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王劍

第二十四章王劍

無情,在凌晨時分離去。

雖然我沒有睜開眼,但是我知道他一直看著我,流連好久才離去。

我終於明白,他在此陪我一夜,是為了防止公子翼再對我有何不軌的舉動。

天色大亮,趙慕攜著玉璧前來。

翩翩美男,公子如玉,當世兩大公子首次對峙,殺機暗藏,激流暗涌。

那兩雙俊俏的眸子,皆是笑如清風徐徐,卻是眼角凝霜,冷冽凍人。

楚翼擔心三枚玉璧是假的,不肯輕易放我,趙慕便道:「公子翼若不信,現下便可前往衣冠冢,我們願一道前往,寸步不離。」

楚翼眸光一轉,笑道:「公子慕果然爽快,好,那便委屈公子慕與我走一趟。」

趙慕有此提議,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他這麼做,必定已有部署。

兩大公子一朝爭鋒,斗的是心思與謀略,押上身家性命,最終會是什麼結局?

趙慕與我並肩而行,前後左右都是楚翼的下屬,我們根本沒有機會逃脫,而趙慕似乎也沒有逃脫之意。

「無需擔心,那玉璧是真的。」他俯在我耳畔低聲道。

「你不會真想把天劍給他吧。」我也壓低聲音。

「放心,我已有部署。」他輕鬆一笑,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我不得不信他的奇謀能夠奪得天劍。

終於抵達哀王衣冠冢,天空陰沉,秋風橫掃,亂草紛飛,烏鴉盤旋,衣冠冢的四周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站在巨大的石門前,眾人都在研究如何打開石門。石門光滑如鏡,沒有巨型鐵鎖,周邊也沒有開啟石門的機關。

楚翼看向趙慕,「玉璧既是機關要物,應該可以開啟石門,可是上面根本沒有形似玉璧的凹槽。」

趙慕事不關己地聳聳肩,「我也不知。」

我側眸,「佔南風,你知道嗎?」

佔南風不悅地瞟我一眼,「我怎會知道?」

楚翼示意四名下屬上前,他們又是敲又是推的,石門卻是紋絲不動。突然,「咻——咻——」數聲,頂上射下一排利箭,四名下屬頓時成為肉靶子,倒在地上。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後退。屍首被拖下去,楚翼與佔南風對望一眼,各自思索。

片刻后,我上前道:「我看看。」

這裡敲敲,那裡敲敲,接著又四處敲著,我微提右足不經意地踢向石門的正下方,忽然,石門的正中間起了變化,慢慢地浮現出三個圓形凹槽。

眾人驚喜,楚翼將三枚玉璧分別嵌入凹槽,青紫白為序,眨眼間,轟隆一聲,石門自行打開。

我們魚貫而入,取下玉璧走入冢內。

外面看來,衣冠冢並不大,卻沒想到冢內規模甚是龐大。點燃壁上的松油燈,順著廊道走了好長一段,終於看到一道玉門,玉門右側有一個凸起的按鈕,玉門前方地上卻刻有一幅怪異的方形圖案。

佔南風走上前,伸指輕按那按鈕,玉門沒有反應,卻有細如髮的銀針飛射而出,如密集的雨襲向我們。趙慕攬著我左閃右避,銀針從耳旁飛過,從頭頂越過,從身側閃過,驚險萬分。若非趙慕保護我,我早已身中銀針。而楚翼的下屬,閃避不及的只能慘叫一聲倒地身亡。

