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性情大變
「郡主,奴婢錯了……奴婢不該有貪念,秦太子說,只要奴婢辦好這件事,就給奴婢一百金……」桃紅哭道,「奴婢罪該萬死……」
「咚」的一聲,她用力地磕地,額頭血肉模糊,鮮紅的血流淌而下。她緩緩地倒地,氣絕身亡。
拓跋思婷見近身侍婢撞破頭死了,失望,傷心,悲痛,自責,交織在一起。她跪下來,萬般懇切道:「父王,姐姐,婷兒管教無方,也沒察覺桃紅毒害姐姐,是婷兒的錯。請父王責罰。」
花腰清冷道:「父王,桃紅一人犯罪,與妹妹無關。妹妹,你無需自責。」
燕王對拓跋思婷道:「瑤兒這樣說,你便回去吧。往後對侍婢、下人多花點兒心思。」
拓跋思婷應了,離去。
燕王對鳶夜來道:「多謝相爺找出毒害瑤兒的真兇。」
鳶夜來淡淡道:「王爺,事關瑤兒,應該的。」
燕王離去,花腰和鳶夜來便進了屋,輕雲蔽月在外頭候著。
她笑問:「你早就發現桃紅有問題?」
他摟住她,溫潤道:「我讓鬼見愁暗中留意玲瓏小苑的動靜,果然有收穫。」
那幾日,她大多數在府里,最方便下媚毒的便是府里的人。而下媚毒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娉婷郡主。
她掙開來,若有所思,「桃紅聽命的是娉婷還是西秦太子?」
「娉婷郡主心機很深,往後要當心。」鳶夜來又把她往懷裡帶,揉揉這裡,摸摸那裡。
「喂,這大白天的,你想做什麼?」花腰含笑睨他。
「你說做什麼?」他不懷好意地笑。
「這幾日你稱病不上朝,還不進宮見太后?」
的確是該去見見太后,去挨一頓罵了。他忽然一笑,「你我已是夫妻,這兩日我向你父王提親,可好?」
花腰聳肩,「你最好做有把握的事。」
鳶夜來不再多說,匆匆離去。
過了兩日,花腰和王悠然約在鳳凰樓見面。
王悠然並不知道花腰中了媚毒,花腰也不想讓她知道,害她擔心。
剛進鳳凰樓,她們就聽見一道震耳欲聾的厲喝:「都給我滾!」
像個母老虎咆哮的人是越秀公主。
雖然她氣勢壓人,但大堂的客人只有兩桌人迅疾閃溜,大半的客人繼續吃。
「掌柜,今日我包了鳳凰樓!」
越秀公主豪氣地說道,紅衣如火,身姿窈窕,堪稱風華絕代。不過她那視芸芸眾生如無物的跋扈狂妄,令人十分討厭。
掌柜為難道:「這……敝店從來不包場,姑娘見諒。不如這樣,我給姑娘安排最好的雅間。」
越秀公主的美眸滾出一絲厲色,「再羅嗦,我就拆了鳳凰樓,看你還怎麼營業。」
「這位姑娘還請自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鳳凰樓也有鳳凰樓的規矩。你想光顧鳳凰樓,鳳凰樓歡迎之至,但你這般霸道,不讓其他人進鳳凰樓,未免太過蠻橫。掌柜說了鳳凰樓沒有包場的規矩,你竟要拆了鳳凰樓!照這樣說,鳳凰樓也可以不接待你這種蠻不講理的客人。大家說,是不是?」
說這話的是一個聲音溫婉的女子,卻字字在理,句句反駁。
眾客人被她的話煽動,紛紛附和,要越秀公主滾出去。
花腰冷笑,是她的好妹妹娉婷郡主。
群情激奮,污言穢語的髒話都罵出來了。
「就算你長得再美,也是一隻母老虎,豬狗之輩。」
一個男子說了這麼一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越秀公主勃然大怒,想起日前身中媚葯那件事,從侍婢手裡取出軟鞭,狠狠地抽過去。
那男子挨了一鞭,嗷嗷怪叫,氣憤得不行。
拓跋思婷也動了怒,吩咐侍衛:「去阻止她傷人!」
越秀公主一轉身,又抽來狠辣的一鞭,拓跋思婷花容失色,被侍衛拽著往旁側一閃,堪堪閃過這一鞭。頃刻間,客人們驚慌地逃開,以免被那瘋子抽一鞭子。
