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道具，是毒藥

一塊蛋糕，肯定要分，可以分到多大的份額，那就要看各自的實力和權力。

童謠為什麼能夠進入「阿波羅」？

丹尼斯說，利天茵申請VIP卡，店長按照他的指示，沒有經過嚴格的審核過程就批准了，因此，童謠是利天茵帶進「阿波羅」的。

而利天茵在申請VIP卡三個月之後，即被除名，並且在世界名流雜誌上刊登通報，可以預見，全球所有的高級會所將會同時封殺利天茵。

通報上這樣寫除名的原因：利小姐無視其他VIP客戶的權利，將會所當作喧鬧的菜市場，隨意帶不屬於本階層的朋友進來，並且誹謗他人，影響其他客人寶貴的休閑時光。

這就是丹尼斯為葉曉報的仇。

葉曉擔心童謠會再搞出什麼可怕的事，日防夜防，整天神經兮兮的，拍戲狀態不太好，總是NG很多次才通過。

安靜地過了幾天，這天，她要拍一場毒死宮妃的戲，NG了三四次仍然狀態不好。羅曉燕讓她先休息一會兒，調整一下情緒再來，先拍李思蔓的戲。

調整了兩個小時，葉曉覺得狀態好多了，便要求開拍。

葉曉飾演的羅永芳，給范薇薇飾演的另一個宮妃灌毒藥，因為這個宮妃曾經害過其他宮妃，肖茵飾演的宮婢從旁協助。說了一大堆抑揚頓挫、聲嘶力竭的對白之後，肖茵按住范薇薇，羅永芳捏住宮妃的下巴逼她張嘴，端起毒藥（道具），灌進去……

羅曉燕很滿意三個人的表現，順利通過。

這場戲結束后就下班，卸妝的時候，范薇薇突然腹痛，痛得滾在地上，滿臉冒汗。

在場的工作人員立即叫車送她到醫院，經過兩個小時的搶救，范薇薇終於撿回一條命。醫生說，范薇薇中毒，幸而下的毒只是微量，不然早就中毒身亡。

事態嚴重，QTV的工作人員報警，警方介入調查，調查線索鎖定拍戲時喝下的那碗湯藥。所以，工作人員和相關的藝員都錄了口供，而葉曉被請到警察局，成為犯罪嫌疑人。

在警察的盤問下，她從容說出當天的拍戲過程，特別是最後一場戲的詳細過程：

因為NG了很多次，我在另一個房間調整狀態，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沒有人可以為我做時間證人，我也不知道有哪個人看見我……我一邊念對白一邊揣摩角色的心理，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趙一泓走過來指導我，教我怎麼演好這場戲，說了半個小時，我就跟導演說我調整好了……然後就是拍戲，道具師把那碗毒藥端給肖茵，然後我就端起這碗毒藥灌進薇薇的口中，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這碗紅糖水裡有毒……

「這場戲拍了很多次，前幾次你有沒有灌毒藥？」警察問。

「沒有，因為灌毒藥之前要說一些對白，我的狀態不太好，總是還沒到灌毒藥導演就叫NG，所以灌毒藥只有一次。」葉曉冷靜地把下午發生的事說出來。

「很有可能，一開始紅糖水就被下毒了。」警察問，「你和范薇薇交情怎麼樣？」

「我和她是同事，不是很熟，拍這部戲之前基本不太說話的。」

「葉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但是你暫時不能離開珠灣，如有需要，我們會再請你協助調查。」警察說。

葉曉點點頭，走出審訊室，正巧趙一泓從另一個審訊室出來。

他信誓旦旦地說：「沒事的，我跟警察說我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做你的時間證人。」

她淡淡一笑，「謝謝，你和我在一起只有後面的半個小時，之前一個半小時，還是沒有時間證人。如果沒有別的線索，我仍然是嫌疑人。」

他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

丹尼斯匆匆走過來，「我已辦好保釋手續，可以走了。」

趙一泓拍拍她的肩膀，溫和地勸慰，「沒事的，早點休息，明天的戲很重要，要以最飽滿的狀態開工。」

丹尼斯攬著她離開，卻在警察局後門口遭遇狗仔隊。

照相機狂閃，記者圍攏過來、瘋狂叫喊，丹尼斯粗暴地推開人群，護著她坐上車，車子絕塵而去。

第二天，「毒藥門」在各大華文網站和八卦報刊登陸，言辭激烈，矛頭直指緋聞天後葉曉，說她跟同事關係不好，從戲里斗到戲外，說她為搏上位毒害同事，說她本想毒死李思蔓，卻沒想到范薇薇成了替死鬼……