大家氣喘吁吁地站定,轉頭四望是否還有暗器突襲,那些下屬的臉上布滿驚恐之色。

趙慕攬著我,我與他靠得很近、很近,我感覺得到他急促而溫熱的鼻息……我們相視一笑。

看著眾人氣喘吁吁的樣子,我心中冷笑。

接著,我行至那幅怪異的圖案前,作沉思狀,「這圖案有古怪。」

趙慕也走過來,低頭看著,附和道:「這圖案確實怪異,看不出究竟是什麼。」

楚翼問我:「你瞧出什麼了嗎?」

我假裝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向他伸出手,「把青玉璧給我。」

楚翼倒是爽快,立即將青玉璧遞到我手中。我蹲下來,把青玉璧置放在圖案中的某一處。

佔南風站在我身後,「聰明,若非眼力絕佳,必定看不出這紛亂的圖中蘊藏著這麼一處圓形。」

青玉璧一放上去,玉門緩緩開啟。

眾人進入玉門,我拿起青玉璧走在最後面,趙慕在玉門邊等著我,深深的目光有些訝異。

我知道他會起疑,然而現下不是理會他的疑心的時候。

走了一小段,出現了下行的台階。當先者不敢妄自走下去,楚翼催促,他們才繼續前行。

越往下走越黑,當先者一邊前行一邊點燃壁上的燈盞。

原來,哀王的衣冠是在地下。

我聞到一種發霉的氣味,卻只能屏息忍著;地下通道陰冷潮濕,我不由得抱緊雙臂以禦寒。

前方赫然出現一道石門,相較衣冠冢的大門而言,這道石門小了一半,門上卻刻有精妙的圖案,雲彩漫天,飛龍騰躍,騰雲駕霧。圖案正中,有一處圓形凹槽,該是開啟石門的關鍵。

楚翼將紫玉璧放在凹槽上,退開一步,石門卻紋絲不動。

眾人面面相覷,忽地,暗器飛射的聲響異常清晰,飛刀疾射,簌簌有聲。

趙慕再次護著我躲過銀光森森的飛刀,而在此狹窄的地下通道,難以閃避,楚翼的下屬死了一半,慘叫聲聲,屍首橫疊。

「怎麼會這樣?」楚翼轉身看著我,面色不悅,「石門上不是飛龍圖案嗎?紫玉璧上不也是雕著龍首嗎?怎麼不對?」

「配龍者,何?」我淡淡問道,語聲悠長。

「鳳。」佔南風接腔道。

我笑望著他們,略挑黛眉。趙慕見我如此,搖頭失笑。

楚翼氣惱地瞪佔南風一眼,隨後換以羊脂白玉璧,石門才開啟。

相較地上,地下的石室規模龐大多了。來到一間石室,滿目寶光,金光爍爍,晃人的眼。眼目所及之處,皆是財物輜重、珍奇異寶,楚翼的下屬個個兩眼放光,貪婪之色一覽無餘。

「一樣東西都不準帶走。」楚翼重聲下令。

「諾。」下屬們輕聲答應。

接著又來到一個寬敞的石室,是普通石室的兩倍之大,眾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映著森然銀光——整個石室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劍利器、槍戟矛盾等兵器,有些奇形怪狀的根本瞧不出是什麼,更叫不出名。

這些利器,比普通的刀劍厲害數倍,若是一件在手,不能稱雄天下,也能耀武揚威一方了。

佔南風說出了大家的疑惑,「哀王衣冠冢藏著財物與兵器,有何目的?」

楚翼嗤之以鼻,「或許,哀王的後人有所圖謀。」

趙慕沉思道:「據傳聞,天朝王室被各諸侯國聯軍屠戮殆盡,除非有遺孤逃脫。」

我繼續前行,「天朝已經滅亡兩百多年,縱然有遺孤,也只是凡人。」

最後一道門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銅門厚重,泛著冰冷的暗光。

銅門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門的四周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真的是無從下手。

此次,楚翼學乖了,不再擅作主張,而是朝著我彎臂一禮,請我參詳。

我「義不容辭」地站在銅門前,上下左右地看著,「最後一道門,我也不知能否打開。」

楚翼拍著趙慕的肩,「有她相助,公子慕所想之大業指日可待,不過,消受美人恩是會折壽的,你可要小心了。」

趙慕誇張地一笑,「無需你費心,我一向順風順水,倒是老兄你,能不能稱王,我等著瞧。」

「父王的心意,我早已心中有數,趙王的心意,你可要多加查探。」

「那是自然,你在楚國當王,我怎麼可以讓趙國落在別人手上?況且,往後逐鹿天下、兵戈殺戮,若是沒有像公子翼這樣的對手,我會寂寞的。」

兩人互相拍著肩膀,哈哈大笑。

一山難容二虎,果然說得不假。只是,最終誰是虎嘯天下的霸虎,尚未可知。

佔南風來到我身側,「還沒頭緒嗎?」

我反問道:「你呢?沒什麼發現嗎?」

一路上,我一直觀察佔南風,雖然他極力掩飾著什麼,可是難逃我的雙眼。對於衣冠冢大門和之前的兩道門的開啟機關,他似乎刻意隱藏著什麼,不想讓人看出什麼,著實有點古怪,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感覺。

佔南風手指著腦門,「你才智過人,我比不上。」

我一笑,對趙慕道:「公子,你還記得『日月精華』嗎?」

趙慕來到我身邊,「記得。」他恍然了悟,瞬間又頹喪,「可是這裡是地下,哪有什麼日光月光。」

「沒有日光月光,有火光呀。」

「火光也行?」

我示意那兩位舉著火把的下屬走過來,接著從楚翼手裡拿過紫玉璧,高舉著,火把在後。

眾人看著我這奇怪的舉動,一臉的不可思議。

片刻后,紫玉璧發出一束紫光,投射在銅門上,奇異的是,銅門上的圓形光暈慢慢地變化,變幻成龍首的形狀。眾人嘖嘖稱奇,目不轉睛地看著,緊接著,龍嘴忽然張開,仿似虎嘯一般,那龍嘴越張越大,最終,龍首漸漸地消失,光暈也漸趨暗淡,而銅門卻「哐啷」一聲開啟了。

