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玉璧

第十二章玉璧

這日午時,大伙兒正在用膳,突然,皓兒捂著肚子,小臉皺成一團,我大驚,忙問道:「皓兒,怎麼了?肚子疼嗎?」

皓兒點點頭,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咬唇忍著。

我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立即搭上他的手脈,趙慕趕過來詢問道:「皓兒怎麼了?」

「啊——」

千夙低呼一聲,亦捂著腹部,眉頭緊皺,「五臟焦灼,小腹絞纏……主上,這飯菜不幹凈……」

緊接著,墨痕和高摯二人也出現類似癥狀。趙慕眉峰緊鎖,面色凝重,似在沉思。

「哇」的一聲,皓兒吐出一口鮮血,昏厥倒下。我穩定慌亂的心神,為皓兒仔細診視,接著冷靜道:「皓兒中毒了,照此看來,飯菜被人投毒。」

片刻間,千夙等三人皆吐血倒下。

驀然間,趙慕面色大變,神色極為痛苦。我解下銀針袋,快速地取針,刺入自己身上的多處穴位,遏止毒性的入侵和蔓延——既然他們皆已中毒,我自然無法避免。

我必須先行保持清醒的神智,然後再診治他們。

為他們一一施針,忙碌兩個時辰,總算幫他們清除了體內大部分的毒素,之後我策馬到附近的山野採藥,直至天黑才回來。雲酒娘幫我煎藥,眾人服了葯,基本無礙。

對於我們無故中毒,雲酒娘非常抱歉。

眾人歇下,我亦回房,皓兒已入睡,脈象平穩,明日再服一劑葯,就該痊癒了。

正要歇下,卻有人敲門。

趙慕找我,必有要事。隨他來到竹舍外的溪畔,我靜靜不語。他站在臨風處,寬袖迎風飄拂,側顏深沉得高深莫測。

「中毒一事,你有何高見?」半晌,他溫潤地開口。

「你已知下毒人是誰?」我不答反問。

「不知,不過已有眉目。」趙慕側身看我,神神秘秘的,「投毒人便是那幫釀酒的姑娘……其中的一個,只不過她也是受人指使。」

「你懷疑雲酒娘?」

「我有說過是她嗎?」

雖然雲酒娘沒有趕我們走,但是她與我們非親非故,若想保住玉璧,對我們下毒,以此讓我們知難而退,倒也合情合理。我如此推測,不是沒有道理的呀。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我焦急地問:「那究竟是誰?」

趙慕朗朗道:「誰下的毒,已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們如何讓雲酒娘自願交出玉璧。」

他這麼說,想必已有好計。我靜待下文,果然,他目露熠熠神光,「雲酒娘的女兒,雲酒兒,你應該知道的,無緣無故地昏迷不醒,卧榻一年,雲酒娘請了遠近五百里的大夫前來診治,卻都束手無策,犯了什麼怪病都瞧不出來。」

原來,這幾日里,他看似悠閑,實則去打聽雲酒兒的事。我自也知道,雲酒娘唯一的軟肋就是雲酒兒,假若我醫好雲酒兒,說不定雲酒娘就會知恩圖報,自願交出玉璧。然而,這絕不能由我們提出,而要讓雲酒娘來求我們,否則我們的企圖便昭然若揭。

我早已想到這個妙計,但我不想向趙慕獻計,因為,如此一來便泄露了我的心計,且讓他覺得我對玉璧懷有企圖。以他的精明,難保不會摸透我的心思。

我能想得到,他自然也能想得到,我就等著他教我怎麼做。

趙慕期盼地盯著我,「昨日我還想著如何讓雲酒娘求你醫治她的女兒,中毒一事倒幫了我們的忙。你為我們解毒,她認定你醫術高明,一定會來求你醫治雲酒兒,寐兮,你有把握醫好雲酒兒嗎?」

