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孤島逃生

第五十四章孤島逃生

陸宇峰變得很嚴肅,他想的多,又跟我倆說,「咱們這次是真點背,旅個游卻自己撞到槍口上了。既然是敵方組織的勢力,咱們鬥不過,還是先逃跑為妙。」我懂阿峰的言外之意,這酒店裡說不定還藏著什麼人物呢,或者還會有槍,我們赤手空拳的,根本沒贏的資本。我們也顧不上歇著,全站起來,但我們不敢從門口出去,只能把主意放在涼台上。這裡是三樓,不算太高,卻也不太矮,直接跳下去,摔傷的風險很大。我們把床上的被單褥單全扯下來,頭尾相連的系在一些。這麼一來,算是有個臨時的繩子了。我們一起到了涼台,我和潘子把繩子一段系在欄杆上,陸宇峰放哨,讓我倆先往下爬。我打頭陣,而且為了爬快一些,偶爾還故意鬆鬆手,用上了滑的力道。也就是手繭子硬,換做細皮嫩肉的,這雙手不得滑禿嚕皮了。等到了一樓,在即將落地的一剎那,我看到正對我的房間里,有個中年男子正愣愣往外看,他瞧到我了。他蓄個小鬍子,手裡拿著一杯紅酒,一看就是旅客。我心裡暗叫糟糕,他這表情,明顯把我們當成賊了。我順勢一下跳到一樓涼台上,冷冷看著他。我糾結一個想法,到底要不要衝進去,把他打暈。小鬍子也看出我的敵意來,他恐慌的連連擺手,更對我作揖,那意思放過他,他絕不告密。我心軟一把,心說算了,他旅個游也不容易,另外他只是遊客而已。

我又從涼台上跳出去,這時候潘子也下來了,跟我匯合,最後是陸宇峰,這小子甭說了,背個背包還能嗖嗖往下滑,之後對著繩子扯了幾下。也不知道阿峰用了什麼巧勁,反正這條首尾相連的被單,竟被他全弄下來了。這麼一來,我們逃跑沒破綻了。我們站著四下打量,陸宇峰說,這裡是孤島,我們只有偷到一條船,才能逃回大陸去。這一來,就得往海邊奔。我們面前是一片灌木叢,裡面亂七八糟的野草異常茂密不說,還特別高。我們仨弓著身子鑽了進去。陸宇峰還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指南針,我們沖著最南面走。過了一刻鐘,陸宇峰突然停下來,他拿出一副懷疑的架勢四下看著。我和潘子都問他咋了。他回答說,「我有種直覺,有人在跟著咱們。」我和潘子也敏感了,同樣左右打量。這時候我們這麼一找,還發現遠處酒店有怪異。它一共五層樓,最高樓層的一個房間里,傳來間斷的電筒光,正對著我們逃跑的方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敵方已經發現我們逃跑了,正用電筒光召喚援軍呢?我有點著急,問陸宇峰,「能看出這電筒密碼說什麼么?」陸宇峰也有類似的懷疑,但他盯著看了小片刻,搖搖頭說,「好像沒什麼密碼,就是單純的打手電筒。」我們也不能因為這個電筒而不逃了,我們仨一商量,管這麼多呢,繼續往海邊走。我們再次起步,不過沒走上幾步,突然間,有兩個人從左右兩旁的灌木叢里撲了出來。他們明顯事先有準備,手裡都拿著電棍。有一個還得手了,把電棍摁在潘子肚子上,啪啪啪幾下。潘子一哆嗦,噗通一下躺到地上,另外那個人,電棍是奔著陸宇峰去的。

