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沒放在眼裡
他的弟弟,在葉瓊丹沒大難不死之前,只有他打別人的份兒!
他的弟弟,在葉瓊丹沒大難不死之前,只有他讓別人憋屈的份兒!
他的弟弟,在葉瓊丹沒大難不死之前,什麼時候忍飢挨餓、尊嚴被人踩在腳底過?
他一定要殺了葉瓊丹,也一定要毒死那些跟她是一丘之貉的人!
既然他們如此無情,就別怪他葉繼剛心狠手辣了!
「阿武,你放心,哥會為你報仇的!」葉繼剛紅了眼眶,用力握著柵欄,斬釘截鐵地說道。
「等你為我報仇?」遍體鱗傷的葉繼武冷哼一聲,「我還不如指望自己死了之後,變成了厲鬼去報仇,來得快呢!」
「阿武,你相信哥!」葉繼剛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葉繼武朝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冷聲說道。
葉繼武始終記得爹要休了娘那天,哥哥就這麼懦弱地妥協了,他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這麼輕易放棄,他又怎麼會相信他的鬼話?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恨上了這個大哥!
葉繼剛有些傷心,他攥緊了拳頭,低聲說道:「大哥會替你拿銀子打點衙役的,我先走了。」
「用不著!」葉繼武撇過頭,毫不領情。
葉繼剛跟著領他來的衙役原路返回,在途中給這個衙役塞了一點銀子,衙役喜笑顏開地收下了,放言自己一定也不會讓別的衙役欺負他。
葉繼剛憂心忡忡地離開了縣衙,在回上河村的路上,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只要他的計劃不出意外,那麼,不僅住在葉家新宅的二房、三房的人會被全部毒死,而且,絕對不會有人把這件事情查到他的頭上來。
葉繼武鬆開了緊抿的唇,低著頭,微微露出了一個隱忍的冷笑。
七里鎮,九味飯鋪。
陽光正好,樹蔭清涼。
香丫頭坐在樹蔭下,監督著蘭兒和桂兒洗菜,神態認真。
葉瓊丹走進了後院,坐在了她的身邊,關切地問道:「今天手怎麼樣了?還疼嗎?」
「不疼了。」香丫頭搖了搖頭。
「我昨晚跟海丫頭商量了一下,讓你回上河村的宅子里養傷,那裡比較清靜,再說了,你也可以跟我二哥學認字。」
香丫頭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在前鋪忙碌的劉秀生,搖了搖頭。
葉瓊丹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底,又勸說道:「三個月後,就是夷陵郡女子學堂的入學考試了,時間雖然不算緊迫,但也說不上充裕,畢竟,你還沒開始打基礎。」
「我知道,我也很想去夷陵郡念書,」香丫頭想起被李秀才羞辱的事情,心底升起了一股淡淡的不甘,「可是……」
「可是什麼?」葉瓊丹凝視著她。
香丫頭別過頭去,不好意思將心底的話說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劉秀生的喊聲:「葉掌柜,下午我想請個假。」
「請假?」葉瓊丹有些驚訝,「請假去幹什麼?」
「我想去看看我出嫁在外的妹妹。」
「你還有妹妹啊。」葉瓊丹走進了前面的鋪子,直勾勾地看著他。
劉秀生被她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中暗想,莫不是這葉掌柜發現自己長得俊,對自己有意了?
若是能得到葉掌柜的芳心,那也是好事一樁啊!
葉掌柜比香丫頭有錢多了,也漂亮多了,若是能和這樣的美人春風一度,足夠他吹噓一輩子了啊!
再說了,葉掌柜又這麼有錢,待他卷跑了她的錢,不知道可以去窯子里逛多少次了。
其實,劉秀生還真是自作多情了,葉瓊丹只是在看他的面相而已。
從劉秀生的五官上來看,他眉毛的眉頭與眉尾都偏濃,而只有中間眉毛淡,此種面相的人,根本沒有兄弟姐妹。
因此,葉瓊丹一眼就可以斷定,他在說謊。
不過,從她見他的第一面開始,她就對他起了警惕心了,她倒要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可以,你去吧。」葉瓊丹微微一笑。
「多謝葉掌柜。」劉秀生激動地笑了笑,他心想,葉掌柜肯定是喜歡上他了,否則,在鋪子借走了兩個夥計,所有人都忙得腳不點地的情況下,她能這麼輕易地給他准個假?
「下午好好休息。」葉瓊丹說了一句客套話,轉身又進了後院。
後院里,香丫頭見劉秀生一直在對葉瓊丹笑,心裡有些不好受。
為什麼她開始奢望,他只把笑容留給她一個人呢?