我輕輕一笑,「我也沒有把握,要把過脈才曉得。」

果然,如趙慕所料,第二日一早,雲酒娘便來求我醫治她的女兒,那深切的愛女之情,令人動容。我推搪了一會兒便答應她,只是無法保證一定醫得好。

雲酒兒的房間在西側二樓,難怪我們住在竹舍數日都沒有看見雲酒兒。

屋裡只有雲酒娘和趙慕,我凝神細聽雲酒兒的脈象,眸凝一線,我緩緩閉眼……脈象詭異,若有還無,時穩時滑,有時像鼓點,有時像遊絲,怪哉怪哉。

聽完脈象,我讓趙慕暫避,將雲酒兒從頭到腳地檢視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我走出房間,雲酒娘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急切地追問道:「酒兒究竟得了什麼怪病?」

趙慕轉身望我,含笑勸慰道:「雲酒娘莫急,寐兮一定能夠醫好雲姑娘的。」

我輕笑道:「雲姐姐,酒兒不是得了什麼怪病,照我看,是中毒。」

「中毒?」雲酒娘無比驚訝,「無端端的,怎麼就中毒了?」

「若是中毒,為何雲姑娘沒有毒發身亡,而是昏睡不醒?」趙慕質疑道。

「此毒非一般的毒。」我淡淡道,「雲姐姐,酒兒是否常年飲酒?」

「是啊,酒兒從小便跟著她爹飲酒,千杯不醉。」雲酒娘驚喜道,眼中多了幾分敬佩。

我目視藍天白雲,故意說得高深,「若我沒有猜錯,酒兒所中之毒,是『酒毒』。」

雲酒娘愕然道:「『酒毒』?是什麼毒?」

趙慕見我如此,表情也變幻莫測起來,「酒也有毒嗎?」

我回身含笑道:「酒本身無毒,不過若與他物混合,便會滋生毒素,常年飲酒,體內的毒素便會越積越多。於此,酒兒便會在睡眠中永遠睡去,氣息、脈搏仍在,但卻醒不來。」

雲酒娘點點頭,完全相信我所說的,趙慕卻仍有懷疑,「酒與什麼混合會有毒?」

我朝他翻翻白眼,「當時酒兒吃了什麼,我自然不曉得,也許是什麼野果、野草之類的。」

雲酒娘喜極而泣,熱切道:「我知道姑娘一定能醫好酒兒的,是不是?」

我輕嘆一聲,「我儘力而為,也要看酒兒的造化了。」

用過午食,我出門採藥,趙慕一定要陪我去,說是不放心我一人外出。

走遍附近的村野和山丘,日落西山的時候,總算找齊了所需的草藥。趙慕要幫我背草簍子,我拒絕了。走到一處溪澗,大石光滑,腳底一滑,我身子一晃,尖叫一聲,心想著必定跌進水中,卻不曾想穩穩噹噹地落在一人的懷中。

他的右臂勾在我腰間,我亦緊緊地摟著他,對於方才的危險心有餘悸,對於當下的親密舉動更是臉紅、尷尬。我感覺到他的鼻息吹在我的臉上,漸漸炙熱,也灼熱了我的氣息……

為什麼總是發生這樣的尷尬事?

喘息不定,心神一盪,臉頰緋紅。我正要推開他,他卻鬆了手,徑自走開。

回去途中,默然無話。

雲酒娘喜不自禁地去煎藥、燒水,為稍後的解毒做準備。我用過晚食,歇了一會兒便來到雲酒兒的房間。放好溫水,我把熬好的湯藥倒入木桶中,接著將寬衣解帶的雲酒兒放置在木桶中,雲酒娘一臂撐住女兒,以防她滑倒、被湯水淹沒。

