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心腸歹毒

第一百零一章 心腸歹毒

「他算是我哪門子哥哥?我大哥是葉清寒,我二哥是葉青羽,我爹娘可沒那個福分,去生一個盡會惹事的兒子,」葉瓊丹冷冷地說道,「你們請回吧,我言盡於此了。」

開玩笑,葉繼武可是她下套要弄走的人,事到如今,她又怎麼會幫他?

她要是幫了他,那她就是救了狼的東郭先生。

那狼非但不會感激他,反而還會找機會一口吃掉她!

「葉瓊丹,你別太無情了,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一直沉默不語的葉繼剛憤恨地說道。

「請回吧!」葉瓊丹斬釘截鐵地說道。

葉繼剛見她如此決絕,心底對她的恨意更甚。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娘會被休離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大房的三個讀書人會被旌德學堂退學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家裡的田地會越來越多地被分出去嗎?

他們大房沒找她算賬就算了,她居然還有臉袖手旁觀,這樣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還有忘恩負義的葉清寒,沒有葉家給他的一口飯吃,他能活下來?如今,他也該死!

葉青羽看來也是個面慈心狠的偽君子,他也該死!

甚至連整個二房都該死,誰讓她們一直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呢?

葉繼剛捏緊了拳頭,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剋制住了心底的憤怒,又垂下了眸子,跟著無奈的葉老爺子等人離開了。

出了葉家三房的新宅的門之後,他陰惻惻地回頭看了一眼,腦中醞釀出了一個瘋狂的計劃。

雪丫頭過去關上了大門,有些擔憂地說道:「阿丹,我有些擔心,剛剛葉繼剛回頭看了一眼,我覺得他的眼神好可怕。」

「怕什麼?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葉瓊丹不以為意地說道,「我今晚帶回來的菜,是你娘特地讓酒樓做的。對了,阿香的右手不是骨折了嗎?在鋪子里能幫上的忙也有限,我想換上海丫頭去鋪子里,讓她回來休息一段時間,你們覺得怎麼樣?」

「這當然好,」雪丫頭點了點頭,「阿海學記賬也學了好些日子了,是該把她拘到鎮上,當賬房先生了!」

海丫頭走出來,喊了一聲:「飯菜已經蒸熱了,你們快過來吃吧!」

「我娘怎麼心血來潮,想著讓酒樓給我們做頓飯菜了?我娘平時最小氣了啊,」雪丫頭疑惑地問道,「以前啊,就算是外婆給她點錢去扯一尺布,她也要人家送她一些碎布頭,人家同意了吧,她不抓掉大半筐都不罷休,說是壓實了能墊好幾雙鞋底呢。」

「沒分家之前,咱們幾房過得也真是不容易。」葉瓊丹嘆了口氣。

「可不是嘛。」雪丫頭鄭重地點了點頭,看向葉瓊丹的目光變得感激了起來。

「一如她當年多抓碎布頭,是心疼你們,今晚她讓酒樓給你們多做幾個菜,也是心疼你們了唄!」葉瓊丹微微一笑,和她一起進了廚房,「不過今天,我在酒樓也確實算是有些收穫……」

葉瓊丹將今晚發生在全福樓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廚房內的人聽了,又是激動又是欣慰。

小四叔問道:「阿丹,你要是有了酒樓的分紅,是不是可以給我買很多冰糖葫蘆了呀?」

「是啊!」葉瓊丹點了點頭。

「一天可以買十串冰糖葫蘆那麼有錢嗎?」小四叔又問道。

「一天可以買一百串冰糖葫蘆那麼有錢!」

「哇,那你豈不是可以扛著這些冰糖葫蘆去街上賣?」小四叔驚訝地張大了嘴,「阿丹你好厲害啊!你做到了我做夢都想做到的事!」

整個廚房裡的人,全被他稚氣的一番話給逗笑了。

葉青羽給小四叔夾了一塊他最喜歡吃的豬蹄,然後,又感慨地說道:「阿丹真是越來越優秀了,若是爹娘泉下有知,定然也會為你感到高興。阿丹,你還記得嗎?爹娘還在世的時候,最疼你了,爹說女孩子都是珍珠寶石,要好好慣著,只可惜……」

只可惜,三房夫妻視若珍寶的女兒,在葉家老宅卻總是被老太太欺負、被大伯娘欺負、被葉繼武欺負……

所以,哪怕有父母的疼愛,原主在這些欺負下,還是變得越來越懦弱、自卑了。

「二哥,以後咱們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葉瓊丹鄭重地說道,「等你腿好了之後,你就可以去學堂念書了,以後,我的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二哥的功名也會越考越高,咱們會讓爹娘越來越欣慰!」

「你說得對!」葉青羽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

狹小的廚房內,一家人歡聚一桌,燭火蕩漾著,菜香繚繞著,有家的溫暖,又何懼夜的清寒?

