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愛你
在夏澄最失落的時候,苗苗準備和「我是小帥帥」見面了。
苗苗單槍匹馬去見一個陌生人,夏澄終究不放心。苗苗平日里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卻是個心思單純的傻大姐。夏澄得知苗苗的約會時間,提早到了他們之前約好的地點——中心路的肯德基,點了一個全家桶窩在角落裡。周末的肯德基人很多,夏澄換了髮型混在人群中,苗苗一時難以發現她。夏澄喝著飲料吃著炸雞塊,沒一會兒就見到苗苗拿著亮閃閃的手提包,踩著八厘米的細高跟艷光四射地進來了!
苗苗五官本就生得好看,只是她平時疏於打扮,總是一副清湯掛麵的模樣。如今,她化了個精緻的妝容,頭髮高綰,露出飽滿而光潔的額頭,顯得氣質靚麗。她身著一條簡約帶鑽的蕾絲上衣,配一條淺綠色的長裙,搖曳之間,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在參差不齊的裙擺下若隱若現,這是夏澄第一次見她這麼有女人味。
苗苗挑了一個靠門窗的位子坐下,拿出手機發簡訊。夏澄想,苗苗應該在跟那個小帥帥說自己已經到了。
夏澄支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是小帥帥」到底長什麼樣。
肯德基的門不停地被人推開、合上,約莫五分鐘后,一個熟悉而挺拔的身影躍入她的視線。
夏澄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這人不是她的小堂叔嗎?這個從來都認為油炸食品是垃圾食品的人今兒個怎麼到肯德基來了?
夏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只見夏凜佇立在那兒,四下打量著,似在找尋什麼人。夏澄的視線無意識地移到了苗苗的身上,腦海里突然產生了一個非常狗血的念頭。
很快地,一個高分貝的尖叫聲驗證了她心裡的想法。「天哪!你是小帥帥?」這是苗苗的聲音。「你是歡歡?」這是夏凜的聲音。「哎喲,天哪!」苗苗叫的也是夏澄心中想的。哎喲,天哪!這天雷滾滾的一幕啊!苗苗的眼底滿是失望、懊惱,面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都顯得很無措。她精心打扮去和網友相親,沒想到會約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這種結果苗苗顯然無法接受。
苗苗提著自己的手提包奪門而逃,只可惜,她今日穿著一雙她向來穿不慣的細高跟,只聽到啪的一聲,她以一種極其尷尬的姿勢摔倒在門口……
她真是瘋了!苗苗忍著飆淚的衝動,飛快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整個過程,夏澄都處於獃滯狀態中!電光石火之間,她突然想到怪不得之前苗苗給她看的照片那麼眼熟——在小爺爺家的相冊里,有一張她和小堂叔小時候的合照。她猛拍腦袋,若是她及早發現,不就避免了這一幕嗎?
夏澄顧不得想太多,拿起包包飛快地跟了出來,可外頭已經不見兩人的蹤影。夏澄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夏澄找到苗苗時,她在家裡正哭得起勁,臉上的妝被眼淚沖得髒兮兮的。夏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蹲在她面前:「怎麼啦?我給你買了排骨和鹵鴨,要不要吃?」哇——苗苗見到她就撲上來,往她身上蹭眼淚,哭得更傷心了。夏澄有點心疼自己新買的衣服,只是見她哭成這樣,也沒忍心推開她。「你知道,我碰到誰了嗎?」苗苗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一直以為小帥帥是對面寫字樓的小帥哥,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哇!」夏澄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誰呀?」「夏凜。」「小堂叔?」夏澄親眼見證了這個過程,但還是做出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
苗苗抱著她哭了好一會兒,終於哭夠了,才將夏澄帶來的食物抱在懷裡,一邊吃一邊抽噎道:「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被夏凜壓榨都會跟小帥帥抱怨,我那變態老闆如何如何的,天哪!聊天記錄都還在,以後我還怎麼面對他?我要辭職!我要辭職呀!」呃……「我還和小帥帥說老闆不是人,把公司里的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狗使。我說我是女壯士,是女人中的戰鬥機……我還老跟小帥帥提,我們那個圈圈叉叉的老闆,又讓我加班,祝他早日精盡而亡……」「這麼深的怨恨哪?」夏澄不由得撫上自己的額頭,「怪不得你之前在聚會上喝醉了,還哭著拉住他讓他負責。」苗苗扁了扁嘴巴:「我要早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我直接當鵪鶉不就好了嗎?說什麼大實話呀!嗚嗚嗚。」夏澄腦補了一下夏凜知道真相的畫面,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真是難為你了,居然對他不滿到這種地步。」「其實我也就是抱怨抱怨,每次拿到工資的時候,我心裡還是很歡喜的。」苗苗漸漸止住了哭,面頰上還帶著淚,她轉頭無措地看夏澄,「唉,我不會連這種歡喜的機會都沒有了吧?我的工作還能不能保得住?」「放心吧,他公私分明,不會在工作上為難你的。」「你不懂,他剛才送我回來時,那幽幽、欲言又止的眼神,我怕死了。」「別想了,盛夏我爸的股份佔了大部分,你工作的事我還是能說上話的。」夏澄拍了拍苗苗的肩膀。話雖這樣說,但她心裡卻沒有底,按照夏凜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雖不至於辭退苗苗,但往後的日子不知道會怎樣折騰苗苗。