明明他和葉瓊丹之間,只是正常的交流啊。
香丫頭患得患失了起來,哪怕知道前途重要,也拗不過她不想離開劉秀生片刻。
「阿香,你考慮好了嗎?」葉瓊丹問道。
「考慮好了,」葉瓊香人生中第一次任性地說道,「我想繼續留在鋪子里,我不想回村裡養傷。」
葉瓊丹蹙了蹙眉,覺得麻煩有些大了。
她也沒有說劉秀生的壞話,因為她知道,這樣只會適得其反,於是,她只是拍了拍香丫頭的肩膀,便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二房媳婦正在擇菜,葉瓊丹搬了條小板凳,坐在了她的身邊,低聲說道:「二伯娘,我不是讓你盯著點兒香丫頭和劉秀生嗎?」
「你以為我不曉得那個劉秀生不懷好意啊!」二房媳婦將手裡的菜扔到了地上,「我這些天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在把他往死里折磨呢!我不是沒看出他有想走的意思,可他就是沒走!真是奇了怪了!」
「是很蹊蹺。那你觀察出什麼沒有?」葉瓊丹又問道。
「沒有,暫時還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二房媳婦有些氣餒地說道。
「剛剛我跟阿香說,讓她回上河村養傷,換海丫頭來鋪子里,她不願意。」
「什麼?」二房媳婦猛地扭過了頭,看向了前面的鋪子,「因為他?我打不死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二伯娘,你別衝動。或許不是因為他呢?阿香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清楚。只是鋪子確實是人手不夠,要是海丫頭來了,沒有了多餘的住處。」
「我晚上去勸勸她。回村裡養傷,不比在這兒舒服?」二房媳婦撿起了地上的菜,又開始擇了起來。
下午,忙完了鋪子里的一些基本的活之後,劉秀生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在他出去之後,對麵茶館里的一個小個子男人,朝葉瓊丹點了點頭,將茶錢放在了桌上,飛快地走了出去,不遠不近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這人是陶瓦匠陳叔的侄子,今天來碼頭買些東西,中午在飯鋪吃飯的時候,葉瓊丹悄悄地喊住了他,給了他一錢銀子,讓他下午在劉秀生出了九味飯鋪之後,立刻跟上去。
小陳和葉瓊丹本來就是一個村的熟人,再加上葉瓊丹出手又大方,他自是欣然同意,並且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地去辦這事兒。
因為劉秀生不認識上河村的人,因此,葉瓊丹覺得他不會懷疑自己被跟蹤了。
劉秀生離開了九味飯鋪之後,徑直去了鎮頭,然後,又在鎮頭坐上了一輛跑往清河縣的馬車。
到了清河縣之後,他進了八珍樓,說出了付管事的那位小廝的名字,讓酒樓的人幫他找到付管事的小廝,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說。
酒樓的夥計又不認識他,當然不願意幫他去找付管事的貼身小廝。
劉秀生只好無奈地在大堂里等著,好在今日付管事的那個貼身小廝,來了八珍樓取賬本,這才使得劉秀生沒有白跑一趟。
他見到那位小廝之後,立刻快步上前,拉著了他。
小廝還以為他拿到了九味飯鋪那處理食材的秘方和那些菜的菜譜,頓時喜笑顏開。
劉秀生將他的來意,和小廝草草地說了一遍,小廝雖是有些失望,卻還是意識到了問題了嚴重性。
小廝命人趕緊送來了賬本,拿了賬本之後,就帶著劉秀生去見付管事了。
此時,付管事正在巡查一家珠寶鋪子,聽小廝細細地稟報了來意之後,多打量了劉秀生兩眼。
「模樣是有幾分俊俏,」付管事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問道,「阿財交代你的事情,你辦妥了沒有?」
「還沒有,」劉秀生有些惶恐地說道,「但是全福樓的事情,也很重要哇!」
「你是說,葉瓊丹那個黃毛丫頭,給全福樓改良了招牌菜,還要再送全福樓幾道好菜的菜譜?」付管事冷哼了一聲,轉了轉手裡的佛珠,「她年紀輕輕,何德何能?」
「這是真的。聽說,連蘇老爺都震驚不已呢!」劉秀生強調道。
「終究只是聽說罷了,」付管事不屑地搖了搖頭,臉上又掛上了淺淺的微笑,「聽說的事情,當不得真!」
「付管事……」
「或許,蘇老爺只是想虛張聲勢呢,又或者,這一切純粹是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在吹牛!」付管事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們武氏商會在整個北地的廚子,都是經過統一培訓的,而那個小丫頭又是個連清河縣都沒出過的井底之蛙,便是給她一萬年,她也做不出滋味勝過八珍樓名菜的菜!」
雖說,八珍樓所謂的名菜,也有等級限制。
有些菜,只有在京城才能吃到;有些菜,只有在瓜州才能吃到;有些菜,只有在夷陵郡才能吃到……而到了七里鎮上的八珍樓,只受過一般培訓的主廚僅會做一些尋常的招牌菜。
但是付管事還真是不信,葉瓊丹這隻井底之蛙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