一出家門，狗仔隊就瘋狂地咬上來；一到電視城，聚集在門口的記者潮水般地湧上來；下班后，那群記者仍然死心塌地地等著葉曉的出現。

此次事件人命關天，她的壓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

「毒藥門」事發后的第三天，狗仔隊仍然不少。下班后，葉曉從電視城側門離開，記者突然湧現，圍著她不停地問。不遠處的八個保鏢快步趕過來。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掌握住，接著，他把她從人群中拽出來，往計程車位狂奔……

一輛計程車正好停下來，他們火速上車，狗仔隊只能望車興嘆。

待喘息稍定，葉曉道了聲「謝謝。」

趙一泓英俊的臉上露出他招牌式的迷人微笑，「我也剛收工，舉手之勞嘛。」

她向後面看了一眼，「天天被狗仔隊追，我真要瘋了，太恐怖了。」

「去年年底那陣子，你的八卦也很多，那時候的狗仔隊沒有這次厲害？」他笑呵呵地調侃道。

「差不多吧。」提起去年的緋聞，葉曉有點尷尬。

「我不相信那些緋聞，記者的鍵盤都是想象力超級豐富的，我只相信我的心看到的。」趙一泓彷彿要強調他相信她的清白，「娛樂圈裡的人是狗仔隊追逐的對象，哪天不追我們了，說明我們已經過氣了。」

葉曉眉毛微動，輕笑。

他寬慰道：「再過兩天，狗仔隊就不會盯著你了，不過我建議你休息幾天。」

「我能應付的，謝謝。」她淡然道。

「朋友嘛，別這麼客氣。」

葉曉真誠地說：「還是要謝謝你的，這陣子你總是幫我。」

拍《宮謀》之前，葉曉和他很不熟悉，是見面點頭的那種交情最淡的同事關係，年後開工，他好像有意接近她，給她說戲，教她怎麼表現人物的心理層次，在她休息的時候跟她說上幾句話。起初，她沒發覺有什麼不對，直到他在警察局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她才有所了悟。

也許，他對她並非同事這麼簡單。

趙一泓靦腆地笑起來，「如果你真想謝我，那就請我吃飯吧。」

葉曉錯愕地呆住，猶豫片刻才道：「沒問題，就到『雅典娜』，如何？」

他掩飾不住開心的心情，「你喜歡就好。」

「雅典娜」是珠灣聲譽不錯的地中海餐廳，經營義大利菜和希臘菜，裝潢設計洋溢著濃郁的地中海情調，有藍天白雲的清爽飄逸，也有海浪沙灘的深情爛漫。深藍的桌布，純白的椅子，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非常適合年輕一族的品味。

趙一泓很喜歡「雅典娜」的藝術氛圍，笑道：「我來過一次，非常喜歡這裡的氛圍，沒想到第二次會和你在一起吃飯。」

「我也是第二次。」葉曉如實道來。

「很巧。」他笑得更開心了，「以前跟你沒什麼接觸，有時候遠遠地看見你一個人待著，或者獨自走著，覺得你比較冷漠、不好接近，想不到你挺隨和健談的。」

確實如此，收工后她就匆忙離開，跟台里的女同事接觸很少，更別說男同事了。因此，像趙一泓有這種感覺的，肯定不在少數。不過，那又如何？她向來不太理會別人怎麼看待自己。

穿著藍白相間服飾的侍應生將美食擺好，隨後有禮地退下。

食指大動，葉曉不顧面前的男人還不是很熟，快速地吃起來，不過仍然保持著良好的教養。

見她這麼個吃法，趙一泓呆了片刻才回過神，「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適時地轉移話題，「你的演技進步很大，而且你在《宮謀》中的光彩蓋過李思蔓，我覺得台里應該會捧你。」