陸宇峰比潘子厲害多了,他一扭身子,就把本應該電到他的電棍避了過去,接著跟對手斗在一起。而對付潘子那個傢伙,又把目光沖向我,將電棍捅過來。在潘子被襲期間,我已經緩過神來,他還想輕鬆收拾我,那是絕不可能得。要在平時,我身上有甩棍的話,還真敢硬碰硬的跟他搏一把,但壞就壞在,從奶盟任務開始,我就沒機會碰到武器。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敵人的電棍上,還伸出雙手,死死扣在他手腕上,心說我倆誰搶到電棍,誰就贏。我是全力以赴,沒想到敵人壓根不怎麼在乎,他還哼了一聲,大有瞧不起我的意思。我心裡一激靈,直覺告訴我,這人不簡單,我不得不留意他其它動作,怕這小子來陰的。他突然爆喝一聲,用另只手緊緊把我雙手捂住了,接著他使勁搖晃胳膊。被他手前後一夾,我雙手幾乎成了餡餅中的餡,動也動不了,而且他晃胳膊的勁大,我就覺得整個身子都由不得自己了,隨他胳膊擺來擺去的,這種擰擰的感覺讓我都想吐的了,我也明白,再這麼晃悠下去,一個不小心,我會閃到腰的。在性命攸關的時刻,我顧不上男人的形象了,一著急,張開大嘴對著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我估計敵人打心裡指不定怎麼埋汰我呢,但面上他來不及說話,疼的哼了一聲,順帶著,也把握電棍的手鬆開了。我就等著這一刻呢,一下將電棍搶過來,又對著他脖子,啪啪啪的電了幾下。我怕這小子身子壯,一次電不暈,用電棍又重複電他幾下子。他最後沒脾氣了,腳一軟,癱坐到地上。

我又扭頭看陸宇峰,他的對手也很強大,只是陸宇峰的大拇指太狠了。他找個機會,左右開工,將雙手大拇指來回往敵人脖子上戳。噼里啪啦的少說來了四五回,敵人熬不住,也暈倒在地。陸宇峰累了,大喘氣看著我,但又立刻跟我分工。他讓我弄醒潘子,而他自己在兩個敵人身上摸了摸,拿出一把電筒來。這電筒是強光型的,他用電筒光給酒店那邊回話。阿峰就是簡單的閃了幾下,但酒店那邊的光滅了。我知道,敵方勢力一定是誤會了,以為他們的人得手了呢。我們倒能借著這短暫機會,再次逃亡。我很急,一邊掐潘子人中,一邊抽他嘴巴,但被電暈的人,很不容易醒,最後多虧陸宇峰支援,在潘子腦瓜頂上戳了兩下,讓他緩緩睜開眼睛。潘子漸漸回憶起暈倒前的事了,他還長長的呃了一聲說,「他奶奶的,電死老子了。」我心說他就別抱怨了,我又想強行拽起他,跟陸宇峰一起逃,但陸宇峰沒急著走,他望著這兩個暈倒的敵人,又跟潘子說,「他們跟你身材相似,你換一套他們的衣服。」這兩人都穿著皮背心和皮短褲,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隊服」,但潘子聽話,我倆也輔助著,讓他最快速的換好一套。我們繼續在這片野草叢裡走,估摸過了二十來分鐘,走到盡頭了,我都能很清晰的聽到潮水聲。我心裡暗暗祈禱,心說岸邊一定要有汽艇,不然我們可真歇菜了。

陸宇峰先鑽出灌木叢,但他剛探出半個身子,又嚇的縮了回來。我和潘子不敢亂動了,問他咋回事。陸宇峰悄聲回答,岸邊是有不少摩托艇,但有三個男子在守夜,正聚在一起玩牌了。我們仨合計著,怎麼把三個敵人解決掉。按阿峰介紹,這片野草叢距敵人少說有二十來米遠,我們要是衝出去偷襲,指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想辦法把他們勾搭過來下黑手。我和阿峰全看著潘子,潘子一見我倆這舉動,他不幹了,說抓鬮,誰輸了誰去。但我和陸宇峰不同意,我指著潘子穿的衣服說,「小獸你連對方的『隊服』都穿了,還有啥不去的?」陸宇峰也接話贊了句,說潘子心思敏捷,口齒伶俐,一定能把這三個敵人勾搭來,還鼓勵他好好表現。潘子還想爭辯,我和陸宇峰覺得沒時間了,就一起動手,強行把潘子推倒野草叢外面。我又稍微探著腦袋,順著草叢間隙,留意外面的一舉一動。也怪敵明我暗,那哥仨還是沒留意到潘子。但潘子有點拘束,站在草叢外面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好了。陸宇峰又小聲念叨,讓潘子快點把對方喊過來。