我將銀針一一刺入各處要穴,然後讓雲酒娘鬆手,站在一旁。水霧裊裊,氤氳迷濛,雲酒兒闔著雙眼,慢慢地滑下去,滑下去……雲酒娘想上前拉住女兒,被我制止了。

雲酒兒沒入水中,光陰從指間滑過,一分分,一寸寸,一年、兩年那般漫長。

雲酒娘急得手足無措,既擔憂女兒能否醒來,又擔心她被水溺死,不知該怎麼辦……她祈求地看著我,我不忍心見她備受煎熬,安慰道:「放心吧,酒兒沒事的。」

一刻之後,我讓雲酒娘從水中撈起雲酒兒,扶住她。此時,湯水慢慢地變黑,像是墨汁滴落清水,烏黑散開……

雲酒娘歡悅地笑了,笑得淚光盈盈。

翌日一早,雲酒兒蘇醒,臉色光潤了些。再服三日葯,便會痊癒。

女兒復生,雲酒娘笑逐顏開,對我感恩戴德,我卻對她說,我們要告辭了。

臨行之際,她將我叫進房間,從懷中取出一方織秀絕倫的明黃錦緞遞在我手心,目光極為誠懇,「姑娘,我知道你們是為了玉璧而來,我也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否則也不會絕口不提玉璧一事。你醫好酒兒,我無以為報,就將玉璧交給你。」

我口是心非道:「雲姐姐,我醫治酒兒並非為了玉璧。」

「我知道你是一位善良的姑娘。」雲酒娘握住我的手,「老頭子臨死前,一再叮囑我要好好保管玉璧,不能將玉璧交給任何人,即便是身首異處也要保住玉璧。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很多人來到這裡,為的就是玉璧,我一個婦道人家,怕是保不住玉璧了,因此我交給你,姑娘,你要記住,這玉璧關係天下蒼生,不可落在壞人手裡,你要好好保管。」

「我會的。」

「姑娘,你要答應我,倘若有一日,你遇見一位叫做雅漾的姑娘,一定要幫她;若她有求於你,你定要為她完成心愿;若她向你討回玉璧,也勞煩你把玉璧交給她。答應我,好嗎?」雲酒娘叮囑道,神色殷切。

「雅漾……」我喃喃道,眨眨眼睛,轉眸一笑,「雲姐姐,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我會尊重你的決定。難得你保管玉璧多年,我想雅漾姑娘會很感激你的。」

「時辰不早了,你趕緊上路吧。」雲酒娘把我推向房外。

「雲姐姐,保重。」

我使勁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將玉璧放入懷中,朝她揮揮手,決然轉身離去。

登上馬車,馬蹄聲聲,我們離開了山明水秀的雲氏酒池,往馬氏牧場趕去。

入夜後,我們在驛站歇一晚。待皓兒入睡,我扣響趙慕的房門。

我還以為他會等我前來,卻沒料到他已寬衣就寢,見我到來,也不更衣。然而,純白寢衣在身,尤顯得他容顏皎皎、風度俊逸。

趙慕拿著火摺子點火,一如往常那般持禮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從懷中取出明黃錦緞,注視著他,「公子所料不差,我醫好雲酒兒,雲酒娘就將玉璧交給我。」

他潤然一笑,面不改色,「既是如此,你就收好玉璧。」

「你不想看看玉璧嗎?」

「想是想,不過也要你首肯。」

我瞪他一眼,展開錦緞,現出一枚圓形玉璧,通體透亮,色澤鮮妍,雕工精緻,觸之溫涼。

趙慕接過去凝目細看,「青玉所雕,紋飾精妙,乃稀世珍品。」

我一笑,「雲酒娘應該不會給我假的玉璧。」

他遞還給我,我不接,「公子收著,若是我被人抓走了,玉璧也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由他收著,是最好的選擇,誰讓他身手高強呢?

