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處有人
顧朝出來的時辰早，藥鋪都還沒開張，倒是路邊不少賣小吃的攤子鋪子飄出了各色香氣，引的人食指大動。
她隱隱約約嗅到了百花酥酪的香味。
「想不到這一大早，竟然也有百花酥酪賣。」想起來上次買酥酪被楚墨給攪和了沒買成，顧朝眼下又有些心動了。
念蘭自小就跟著她的，熟知她的心思，只要她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就跳下馬車去給她買酥酪。
不一會兒念蘭空著手回來了，道：「那鍋子上熱的都是昨兒剩下的存貨，我瞧著不新鮮就沒要，老闆正現做著呢，小姐可願意等一等？」
顧朝點點頭，等一等倒是沒問題的，只是總不能就這麼橫在路上等。
眼下是沒什麼人，待會兒人多起來，她這馬車實在是礙事的很。
念菊掀開帘子瞧了瞧道：「小姐不如去那邊的茶樓坐坐，先喝個早茶，約莫著咱們喝個兩盞茶功夫也就做好了，正好帶了酥酪再去醫館藥鋪尋郎中。」
這麼安排倒也不錯，顧朝任由兩個丫頭替她做主，去對面的茶樓上吃早茶。
看著兩個丫頭鞍前馬後的伺候，自己什麼都不用操心，顧朝忍不住有些感慨。
想想前世里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放著這樣好端端愜意的小日子不過，非要和楚墨那個黑心肝的去受哪門子的罪。
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也不過落得那麼個下場，圖什麼？
念菊選的這個位置視野極好，一面喝茶一面欣賞清晨沒什麼人的街道，等著酥酪出鍋，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顧朝在這裡把玩著茶盞愜意的很，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到對面一個雅間里坐著的人眼中。
如今中秋剛過，依舊悶熱的天氣，楚君珩卻披著一個披風坐在房間里，旁邊是他貼身伺候的長隨東方。
他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目光如炬，視線掃過茶樓里那個正在喝茶的女子身上，忍不住輕聲吐出一句：「她膽子倒不小。」
東方在他身後還是靜靜地站著，也不說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安靜。
楚君珩的視線停留在顧朝身上半天，窗縫狹小，僅能看到她一張清秀的臉龐，到底是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生的女兒，哪怕是窗縫裡看過去，姿容也是絲毫不遜色。
顧朝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敏銳的向遠處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禁有些詫異。
她前世是上過戰場的人，那是個兇險之極的地方，刀劍無眼稍有不慎就會缺胳膊少腿兒，自是要時時刻刻繃緊一根弦，她的警惕心可是這種情況下練出來的，被人這麼盯著瞧當然會有所察覺，難道剛剛是想多了不成？
她看了一圈，念蘭詫異道：「小姐找什麼呢？」
「沒什麼。」顧朝收回目光，許是自己想多了吧，便又低頭繼續喝茶。
雅間里，楚君珩這才再次慢慢挪向窗縫去，見顧朝並無異樣，果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想不到她居然有如此的警惕心，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東方這次忍不住問道：「爺兒，方才顧家那姑娘衝撞了您，咱就這麼算了？」
楚君珩立刻斜著一個眼刀飛過去，東方識趣的閉上嘴繼續裝影子。
可楚君珩悠悠的道：「如今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
東方點點頭，意識到主子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被旁人知道，低調些也好。
楚君珩收回目光問道：「你可打聽清楚了？我們要找的人今兒會來？」
「打聽清楚了，那老伯說了，咱要找的人最近就在這一帶活動，等著就成了。」
楚君珩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繼續從窗縫裡張望出去，目光有些深沉，也不知道是在看他要等的人，還是在看對面的人。
酥酪要做好還要有一陣子，顧朝百無聊賴的把目光挪向了旁邊的早點鋪子，卻一下子來了精神。
鋪子上來了個客人要吃飯，可巧的是，那人還是她的老熟人，也正應了眼下她的需求，這人便是江湖游醫葉歸隱。
前世初次認識葉歸隱是在爆發了一場瘟疫的時候，郎中緊缺，藥物嚴重不足，但凡是會點醫術的人都被派出去了，卻依舊杯水車薪。
那時候顧朝已經嫁到了國公府，為了給楚墨博一個賢名，她不惜拋頭露面親自開設粥廠參與賑災，恰好就看到葉歸隱在為災民診病。
許是因為自己也是苦出身，葉歸隱不發國難財，看病也不收錢，還自掏腰包為染了瘟疫的災民買葯，自己卻因為長久吃不上飯餓暈了。
顧朝派人將葉歸隱弄了回來給他灌了米湯弄醒他，又好吃好喝的伺候，不為別的，只為他是真心為了這些窮苦百姓在做事。
後來她再次遇到葉歸隱的時候已經上了戰場，葉歸隱常年四方遊歷，並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太久，遇上她的軍隊也只是一個巧合。
那會兒楚墨金樽玉貴的一個公子哥兒，上了戰場根本適應不了邊塞的苦寒氣候，時常頭疼腦熱發作，葉歸隱念著顧朝於他有恩，便留下來隨軍了一段日子。
也就是這段日子裡，顧朝跟葉歸隱學了不少醫術，只不過全都是針對楚墨身上有的癥狀學的應對之策，是以顧朝這會的東西也十分的半吊子。
用民間的話講就是一壺不滿半壺晃蕩。
遇上個小毛小病的她也能診一診，太過複雜的便不成了。
如今正是要尋大夫的好時機，她卻在這會兒在這裡又瞧見了葉歸隱，可不就是上天相助么！
顧朝歡喜的幾乎就要跳起來奔下樓去拉著葉歸隱直接回府了，最後還是冷靜下來，她意識到這會兒可不是前世的時候。
災難還沒有來臨，瘟疫也還沒有爆發，她在葉歸隱眼裡就是個陌生人。
顧朝了解葉歸隱的性子，此人最怕麻煩，給人瞧病也是看心情決定要不要瞧，一身詭吊的醫術卻發揮不了最大的作用。
尤其是太傅府這般簪纓世族的門第，以顧朝了解的葉歸隱的性子，他是斷然不會理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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