驚奇之後,是驚喜。

順利進入最後一道門,點亮燈盞,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間寬廣的石室,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北首處有一長形石案,停放的正是一具楠木屍棺,而東側的石案上,供奉著古意盎然的長劍,劍鞘烏黑,毫無光澤。

佔南風緩步上前,「這柄長劍應該就是天劍。」

楚翼也走上前,是那種寶物即將到手的欣喜,「不是天劍還是什麼?」

我側眸看向趙慕,他不以為然地微笑,似乎毫不在意公子翼得到天劍。

佔南風握住劍柄,用勁,再用勁,卻怎麼也拿不下來,「怎麼回事?」

話音方落,一種暗器飛射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已經曆數次暗器的突襲,此次倒是神速地避開。趙慕亦眼疾手快地拽住我,右轉,側轉,跳躍,騰挪,倏地將我推開,又再次拉我近前,像是一種奇特的舞藝。

數聲慘叫,楚翼的下屬身中那奇異的暗器,片刻喪命,如今只剩五六名下屬而已。

「怎麼回事?」楚翼驚悸地後退,「難道取劍也要玉璧?」

「公子,南風魯莽了。」佔南風歉意道。

「不是魯莽,而是故意的。」我譏笑道。

楚翼不理我的話,佔南風不以為意地一笑,拿著三枚玉璧行至屍棺前,來回察看,最後站定在屍棺中部,分別將三枚玉璧並排放置,青紫白為序。

我懶洋洋道:「小心一點,順序錯了,說不定有毒氣毒死我們呢。」

佔南風瞥我一眼,楚翼側眸,不悅道:「公子慕,好好管教你的女人。」

趙慕握住我的手,笑道:「有妻若此,何須管教?」

我轉眸看他,心間灌滿了蜜糖,他目視著我,深眸款款。

佔南風終於取下天劍,目的已達到,取了三枚玉璧,我們原路返回,然而,衣冠冢外,等著我們的將是什麼?

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楚翼命兩名下屬先行出去探風。那下屬巡視了一圈,朝我們打了手勢。

佔南風率先出冢,接著是楚翼,趙慕與我殿後。

天空仍是陰沉沉的,陰風呼號,烏鴉凄慘地叫著。

楚翼專註地凝視著天劍,天朝王劍,相較尋常的銀劍,形制大了一半,又厚又重;劍鞘雕紋繁複,劍柄上雕有龍首,且鑲著一枚暗光盈盈的墨玉。整而觀之,天朝王劍給人一種氣勢磅礴、威嚴霸氣之感。

他目光閃亮,緩緩抽劍,嘶嘶嘶的聲音很刺耳。

劍身出鞘,卻是毫無光澤,暗淡不已,有如廢棄的刀劍一般。

「怎會這樣?」佔南風滿目驚訝,「難道這劍是假的?」

「是真的。」楚翼的目光仍自流連在王劍上,「沉寂兩百多年,自然是毫無光澤。」

還是公子翼有點見識,不過佔南風不至於這麼沒見識呀,難道他真的並非我所想的那般……

趙慕笑道:「傳聞天劍並非普通人可以駕馭的,若是有緣人,便可令天劍重煥光澤,恢復原本的劍氣與殺氣,所向披靡,號令天下,否則,便如廢劍一般,毫無用處。」

楚翼還劍入鞘,「公子慕倒是見多識廣。」

趙慕笑得異乎尋常,「公子翼已得到天劍,我們可否先行一步?」

楚翼眯眼,研判著趙慕,正要開口,卻突然傳來細微的異響,眾人都察覺到一股殺氣的逼近,轉眸四望。

無數黑衣人從天而降,呼啦啦的聲響像是大鵬展翅,趙慕拉著我疾速閃避到一側。

楚翼一伙人被圍困住,佔南風喝道:「何人?報上名來。」

黑衣人都不出聲,下一刻,三人自不遠處走來,當中者,身量魁梧,長身黑袍,容色略黑。

正是秦公子嬴蛟。

趙慕與我對視,唇角勾起詭秘的笑。

嬴蛟立定,與楚翼相距一丈,似笑非笑。

「秦公子嬴蛟。」楚翼咬牙道,一字字的極為清晰。

「楚公子翼。」嬴蛟輕鬆道來,面上的微笑越扯越大,「天劍不屬於無能之人。」

「那便各憑本事。」楚翼四處望了望,冷笑,「你以為我沒有部署嗎?」

佔南風擊掌三聲,頃刻間,又一批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湧現,腦額上綁著紅布條,人數頗眾。