潘子有自己的打算,我發現這缺德獸上來鬼點子,一般人還真拿他沒轍。他竟猛地往地上一撲,噗通一聲摔下去了。隨後他故意用一副尖嗓子,哼哼呀呀起來。這下三個敵人都扭頭看過來,還有人舉著手電筒照了照。潘子是臉衝下,他們看不清潘子長相,但一看潘子穿的衣服,他們急了,也不玩了,甩開大步趕過來。有個人當先問,「咋了哥們,還能起來不?」潘子拿出一副快活不起的樣子念叨,「疼,哪都疼。後腦勺。脊梁骨、波棱蓋兒,都……哎呦喂啊,你們快扶我一把。」哥仨全上套了,一同湊過來。還有一個把屁股正對著草叢的。

我和陸宇峰等到機會了,我倆默契的同一時間衝出去,陸宇峰先對撅屁股這位下手,用大拇指狠狠的戳在他下面要害上。這把這位疼的,嗷嗚一嗓子,用雙手捂著下體,直蹦噠。陸宇峰舍下他,又把精力放在另外兩個敵手身上。這倆敵手都被我和潘子纏住了,陸宇峰藉機偷襲,把他倆輕鬆的解決了。這時候捂下體的小子反應過來,他一看我們仨挺厲害,嚇得想逃,但他下體不適,走這幾步路,簡直跟鴨子一樣。陸宇峰一個閃身擋在他前面,還用拇指頂著他脖子問,「遊艇鑰匙呢?」這小子愣愣看著陸宇峰搖搖頭,那意思沒有。陸宇峰也真狠,突然下手,對這小子的要害再戳了一下。要不是我湊過去扶一把,這小子保准坐地上起不來了。陸宇峰臉冷的嚇人,又問鑰匙在哪。這小子嘴硬,竟還不說,依舊搖頭。

我心裡暗罵這個不識趣的傢伙,告訴我們就得了唄,我以為陸宇峰又要用酷刑呢,但他竟一指頭把這小子戳暈了。陸宇峰也有他的理由,跟我們解釋說,「不問了,咱們自己搜。」我們仨把敵人渾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卻連個鑰匙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和潘子連說邪門,陸宇峰倒想到一個可能,說這三人身手不咋地,一看就是敵方下層人物,敵方也只是讓他們過來守夜而已。這話我贊同,通過剛才的搏鬥,我也感覺到了。我拋開這三個廢物不想,又望著海邊琢磨起來。陸宇峰先拿主意,招呼我們一同搜搜,看能不能有啥發現。我們仨分散開,這樣忙活一陣后,陸宇峰又招呼我倆了。我心裡一喜,以為有遊艇沒上鎖呢,可趕過去一瞧,我又愣了。這艇確實沒鎖,但它只是橡皮艇,連個馬達都沒有。陸宇峰卻很滿意,還強調我們仨就乘坐它走。我和潘子都拿出一副猶豫的表情,陸宇峰又勸我倆。他說,「咱們距離大陸也不遠,一起划水的話,用不到天亮就能到,而且還有個好處,橡皮艇沒聲,咱們容易躲避敵人追擊。」我看陸宇峰這麼堅決,一嘆氣心說只好如此了。但陸宇峰沒急著讓我們上船,他讓我倆去多找兩個漿,他自己也搜集點別的東西。