他久久凝視我,眼色變幻莫測。最後,他溫雅地淡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包好玉璧,目光微垂,眉宇間盈盈一水,似有凝思,不知在想什麼。

我起身告辭,「不打擾公子就寢,我回房了。」

「你想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嗎?」

突然傳來的一句話,令我足下頓住。趙慕的嗓音低沉得令人無法抵抗,我想抽身離開,卻怎麼也移不開腳步。

他款款道來,語聲含情,「秋水為神,芙蓉如面,花解語,玉生香。在我心中,她顏如舜華,佩玉瓊琚,世間唯有她,令我一世痴念。」

情意流轉,絲絲纏繞,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她,才有資格得到他的愛。

我明白他的話外之音,也許他早已瞧出我對他暗生的情意,自覺無法酬謝予我什麼,便告訴我他的心中只有她,永遠也不會喜歡我,讓我不要再沉淪下去。

我很明白。

水霧從眸底升起,模糊了雙眼,我舉步離開,回到房間的時候,淚滴滑落。

本就不期望什麼,又何必傷心呢?

我告誡自己:只有利用,不再有別的,不再有妄想。

繼續前行,卻在途中遭遇突襲。

吳公子雍在樹林里設下天羅地網,要將我們一網成擒。二十餘名青衣人從天而降,寶刀砍來,利劍刺來,飛光如練,光寒夏暑。

千夙、墨痕和高摯應付青衣人,頗見吃力,漸落下風。趙慕越戰越勇,銀劍飛舞,殺氣橫掃,劍氣所到之處,綠葉為之震落,四肢橫飛,哀嚎聲不絕。

青影變幻,趙慕疾速穿梭於刀光劍影中,遊刃有餘,白衣飄然有致,瀟洒絕世,那張俊顏在飛舞的劍芒中含笑出塵。血影四濺,青衣人一一倒下……忽的,一股強大的殺氣從後方逼近,我轉眸望去,卻見一位黑衣人緩緩走來,面無表情,駭人得緊。

趙慕亦感到這股不同尋常的凜凜殺氣,驟然回身,持劍迎上五步,站定。

黑衣人在趙慕身前一丈處立定,左手抽劍,緩緩地抽出,劍身與劍鞘摩擦的銳聲迫人耳鼓。

此黑衣人是何人?左手?左手……

面對高手,趙慕毫無懼色,定是十多年戎馬生涯練就的膽色與氣魄,千軍萬馬都不怕,又何懼區區一個高手?然而,他眼神一顫,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想他定是看到了黑衣人以左手持劍,莫非黑衣人就是當世第一左手劍客?

「你是左手劍客無淚?」趙慕出聲問道,猶是冷靜。

「若不想死,就交出玉璧。」黑衣人面冷聲寒。

「有本事的,就拿去。」

「爽快!」

日光毒辣,金光似水淋了他們一身,黑衣與白衣的邊緣鑲了一圈淡淡的光暈,有些刺眼。

劍鋒一抖,無淚迅捷出招,趙慕迎上,尖銳的錚錚聲在樹林里激蕩開來。

濃蔭遍地,滿目綠影中銀芒飛濺,一如漫天冰花,凜冽殺氣洶湧而起。

劍氣如虹,無淚招招狠毒,逼得趙慕節節敗退。趙慕雖敗猶勇,在緊密逼人的光網中做困獸斗,輸技不輸氣度,薄寒劍刃被震開,龍吟細細。

虛實之間,險象環生,趙慕避過無淚靈蛇般遊動的劍鋒,卻躲不過出其不意的一擊。

劍鋒劃過,白衣染血,左臂立現一道傷口,趙慕的如玉眉宇微微擰了起來。

指尖像被銀針刺了一下,我的心揪了起來,心口突突直跳。

皓兒抓住我的袖角,緊張道:「趙叔叔受傷了。」

無淚的劍鋒直指趙慕的咽喉,那劍鋒就像是劇毒之蛇吐著陰毒的蛇信子,「你打不過我的,只要交出玉璧,我可饒你一命。」

趙慕面色蒼白,目色冰寒,「休想!」

「那就受死吧。」無淚冷冷道。

「且慢!」情急之下,我揚聲高喊。

無淚轉過身來,定睛望著我,眼神很是玩味。

趙慕遙遙地凝望我,目色複雜得晦澀。

心念轉動,我冷靜道:「若你殺了他,你永遠也得不到玉璧。」

無淚冷笑,極為蔑視,「哦?那你想要如何才交出玉璧?」

「要玉璧,得先問問我。」

一道冷沉的聲音毫無預期地傳來,似在遠處,穿透了整片樹林,直直地撞進我的耳鼓。

所有人都轉眼望向來人,那黑衣人一步步走來,步履沉穩,手執寶劍,在明媚金光的照耀下,他的面目模糊不清,給人一種虛妄的感覺。然而,這嗓音冰冷無溫,有點熟悉,我心中一喜,莫非是他?