葉曉俏皮地眨眸，「聽安排吧，台里讓我演什麼，我就演什麼。」

「對的，心思奇巧的藝員讓人討厭，安守本分的藝員反而會受到力捧。」趙一泓頭頭是道地說，「我下部戲是《明珠閃爍》，現在三個女主角還沒定下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能演三個姐妹中的一個，如果我跟你演情侶，那就更好了。」

「你有內幕消息？你演哪個角色？」葉曉狀似頗有興趣地問。

「三姐妹分別是大喬、二喬、小喬，我演二喬的老公。」

「這三喬非四大花旦莫屬，哪裡輪得到我？」她抬眸一笑。

「謀事在人嘛，我幫你說看看。」他自告奮勇地攬下這個差事。

葉曉不知道憑藉他當紅小生的身份，能否為她爭取到出演女主角的機會？

很難。

或許，他跟某個高層有不為人知的關係？

道具紅糖水，變成殺人毒藥，珠灣家喻戶曉，傳遍全國。

近十年來台里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一時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工作人員、男同事女同事，對待葉曉無不是道路以目，不敢接近她，更不敢跟她說一句話，好像接近她三米之內就會觸電燒焦、或者中毒身亡。只有趙一泓時常陪著她，寬慰她，說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那些竊竊私語就會自動消失。

電視城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孤立葉曉。

葉曉明白他們的微妙心理，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同事的防備情緒嚴重地影響了拍戲的狀態和發揮，進度慢了很多，羅曉燕發飆了一次，各位演員才集中精力拍戲。

一周后，范薇薇中毒一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林子欣向警察提供一份對葉曉非常有利的口供。

是這樣的，「毒藥門」案發當天，她結束拍攝，在化妝間卸妝以後打算回家，無意中看見工作人員小印鬼鬼祟祟地從那碗「毒藥」前走開。她雖然有點奇怪小印的古怪行為，卻也沒往心裡去。

她本來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昨天看見小印古里古怪、惶恐不安，突然想起那天的事。她覺得小印可能是破案的關鍵線索，所以向警察說出這件事。

警察審問之下，小印和盤托出。

小印受人指使在那碗紅糖水裡下毒，事成之後，他可以得到二十萬元，提供小弟小妹讀書。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被林子欣看見了。

在警察的逼問之下，小印供出指使他的人：童謠。

童謠被請到警察局審問，死也不肯認罪，大喊冤枉。

之前，丹尼斯向警方提供的手機錄下的那個精彩視頻作為佐證，警方多方調查之後起訴童謠，控告她蓄意謀殺、嫁禍他人。

一周后，基於童謠認罪態度差，判刑入獄四年。

毒藥門終於落幕。

那些流言蜚語自動消失，大家仍是一如既往地對待葉曉，不冷不熱，不咸不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這天，葉曉為了表示謝意，收工后請林子欣吃飯。

「如果我早點想起小印，你就可以早點洗脫嫌疑了。」林子欣感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你看起來只比我大十歲。」這話倒不是恭維，葉曉苦惱地說，「我這個歲數，皮膚還不如你呢，對了，欣姐能不能傳授我一些保養的秘訣？」

「當然沒問題。」林子欣爽快地答應。

兩人相視一笑，低頭吃飯。

林子欣忽然道：「這陣子，你和趙一泓走得很近。」

葉曉點頭，坦誠道：「我覺得他好像故意接近我。」

「我也看出來了，趙一泓演技不錯，長得又帥，嘴巴夠甜，在台里很受歡迎，不過……」林子欣故意打住，一般來說，轉折之後的話，肯定不是好話。

「不過什麼？」其實，葉曉對趙一泓不是很感興趣。

「盡量不要跟他有過多的接觸。」林子欣的忠告很誠懇。

「為什麼？他是毒蛇猛獸？」葉曉玩笑道。

「不是毒蛇猛獸，也差不多了。」林子欣望望四周，神秘地壓低聲音，「傳聞他被高層包養。」

葉曉震驚得合不攏嘴巴，難以置信地說：「真的還是假的？被誰包養？」

林子欣身子前傾，靠近葉曉的耳朵，「娛樂圈是非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懂的看熱鬧，懂得看門道。傳聞，緋聞，假的往往是真的，因為傳聞很有可能是事實。你想啊，台里比他演技好的男藝員大有人在，而他一復出就是主演，兩年多來穩坐當紅小生的位置，靠的不是演技，而是那張俊俏的臉。」