我搞不懂他去找啥,反正我們仨又搜刮一通,我和潘子從其他遊艇上拿來六把船槳,估計是夠用了。陸宇峰迴來時,他背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塞了很多東西。我們不多聊,一起跳到艇里,我還把栓繩解開了,我們悄悄的划向大海。夜裡的海很壓抑,黑壓壓一片,但也不吵,我們划水時,更有種靜靜的感覺。這樣過了一個多鐘頭,我都不知道划完多少路程了,我們仨都累了,陸宇峰拿出煙來,分給我倆抽。我們沒敢得瑟,不然海面上突然出現三個亮點,多少有點暴露行蹤的意思,我們都捂著煙,悶悶的吸起來。潘子吸的很快,吸完還想跟陸宇峰再要一根,但陸宇峰正要遞煙盒時,突然愣了一下,隨後跟我們說不好。我心說這是咋了?問了句。陸宇峰沒時間回答我,他把背包打開,翻找起東西來。這麼一耽誤,我也聽到動靜了。遠處有馬達聲,這說明什麼?有敵人追過來了,看方向,還是大陸那邊來的。我這下理解阿峰為啥這麼急了,對方是汽艇,我們是橡皮艇,他們不用干別的,光用汽艇撞,就能把我們仨葬送在海中。

我很揪心,不知道幹什麼好了,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過的。我稍有木訥的望著海面,心說難道這裡將是我們的葬身之地么?陸宇峰突然喊了句有了,又招呼我倆全向他靠攏。他從背包里翻出一堆古怪的傢伙事,有能伸縮的膠皮管,也有一個個像氣囊的東西,估計都是出發前,他從各個遊艇里搜刮的。他給我們演示,把膠皮管抻直后,含在一端,就能跳到海里換氣了,另外只要氣囊里的充氣量適度,我們坐著它不下沉。我和潘子連贊這個法子好,我也懂了他,我們都躲到水中,只留下個空艇。敵人來了,看到這情況,或許會離開。我們各自對著氣囊充氣,又先後跳了下去。不得不說,這種憋在海里用管子呼吸的法子,冷不丁讓我不適應,尤其露在水面上的管子也不能太長,不然容易露餡。這樣時不時就有海水流到管內,進我嘴裡。我要時刻保持警惕,才能不被嗆到。這期間我也不斷給氣囊放氣,不然裡面氣太多,我騎著它,會漸漸頂出海面。好一通忙活后,我們都消停了,也都躲在橡皮艇的下方,讓膠皮管貼在艇的邊緣。我們熬著等起來,估摸過了十分鐘,有個汽艇過來了。我看不到汽艇啥摸樣,但能感覺出來,它不小,還圍著橡皮艇繞圈。

有個人在上面喊了句,「他媽的,人呢?」我聽得模模糊糊,心裡卻咯噔一下,心說敵方不這麼好騙,看樣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再往深了說,我們仨要被發現的話,位置太尷尬,很容易被敵人偷襲,死的更慘。陸宇峰有了主意,他伸手拍了拍我和潘子,還當先憋氣,慢慢游出去。看樣子,他要帶我們反擊了。我和潘子一時間不敢動,我倆水性一般,怕露出啥破綻來。陸宇峰真就是個水鬼,無聲息的靠到汽艇邊上,默默等一會,等抓住機會後,他猛地遊了上去,撲出水面。汽艇上有兩個人,一個負責開船,另一個正站著往水裡看呢,陸宇峰一撲之下,正好把這個倒霉蛋拽住了,還把他拉下來。我和潘子聽到噗通一聲,知道有活幹了,也緊忙游過去。陸宇峰並沒在水裡多待,他又迅速爬到艇上,跟司機打鬥起來。這下可好,我們分成兩組了,我和潘子負責解決水中這位。