眼見眾人如此害怕,越秀公主越發得意,胡亂抽鞭傷人,把軟鞭揮得虎虎生風,一副大開殺戒的架勢。拓跋思薇和客人們驚慌失措地閃避,不少桌椅被軟鞭抽得散架。
花腰和王悠然對視一眼,輕扣指間的兩枚銀針迅疾如風地飛出去,正中越秀公主的手腕。越秀公主吃痛,拔出兩枚銀針,怒火衝天地質問:「是誰?」
她看見此生最大的敵人,雲鸞郡主,氣不打一處來,「是你!」
「是我,又怎樣?」花腰清冷地挑眉。
「你竟敢傷我!」越秀公主氣得長眉倒豎,戾氣爆棚。
「傷你又如何?」花腰嘲弄地笑,「公主忘了有別於男人的滋味嗎?要不要我講給大伙兒聽聽?」
越秀公主的心肝脾肺腎都快氣炸了,手臂顫抖得厲害,卻只能恨恨地剜她一眼,離去。
瘟神一走,鳳凰樓恢復了先前的熱鬧,拓跋思婷走過來,歡喜道:「姐姐也來了,這位是……」
花腰介紹了一番,三人上了二樓雅間。
周太后壽辰這日,宴開紫宸殿。
大殿布置得極為豪奢,金箔裝飾一新,蓮花宮燈三步一台,輝影旖旎,金碧輝煌。
拓跋彧和諸臣都獻上壽禮,西秦太子獻上的賀禮是一座一米高的七層寶塔,以金製成,金光熠熠,耀花了人的眼,周太后很喜歡。
越秀公主仍是一襲火焰般的紅衣,紅衣灑了金箔,閃閃熠熠,華貴無倫,傲視群女。她站起身,張揚得意道:「太后,大秦有一種孩童都會玩的玩意兒,不知周國是不是也人人都會玩呢。」
「是何玩意?」周太后頗有興緻地問。
「呈上來。」越秀公主朝殿外的侍婢道。
一個侍婢手捧一個金案進殿,但見案上放著一些類似玉器的東西。
王悠然低聲道:「她又想什麼搞什麼鬼?」
花腰清然一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秀公主笑道:「太后,這是九連環。聽說過九連環的人知道,九連環很難拆解,不知周國有多才多藝之人懂得拆解九連環嗎?」
方才,她說西秦國孩童都會拆解,如若大周沒有人會拆解,那豈不是丟盡顏面?
九連環這樣的玩意兒雖小,但體現的可是國家、天家的顏面。
「誰懂得拆解九連環,就上前一試。」拓跋彧看向花腰,相信她會拆解。
「若拆解了,哀家有賞。」周太后笑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越秀公主深深地笑,「聽聞雲鸞郡主和娉婷郡主多才多藝,不如兩位郡主上來一試。」
今日,她要雲鸞郡主那賤人在滿朝文武面前出醜!
拓跋思婷看向燕王,徵求他的意見。燕王點點頭,她便上去了。與此同時,花腰也離席上去,大方得體地笑,「承蒙公主看得起,我便試一試。」
咦,這極品白玉雕琢的九連環還真高級,玉質通透,觸手生溫,而且是三個。
「公主拆解九連環,想必是又快又好,不如與我們一起拆解。」花腰道。
「好呀。」越秀公主爽快地答應,好像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娉婷郡主也拿了一個九連環。拆解九連環,她還是很有自信的,因為有陣子她經常玩,京里沒人能比得上她的速度。
三人拿著九連環,聚精會神,宮人一聲「開始」,六隻玉手同時動起來。
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鳶夜來、拓跋涵自然希望瑤兒第一個拆解出九連環。
但見越秀公主和拓跋思婷全神貫注,略有緊張,花腰卻慢悠悠的,好像在玩,這個撥弄一下,那個搗鼓一下,完全不在狀態似的,鳶夜來和拓跋涵都為她著急。
越秀公主和拓跋思婷拆解一半的時候,花腰將拆開的九連環舉起來,「好了。」
那二人吃驚,不敢置信:這不可能!
花腰清冷地笑,這是姐玩剩下的,好嗎?