嬴蛟的人馬迅速齊集一邊,而楚翼的人馬也聚在一邊,兩方對陣,刀劍相向,局勢一觸即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趙慕愜意地笑。

「你就是漁翁咯。」

趙慕攬著我,繼續觀看秦楚相爭。

烏鴉亂叫,黑羽掉落,激戰開始。

嬴蛟年紀雖輕,手下卻無弱兵,且秦國尚武,下屬皆是以一抵三的精銳。而楚翼也非善類,公子府的謀士與劍客數不勝數,訓練有素的勇士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這場因王劍而引發的激斗,精彩、殘酷,趙慕與我作壁上觀,看得驚心動魄。

滿目刀光劍影,血腥氣繚繞於鼻端,缺胳膊斷腿的屍首越來越多,秦楚兩國的勇士倒下一半,傷患無數。而兩位公子卻站在一側,冷目觀戰。

突然,他們漠然對視,殺氣凜凜,下一刻,他們各自抽劍,劍指長空,靜立片刻之後向對方疾奔,劍忍相擊,相格凝定。四目相對,兩位公子的臉上都籠罩著殺伐之氣。

緊接著,兩人打起來,都想置對方於死地,招招毒辣。公子如影,一黑一白,劍氣如虹。

「慕,你覺得嬴蛟勝,還是楚翼勝?」我問。

「他們都不會勝。」趙慕淡聲一笑。

自大的傢伙。我笑,他言外之意便是:勝者是他自己?他究竟有什麼后招?難道是十八黑甲精騎?

無論是個人,還是下屬,公子翼和公子嬴蛟皆實力相當。下屬死傷大半,他們也斗得互有損傷,趙慕這招「作壁上觀」可謂高明。只是,為什麼那兩位公子沒想到趙慕的圖謀?

忽然,趙慕伸指在口中,一聲清亮的口哨傳遍四野。

楚翼和嬴蛟聞聲,止了打鬥,轉頭四望。

不久,大地似乎抖動起來,馬蹄踏擊大地的聲響震得所有人都愣愣的。

轉眼間,風馳電掣的騎兵飛掠而來,黑甲恍如烏雲滾滾。就在大伙兒呆愣的檔兒,精騎揚刀,縱馬殺來,刀光橫掠處,血影飛濺,殘肢委地。

眾人回神,奮起反抗,然後,他們打鬥已久,對十八名精騎來說,根本就不堪一擊。

這場殺戮,就像真正的戰場拼殺,殘酷,冷血,毫無保留餘地。

很快的,楚翼與嬴蛟的下屬皆成為騎兵的刀下亡魂,只剩兩名下屬護在左右。

佔南風與樊毅分別護著自己的公子倉惶奔逃,而王劍仍在楚翼手中,我想趙慕絕不會罷手。

果不其然,精騎首領左越望趙慕一眼,便率先策馬追殺而去。

趙慕扣著我的手,輕鬆道:「我們也去瞧瞧。」

公子翼和公子嬴蛟,落敗如斯,不知趙慕會不會趕盡殺絕?

走了一段路,終於聽見刀劍相擊的打鬥聲,趕過去一瞧,卻沒有兩位公子的身影,只有兩個黑衣人與精騎斗得天昏地暗。這兩個黑衣人所使的皆是平生絕學,力求速戰速決,劍氣霸道得令人無法近身,殺氣有如颶風狂掃,銳不可當,地上的落葉被劍氣帶起,飛旋著向精騎涌去。

十八精騎善馬上功夫,各種兵器也是信手拈來,武藝修為不在趙慕之下,可是,與那兩位黑衣人對陣,卻占不到一丁點兒便宜,連他們的衣角和毛髮也碰不到,因為,兩位黑衣人採取快攻的策略,快,准,狠,下手毒辣,一擊即中。

「無情!無淚!」趙慕緊緊鎖眉,語氣重若千鈞。

「他們也覬覦王劍?」我不可思議道。

灰飛煙滅,暴風驟雨,雙劍合璧,其威力大大增強,我並非首次見到。而此次,他們更是拼了全力奪劍,發揮出來的威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八精騎都身受重傷,王劍被無情搶去,再無能力奪回王劍。

望著無情與無淚迅速離去,趙慕恨得咬牙切齒,「想不到他們是最後的黃雀。」

我若有所思地問:「那該如何是好?追捕他們嗎?」

他凝眉遠望,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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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謀·魅姬(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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