苗苗往日里是個天真少女,但內心住著一個惡魔,抱怨起來絕對沒有分寸。夏澄能夠想得到,苗苗只是說了表象,內里還有許多沒好意思說。
好在苗苗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才沒傷感多久,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她啃著香噴噴的滷味,突然道:「好久都沒有見到季雲深了,你們都沒有聯繫過嗎?」「沒有。」夏澄沉默下來。這麼多天,她沒有半點季雲深的消息,她期待聽到這個名字,又害怕聽到這個名字。
「那你都不找他嗎?」苗苗見夏澄詫異,不由得戳了戳她的腦袋,「我說,你惹毛人家你還有理了?態度呢,態度呢?不會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吧?」「嗯……」她這樣應著,可是怎麼可能!每天無論工作、睡覺,還是吃飯,她都很想他。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拿出手機,翻到他的朋友圈,一如之前,空無一物。
「唉,別苦著張臉,他等下就出現了。」「嘁,你又知道?」
「廢話,我的桃花謝了,你的桃花應該要開一開吧,否則倆人都失戀,多鬱悶哪!」「苗苗,我想去F國。」
「F國你個腦袋呀!你不是說那裡的食物很難吃嗎?喂,你不能動不動就逃避呀,還逃到那麼遠的地方。」
「不是的,他既然不找我,那麼我就去找……」夏澄還來不及回話,一條簡訊打斷了她:「到我家拿禮物。」
夏澄看到發信人姓名,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她再三確認發信人,心怦怦地狂跳起來。她的眼角有笑意緩緩綻放,略略顫抖的手指飛快地回信息給他:「什麼禮物?」「你去哪裡了?」「回來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夏澄一連給他發了好多條信息,但是他沒有再回她。她也不急,只是這樣站著,盯著屏幕發獃。
「橙子,你怎麼了?」苗苗見夏澄一副石化狀態,不由得湊上去要看她手機上的內容。
「什麼?啊,我先走了。」夏澄幾乎聽不清楚苗苗在說些什麼,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去。她現在並不是很確定季雲深回來了沒有,但至少他肯理她了。
「喂,喂,是不是季雲深?我剛才就說了吧……啊!喂!你穿錯我的鞋子啦。」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夏澄越走越快。這段時間,她沒有辦法得到季雲深的任何消息,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他了。她打定主意要去找他了,他竟回來了。當夏澄來到季雲深住的地方時,她險些落淚。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開心、興奮,又有點委屈。她一直走到他的公寓門口,想反身離開,又覺得無功而返不是她的作風。
夏澄按下門鈴,音樂電鈴響了好一會兒都沒人開門。她心裡的那點兒小激動又慢慢地被壓下來,她的眼中出現失望的神色,原來他並沒有回來。
她垂下眼眸,正要轉身離開,卻陡然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聲響,緊接著門就被人打開了。
「你在呀,怎麼這麼久都不開門……」夏澄轉過頭,在瞧見季雲深濕漉漉的頭髮、光裸的身體之後,後面的話自動消音。
想來季雲深剛洗完澡,裸露著上身,水珠順著完美性感的肌肉線條落入腰間鬆鬆垮垮系著的浴巾上,浴巾底下是一雙修長而結實的腿。夏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不由得小小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季雲深不顧她的眼神,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往裡面走去,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她。
「季雲深。」她情不自禁地開口喚他的名字,他的身體一頓,卻並沒有轉身看她的意思。
夏澄嗓音微啞:「你為什麼不理我?」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空氣中都是沉默的意味。
這麼多天,她都在壓抑著自己不去想他,可越壓抑,那種思念的感覺越強烈。他在她的心裡那麼久,好不容易得到,怎麼捨得放棄?
