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引起懷疑
「再仔細看看!」那錦衣衛加重了語氣。
葉瓊丹裝出被嚇了一跳的樣子,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硬著頭皮打量了幾眼,惶恐地說道:「真沒有……
「沒有說謊?」
葉瓊丹使勁搖頭。
「進去吧!下一個!」那錦衣衛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遠處,有些村民站著在看熱鬧。
「哎喲,也不知道帶頭的那兩位大人是什麼人,那氣勢可真是嚇死人了!我被他倆這麼一盯,差點尿了褲子。」
「可不是嘛,那眼神冷冰冰地,跟看死人似地!」
「誒,你們說,咱們村不會有人犯了大事吧?」
「也許是跟昨天挖出來的那具屍骸有關呢?咱們先看看再說吧,不過,別靠近了。一看這兩位大人就不簡單,咱們惹不起,惹不起……」
……
葉瓊丹進去之後,小四叔懵懵懂懂地被喊了出來,然後,在這兩個錦衣衛冰冷的眼神和嚴厲的盤問下,直接被嚇哭了。
兩個錦衣衛蹙了蹙眉,對視了一眼。
唐里正連忙解釋道:「葉家老四確實是個心智不健全的人,他在小時候,因為是家裡的幺兒,備受老兩口的喜愛,引起了長房次孫的嫉妒,那長房次孫十分蠻橫,重重地推了他一把,推得他撞壞了腦子,那之後,他的言行舉止便一直跟個小孩子似地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若是敢說謊,可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長了一雙細長眼的錦衣衛,眯了眯眸子,眸中陰沉沉地,如同一片暗暗的陰雨天。
「是真的!是真的!」唐里正有些緊張,滿頭大汗地說道,「附近幾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草民絕不敢說謊!絕不敢說謊!」
「嗯,下一個!」細長眼錦衣衛板著臉說道。
雪丫頭有些害怕地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對方展開的畫像,搖了搖頭。
「確定沒見過?」
「嗯。」雪丫頭點了點頭。
兩個錦衣衛見她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揚起了下巴,示意下一個人過來認畫像。
一盞茶的時辰后,新宅內的其他幾個人都認完了畫像,葉清寒的臉上包了一塊布,走了出來。
那個細長眼的錦衣衛,立刻警惕了起來,伸手便是一道外化的勁氣,凌空打在了他的面門上,將他蒙在臉上的棉布,崩得四分五裂。
一張長滿紅疹的臉,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葉清寒的瞳孔緊縮了一下,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令他覺得陌生而又厭惡。
他微微抿唇,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偽裝出了一副受驚的樣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他感覺演戲好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一樣,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潛意識當中。
「怎麼回事?」細長眼的錦衣衛用一種極為犀利的眼神,審視著他。
「突染惡疾,發了紅疹。」葉清寒低著頭,做出了一副老實人的樣子。
「紅疹?」錦衣衛蹙了蹙眉,懷疑地打量著他的臉,試圖去辨認他的五官,最後卻不得不放棄,「怎麼早不發紅疹,晚不發紅疹,偏偏這時候,發了紅疹?」
「草、草民不知。」
「我現在倒是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畫上的這個人了,」細長眼的錦衣衛逼近了一步,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頜骨,仔細地摸了摸他的骨頭,然後,又在他的臉上摸了一圈,卻沒摸到人皮面具的痕迹。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打消心底的疑慮。
「大人,三房的大小子,確實不是畫上的這個人,」唐里正頂著壓力,艱難地說道,「甚至,他和這畫上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村民們都可以作證。」
「是嗎?」他微微挑眉,朝幾個衙役揚了揚下巴,「你們把那群看熱鬧的村民趕過來!本大人要問話!」
「是!」幾個衙役連連點頭。
不一會兒,他們就把一群戰戰兢兢的村民們,趕了過來。
「本大人問話,你們必須老老實實的回答!」細長眼錦衣衛將手按在了腰間的綉春刀上,如刀一般的目光,掃過了所有惶恐不安的村民,「如若誰有半句摻假,本大人當場殺了他!」
「是是是……」村民們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本大人問你們,你們認識他嗎?」細長眼錦衣衛拔出腰間的綉春刀,用刀尖指著葉清寒。
「認識,認識。」村民們連連點頭。
「他是一個月之前來村裡的人,還是一直住在村裡的人?」
「一直住在村裡的人。」
「沒有說謊?」他加重了語氣。
「大人不敢吶……」有些人都要被嚇哭了。
「好,」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刀入鞘,又展開了手中的畫像,看向了葉清寒,「這個人你認識嗎?」