幾張熟悉的臉從葉曉的腦中晃過，「包養他的女高層是誰？」

林子欣低聲道：「這還不容易猜嗎？手握藝員、製作生殺大權，捧一個男藝員還不簡單？」

「方總監？」除了方穎，還有誰手握生殺大權的女高層？

「小聲點兒。」林子欣坐正身子，「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好多人都知道，心照不宣。」

「好像只有我不知道。」葉曉也覺得自己太不關心男同事女同事的「私生活」，信息太閉塞不是一件好事，「他為什麼接近我？喜歡我嗎？」

「那是當然，你的美貌在台里也是數得上的。」林子欣非常自然地說出這句貌似不是恭維的恭維話。

她說起趙一泓的出道史，趙一泓現年三十五歲，十五年前以歌手的身份成為QTV力捧的歌壇小天王，拼搏三年後未見大紅大紫，偶然之下出演一部古裝劇集的男二號，因其玉樹臨風的扮相和風流痴情的形象深入民心，之後的兩三年他又出演了幾部劇集的男主角，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後來的角色都無法超越第一部劇集塑造的角色。

出道六年，演藝事業遇到瓶頸，他突然在珠灣娛樂圈銷聲匿跡。兩年多前，趙一泓突然現身珠灣娛樂圈，再次成為QTV簽約藝員，擔任一部重頭劇的重要男角。此次復出很順利，參演的劇集都是台里製作精良的重要劇集。

林子欣說，趙一泓消失的那幾年，其實是一心一意地伺候方穎。他把最好的時光奉獻給方穎，估計方穎覺得心有愧疚，所以才賣力地扶他上位。

方穎掌權製作資源部，想捧一位男藝員，還不是小事一樁？只要是在她的職權範圍內行事，即使各位董事、行政主席和各總監知道她和趙一泓的情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子欣以八卦的口吻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一泓想脫離方穎的魔爪，可是方穎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他？」

葉曉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不想伺候方穎了？只要他乖乖的，他的演藝事業會很順利的。」

林子欣冷笑道：「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地伺候那個老女人一輩子？不過方穎掌握著他的命脈，趙一泓不敢輕舉妄動。」

葉曉忽然想起一事，「去年不是傳出趙一泓和陳什麼的緋聞嗎？」

「其實，那緋聞是真的，趙一泓和陳軒合作主演一部劇集，擦出火花，就發展成為地下情人。可是這種事瞞得了多久？三個月後，方穎就發現趙一泓移情別戀，所以陳軒就被雪藏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方穎也夠心狠手辣的，但是趙一泓沒有努力過嗎？」

「趙一泓的前途捏在方穎的手裡，還能怎麼著？肯定是犧牲陳軒了。」林子欣嘆了一口氣，「趙一泓移情別戀，方穎肯定勃然大怒，所以趙一泓為了演藝前途，乖乖地回去哄方穎開心，他這才安然無事，繼續做他的當紅小生。」

葉曉覺得很不是滋味，趙一泓竟然是這樣的人，不過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林子欣勸她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和趙一泓的一舉一動，早晚會傳到那方穎的耳朵，為了男人，方穎會怎麼對付你，你應該很清楚。」

葉曉輕咬著牙，若有所思。

現在趙一泓沒有對她表現出特別的意思，可是女人一旦醋勁上來，都是不可理喻的，難保不會假公濟私地對付她。如果方穎認定她是破壞他們關係的小三，方穎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她在台里寸步難行，甚至淪為被雪藏的命運，那時候，要驚動到劉主席，就麻煩了。

九月開拍的《明珠閃爍》確實是大製作，由金牌監製田凱越和金牌編劇高中億共同打造，幾乎出動全台精英，囊括過半小生花旦，珠寶和華麗服飾贊助五千萬，甚至有可能前赴外國和國內多個城市取景，預計總投資一億。

