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娉婷郡主
這日,燕王派人把花腰請到玲瓏小苑。
她走進玲瓏小苑,燕王迎上來,彷彿看見了救星,著急道:「瑤兒,婷兒回來了,可是,她……」
娉婷郡主回洛陽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花腰驚詫地看見,兩個風度翩然的男子站在前庭,拓跋涵,鳶夜來。
他們怎麼在這裡?他們與娉婷郡主是舊識?
拓跋涵與娉婷郡主相識,說得通,可鳶夜來呢?
燕王看出她的疑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他帶她進寢房,他們兩個也跟著進去。
寢榻上躺著一個女子,萱夫人守在榻邊,雙目紅腫,形容憔悴。那昏睡的年輕女子有一張妍秀的嬌顏,卻籠著詭異的紅色,雙唇紅得不可思議,好像稍微一擠就能擠出幾滴血。
這位就是娉婷郡主,拓跋思婷,花腰的妹妹。
「瑤兒,這一兩年,婷兒雲遊周國,沒想到回來時就變成這樣了。」燕王擔憂道,「涵兒精通醫術,父王知曉,但他說婷兒該是中毒,還說你擅解毒。」
「郡主,我求求你,你救救婷兒……」萱夫人跪在地上,傷心欲絕地哭求,「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婷兒是我的命根子……不能死……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郡主,以前是我不好,我向你磕頭認錯……只要你肯救治婷兒,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你不要這樣,站一邊去。」燕王低聲呵斥。
拓跋涵走過來,眉宇沉沉,「瑤兒,我為娉婷把過脈,但斷不出是什麼毒。」
花腰坐下來,搭上拓跋思婷的手腕。
半晌,燕王緊張地問:「瑤兒,怎樣?」
花腰緩緩闔眸,萱夫人心驚膽戰,淚水漣漣,「王爺,婷兒會不會……」
花腰森冷道:「別吵!」
萱夫人猛地閉嘴。
再過半瞬,花腰睜開眼眸,緩緩道:「父王,婷妹妹應該是中了一種至陰至寒的媚毒,這種媚毒無葯可解,唯一的解藥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世的男人與她共度一夜。」
「啊……」萱夫人驚呼,「婷兒才十六歲,還未婚配……」
「還有沒有別的法子?」燕王愁眉苦臉。
「這種媚毒沒有解藥。」花腰淡淡道。
萱夫人低聲啜泣,令人煩死了。
拓跋涵愁苦道:「瑤兒,你再想想法子。」
花腰蹙眉道:「我想想吧,不過婷妹妹媚毒已深,才會昏迷不醒。倘若六個時辰之內,我想不出解毒的方子,就只能找到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世的男人為她解毒。」
燕王悲痛道:「瑤兒,儘力便可。」
她看得出來,父王對娉婷郡主的父女之情很深,畢竟這十幾年來,唯一的女兒就是聘婷郡主。
花腰回蘭軒小苑,拓跋涵和燕王則去找唯一的解藥。
鳶夜來跟著她進屋,她清冷地問:「今日你是來看娉婷郡主的?」
「醋罈子打翻了。」他摟住她的纖腰,笑若春陽。
「熱死了,放開。」她的小臉更冷了。
「四年前,我被人追殺,不小心著了道,受傷了,娉婷郡主掩護我,這才與她相識。不過,我與她僅此而已。」他含笑解釋,「如此,滿意了?」
「你說這麼多做什麼?不想聽。」花腰用力推開他,坐下飲茶,「人看過了,還不走?」
「還沒看夠。」
鳶夜來坐在她身邊,從身後抱著她,「你這麼在意我,我心歡喜。」
她又想裝得冷冰冰的,又忍不住笑,表情變得不倫不類,「少臭美,誰在意你了?」
他扳過她的小臉,「沒有嗎?我看看。」
花腰剛轉過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
火熱的吻令他們的呼吸粗重起來,她軟綿綿的,衣衫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扯下去,燙人的唇四處滑行,像是下一場暴雨,濕潤了大地。
「我還要想解藥的方子呢,別搗亂……」她沙啞道。
「你想,我不妨礙你。」
鳶夜來沉聲低語,右掌覆上來,輕輕地揉,鋼筋鐵骨也醉了,血液奔涌,一浪高過一浪……
花腰嗤嗤地笑,拂開他的手,「好了!」
他像個沒吃飽的孩童,眼巴巴地看著她,不肯鬆開抱著她的雙臂。
她索性由他了,「娉婷中的媚毒是世間最厲害的媚毒,玉露嬌。」
他驚愕,「有所耳聞。玉露嬌確實沒有解藥,唯一的解藥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世的男人與她行周公之禮。你有辦法嗎?」
「我只能先吊住她一口氣,爭取時間想辦法。玉露嬌已經絕跡二十年,想不到重現人間。」
「娉婷郡主外出遊玩一兩年,這次被人下媚毒,不知有什麼陰謀。」
鳶夜來的神色凝重起來,這件事著實詭異,下媚毒的人目標應該是娉婷郡主,可她回府了,太奇怪了。下毒那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花腰想了片刻,開了一張藥方,然後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煎藥。」
他點點頭,離去之時吩咐血豹等人警醒點兒,因為,西秦太子不會放過瑤兒!
