號鑽進去繼續等著。

我記得如家快捷酒店的房間就很小,但眼前這個更小,要我說整個房間也就十平的面積,除了廁所就剩一張床了,連個電視都沒有。我乾等著也挺無聊的,就琢磨著接下來會發生啥事。我也算是線人中的老鳥了,這次卻不知道咋了,一想到奶盟,想到俏巴妹,就有點噁心。尤其丁隊長把話都說到那了,要抓到證據。為了這個證據,一會肯定得讓俏巴妹脫衣服,這樣我胸口的紐扣錄像機才能這一切捕捉到。可我也是個男人,真要看著俏巴妹脫衣服,又被她勾搭幾句啥的,別冷不丁忍不住。真要那樣,我豈不虧大了?不就成了她兒子了?我不想因為一個任務,讓自己多個乾媽出來,我又想到潘子了,心說缺德獸在這方面比我領悟強,也能忍辱負重,今晚任務還是讓他來比較合適。被這種觀念的引導下,我坐不住了,趁著俏巴妹還沒來,我又開門下樓了。

這時吧台上只剩兩個服務員了,胖老闆不知道去哪了,他倆看到我時,嘴巴動了動,都拿出一副想要說點啥的樣子。但我沒理會他們,直接出門,又偷偷繞過圈,趕到計程車旁。潘子正躲在車裡聽廣播呢,看我回來了,他一臉詫異的問道,「咦?小白,這麼快就搞定了?我咋沒看到丁隊他們過來呢?」我擺擺手,長話短說,稱自己突然頭疼,讓潘子頂替我。潘子聽完使勁搖頭,說「不妥吧?俏巴妹約得是你,我去了,她還會提供服務么?」我心說這有啥不能提供的?又把橘子人頭拿出來,跟潘子強調,「咱們花錢買了這張『發票』,俏巴妹也沒見過咱倆,她只會認『發票』的。」我發現潘子有點小心眼,一聽一千五百塊就買了這麼個皺橘子,他不樂意了,說大街上十塊錢就能買一斤橘子,早知道我倆自己刻個人頭出來了。我覺得沒這麼簡單,這橘子人頭一定還有暗號,只是沒被我倆察覺到罷了。

我看都已經八點過幾分了,知道沒時間耽誤了,就止住話題,把橘子強行塞給潘子,又把他推下車。潘子本來握著橘子人頭向推拿館走,但沒走出多遠,他又屁顛屁顛跑回來。我搖下車窗問他咋了?潘子撓撓頭說暗號忘了。我真想問問潘子,這麼經典的台詞他竟然還能忘了,我又給他提個醒說,「大明湖畔,想起來沒?」潘子拿出頓悟的樣子啊了一聲,又接話說,「妥了妥了,那話是『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容嬤嬤么』。」也就是我坐在車裡,不然容嬤嬤三字,足以讓我身子一軟氣坐到地上。我心說潘子啊潘子,看個還珠格格,他咋就對容嬤嬤有印象呢?一會他真要去推拿館找容嬤嬤,我估計吧台那倆小伙,外加胖老闆都不得發飆啊?別的不說,堵牆角把潘子削一頓是指定得了。我怕潘子真在暗號上出岔子,又反反覆復的強調好幾遍,那叫夏雨荷。潘子也用心記著,最後一擺手,說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他再次往推拿館里走,我用望遠鏡全程跟蹤著。在潘子進去后,那兩個服務員攔住他了,但潘子把橘子人頭拿出來,又說了暗號,這倆服務員就沒再說啥,放行了。我一看潘子上樓了,心裡稍微落地,我坐在車裡熬起來,也時不時掐表看著。十分鐘后,有一輛計程車停在推拿館門前,從上面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只看一眼,我就能肯定,她就是俏巴妹,身材相貌就不說了,她胸口鼓囊囊的勁兒,穿著外衣都掩蓋不住,我真佩服奶盟,心說金沙佛和烹人學院從哪划拉到的這種極品啊。等俏巴妹進館后,又過了四十分鐘,兩輛警車飛速趕到,它們還玩了一把配合,把推拿館的前後門都堵住了。這麼一來,這一館人,服務員、胖老闆也好,俏巴妹也罷,全沒逃得了,被逮個正著。我對丁隊這種雷厲風行的手段很認可,不過也有讓我不滿的地方,他們這麼高調,無疑把我和潘子賣了。怎麼就不能先找幾個探子,把胖老闆和俏巴妹都跟蹤住,過兩天再抓人呢?但事已至此,說啥也晚了。

潘子是自己人,他肯定不會被抓。又過一會兒,他從館里跑了出來,回到計程車上。等坐到副駕駛上后,他話還沒說,先打了個嗝。這把我弄得一愣,隨後我推了他一把問,「你你,你真喝了啊?」潘子看著我,搖搖頭。

我能信么?心說飽嗝都打了還說沒喝?而且這還是吃到飽的架勢。潘子使勁捶著胸口,又打了一個嗝,拿出一副難受樣解釋,「見到俏巴妹后,證據都被我錄到了,但也不知道咋了,感覺跟見到個大奶牛似的,一下被她嚇出嗝來了。」我心裡舒服點,心說還行,小獸真控制住了。我倆也沒留在現場的必要了,我帶著潘子離開,又找了間超市買瓶水,讓他喝著壓壓嗝。