她以為再次見面,他們或許會真的形同陌路。但,真的變成這個樣子,她的眼睛酸澀得厲害,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讓眼淚流回心裡。
「為什麼也不開口和我說話?」她的聲音帶著止不住的哭腔,慢慢地走上前,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你是不是再也不要和我說話了?」他控訴,聲音沙啞含糊:「明明是你。」她急急地否認:「不是我。」他悶悶地開口,帶著孩子般負氣的意味:「就是你。」夏澄將臉埋在他的背上,忍不住嗚嗚哭出聲音。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嫌苗苗哭得傻,但是此刻她覺得唯有哭才能表達出自己心中的鬱結。她緊緊地將他抱住,哭得很沒有形象:「你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聯繫我。」她號啕大哭,彷彿要把最近使勁忍著的眼淚都流乾淨才是。季雲深實在做不到無視她,他轉身拿手中的毛巾溫柔地為她擦拭眼淚:「你哭什麼哭?明明是我要哭才對!」夏澄抽抽搭搭地問:「你、你有什麼好哭的?」季雲深苦笑:「傻傻地喜歡著一個人,卻永遠都打動不了她的心。」「不是這樣……」夏澄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只知道哭得更凶了。
突然她感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落下來覆在她的腳上,她透過淚花往地上看,這才發現剛才還圍在他腰上的浴巾竟不知道何時被她給蹭掉了。
她頓時停止了哭泣,獃獃地定在原地,視線卻緩慢地從他的腳踝往上游移。
季雲深淡然地從地上撿起浴巾裹住自己,轉身去柜子里翻吹風機,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哭好了吧,我去吹頭髮。」
夏澄獃獃地看了他一會兒,快步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吹風機:「我幫你吹吧。」「不用。」「要的!」夏澄堅持,她將他按在凳子上,有點討好地撥他的頭髮,「吹頭髮要撥一撥的,這樣才幹得快。你的頭髮有點長了,你以前留著板寸頭隨便擦一擦就幹了,吹都不用吹。」他悶聲道:「不好看。」「你終於知道愛美了呀!」夏澄想起最初見到他時那個土氣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來。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唯有吹風機嗚嗚嗚的聲音。經過短暫的調整,夏澄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季雲深的頭髮終於吹乾了,夏澄偷偷瞥了一眼季雲深,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讓我來拿禮物嗎?快點去穿衣服,把禮物給我。」
他站起身來,浴巾卻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踩住了浴巾的邊緣。
夏澄呆愣愣地看著完全罷工躺在地上的浴巾,又看了看他結實的臀、性感的腰,短促地叫了一聲:「啊!」季雲深忙撿起地上的浴巾蓋住他的重點部位,臉色有淡淡的粉,像被水洗過一般的眼睛亮亮地看著夏澄,語氣平淡說:「你故意耍流氓,第二次。」
夏澄別過臉去,只用餘光瞧他:「胡說八道,誰讓你就裹著條破布在我面前招搖的?!你快去把衣服穿起來。」季雲深認真地看著她:「你每次說謊話的時候,眼神會躲閃。」「哪有……」明顯底氣不足。季雲深才剛打開睡房的門,夏澄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放在門口的大箱子上,她快步跑過去:「這裡是不是給我買的禮物?」「嗯。」夏澄蹲在地上,一樣一樣翻看:「你真的去了F國?」
裡面的許多護膚品、化妝品都是F國的著名牌子,都是她喜歡用的。只是夏澄翻到最後面的時候竟發現還有女式內衣和內褲。夏澄頓時覺得血液涌到臉上,有些火辣辣地燙:「這個也是給我的?」「哦,張允推薦的,說這個好穿。」「……」
夏澄拿起來正想檢查一下型號對不對,卻發現內衣褲下面有一樣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東西:「這個是……」套套!她聽到自己尷尬的聲音。「我不知道。」