煎好葯,花腰親自送到玲瓏小苑,萱夫人以為這是解媚毒的葯,欣喜不已,但聽見她說只是保命的葯,又哭了。
過了一夜,花腰仍然沒有想出解媚毒的藥方,拓跋思婷越來越虛弱,只能再撐幾個時辰。不過她蘇醒了,說要見一人。
不多時,鳶夜來匆匆趕到,花腰錯愕,拓跋思婷要見的人是他?
他尷尬不已,對她傳音入密:「我也不知她為什麼見我。」
拓跋思婷奄奄一息,聲音輕弱,「相爺,還記得四年前……你答應過我一件事嗎?」
「記得。」他感激她出手相救,答應她,往後她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我記得,相爺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世的人。」她費力地說,喘一口氣都困難。
噗……
花腰正在飲茶,差點兒把茶水噴出來,鳶夜來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世的人?可是,昨日他為什麼沒說?
鳶夜來,你有種!你又欺瞞我一次!
燕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拓跋思婷低緩道:「我思慕相爺已久……相爺若不嫌棄,便救我一命……我願嫁給相爺,一輩子服侍相爺……」
花腰小臉一寒,就知道這小妞會提出這個要求。
「婷兒,咱們想想別的法子……」燕王看長女一眼,為難道。
「父王,我想得很清楚……此生此世,我只想嫁相爺……」拓跋思婷雖然虛弱,但十分堅定,「相爺,你願意娶我嗎?」
鳶夜來或多或少也猜到了,義正詞嚴地說道:「承蒙娉婷郡主錯愛,我已有心上人,且與她已私定終身!」
她的眼眸掠過一絲失望,慢慢道:「不要緊……我心甘情願為相爺妾室……」
他眸色冷沉,「娉婷郡主,我這輩子唯妻一人,那人便是你姐姐,瑤兒!」
說罷,他握住花腰的小手,朝她溫柔一笑。
拓跋思婷雙目微睜,眼裡驚色滾滾,忽地,她嘔出一口鮮血,血濺薄衾,綻放成一朵冷艷夏花。
萱夫人哭道:「王爺、相爺,你們先出去吧,妾身好好跟婷兒說。」
因為這個沉重的打擊,拓跋思婷的身子急轉直下,燕王憂心忡忡,唉聲嘆氣。
花腰寬慰了幾句,繼續想解毒的藥方。
一個時辰后,她寫了一張方子,但不知藥效如何。燕王同意一試,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幸運的是,拓跋思婷面上的紅色淡了一半,脈象也好了一些,也就是說這藥方有效,只要改良藥方,便能解媚毒。
這夜,拓跋涵和鳶夜來匆匆前來,告訴她一件大事。
李翼、花遠橋謀反,罪證確鑿,已經上呈給周太后。
「什麼?那些罪證是周揚上呈給周太后的?」
花腰震驚,周揚又不是不知道她與花遠橋、李翼的關係,怎麼能不事先告訴她?
鳶夜來抱歉道:「這件事做得很隱蔽,這兩日我大多數在你這裡,沒察覺。瑤兒,是我疏忽了。」
拓跋涵凝沉道:「周揚這麼做,不像他的為人,不如我帶他來問問。」
她決定去一趟東廠衙門,鳶夜來和拓跋涵自然隨行。
他們在東廠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周揚才出現。他自黑暗中來,彷彿踏著滿地屍骨、沐浴鮮血而來,金色曼陀羅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像燃燒的火焰。
「周揚,他們不會謀反!」花腰激動道,「你怎麼能……」
「我身為東廠督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比你清楚!」他面目陰鷙,好像不認識她,「若有人要我徇私枉法,很抱歉,恕我辦不到!」
「你——」
她無法反駁,是啊,若他徇私,呈交罪證之前先跟她說,那是他看重她,心甘情願為她知法犯法。若他鐵面無私,她自然不能利用他對她的感情要求他!
鳶夜來直覺,周揚變了,眉宇之間布滿了陰鷙、嗜血的戾氣,「據我所知,李翼、花遠橋安分守己,並無不軌之心。不知你呈交的證據從何而來。」
周揚冷厲道:「相爺不知,有什麼出奇?本座監察百官,滿朝文武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本座這雙眼!」
「那麼,這件事,是你先發現的?」花腰怒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