本劇三個女主角是喬家三姐妹，大喬喬曼舒，二喬喬曼瑤，小喬喬曼悠，三姐妹對應的情侶老公分別是林博、楊嘉楠、楊保成。葉曉飾演富家女唐心，她的爺爺唐永言和楊保成是本市數一數二的富豪。而其他的配角，難以計算。

不知道製作資源部總監方穎會怎麼安排這部劇集的演員，而另一派業務總經理高興肯定不會任由方穎「胡作非為」，一塊蛋糕，肯定要分，可以分到多大的份額，那就要看各自的實力和權力。

葉曉相信，三個女主角還沒有確定，這塊誘人的奶油蛋糕，一定會引發珠灣傳媒的風起雲湧，更會引發一場看不見硝煙卻火藥味嗆鼻的搶角戰爭。

毫無意料的，她接到劉建則的電話，問她想在《明珠閃爍》里演什麼角色。

「還是劉主席安排吧，我聽您的。」葉曉客氣地說。

「三個女主角發揮的空間很大，但是年紀都在三十歲以上，不太適合你。」劉主席的語氣仍是一貫的強硬，「有一個角色是富家千金，驕橫任性，和三個男人有感情戲，戲份挺多的。」

「好的，我喜歡反面角色。謝謝劉主席。」

這次選擇電話聯繫，肯定是為了避免狗仔隊追蹤報道。

葉曉在想，不知道高層中有什麼人知道她和劉主席的不尋常關係。

有權或者有錢的高層中，劉主席是大股東，還有兩個股東，接下來是總經理和製作資源部總監，這些都是藝員搏上位的巴結對象，也有藝員為了加戲巴結監製和導演，招數多多。

粥少僧多，此次三個女主角的競爭，將會爆出多少猛料？

毫無疑問，四大花旦都會參與角逐，二線藝員也會蠢蠢欲動。

李思蔓，林嘉兒，李嫣，何詩詩，會出什麼招？繼續利用傳媒互相攻擊嗎？還是更厲害、更有水準的奇謀？葉曉覺得，這四人仍然會把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一定會對付她，她應該有所防備，不能任人宰割。

於是，她讓漢娜調查四大花旦的底細和「私生活」，未雨綢繆。

這天，利天傑打來電話，約她吃飯，談談《龍戲鳳》這部電影。

漢娜認為她應該接拍這部電影，和環宇娛樂合作是走上大銀幕、成為知名影星的最佳途徑，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會後悔的。

漢娜苦口婆心地勸了好多次，她一般是左耳進、右耳出，不過，她也認真地思考過，也許可以嘗試拍電影。

利天傑早早地來到「唐宋傳說」。

這是一家以唐宋文化為背景打造的中式菜館，柚木地板，桃木桌椅，鏤空窗戶，杏黃色綾緞簾幕，牆上掛著龍飛鳳舞的書法，包廂里更有精美的仕女圖和彈琴、彈琵琶的古裝歌女。菜名都是唐詩宋詞的經典名句，配上菜肴照片，詩情畫意，美不勝收。

古香古色的包廂，他等候著姍姍來遲的葉曉。

「不好意思，今天收工比較晚，讓你久等了。」她抱歉地坐下來。

「沒關係，等候美女是每個紳士的榮幸。」利天傑吩咐服務生上菜，坐正身姿，「我先點了幾個菜，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你再點幾樣。」

「不用了，吃不飽再點。」葉曉微微一笑，對於他的溫和客氣挺奇怪的，看來這頓飯不太尋常。

閑聊幾分鐘，菜肴就上桌，她不用他招呼就自行開動，不矜持，也不如狼似虎。

他靜靜地看著她吃，不由得感嘆：這個女人在娛樂圈混了一年多，怎麼就沒有其他藝員明星身上常有的裝腔作勢和表裡不一呢？她不虛偽、不做作，即使說著八面玲瓏的話也是自然而然的感覺，可以說是一個天然派的女子。

看一個美女享受美食，他也胃口大開，專心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曉曉，你瘦了，氣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拍戲很辛苦？」