「你才是臭流氓!」夏澄輕聲說道,她感覺有一股熱辣辣的東西從腳底的神經開始往大腦上躥,她嫌惡地把這幾盒東西扔到一旁,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這些禮物都是給我的吧……我走了啊!」突然咔嗒一聲,夏澄怔了怔,就看到季雲深不知何時堵在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還反手鎖了門。夏澄心裡咯噔了一下,拉著行李箱往旁邊退了退,質問:「你幹嗎?」「鎖門。」「那你能讓一下嗎?」「不能。」
夏澄的眼神不由得躲閃了一下,故意憤憤道:「你鎖門幹什麼,惱羞成怒?你肯定假借張允之名,你、你絕對不安好心!」
他微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壓著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惱羞成怒,我就不安好心,你能怎麼著?」
「我、我……」這個臭小子突然做出這副模樣!她真的有點招架不住。夏澄顧左右而言他,清了清嗓子,扯著其他話題:「你不是打算在F國租房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待個三五年。」「我確實有這個想法。」夏澄張了張嘴,眼底起了霧,不免有點想哭。季雲深在她面前蹲下來,直直地望著她:「你在乎?」「你說呢?」她吸了吸鼻子,眼前一片朦朧,「你不要我了呀?」「小姑娘哭了?」季雲深彎了彎眼睛,唇角帶著淺淺的笑,他憐惜地親了親她的眼睛,「我可捨不得你。」夏澄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他蹂躪來蹂躪去,隨他捏圓揉扁了,從前她怎麼都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你不要和我說話。」她想離開,卻再度被他圈在懷裡,他奪過她手中的禮物扔到一旁,然後牽住她的手,「我給你說說我在外面發生的事。」夏澄唇角抽搐,快速地抽回手:「我才不要聽什麼遊記。」「你以前不是說我普通話不準嗎?我現在說給你聽。」「不用了,你都拿到普通話一級甲等證書了,可以去考播音主持了。」他向她靠近了一些,挺不好意思道:「我不想對你做什麼,如果你再不陪我說話,我可能會得失語症,我好些天沒說話了。」「有那麼嚴重?」「嗯。」季雲深其實也沒說什麼,他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夏澄的嘴巴上,在夏澄恍惚的時候,他已經湊過去吻住她的唇。她呢喃:「季雲深,你真的好欠扁。」「欠扁的是你才對。」季雲深順勢將她推到地上,薄唇尋上她的唇,他的手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讓我這裡很難過。」
夏澄想要躲閃的,可他語氣中突如其來的悲傷讓她不禁愣了一下,她的雙手纏在他的脖頸上,緊緊地將他抱住。她一點都不想要他這樣難過。
「我不想總是被人拋棄。」夏澄回答得又快又急,心卻微疼:「我不會。」「我知道,你不會。」他幽深的黑眸緊緊地望著她,幾乎直直地看到她的心裡去,夏澄突然不由得一愣。太久未見,這份感情濃烈至極,等夏澄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已經從她的衣服下擺滑了進去。夏澄嗯了一聲:「季雲深,你是不是在騙取我的同情啊?」季雲深並不說話,但眼底的笑意卻出賣了他的心思。夏澄捂著自己的胸口,並不允許他動:「哎,不要啦,我……」他握著她的手,親吻若羽毛一般落上去:「今晚不要走,好不好?」她從來不知道,他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睛隱忍而略發紅的時候,有多麼令人難以拒絕!在他這種眼神下,她竟捨不得說不。她心猿意馬,意亂情迷,逐漸沉溺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他們光裸的肌膚摩挲在一起,變得滾燙,全身的血液都變得沸騰起來……身體稍稍有不適,但這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讓她渾身的細胞都叫囂起來,真的好幸福,幸福得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凝固。她喃喃:「雲深,我好開心。」等到所有的一切結束,她軟軟地靠在季雲深懷中一動也不想動。季雲深將她擁在懷裡,輕聲耳語:「就想這樣抱著你,不讓你逃離。」她輕輕地喟嘆一聲,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往他的懷裡拱。他的懷抱好溫暖,她只想繼續沉淪下去。