「是師父。」皓兒歡喜若狂,忘乎所以地叫起來。

果真是無情!

由無情對付無淚,我們的勝算就大了。

當世兩大絕頂劍客,右手劍客無情,左手劍客無淚,持劍對陣。

我奔過去,扶趙慕站起身,千夙、墨痕和高摯也止了打鬥,圍觀兩大劍客的巔峰對決。

日光強盛,卻被兩柄寶劍耀出的寒芒逼得失了顏色。

兩雙眼睛,四道目光,看似平靜,兩人之間卻有無形的殺氣蔓延開來,慢慢旋轉成流,凜冽噬人。

一為灰飛煙滅,一為暴風驟雨,不知誰強誰弱?

上次無情不告而別,隻字不留,為何突然出現在此?難道他也是為了玉璧而來?而為了保護我們,他與無淚對決,我的心懸了起來,手心滲出汗水,緊張得不敢眨眼。

一瞬間,兩大高手纏鬥一處,激撞出的銀芒密集如雨,看不清身形的變動,只見兩條黑影飄忽地飛旋,只聞激烈的錚錚聲……即使瞧不清戰況,我也明白,此乃生死之戰。

劍鋒橫掃,如江河湍急,若汪洋澎湃,風急浪高,滾滾不絕,天地同壽,灰飛煙滅。

靈蛇出洞,似狂風吞卷,如暴雨傾盆,電閃雷鳴,山洪決堤,天地凄迷,暴風驟雨。

稍有分心,便會命喪黃泉。

值此鬱熱盛午,我無端覺得如置身冰天雪地,那劍氣如霜如雪,那殺氣劈人兩半。

時光不知不覺地流逝,陡然間,激斗停歇,黑衣靜止,兩大劍客各站一邊,相距一丈左右。

無情以僵硬之姿站定,目光下垂,無淚亦如是,一動不動,似被風化。

不經意地瞥眼,我看見下垂的天殘劍滴下殷紅血珠,而無淚手中的銀劍也染了觸目的鮮血。

各有所傷。

難分高下。

樹林里靜得可怕,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別人的喘息聲。

良久,無淚轉身離去,那些倖存的青衣人也迅速閃去。

皓兒搶先一步衝到無情面前,興奮不已,「師父,那人走了。」

我走過去,關切道:「無情,你怎麼樣?哪裡傷了?」

無情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鬢髮仍是散亂,臉崩如弦,凌厲的眉宇寒色迫人,我知道,那是天地間最為可怕的殺氣。

倘若劍客沒有殺氣,便不再是劍客。

無情緩了臉色,即使仍舊無溫,卻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無礙,皮外傷罷了。」

趙慕抱拳道:「無情,趙某多謝你出手相救……」

「不必言謝,我只是不想玉璧落在吳公子雍的手裡。」他不客氣地打斷趙慕的話,目光始終停留在別處。

「即便如此,趙某銘記於心,若他日有用到趙某之處,趙某定當竭盡全力。」趙慕不是那種言不由衷的人,言出必賤。

無情對他的話卻是嗤之以鼻,不作應答,我趕忙道:「你哪裡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他墨玉般的眸底似有笑意,卻只是一閃,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無情輕微地搖搖頭,摸摸皓兒的頭,又看看我,持劍離去,步履沉穩,就像來時一樣。

那最後的一眼,眸底清澈如水,卻又似乎飽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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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謀·魅姬(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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