其實，葉曉知道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只能裝作不知道。突然聽見他關心的話，她差點兒噎住，好不容易咽下口腔里的食物，勉強地說：「還好了，我不會讓自己太辛苦的。這道菜味道不錯，想不到這裡的中國菜這麼好吃。」

「中國的飲食文化博大精深，如果你有興趣，我帶你吃遍全市的中餐館。」利天傑順著說下去。

「那先謝謝你啦，就怕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吃飯。」她不著痕迹地推脫了他的好意。

「工作再忙，也要吃飯的嘛，其實，人生在世，可以簡單地用一個詞概括，那就是『吃飯』。」他說起大道理，神色間不再狂妄，言談間也不再自負，平和的腔調讓人覺得很彆扭。

葉曉歪頭一想，開心地笑起來，「說得對，不過人也要有點追求和境界，吃飯只是『活著』，而『生活』就不單單是吃飯了。」

利天傑的目光突然變得深情款款，「曉曉，這麼久不見，有沒有想過我？」

她一驚，繼而一愣，眼珠子微微一動，「當然有的，有時候看到八卦報刊上有關你和藝員明星的報道，我就想起你咯。」

黑眉揚起，他笑起來。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多少有點失落，不過這個答案，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早已知道，葉曉並不會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而喜歡他。

「今天找你，有兩件事。」見她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利天傑壓抑著平時張揚的意氣，「《龍戲鳳》七月開鏡，我很有誠意請你出演女主角，你認真考慮一下。」

「利先生這麼有誠意，我當然會認真考慮。其實我也有興趣，不過台里安排的工作比較緊湊，我擔心沒有檔期接拍電影。」葉曉以圓滑的措辭和誠懇的語氣拒絕。

「我和劉主席打過招呼，他說盡量安排，應該沒有問題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檔期，如果檔期真的安排不過來，到時候再作協調。」

今晚的利天傑，和以往的利總裁很不一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如此看來，他是有備而來，而且相當有誠意邀她出演——環宇娛樂有多少精英為他做事，何須他這個總裁親自出馬跟她談？另一件事是……

她點頭一笑，「我要先跟台里說一聲，方總監同意了，才能跟你談具體的。」

利天傑高興地和她握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鬆手之後，葉曉端起酒杯，和他相碰，欣然飲下。

「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妹妹，你應該認識，就是你們台里的肖茵，前陣子被『阿波羅』除名。」他有點難以啟齒，「你也知道，被『阿波羅』除名不是小事，珠灣所有的高級會所都不接納我妹妹……畢竟利氏在珠灣是有頭有臉的，這太丟臉了……你能不能幫我跟丹尼斯說說情，撤銷除名。」

「我也想幫你妹妹，不過我和丹尼斯的關係，並非你所想的那樣。」葉曉早已猜到他請她吃飯的重點是這件事，從她進門開始，她就覺得他很奇怪、很彆扭，和以往的利天傑不太一樣，原來，他有求於她，所以才刻意壓抑著他一貫的狂妄與高傲。

「我知道……你和丹尼斯不是那樣的關係，但你們好歹有交情……能說得上話，是不是？」他從沒求過人，而且是求一個女人，簡單的幾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心裡特不是滋味。

丹尼斯很少現身珠灣，他沒聽說過丹尼斯和本地什麼人有交情，唯一有點交情的就是葉曉，妹妹被除名一事還只能拜託她幫忙。

她計上心來，決定整整他，「利先生，我實話實說，我和丹尼斯是在歐洲偶然認識的，說不上什麼交情，估計說不上話。」

利天傑苦笑，「總好過我吧。」

其實被「阿波羅」除名倒沒什麼，可怕的是「阿波羅」的全球號召力，妹妹又是喜歡玩的大小姐，進不去高級會所的大門，還不如殺了她。他緊緊鎖眉，「這件事真的要拜託你，這樣吧，你幫我帶個話，就說只要可以撤銷除名，他提什麼條件都可以。」

丹尼斯根本不需要利氏任何好處，不過這個世界在某個程度上會變得很小，說不定在某個時刻就可能需要利氏的力量。

葉曉答應他把話帶給丹尼斯，至於丹尼斯會提出什麼要求，那就要看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