「我們這樣義無反顧,不知道最後要傷多少人的心。」「不考慮別人,澄澄,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夏澄現在特別不敢看他,她怕心軟,她合上眼:「我不知道。」季雲深抵著她的額頭,摩挲著她的臉頰:「只要你願意堅持,所有的難題我來解決。」難題怎麼解決她不知道,或者說她寧願當一隻鵪鶉,讓這個難題一直無限期地拖下去。她讓自己緊緊地挨著他,他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令她覺得十分安心。
夏澄才剛合上眼不久,鬧鈴突然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提醒事宜,瞌睡頓時就嚇跑了,整個人都蹦起來:「我完全忘記我今天有個跟拍。」季雲深靠過來看了眼時間:「四點半?」「是啊,客人離得遠,早上六點鐘要到的。」夏澄慌慌張張地坐起來穿衣服,季雲深也跟著起床,「我帶你去。」夏澄擺手:「不用不用。」季雲深也不出聲,只是幽深的黑眸靜靜地望著她,擺明一副不想和她分開的模樣。「要不你給我當助理?」夏澄說完又有些後悔,「唉,就是怕累著你,你這都沒怎麼睡覺。」「不累。」季雲深沖她眨了眨眼,幽幽道,「我還有精力,只是怕累著你。」喀……夏澄莫名紅了臉,她總覺得他這句話意有所指。
今日是致林集團的CEO許慕白和S市著名婚慶主持人舒宜的婚禮。
夏澄先前接婚禮跟拍時就認識了新娘舒宜,對方性格淡雅如菊,令人忍不住親近。夏澄十分認可舒宜的主持功底,當下就與她拍板,若是日後她結婚,定要請舒宜為自己主持婚禮。而舒宜也認為夏澄是將她拍得最漂亮的攝影師,因此請了夏澄做她的跟拍攝影師。
婚禮跟拍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它並不是一個純技術活,還是一個體力活。季雲深是第一次當她的助理,他會察言觀色,也與她有默契,因此整個拍攝過程十分順利。可即便如此,從早上六點開始拍到傍晚,夏澄也覺得自己體力上有點吃不消。
好在,婚禮晚上六點半才開始,中間還有一會兒休息的時間。「是不是累著了?」兩人坐在車裡休息,季雲深從保溫杯里倒了杯水給夏澄。
「有點累。」夏澄靠在椅背上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季雲深嘆了一口氣,眉眼含笑:「都怪我。」「是呀,都怪你呀!」夏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心裡想,幸好,昨晚她受不住了要求停戰,否則她估計中午的時候就要倒下了。初次開葷的男人……都是禽獸啊,食髓知味的。「每次跟拍都要這樣長的時間?」季雲深從邊上將工作餐盒子打開遞給她。
「那也未必,看每個地方的習俗吧,有些地方接親時間是下午,有些地方接親時間是半夜,這說不準的。」夏澄吃了兩口飯,「不過作為夏天視覺的攝影總監,找我的客人都給了很高的期許和酬勞,無論時間長短,我要花的心思都不會少。」季雲深抬手揉揉她的腦袋:「我的澄澄真厲害。」夏澄微仰起好看的下巴,眼睛亮閃閃的,有些驕傲地回答:「那當然了。」「這樣會不會太累?」「唉,誰讓我那麼優秀呢。」夏澄托腮,「算起來,我的檔期都已經排到年底了,有婚禮跟拍、婚紗照、孩子的滿月酒、廣告、宣傳片什麼的……只要我願意,全年無休都辦得到。」他堅定地否決:「不可以。」夏澄點點頭:「當然不可以呀,本來就是個愛好,總不能把自己累死呀!」「你可以再少接一點。」「不能再少了。」夏澄歪著腦袋看向季雲深,沖著他笑嘻嘻道,「再少,怎麼養你呀?」夏澄其實想過如果季雲深真的被爸爸趕出門,她還可以努力賺錢養他。
季雲深的眼眸閃爍了一下:「笨蛋!」「我覺得這家婚慶做得蠻好的,無論是布景還是擺設,每個小細節都做得很完美。」夏澄吃完飯,低頭翻看著先前拍的照片。「以後我們也選這家。」夏澄笑笑,並不應答:「我們要進去了,婚禮快開始了。」婚禮現場,新郎許慕白以一首薩克斯開場,曲子纏綿浪漫,悠揚清亮的音樂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音樂聲停,大門緩緩被人打開,身著白紗的舒宜拿著話筒目視前方一步一步朝著她的幸福走去:「慕白,今天我終於要嫁給你,帶著所有人的祝福嫁給你。我想和你擁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未來,我想痛痛快快地陪你走完一生,彼此溫暖,互不辜負。」我亦想痛痛快快地陪你走完一生,彼此溫暖,互不辜負。夏澄只覺得心中一暖,不知是現場太煽情,還是她柔軟的心被什麼擊中,她鏡頭裡的場景突然變得模糊。直至新郎新娘完成婚禮儀式,從台上退場,拿著反光板的季雲深走到夏澄的邊上:「你羨慕的一切,我都會送到你面前來。」夏澄的唇角上揚,又緩緩垂下,只怕一場光明正大的婚禮也是奢望啊!在眾人含笑的目光下,帶著家長的祝福,緩緩走向自己心愛的人,奢望啊!
