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Satan追殺令
Satan追殺令一旦發出去，全世界的黑道將會風聲鶴唳。
「唐宋傳說」菜館，VIP包廂。
利天傑為葉曉夾菜，笑眯眯地問：「出國一趟，果然神清氣爽，去哪些地方玩了？」
葉曉笑答：「在英國玩了幾天，利總裁，《龍戲鳳》的宣傳工作已經開始，現在進展順利吧。」
包廂的女服務員端上幾樣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以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葉曉，又看看利天傑，接著才站在包廂一側靜候。
葉曉自然瞧得出來，這女服務員對利天傑拋媚眼呢。也是，利天傑以「情場王子」著稱，珠灣市絕大多數的女子都想博得他的青睞，又怎麼會不加以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看她一眼，不滿地說：「曉曉，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以後不要這麼見外，叫我名字就可以。」
她誇張地笑，「那怎麼行？不過既然你不喜歡『利總裁』這三個字，我還是稱呼你『利先生』吧。」
利天傑搖頭一笑，不再糾結於稱呼的話題，「再過一個多月，《龍戲鳳》就要開拍，影片的宣傳進展順利，不過女二號的人選不是很順利。」
其實葉曉並不是很關心影片的運作情況，但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冷漠，只好順勢問道：「哦？怎麼回事？」
他娓娓道來，環宇娛樂的「一姐」蘇韻解約以後，三朵小花為了爭奪「一姐」的地位，使盡各種手段爭取《龍戲鳳》女一號的出演機會。後來，利總裁欽定葉曉為女主角，這三朵小花才有所停歇，但是沒過幾天，三人又為女二號的角色鬧得很不愉快。
環宇娛樂總經理李俏是一個剛柔並濟的職業經理人，手段強硬，但三朵小花也不是省油的燈，招數詭異，心狠手辣，讓李俏很為難。
一個月來，三朵小花各出奇招，爭得「頭破血流」，最終李俏定下王瑜為《龍戲鳳》女二號，向利天傑彙報了這場風波。利天傑相信她的眼光，也實在沒精力理會藝員爭角的小事，沒多說什麼，只吩咐她以後好好管理藝員，別太縱容她們。
他避重就輕地說了三個二線女藝員爭角的事，仔細審視著她的表情，「你不用擔心，這部電影會順利開拍，我會讓李俏加大宣傳力度，讓你一夜成名。」
「那我先謝謝利先生了，我想我一定會一炮而紅的。」葉曉笑著應承。
「我聽說《宮謀》六月底殺青，而《龍戲鳳》七月初開拍，檔期正好銜接上，所以我們的合作會非常順利的。」利天傑很滿意今天的氣氛，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希望如此啦。」她淺飲檸檬水。
席間兩人談笑風生，你來我往，觥籌應對皆是遊刃有餘。
從她剛進門到現在，他一直觀察她的情緒，發現她心情開朗，也許幾天前曝光的她和柏晉揚的酒店床照對她並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也許她出國旅行功效顯著，她的惡劣情緒早已消失一空。總之，表面看來，她似乎忘記了那則轟動全市、波及全國的床照事件。
看到這些床照，他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八卦王》會刊登這些照片，更不願相信葉曉會和柏晉揚在酒店做出這種事。雖然他對她並不是很了解，但從幾次接觸中，他多多少少也摸清了她的脾氣個性。
娛樂圈魚龍混雜，五光十色，慾望橫流，誘惑叢生，外衣華麗，其實，圈子裡的人大多禁受不住誘惑，為金錢，為名聲，為美色，為權勢，搏上位，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太少，藝員中鮮有心甘情願永遠跑龍套、當配角的，工作人員也很少甘於人下、任勞任怨地埋頭苦幹的。
他閱人無數，對誘惑心如止水的人基本沒有，葉曉算是第一個，所以他才會對她產生好奇心，繼而另眼相看。
八卦報刊中的葉曉，是一個耍手段、搏上位的二線藝員，是一個為了爭角而獻媚獻身的無恥女人，更是一個周旋於多個優質男人之間的萬年狐狸精，可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不是傳媒所報道的那種人。他把所有藝員爭得頭破血流的「誘惑」擺在她的面前，她不為所動，甚至婉言拒絕，於此他相信，他和丹尼斯、布萊恩和柏晉揚的那些緋聞，並非真的，而只是恰巧被狗仔隊撞到，繼而被扭曲事實、大肆渲染。
所以，他堅信，葉曉是圈子裡非常難得的一個潔身自好、清冷孤傲的二線藝員，他也相信她是一個內心單純的單身貴族。
「曉曉，昨天我聽一個朋友說，卡蒂樂酒店客房部經理被炒了。」利天傑故意提起這事，想看看她的反應。
葉曉聞言，略微驚訝地抬眸，「是因為柏晉揚和我的床照這件事才被炒的嗎？」
如果是別的女人，肯定羞於提起這種事，而且會假裝不知道，假惺惺地問原因，她倒是大大方方地猜測，絲毫沒有避諱，他越發覺得她的個性著實可愛，笑起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那你猜猜卡蒂樂酒店會買誰的帳？」
「卡蒂樂酒店不可一世，我覺得，在珠灣，誰的面子都不夠大。」葉曉想了想道。
「柏氏的面子，卡蒂樂酒店會考慮一下的。」
「我想，四大家族的面子都會給的。」她這麼說，順帶奉承一下面前的利氏總裁。
果然，利天傑呵呵低笑，「這就要看是什麼事了。」