次日一早,回春藥鋪。

此時,天色才蒙蒙亮,整個七里鎮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之中,一層層爬山虎,掛在斑駁的牆上,壓住了回春藥鋪老舊的匾額。

這間藥鋪開在深巷裡,由於鋪內大夫的醫術很一般,因此,這間藥鋪還會背著官府賣一些殺老鼠、蚰蜒、蜘蛛……等動物的毒藥。因為毒藥會傷人,因此,正規葯堂一般不會對外出售。

葉繼剛伸手敲了敲藥鋪的小門,不一會兒,一個屐著鞋子,連外袍都沒有徹底穿好的年輕人,就抱怨著打開了門。

「是你?」那人見到葉繼剛有些驚訝,「你來找我幹什麼?阿武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請節哀。」

「嗯,」葉繼剛點了點頭,「我來找你配點毒藥,行嗎?」

「配毒藥?殺什麼的?」那人將葉繼剛迎了進來。

他和葉繼武是同窗,因為家在鎮上,因此,不在旌德學堂住宿。

不久之前,葉繼武在他這裡拿走了一些新鮮草藥,用那些草藥揉碎了泡豬下水,可以讓吃過那些豬下水的人嚴重腹瀉,如果攝入量過大,甚至會致人死亡。

「這你就別多問了,給我來一包毒性最大的毒藥,最好是放進水裡不顯色,也嘗不出太多異味。」葉繼剛不動聲色地說道。

「到底是殺什麼的?」那人又問道。

葉繼剛從錢袋裡,拿出了一兩銀子,舉了起來。

那人沒再問了,他走到鋪子的櫃檯後面,掀開了一塊鬆動的地磚,拿了一包用麂子皮密封好的毒藥,鄭重地說道:「這是我們鋪子里毒性最大的毒藥,這一包藥粉要是灑在了一缸水裡,只需要半碗水,便可以毒死一頭老牛。」

葉繼剛伸手去接,那人卻警惕地拿出了一個簿子:「先登記。」

葉繼剛猶豫了一下。

「必須得登記,你要是不登記,我可不敢把這毒藥賣給你,否則,一旦出事,官府查不到你頭上,第一個就會拿我的藥鋪開刀。」那人堅決地說道。

葉繼剛抿了抿唇,捏了捏拳頭。

片刻后,他拿起筆架上的一隻毛筆,蘸了蘸昨夜還沒用完的墨水,在簿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將那一兩銀子扔給了對方。

對方收了銀子之後,笑逐顏開地將毒藥遞給了他。

葉繼剛在拿到毒藥的那一刻,感覺自己焦躁不安的一顆心,在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拿到了一把鋒利的刀一樣,馬上就可以去解決那些手無寸鐵的敵人了。

但是,他沒有急,在解決這些敵人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葉繼出了回春藥鋪之後,立刻去了鎮頭,租了一輛馬車去清河縣。

到了清河縣之後,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縣衙。

他給縣衙的衙役使了些銀子,在登記了名字之後,被衙役帶著朝大牢深處走去。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從大牢高處的一排狹窄的窗戶里照了下來,舞動著一顆顆細碎的塵埃,讓牢房內垂頭喪氣的犯人、發霉的稻草和帶臭的被子都顯得有些不真切。

一條蚰蜒爬上了葉繼剛的鞋面,把他這個讀書人嚇得臉色有些發白,他連忙踢掉了腳上的那隻蚰蜒,又重重地用鞋底碾死了。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這昏暗的大牢里,竟然有不少蟲。

他曾經只曉得吃喝玩樂的弟弟被關在這種地方,能好嗎?

令他走的衙役見他被嚇到了,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而又繼續朝前走去。

葉繼剛趕緊快步跟了上來,有時候,他會聽到大牢中傳來一兩道凄切的喊冤聲,而周圍的犯人則表現得遲鈍而又麻木,彷彿習以為常。

不一會兒,衙役就帶著他來到了一間牢房前。

這間牢房裡關著四五個人,其中一個人正在慢慢的啃饅頭,他又黃又黑的牙齒很尖,像是拿石頭刻意磨過一樣,除了葉繼武之外,其他人都圍在這個人周圍。

「葉繼武!有人來看你了!」衙役對躺在地上的男人說道。

向來龍精虎猛的葉繼武,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精神恍惚了,直到有人踢了他一腳,他才瑟縮了一下,慢慢地爬了起來。

「阿武,我來看你了!」葉繼剛喊道。

葉繼武轉過身,沒看他,只是悶悶地說道:「你帶吃的了沒有?」

「只有一個吃剩下的包子。」葉繼剛見他神色憔悴,趕緊把懷裡的包子塞進了柵欄里。

葉繼武還沒伸手拿到包子,那包子就被別人搶走,獻給那個牙齒尖利的男人了。

隨後,幾個人便開始圍毆葉繼武一個人,罵他不識好歹,有了吃的東西,竟然不先想著奉先給老大。

「不許打架!不許打架!」衙役抽出佩刀,用刀背在柵欄上敲了幾下,但那些人根本不聽,那個牙齒尖利的男人,甚至還大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一樣。

葉繼武本就是個又渾又擰的人,即便是雙拳難敵四手,也不肯討饒。

直到那些人打累了,才放過他。

葉繼剛捏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毒死二房、三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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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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