夏澄第二天去公司報到,苗苗一臉不滿地看著夏澄:「太過分了,拋下受傷的我,整整消失兩天,這是玩兩個通宵的節奏?看看你的黑眼圈,天哪,太可怕了!」「我去!真這麼明顯?」夏澄忙掏出小鏡子去看。「廢話,擺明了一副腎虛的模樣啊!」苗苗笑得十分邪惡,「看來,你是樂不思蜀啊!」「去你的!」夏澄漲紅了臉,「我昨天早上四點半出門,跟拍了整整一天,有這麼點黑眼圈不稀奇。」「少跟我扯別的啦。」苗苗神秘兮兮地將她拉到旁邊來,「讓我觀察一下你的眉毛,是不是有變化,聽說嘿嘿嘿后,眉毛會變化的哦。」夏澄下意識地推開她,背過身去不讓她看。「嘖嘖嘖,誑你一下你就認了。」夏澄無力地翻了個大白眼:「我拒絕跟你說話。」「對了,季總監呢,怎麼都不出現了?是不是被你弄壞了呀?啊,好可憐哪!」夏澄根本不想理她,苗苗卻不肯放過她。兩人嬉鬧之際,辦公室的門自動開了,夏凜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出現在門口,他冷冷地掃視了一下辦公室。
夏澄和苗苗頓時閉上了嘴巴。夏凜不苟言笑的時候,做出一副凌厲的模樣還是很嚇人的,他眉頭緊鎖地看著苗苗:「胡苗苗,你昨天給的設計圖是怎麼回事?」苗苗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什麼?」「請不要把你的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苗苗忍不住反駁:「我沒有。」夏澄忍不住道:「小堂叔,不好重畫就是了,你這麼凶人做什麼?」夏凜略挑眉頭,語氣淡淡:「作為我的員工,工作態度絕對不可以不端正,因為個人情況敷衍工作,我絕對不允許。」「我沒有……」夏凜打斷她的話:「你來我辦公室一趟。」苗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直地站著不動:「你公報私仇!」夏凜桃花眼微眯:「說大聲點。」「我說——」苗苗忍不住顫了顫,聲音稍微高了點兒,「我不幹了!」「苗苗,你別這樣!有話慢慢說。」夏澄拉住苗苗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冷。想必她從昨天知道「我是小帥帥」的身份後到現在,心裡鬥爭一直都沒有停過。
「有什麼好說的?我的設計圖一向都是主任管的,主任都說可以了,他偏生說不可以,不是對我有意見是什麼?我昨晚想過了,我不工作也不至於餓死……」苗苗越想越委屈,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現在就辭職。」苗苗背過身子開始整理東西。「還有,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取個那麼猥瑣的名字騙小姑娘!」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夏凜聽見。夏澄感到周圍的氣壓驟然降低,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她原本以為夏凜絕對要發火,卻見他突然咳了一聲,換成一副長輩的慈愛口吻:「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啊?我也沒說不行,就是你最近表現不太好,我要跟你談談,別激動啊……」夏澄從未見過這樣的夏凜,整個人也有點蒙。夏凜看了夏澄一眼:「澄澄,你去外邊站會兒。」夏澄沒動,有些猶豫。夏凜大手一揮:「我放你半天假!」「好吧。」月初要做賬,有忙不完的工作,夏凜能在百忙之中放她半天假,她真是感恩戴德。夏澄拿起手提包匆匆地溜了,生怕他反悔。
「橙子……」苗苗委屈的聲音弱弱地傳來,夏澄不忍心了一下,又很殘忍地溜走了。
夏澄獨自一人跑去市區,去專櫃給季雲深買了護膚品,又去專賣店給自己添置了幾件新衣服。後來她走累了,就進了小巷去找吃的。
「老闆,給我來二十個鍋貼,一碗水果羹。」小巷裡基本上都是並不大的店面,放幾張破舊的桌椅,但是這些小店都是有幾十年或者上百年的歷史了,裡面的東西也十分好吃。她以前和苗苗出來逛街,沒少往這兒來。
夏澄在角落裡找了張桌子,許是上班時間客人不多的緣故,老闆很快就把她要的東西端過來了。她才蘸醋吃了幾個,忽然覺得有人坐到她的對面。
「不介意我坐這兒吧?」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欣喜而意外的語調。面前這個人的出現令她猝不及防,如果可以的話,她強烈地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陸啟皓。他曾給她心裡帶來漣漪,然後又以一種不經意的方式強行逃離她的世界。
夏澄很快鎮定下來,夾了一個鍋貼放進嘴裡,淡淡瞥了他一眼:「原來是你。」「澄澄,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聽我解釋。」才短短几個月,陸啟皓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不過俊顏依舊,眉眼仍舊吸人眼球。