「草民不認識,從來沒見過。」葉清寒裝出一副被這副陣仗嚇得不輕的樣子,話都說不清楚。
細長眼的錦衣衛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般來說,心裡若是有鬼的人,肯定會在他這樣的眼神下,露出破綻。
可葉清寒的心理素質極好,他平靜地演著戲,演得細緻入微。
那位錦衣衛總覺得他身上有古怪,可又在他身上瞧不出任何異樣,便只能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收起畫卷,又問了一句:「你們家的人都來認了?」
「都來了,」葉瓊丹一邊拍著小四叔的肩膀安慰他,一邊說道,「我們都不認識畫上的人。」
細長眼的錦衣衛抬手,示意大家都走。
沒走出幾步,他又回頭看了葉清寒一眼。
葉瓊丹在他們走遠之後,才鬆了口氣。
雪丫頭關上了門,好奇地問道:「畫像上的人,不是江洋大盜啊?」
「咱們少議論這事兒,免得惹禍上身。」葉瓊丹叮囑道。
「沒錯,」葉青羽點了點頭,「他們身份特殊,又不在衙門機關之內,非我等升斗小民能得罪的,日後,莫要再談此事了。」
雪丫頭連忙點了點頭。
用完早膳之後,葉瓊丹便和葉老爺子、葉奉先去了一趟縣裡,在衙門完成了田地的過戶。
臨走的時候,葉瓊丹遇到了王德。
王德經常跟在縣太爺身邊辦事,深受他的器重。
葉瓊丹把王德叫到了一邊,給了他五兩銀子:「方才讓你們幫忙過戶,也真是辛苦你們了,這些錢,你們拿去買些酒喝吧。」
「這可使不得,這不是分內之事嗎?」王德搖了搖頭。
「錢也不多,你們就拿著吧,」葉瓊丹壓低了聲音,「對了,昨晚縣太爺來了我們上河村,所為何事?」
王德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唇。
「不能說嗎?」
「我跟你說了,你可得把這事兒,爛在肚子里啊。」王德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還要留兩個錦衣衛?」
「噓……」
「我知道了,」葉瓊丹點了點頭,「我不會亂說的。」
「聽說畫像上那人,身份了不得,沒查清楚他的死因之前,留在清河縣驛站的這兩個錦衣衛,短時間內是不會走了,」王德嚴肅地說道,「那可是大人物,咱們縣太爺都要給幾分面子。」
「我知道。」葉瓊丹有些焦心地說道。
「這話,你可不能再對外面說了。」王德不放心地說道。
葉瓊丹點了點頭,又感激地說道:「今天多謝你了。」
「沒事兒,以後要是有小事,來了縣衙只管找我王德。」對方爽朗地笑了笑。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葉瓊丹走的時候,剛好被要來衙門辦事的付管事看到了。
付管事正要下馬車,一看到她,氣得拂了帘子,連馬車也不下了。
阿財在一旁戰戰兢兢地說道:「管事大人,何必跟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置氣呢?」
「這丫頭先是不識好歹,后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居然還敢跟我作對,和姓蘇的聯起手來壞我八珍樓的生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付管事攥緊了拳頭,連臉上習慣性的假笑都消失了。
阿財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消氣。
付管事此時哪有心情喝茶?
他半眯著眼睛,有些疑惑地說道:「我就納悶了,葉瓊丹一個鄉野丫頭,又怎麼會有本事去改良全福樓的招牌菜,還能再為全福樓提供幾道好菜呢?按理說,她應該是一隻井底之蛙啊!」
「或許她得過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機緣呢?」阿財硬著頭皮說道。
「僅僅是三天!三天而已,全福樓就把八珍樓的生意給搶了一大半,你知道清苑縣的和管事,昨天是怎麼陰陽怪氣地和我說話的嗎?這個和管事,向來和我不對付,只怕今年的升任機會,他也是覬覦已久。」付管事不悅地抿了抿唇。
若是被和管事當上了武氏商會在夷陵郡的總管事,那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阿財低著頭,不敢說話。
「算了,全福樓的事情雖然讓我堵心,卻也只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付管事搖了搖頭,「九味飯鋪的方子和菜譜,才是關乎我升任的大事。劉秀生套話套得怎麼樣了?」
「毫無進展。」阿財將頭埋得更低了。
「廢物!」付管事一掌拍在了馬車上的矮几上,「你立刻往七里鎮跑一趟,告訴他,我只給他最後七天的時間,若是他還沒弄到九味飯鋪的方子和菜譜,那麼,讓他吐出雙倍定金,都是輕的!」
「是!」阿財連忙點頭。
付管事在馬車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待平復好心情之後,才掀開了帘子,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假笑,朝衙門內走去。
阿財則是片刻不敢怠慢地去往七里鎮了。
阿財趕到九味飯鋪的時候,正是中午客流量的高峰期。
他仗著葉瓊丹沒見過他,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鋪子里,瞅准了一個空位飛快地坐了下來,喊了一聲:「小二,來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