葉曉眉心微凝，嘆氣道：「像我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柏晉揚這麼做，只是出一口氣罷了，在所有人眼中，我是下賤無恥的萬年狐狸精，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他笑道：「給酒店施加壓力，炒了客房部經理，雖然無濟於事，不過，我相信柏晉揚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這類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淡淡一笑，不苟同他的說法，卻也不反駁。
對風流的利天傑來說，床照曝光諸如此類的風月艷事，不是家常便飯也不損什麼名聲，對於柏晉揚來說，卻損害了他良好、正派的名譽。
同一件事，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影響是大大不同的。
利天傑順勢問道：「那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柏晉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據柏晉揚調查所知，紅酒被人下藥了。」葉曉謹慎措辭。
「那查出來是什麼人做的嗎？」他微微皺眉，臉上略有急切之色。
「查出來了，好像是兩個人。」她故意不說調查結果，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應該知道陷害她和柏晉揚的人正是自己的親妹子。
緊繃的神色略松，利天傑試探性地說：「這件事對你影響不小，甚至會影響你在娛樂圈的發展，曉曉，如果你不介意，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那些流言蜚語自動消失。」
葉曉想不到她會幫自己，好奇地問：「什麼辦法？」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心中所想，「床照這件事，你作為當事人，可以很瀟洒地不予理會，可以無視大眾的目光和流言。不過，如果你想在娛樂圈大展拳腳、一帆風順，一定要讓大眾轉移注意力，不再追著床照事件，而轉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另一個更轟動的事件代替床照事件。」
他設想得這麼好，可見是有備而來，她想著姑且看看他所說的「更轟動的事件」是什麼，笑問：「利先生有什麼好法子，不妨直說。」
「我在想，如果傳出你訂婚的消息，肯定轟動全城。」利天傑雲淡風輕的口吻顯得有點刻意。
「我只是名不見經傳的二線藝員，怎麼可能轟動全城呢？」葉曉心中一驚，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出這個不現實的點子。
他自通道：「這半年多來，你在珠灣娛樂圈和傳媒界風頭無兩，你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是狗仔隊追逐的新聞。」
她不自在地說：「訂婚不是小事，不太好吧……況且，我跟誰訂婚啊？」
利天傑含笑望著她，誠意在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熠熠閃光，「如果你不嫌棄，我就是你的未婚夫。」
臉頰燒起來，葉曉尷尬極了，笑容僵在臉上，「利先生真會開玩笑，如果我真的和你訂婚，多少女子為你心碎啊，我可不想冒險……」
他奇怪地問道：「冒險？怎麼說？」
她解釋道：「你是全城婦孺皆知的利氏總裁，集團旗下的環宇娛樂在亞洲享有盛譽，你年少有為，天縱英明，風流倜儻，是全城女子的夢中情人，你訂婚的消息一旦傳出去，肯定有很多人要置我於死地，那我不是很危險嗎？」
「太誇張了吧。」利天傑愉悅地大笑，「你不用擔心，你所說的永遠不會出現，你要相信我。」
「利先生費心了，相信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門當戶對、美麗嫻雅的女子成為你的未婚妻。如果為了我而有損利先生的名譽、毀了你的終身幸福，我會一輩子不安的。」葉曉收攏紛亂的心神，淡定地說。
「這話太嚴重了吧，如果你答應嫁給我，才是我的榮幸，怎麼會毀了我的終身幸福？」他試圖說服她，雖然早就料到她會婉言拒絕，但也必須努力一下。
她溫和而堅定地說：「承蒙利先生看得起，不過如果只是為了消除我的緋聞，而草率地定下你我的終身大事，似乎太過兒戲，還請利先生三思而後行。」
聽著她委婉的拒絕之言，他的怒氣隱隱發作，臉面已經掛不住了，「你覺得我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才提出這個辦法的嗎？」
葉曉盈盈一笑，「利先生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是深思熟慮的，所以，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利先生不會去做的，是不是？」
利天傑臉龐堅硬，「那是當然，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她笑容燦爛，「利先生打理龐大的利氏集團，日理萬機，做任何決定都是基於一個字：利，對集團、對你無『利』可圖的事情，利先生又怎麼會做呢？我相信你提出訂婚只不過是興之所至，只是調侃我罷了，是不是？」
包廂陷入沉默，靜得可怕。
即使他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卻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在意她的「拒絕」，會覺得很沒面子，甚至覺得巨大的失落。雖然只是試探，雖然明明預料到結果，他卻仍然提出，就像飛蛾撲火，抱著赴死之心飛向那盞燈籠——可笑嗎？