「你不用如此親昵地喊我,我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釋。」夏澄只覺有些可笑,淺淺地勾起唇角,「我們之間那點事早就成為過去,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陪陪你的老婆。」「我們在鬧離婚。」他說話的時候,眼眸直直地望著她,彷彿在期待什麼。
喀……夏澄差點沒被鍋貼噎死。她用力地吞下去,認真地點了點頭:「幸好我跑得快,回頭是岸,回頭是岸。」
「你別這樣。」陸啟皓輕閉眼睛,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都是我不對,是我不好。」
夏澄看著面前的男子,突然覺得她對陸啟皓的那份感情早就釋然了。他於她,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他好與不好,她都無所謂。
她沖他擺手朝他笑:「不會,你別這樣妄自菲薄。其實我覺得你很厲害的,就一次,一次就讓你老婆懷孕了,特別棒。」陸啟皓一噎,言辭懇切:「澄澄,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陸啟皓用手撐住額頭,閉上雙眼,眼瞼處的黑眼圈更加明顯:「她沒懷孕,她和我媽媽一起騙我。」「哦。」夏澄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講真的,這個劇情反轉得實在意外,但她真的覺得有點幸災樂禍:「那又怎麼樣?」陸啟皓不由得一噎。「那真的是一次意外……你不知道,我痛苦極了。」陸啟皓閉了閉眼,「我不敢找你,可你一次也沒找我,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直到她告訴我懷孕了,我……我以為……」
「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夏澄站起身來,「我只是無法容忍你媽到處誣衊我,無法違背我爸的意願,更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再見啊!」是啊,因為有了心愛的人,便再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去愛別人了。這一刻,她突然很想見到季雲深,和他說,他就是她的心意。
夏澄才走了兩步,陸啟皓從身後緊緊把她抱住:「澄澄,對不起,真對不起……」
夏澄微頓,用手肘一把將他推開:「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因為我不喜歡你。」「我知道你恨我。」「我從來沒恨過你,因為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陸啟皓頓時呆住,心似乎在瞬間碎成片。他漆黑的瞳孔深處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面前的女子,依舊是他記憶中的那張面孔,可表情竟那麼決絕,不作一絲假。
良久,他才開口:「你還是在氣我?」「我在你面前從來不撒謊,因為沒必要。」夏澄將陸啟皓扔在原地,慢慢地走到店外,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裡並沒有多少波動。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他愛你抑或不愛你,你心裡都不會泛起多少漣漪。
夏澄給季雲深打了個電話:「季雲深,我想找你吃飯,順便有些東西給你。」季雲深停頓了一下:「行,你到家裡來。」「你沒有去上班哪?」「我休了幾天假。」他不疾不徐道,「要在家裡多養養精神。」「精神個鬼咧,您龍馬精神呢。」夏澄嘀咕了兩句。「你說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哦,不如你來試試。」「試你個大頭鬼!」夏澄去了季雲深的家,在玄關口就覺得香氣撲面而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有什麼好吃的呀?」「小龍蝦。」
啊啊啊啊啊!夏澄發出一連串的幸福的驚訝聲。要知道,從前她和季雲深提議要吃路邊攤小龍蝦的時候,他是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她的。
「偶爾吃一次,下不為例。」季雲深端著兩大盤小龍蝦出來,色澤鮮艷,引人食指大動。「把手套換上。」他用遙控器將電視打開,電視里放著一部不久前下線的電影,隨後又端了兩碗甜湯過來。夏澄邊看電影邊剝蝦,忍不住讚不絕口。小龍蝦充分融合了麻辣與鮮甜的口感,裡面還配了些中藥材,肉質細嫩,彈韌爽口。她並不嗜辣,可停不下來,吃了一個又一個。
夏澄剝了一個往季雲深口裡塞:「好好吃!」「是啊,也不看看廚師是誰。」「下次我要吃香辣蟹!」「可以考慮。」他假裝考慮的模樣,眼睛卻斜睨著她,有點壞壞的神色。夏澄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兩人做了一些比較深入的事之後,季雲深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是那種,狼看羊的眼神。夏澄舔了舔唇,喝了一口甜湯:「季雲深,你太有用了,哈哈哈!