我看他還拿著一把槍,心裡一緊,知道不能給敵人機會,不然他一扣扳機,我和潘子就遭殃了。我哥倆也真狠,我用雙手跟敵人奪搶,潘子在一旁使勁掐著他的脖子。敵人一看就是個狠角兒,也有敵方殺手的典型特長,手勁大,脖子還硬。潘子又掐又晃,他一點事都沒有,還把精力都放在槍上,試著掙脫我,但發現我難纏后,他啪啪開了兩槍。水裡打槍,子彈全射出一股股的水線。有條水線在我大腿邊穿過,我還感到了隱隱一股壓力。我害怕了,知道自己用雙手擰不過他,反正在水裡,翻跟頭打把勢的容易,我又伸出雙腿,一下把他握槍的手夾住了。老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下敵人沒脾氣了。我用騰出雙手對著敵人胸口打拳,想攻擊他肺部,讓他忍不住吐泡。可水裡阻力太大,我拳頭變得軟綿綿的。敵人也用一隻手奮力反抗,他跟我亂撕扯。我不經意的,碰到他的腋下了,還順便扣了幾下。這哥們臉上出現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貌似想笑,又憋得很難受。我反應過勁,心說老天助我啊,他竟然有痒痒肉,這不好辦了?我趕緊對他哈癢,同時又掐潘子一下,那意思給他提醒,我這法子比他掐人要有效。

潘子這次聰明了一把,趕緊換套路,我哥倆一人一個腋下,對著敵人開始了瘋狂的「攻擊」。

敵人是慘大發了,他在水裡傻笑開了,哇啦哇啦往外吐泡,不過他面上笑,心裡不傻,趁空也對潘子哈了幾下癢。可潘子的皮厚,根本不吃這套。最後敵人抗不住了,他因為缺氧反倒來了一股求生的凶勁,竟突然大力一甩,把我和潘子都掙脫開。他手腳並用,跟個蛤蟆一樣,想撲棱到水面上去。真要讓他得逞了,他立馬又變得活蹦亂跳的,我和潘子又得重新對付「滿血」的他了。我趕緊抱他身子,故意往下拽。但這次我笨了,潘子想到個損招。他猛地游到敵人臉前,來了一個深情的吻。不過這吻跟平時戀人間的不太一樣,潘子是狠狠往外裹。本來這就是兩個老爺們,還打啵!敵人冷不丁不習慣,一下著了道。他肺里最後一點空氣,全被潘子吸出來了,在潘子收嘴的一剎那,敵人忍不住哇哇喝了好幾口海水。他徹底沒脾氣了,一下變得軟綿綿的,別說往上遊了,要不是我拽著,都能立刻沉到海底去。

我和潘子鬥了這麼久,也在缺氧邊緣徘徊著,我倆抱緊敵人,一起游上去。在剛出海面的一剎那,我貪婪的呼吸新鮮空氣,也順勢望了望汽艇。阿峰還跟司機打呢,本來他倆平分秋色,我和潘子從海里一冒出來,這司機嚇了一跳,阿峰趁空偷襲,把對方險之又險的解決了。我們都在汽艇上集合,除了我們仨以外,還有兩個昏迷的敵方人員。我是對他倆不感興趣,反倒留意到那支手槍了。我撿起來擺弄下。只是我不太懂槍,不得已又交給陸宇峰。陸宇峰退了彈夾看看,搖搖頭說,「沒子彈了。」我又在敵人身上摸了摸,一無所獲。我估摸著,一定是剛才在水裡打鬥時,這哥們把子彈都打光了,他身上就算有備用彈夾,也意外的掉到海里去了。這把槍,只能當模型了。我們稍微歇一會,又把昏迷的敵人放到膠皮挺上。潘子挺摳門的,把船槳都拿了過來,一個不留。我懷疑倆敵人醒來後會什麼表情,或許只能坐在橡皮艇里聽天由命了。