回家后,我陌陌就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烹人學院發來的消息。就兩個字,呵呵。

我知道呵呵啥意思,我本來不打算理他,但沒多久他又發來一條消息,說我倆真行,竟然真是條子,還把他的買賣給端了。我和潘子一起看的手機,我是無所謂的一笑而過,潘子卻忍不住,搶過手機給烹人學院回了一句,「你網名叫烹人學院,你還真能烹人咋了?別在陌陌上耍嘴皮子,有本事來找我們。」烹人學院發來一個ok的表情,說了句走著瞧后,就下線了。我也沒把這事當事,招呼潘子一起睡覺。

第二天我跟丁隊打電話溝通一下,問問還有啥我們能做的。丁隊讓我倆歇著就好,後續事警方處理就行了。他這麼說,也是變相的告訴我,這次任務結束了。我和潘子又閑下來了,但這一陣我倆開夜班出租都習慣了,也稍微有點上癮,我和潘子一合計,就這麼再開幾天出租吧。潘子愛攬活兒,就算到了半夜,他也會開著出租去火車站或者歌廳門前,這時間段,也就這兩個地方能有客人了。而我跟潘子的想法相左,我習慣找個小區門口等著。這一天,我又照例隨便選個小區,停好車后一邊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一邊聽著廣播。

反正都是午夜小故事這類的,也說這個播音員功底比較強,這次講的鬼故事,閉著眼睛一琢磨,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我是真沒留意有客人要打車,他還直接走過來,對著車窗敲了一下。我被嚇了一跳,也趕緊緩緩神,盯著客人看了看。但這麼一看,我心裡一緊,也覺得這客人有點不大對勁。

從衣著打扮來看,客人是一點毛病沒有,蓄個小胡顯得挺精神,還背個黑包。但他看我的眼神很怪,用死死盯著來形容都不過分。我確定跟他是頭次見面,更別談認識了。自打當了計程車司機,我也接觸過各類奇葩客人,對眼前這小鬍子,我也有點見怪不怪了。我問他去哪。他冷冰冰的回答一句,「海邊!」我有些敏感,瓦方店的海確實不錯,在夏秋兩季,能吸引不少人去游泳,可現在是半夜,他拎個黑包去幹什麼?別說這包里裝的是游泳褲,打死我也不信。我一下子愣神了,小鬍子看我不接話,主動把車門打開,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上,他也真不外道,又伸手把計價器扣下來了,那意思立刻可以走了。我本來都不想載他了,但看他主動計價了,又一合計,管他怎麼怪異呢,我去趟在海邊就回來。

這小區離海邊不近,我走的還是大道,一路上沒少遇到紅綠燈。小鬍子挺怪,本來還能在計程車里穩穩坐著,但一過路口時,他總會做幾個怪動作,最典型的就是雙手捂著包,拿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還探個身子,故意往前湊。我也不知道他咋回事啊,心說難道有仇家追殺他?有幾次過路口時我也故意放慢車速,偷偷四下打量一番。仇家可大可小,要是有幾個小痞子衝出來找麻煩,我倒不怕,甚至看在他是我客人的份上,或許會出手幫幫忙,但要遇到大仇家,開個卡車撞過來,那我得機靈點,開車躲一躲,不然真撞上,我也跟個倒霉。問題是,這一路下來,別說仇家了,就連流浪的野貓野狗都沒見到一個。等快到海邊時,我問他,一會兒在哪停車。小鬍子開始指揮上了,最後把我帶到一處懸崖旁。這懸崖不算高,離地也就十米,在瓦方店是個小景點,叫觀海崖。

只是夜裡的海是黑的,從觀海崖上遠眺,只能讓心情變得壓抑。小鬍子付了錢,拎著包下了車,他很直接,奔著懸崖邊上走過去。我看到這種舉動,實在不忍心就此回去。我喊了句哥們,又急忙下車跟上去。小鬍子扭頭看著我,我是有啥說啥,直問道,「有煩心事也可以跟我講講,能幫我會幫一把的。」我這話很誠懇,但小鬍子就跟沒聽到一樣,還拿出一副恐慌的表情,對我連連擺手。這把我弄得又是一愣,他還把背包拿下來,拋給我說,「送給你。」我條件反射的一下把背包接住了,這一瞬間我想到一個可能,不會是炸彈吧?而且掂了掂后,我發現這包兒還挺沉。小鬍子催促我,那意思快打開包看看。我瞥了他一眼,也不提幫他的事了,我有這麼個打算,一旦打開背包發現裡面有啥古怪,我保准第一時間把背包撇回去。可擔心多餘了,這包里放著的,是一沓沓的錢,估摸少說有個十來萬。我還隨意抽出一沓子瞧了瞧。小鬍子笑了,再次強調,「二十萬!這錢都是你的,往兜里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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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局中局(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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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罪惡奶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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