你就是萬能的。」「嗯,也不看看是誰選中的男人。」
「哈哈哈哈。」夏澄靠在季雲深的懷裡,笑得十分開心,「就是,我眼光好啊,慧眼識珠呢。」她突然想起什麼,仰起頭來神神秘秘說道:「季雲深,我早上碰到陸啟皓了,還聊了會兒天。」「嗯?」季雲深猛地抬起頭看她。夏澄沉吟了一下:「他說他準備離婚。」季雲深的表情瞬間凝結成霜,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要不要聽?」他的下頜線緊繃在一起,用一種惡狠狠的聲音說道:「閉嘴。」夏澄說這些事的時候十分坦然,因為她知道她和陸啟皓再也沒有關係。可她沒想到季雲深的反應竟會這樣大,她不由得小聲道:「他現在過得不太好,他說他老婆其實沒懷孕……」「所以呢?」季雲深額頭上有青筋暴起,唇角散發出森冷的寒意。好恐怖的眼神!原本還想繼續逗逗他的話,全都自動消音在喉中,夏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站起身來:「好可怕,我要不要躲一躲?」夏澄還沒站穩,季雲深長臂一攬,然後她便以一個曖昧的姿勢摔在他的懷裡。她掙扎著要起來,而他緊緊地按著她,她的臉被他按在懷裡,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到底哪裡好,值得你這樣念念不忘?「不管他做錯了什麼,只要他肯回頭,你就會原諒他,張開雙手擁抱他。在你心裡,他永遠都是最好的,你一直在都等他回來,現在你很開心是不是?
「夏澄,你真讓我失望。」
他鮮少說這麼長的話,每一句音量不高不低,但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狠狠吐出來的。
原來夏澄還打算好好解釋,但聽到季雲深這些話,她只覺得憋屈極了。她念念不忘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陸啟皓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障礙,他只是季雲深的一個假想敵。
「你什麼都不懂!」「是,我什麼都不懂,他最懂你。他只要一句話,你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他的眉頭微皺,臉色陰沉,一雙眼睛幽深不見底,沒有了往日里的清澈。
「你在嫉妒什麼?」夏澄性子急,不免有些著急地沖他吼,吼完了又拉不下臉來道歉,「你這樣,我們根本沒法好好聊天!」
夏澄全身的血液一波波地往頭上涌,她覺得自己好長時間都沒有這樣生氣過了。
「我就是嫉妒。我一直嫉妒他,嫉妒他能夠一直那麼耀眼、那麼陽光,嫉妒他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嫉妒他能讓你將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季雲深緊緊地抱著她,將她壓在沙發上。「季雲深,你聽我說。」
「我並不想聽。」季雲深動手撕開她的衣服,他撕得太用力,衣服上的小扣子應聲而掉。
夏澄漲紅了臉,竭力讓自己冷靜一些:「我並不想用這種方式。」是他太用力,又或許是她拒絕得不徹底,到最後她還是沉溺在他帶來的溫情之中。他吻著她的嘴巴,將她那點模模糊糊的聲音都吞下去。等激情退去,夏澄還是氣呼呼的樣子,季雲深撫著她的腦袋:「夫妻之間,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誰和你是夫妻呀!夏澄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棒槌,有些事我們還是要好好溝通,知道嗎?」「要不要再來一次?」「啊,我真的要生氣啦!」
季雲深將她緊緊擁著,幾乎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里:「澄澄,我害怕聽到那些話。」
都說談戀愛的人智商為零,此話果然不假。季雲深這樣清冷的一個人,陷入愛情里有時竟也同孩子一般無二。夏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你這個笨蛋哪,我只喜歡你呀!」
他怔住,眼眸水亮亮地望著她,帶著那種不可思議又有點兒震驚的神色。
夏澄捏捏他略紅的耳朵:「我在說真話,你不要質疑。」說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用被子捂住頭:「睡啦!」夏澄終於安撫好季雲深沉沉睡去,這時才發現苗苗給她發了不少表情。所有的表情上幾乎都是帶著「沒義氣」「沒人性」的標籤。夏澄忍不住撫額又有點想笑,回復:「乖啊!」苗苗飛快地回她:「你居然逃跑了,我非常生氣!」夏澄略微沉吟,回了一句:「我小堂叔應該是個有分寸的人哪,不至於對你怎麼樣。」「什麼叫不至於對我怎麼樣?他給我穿小鞋呀!他說我這款設計圖必須要有甜蜜的感覺,說是給人家裝修新房用的,可設計得再甜蜜,也是給人家鋪廁所用!我心裡苦啊,哪裡來甜蜜的感覺呀?!」
「廁所用途很大好不好,現在的年輕小夫妻最喜歡弄情趣了,廁所里裝修得漂亮……你懂的啊!」
「我要不要設計春宮圖放在瓷磚上哦,專門推出一款十八禁?!啊哈哈哈。」
「那可不行,我們不搞色情營銷的哦。」苗苗被氣得都想咬她:「你已經不愛我了。」夏澄看了一眼邊上安安靜靜睡著的季雲深:「嗯哪,我愛我的男人哪!」「秀什麼恩愛……討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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