我們由陸宇峰當司機,又開著汽艇逃上了。這次有馬達,也省了不少勁,只是開的挺快,我們仨渾身濕乎乎,都挺冷。最後我們又趕了半個鐘頭的路,發現大陸就在遠處。我都懷疑自己咋想的,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好像自己跟落難者一樣,終於要漂到頭了。可這時候,我們身後出現了煙花,砰砰砰的連續三個,打在夜空中異常明顯,看方向還是從哈神島那兒來的。我猜敵方反過勁來了,也顧不上別的,要全力抓我們。我不禁想偷笑,心說晚了,我們仨快登陸嘍。可我笑的太早了,沒多久,噠噠噠的馬達聲又出現了,還在我們正面。一定又有敵方追兵趕過來了。我和潘子想到一塊去了,讓陸宇峰趕緊調頭,我們換個地方逃。但陸宇峰搖頭,說是禍躲不過,我們把敵人解決了吧。我和潘子沒法子,只好一門心思的留意前面,沒多久,出現兩個黑影,很明顯,這次敵方來了兩艘汽艇。

我和潘子全躲在陸宇峰身旁,我們仨也都縮著身子,怕敵人帶槍。不過運氣好,這波敵人沒帶火器,離近一些后,兩艘艇上各有人站起來,舉著撈魚超子(帶長柄的網兜)對我們叫囂。我一看,他們一共就四個人,還只帶著撈魚超子,我們怕個球啊?我和潘子也各拿一個船槳站起來,跟他們對視著。這是大戰前的一種狀態,等三艘艇靠近一些后,陸宇峰一給油,讓汽艇快速跑起來。敵方也不示弱。他倆還一左一右的從兩翼包抄。這麼一來,陸宇峰和兩個司機鬥上了,他們用艇在海里狂飆,還不時的互相撞一撞。我和潘子則用船槳,跟這兩個「漁民」打起來了。這種打鬥很原始,卻很兇險。我不能讓對方得逞,不然他一超子扣我腦袋上,再用力一拽,我就得落到海里去。我也積極的尋找對方破綻,想趁空用船槳拍他或捅他一下。

我們噼里啪啦的打了好一會兒,最後我一不留神,竟被對方鑽空子了。他一超子把我船槳纏上了,還拽禿嚕過去。我雙手一下沒了武器,對方得意的一哼,又把超子扣過來。我們艇上倒是還有船槳,可我沒時間拿了,在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下,我雙手緊緊把超子抓住了,我倆咿咿呀呀的較上勁了。但遇到的敵人,都他娘的是大力氣,後來我連腳都踩在艇檐上,才勉強不被他拽過去。不過身子也在一點點前移,這樣撐不了多久。我心裡那個急就甭提了,但也怪自己對汽艇真沒研究,不知道這玩意跟汽車不一樣。

陸宇峰看我遇到危險,他對著方向盤下方一個摁鈕摁了一下,咔一聲響,方向盤被鎖住了。換句話說,這汽艇會按照現在的方向與速度,繼續前進。這一下子,陸宇峰騰出身子了,他也真狠,一個助跑,對著相鄰的汽艇撲了出去。我跟「漁民」正較真呢,他沒想到陸宇峰會飛過來,嚇得哇了一聲。就這麼一耽誤,再等他想反抗,機會沒了。陸宇峰對他脖子狠狠連戳兩指,讓他一下暈了,還頭沖前的摔了下去。他前面可沒啥保護措施,一下撞到我們汽艇的護欄上了,把頭都弄破了。他又順帶著落到水裡。那一瞬間,海面上出現一股紅湯。

我沒時間考慮這人生死,又趕緊支援潘子。潘子的對手也很強大,小獸打得鬱悶。我本想拿個船槳衝上去,但無意間,腳上踩到一個東西。這是那把沒了子彈的手槍。雖說它現在只是一個「裝飾品」了,我卻心裡合計,我們知道它沒子彈,敵人不知道嘛。