的確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出訂婚一說，也許真的是頭腦發熱吧。
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在她面前，他總是無法佔得上風，無法掌控場面，反而被她牽著鼻子走，他強大的氣場自動收斂，不可一世、狂妄風流的本性消失無蹤，他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是他的剋星？難道他已掉落她的天羅地網？或者她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仍然想不明白。
可是，他還不想把他們的關係弄得太緊張，於是，他唯有先行低頭，以一種毫不在意的腔調說：「我也是隨口說說，經你這麼一說，確實不妥之處，曉曉，就當我沒說過。菜都涼了，再點幾樣菜吧。」
很快的，新點的菜肴端上桌，利天傑招呼她多吃點。
「對了，既然查出陷害你的人是誰，你打算怎麼做？」既然她不領他的情，他唯有繼續試探。
「被人陷害，只能怪自己不小心，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呢？」葉曉凄苦地嘆氣。
「你沒想過回敬一下那兩個陷害你的人嗎？」
「說實話，我想過，但是陷害我的人靠山不容小覷，我在珠灣沒有背景、沒有靠山，鬥不過。」
「你的靠山也不小，丹尼斯、布萊恩可以為你出一口氣。」利天傑似在提醒，又似在打探消息。
「他們跟我交情一般，而且他們是生意人，整天在空中飛來飛去，哪會管我這種糗事？」葉曉澀然一笑。
「那倒是，那你就打算這麼白白地被人欺負了嗎？」他研究著她的表情變化，希望能瞧出點什麼，「柏晉揚也是受害者，他應該會有所行動的。」
她做驚奇狀，「不會吧，他會怎麼做？」
利天傑從她的臉上瞧不出什麼，心中更覺奇怪，不回答她的問題，徑自吃菜喝酒，一會兒之後才繼續道：「前兩天，我聽道上的朋友說，有兩個藝員接到黑道追殺令。」
葉曉驀然瞪大雙眼，「黑道追殺令？是誰？」
他挑挑眉，「究竟是誰，就不知道了，不過這黑道追殺令，不是普通的追殺令。」
心中有所瞭然，她故作頗感興趣地問：「什麼幫派發出的追殺令？」
利天傑以行家的口吻為她解惑，「這道追殺令，接到的人半年內循規蹈矩的話，追殺令就會解除，如果接到的人繼續惹是非、不思悔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神秘消失。」
葉曉的表情喬裝得無懈可擊，「聽起來挺恐怖的，到底是什麼幫派？」
他朗朗道來，「世界上最可怕最神秘的黑幫是叫做『Satan』的幫派，可能你沒聽說過。Satan和黑手黨有得一比，行蹤無定，手段狠辣殘忍，沒有人知道總部所在，更沒有人知道Satan的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道上的人一提到Satan就聞風喪膽。」
她做出一副了悟的樣子，「Satan，撒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Satan追殺令，她再熟悉不過。事實上，這道追殺令就是她讓傑森發出去的。但是，她只是讓傑森嚇嚇林媚兒和利天茵，沒想到他會動用八年未曾用過的追殺令，動用Satan中級別最低的追殺令。對付林媚兒和利天茵，又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Satan追殺令一旦發出去，全世界的黑道將會風聲鶴唳。
雖然只是嚇嚇她們，但是，如果林媚兒和利天茵不思悔改，再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傑森不會善罷甘休。
利天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聽說那兩個藝員接到Satan追殺令，起初還不知道個中關鍵，知道追殺令的恐怖后，一人整天閉門不出，一人神經失常。」
葉曉輕聲嘆氣，「遇到這種事，再堅強的人也會崩潰。」
她終於明白，他今晚宴請她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試探，看看她和這道追殺令有沒有關係。她和全球最神秘的富翁丹尼斯、最低調的華爾街投資天才布萊恩有不同尋常的交情，而這兩人有能力請動Satan發出追殺令，所以，為了妹妹利天茵，他做出這樣的試探，也就理所當然了。
雖然不能確定她和追殺令真的有關係，但他必須拋磚引玉，從她的反應中窺得一丁點兒蛛絲馬跡。他剛才提出的訂婚，並非隨口說說，而是一個無比誘人的誘餌——他想以此條件，換得妹妹的安寧和安全。只是他不知道，如此讓全城年輕女性瘋狂的誘餌，在她眼裡，根本微不足道。
「不知道那兩個藝員犯了什麼事、得罪了什麼人，竟遭到Satan的追殺！不可思議。」利天傑感慨道，盯住她，目光銳利。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那兩個藝員是誰？你知道嗎？」葉曉裝傻充愣地問。
「我怎麼會知道呢？雖然道上的事傳來傳去，但也極少人知情，個中機密更不會泄露半分。」他英眉舒展，「不過我在想，這件事和你的事在時間上很巧合，會不會是柏晉揚花錢請Satan發出追殺令？我覺得很有可能。」
「不太可能吧，我和柏晉揚的事，不至於要人家的命，再說他有能力請動Satan嗎？晚些時候我打電話問問他。」她擺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利天傑聳聳肩，「柏晉揚有錢，但沒這個能力，不過他可以花錢請中間人找到Satan的人。」
葉曉笑道：「柏晉揚為人比較正派，我相信他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