她們繼續拆,不多時,終於拆解出來,而拓跋思婷因為緊張,潔白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本想藉此良機力壓姐姐一頭,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花腰又把九隻玉環纏在一起,放在越秀公主手裡,「公主試試能不能拆解得開。」
爾後,花腰徑自回席。
鳶夜來和拓跋涵相視一笑。
越秀公主拆啊拆,卻怎麼也拆解不開,急得滿頭大汗,最後還是周太后讓她先回席歇會兒,這件事才揭過。
她惱恨地捏緊玉環,捏得素指發白。賤人,本公主就不信你什麼都會!
還是外頭的空氣好,清新怡人。
花腰舒展筋骨,伸伸懶腰,忽然聽見痛苦的呻吟聲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啊……呃……」
她往前走,拐個彎,看見一間門扇半掩的殿室內,一個男子蜷縮在地,身子躬如蝦狀,五官扭在一起,非常痛苦的樣子。
周揚!
他這是怎麼了?
花腰蹲下來,凝視他,他的俊顏紅得發黑,額上青筋暴起,可見用了多大的勁。
「周揚,你怎麼了?」
「沒……什麼……」
周揚嗓音發顫,見是她,便想起身,卻起不來,因為他的身子抽得厲害。
她擔心地問:「你究竟怎麼了?生病了?」
「沒有!」他往另一邊蹭去,似乎想離她遠一點。
「我扶你起來。」花腰伸手拉他。
「別碰我!」他低聲呵斥,拒絕她的靠近。
她嚇了一跳,直覺他肯定有問題。
慢慢的,周揚的身子平靜下來,暗紅的面色也漸漸轉為自然,他費力地站起身,靜靜地凝視她。
她心裡發怵,他的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深情、溫和、冷靜,而是陰鬱、寒鷙,充滿了原始的掠奪性,像野狼的目光。
「周揚,你對我的承諾,你忘記了嗎?」花腰斷定,他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變成這樣。
「若你嫁我,我便承諾,永不背叛。」周揚眼裡的掠奪性越來越濃郁。
「把手給我。」
她伸出手,只要把把脈,就能知道他的身子狀況。
忽然,他扣住她的手,猛地一拽,將她帶入懷中。她劇烈地掙扎,可是他的力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把她禁錮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
柔軟的熱唇山嶽一般壓下來,重重地碾著、吸著、吻著,掠奪所有的芳香與柔美。
花腰頭皮發麻,竭盡全力反抗,卻還是無濟於事。
這絕對不是周揚!
周揚幾乎吞噬了這令人痴狂的柔唇,沉醉在這日思夜想的美好一刻。
殿室忽地暗下來,有人站在殿外,他眼眸微抬,閃過一絲綠光,野性十足,駭人得緊。
鳶夜來站在殿外,目光沉鷙,積蓄了萬年冰川似的,寒氣森凜。
一道雪白的氣線自他的指尖飛出來,襲向周揚。
周揚放開她,她用力地推他一把,小臉凈是赤焰般的怒色,「周揚,把手給我!」
「怎麼?還想再來一次?不怕你喜歡的男人打翻了醋罈子?」他桀驁地冷笑,「還是你想跟我?」
花腰一震,愣愣地轉過身。
鳶夜來玉容冰冷,覆著一層厚厚的霜。
周揚不羈地低笑,得意地離去。
「夜來,我……你不要誤會……」
她想解釋,忽然又不想解釋了。
鳶夜來抬起她精緻如玉的下頜,使力一捏,快捏碎了。
花腰拍掉他的手,隱隱動怒,「你不信我?」
「親眼目睹,不得不信。」他的眼眸,清寒四溢。
「那沒什麼好說的。」
她徑自前行,從他身旁繞過。
他使力一拽,把她帶入懷中,摩挲她微腫的紅唇,「疼嗎?」
花腰推開他的手,沒好氣道:「關你屁事!」
鳶夜來摟住她,沉鬱的臉膛緩了下來,「好了,鬧著玩的,下不為例。」
「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是沒辦法。周揚變了個人,太狠了。」
「看得出來,和以前很不一樣。」
「我想給他把把脈,他不肯。」她惆悵地嘆氣。
「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鳶夜來沉沉道,「若有機會,我和寧王聯手制服他。」
花腰靠在他胸前,緩緩道:「再戲弄我,饒不了你。」
他抱緊她,親親她的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