我趕緊把槍撿起來,指著潘子的對手喊了句,「別動!」這一嗓子真把他嚇住了,而且我表情一定很猙獰,就好像隨時會開槍一樣,讓他出現一股懼意。潘子算逮住機會了,用船槳對準對手肚子狠狠戳了一下。對手疼的一下坐到地上,也顧不上捂肚子,對我連連擺手,那意思千萬別開槍。潘子還沒解氣,又把船槳當標槍一樣撇了出去。他這麼做刺激到我了。我對準那艘汽艇的司機,把手槍也丟了出去。潘子的船槳沒啥準頭,只砸在對手的肩膀頭上,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手槍卻是異常的準確,一下砸在司機的太陽穴上了。司機悶悶呃了一聲,一頭壓到方向盤上。他的腦袋還稍微偏了一下,讓這艘汽艇一下偏離方向,對著我們的汽艇撞過來。

之前三艘汽艇也對撞過,但都掌握一個分寸,絕不像現在這樣玩命。我就覺得我們的汽艇都抖上了,心裡暗叫不好。我奔著方向盤撲去,想把鎖解開。但操蛋的是,我也摁了摁鈕,方向盤一點能掰動的架勢都沒有。我急了,扭頭找陸宇峰。他跟司機打鬥時,那輛汽艇早就偏離航線了,跟我們甩開一大截,我怕陸宇峰聽不到,扯著嗓子喊怎麼解鎖。陸宇峰是想救我們,無奈抽不開身,被對手纏的死死的,甚至連喊話機會都沒有。我等了一會兒也沒阿峰的動靜,突然間,我看到另外那艘汽艇上,馬達開始冒煙了。這是要爆炸的節奏。我和潘子待不下去了,我喊了跳,拽著他一起撲向海面。我們現在這種跳水,跟正常時絕不一樣,衝擊力很大,我落水一剎那,感覺渾身被水打得生疼,也忍不住喝了兩口。海水很咸,這兩口就讓我腦袋發懵,有種要睡覺的意思。現在很關鍵,我知道要一泄氣,這條命就交待到這了。

我咬著牙,使勁撲棱,讓自己最快速度的衝到海面上。在剛露頭一剎那,遠處汽艇爆了,砰的一聲震天響。

倒是沒有零件砸到我,可爆炸聲讓我腦袋很奇怪的亂了。一瞬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一幅幅凌亂的畫面,在腦中閃過。有我拿槍斃匪的,畫面里我還穿著黑色防彈服呢,也有我小時候的,好像家裡來客人了,他帶個孩子,結果這孩子留下了,我卻被帶走了,等等這類的。我失去求生的意識了,整個人木訥的往下沉。我看著海水淹沒自己的頭,又好像有個無形的手拽著雙腿一樣,把我拉向無盡的海底深淵。這時多虧潘子,他晚一步浮出水面,卻發現剛溺水的我了,他不顧一切的游過來,先拽住我頭髮,又拎起來抱住我身子,帶著我一起不沉下去。潘子真狠,使勁抽我嘴巴,饒是如此,我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我腦袋疼得要死,忍不住哼哼,跟潘子說,「我好像被炸到了。」潘子想別的事呢,他看著我雙眼,不可思議的來了句,「小白,你又紅了!」我不懂他說的啥意思,也沒多問。我倆四下瞅瞅,發現陸宇峰解決對手了,正開著汽艇往這兒趕。我們從逃跑開始,經歷了好幾撥打鬥了,等我和潘子爬到汽艇上時,真的精疲力竭了。陸宇峰讓我倆好好歇息,他又當司機,將汽艇直奔岸邊開去。

這樣過了一刻鐘,我們終於上岸了,趁這段時間的緩歇,我和潘子也恢復一些力道。遠處有幾個小房子,估計是給漁民或船夫平時休息的地方,現在黑壓壓一片,沒個點燈的。可陸宇峰帶著我倆,依舊奔著這些小房子走去。我們登陸后沒別的交通工具了,得從這裡搜刮一番。我們在來到第一間房子前,就看到一輛電動車,還是小刀牌的。我當時心裡笑了,想起潘子說過那話,沒電也能跑,心說今晚上考驗小刀的時候到了。我們仨趕緊湊過去,想把車偷走。但在我們忙活時,這小房子門開了,有個披著外衣的中年男子,把腦袋探出來了。他還挺橫,喊了句,「小偷?膽子不小哇!」一般情況下,小偷遇到人了,保准做賊心虛會逃,可我們知道這屋子竟有人,一下子全興奮了。不止我和潘子,陸宇峰也拿出一副冷冷的表情,一起望著他。

中年男子從我們身上察覺到一股匪氣,他膽怯了,又想把門關上,躲回屋裡去,那意思,電動車不要了。但我們不能讓他逃,鑰匙沒交出來呢。我和潘子迅速撲過去,把門撞開了。中年男子特害怕,還想往最裡面躲。我對他喊了句,「不許動!」他真聽話,一下止住身形,我本來打算接著再來一句,把車鑰匙拿出來,但潘子這個缺德獸插話了,指著中年男子喝道,「舉起吊來!」男子愣了,還低頭看了看,而我有種想跪的衝動。我知道潘子是想說舉起手來,可關鍵時刻他怎麼禿嚕嘴了呢?喊個吊……這不把我們匪徒形象全弄毀了么?我懶著解釋啥,直接走過去,翻了翻。鑰匙就在他兜里,到手后,我和潘子立刻退了出去。我們仨開了車,這次潘子當司機,我和陸宇峰擠著坐在後面。我們仨手機都廢了,被海水泡了,但陸宇峰的背包防水,裡面東西沒濕。他趁空把無線通訊器拿出來,跟組織聯繫。我被他和潘子夾著,沒法回頭看,不知道他說了啥,但也不在乎這事了,我就想早點去個安全地方,好好歇一歇。

等離開岸邊沒多遠,小刀電動車竟沒電了。我發現廣告詞是沒真騙人,電動車確實還能跑,不過得靠人蹬。好在我們是三人,能輪流上崗。我們費勁巴力的蹬個「自行車」又逃了近一個鐘頭,在馬上進市區時,對面來了兩輛警車。它們開的很急,一看就是奔著海邊去的。我們仨跟看到救星一樣,也不要小刀了,全跳下來,攔在路上揮手。警車都停下來,下來的警察倒真認識我們,畢竟我們仨都在瓦方店警局露過面。這兩輛警車分開了,重組下人手,其中一輛立馬返程,把我們送回市局。我們真不跟這幫警察客氣了,到了局裡,先去洗手間擦擦身子,又換了套乾淨衣服,找個會議室,躲到裡面睡覺。

我以為自己能睡到天亮呢,但到半夜,就被一束光線弄醒了。有個逗比警員,以為會議室沒人呢,把燈打開了,等看到我們仨時,他一愣,又說了抱歉。我看他走到一個柜子前,從裡面拿出一個資料夾,又急匆匆的走了。這讓我挺納悶,現在是晚上,怎麼還有警員這麼正式的加班呢?陸宇峰和潘子也醒了,我們起來坐一會兒,聽到外面還有人喊。具體內容聽不全,但有個字眼刺激到我了。他提到奧鴻。我心說奧鴻不是奶盟的據點么?怎麼又有說道了?我們仨心裡藏著事,根本睡不下去,全走了出去。正巧說話的人沒走,我們就過去問問。警員告訴說,就在三個小時前,奧鴻出現事故了,車間爆炸,死傷不少人。本來這事用不著瓦方店警方出面,但在昨天,小南屯的一個偏遠村子也出現了爆炸,一家子人全死了。也不用這警員再細說啥了,我全懂了,奶盟的頭頭一定還沒死,金沙佛還逍遙法外呢。

丁藝為什麼自首?為什麼把所有罪都攬在身上?很明顯,他怕奶盟的人報復,他寧可自己挨槍子,也不想他的家人、他的父老鄉親被害。可這個傻丁隊啊,人家壓根不領情,也開始瘋狂的反擊了。再往深了說,這次奶盟案,我們所有人全看走眼了,它何止是不簡單?弄不好就是敵方勢力的一個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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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局中局(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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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孤島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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