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挖坑

再加上院子里的人見她開罪了主子，一個個都繞著走，秀雯憑著自己的直覺看得出來這幾天里肯定有什麼事發生，奈何她沒有探聽的機會，錦楓齋那邊催的又緊，秀雯只得絞盡腦汁想法子。

她的直覺倒也沒錯，這幾日里顧朝趁著屋裡乾淨，手快搞了不少動作。

先是尋了個上乘的客棧將葉歸隱安頓下來，接著把季月娘服用的所有的葯全部換成了葉歸隱的方子。

為防止各大藥鋪里有人和林嵐互通消息，抓藥都是葉歸隱親自去抓的，濡韻閣的人一個都沒露面。

最後便是季月娘的飲食，顧朝親自下場，嚴格把關，從採購原料到做成菜食上桌，每一步都有人盯著，嚴防死守任何一個能被人繼續下藥的途徑。

這一套動作下來，雖說斷絕了季月娘繼續中毒的可能，可也不是長久之計，顧朝不敢肯定院子里是否還有其他內鬼。

如今院子里的人都察覺到顧朝的雷霆動作，一個個風聲鶴唳，若是真有其他內鬼，只怕是會藏起來按兵不動，顧朝誰都不信任，她連顧崢都不信任，前世顧崢能眼睜睜的看著髮妻中毒身亡卻不為所動，顧朝有種直覺，這院子里若是真有內鬼，絕不止是林嵐一個人的。

這幾日里，顧朝在家裡安安分分的，倒是沈嬤嬤出門挺勤的，去一趟就是很久，她出門也沒瞞著旁人，因此秀雯每回都能瞧見她何時出去，何時回來。

府里的主子們輕易不出門，若需採買置辦都是下人去做，可沈嬤嬤這些日子回回出門回來都是兩手空空，不像是出去採買的樣子，秀雯實在是猜不出來沈嬤嬤出去做了什麼。

眼瞅著沈嬤嬤又踩著落日的餘暉回府了，秀雯一咬牙，還是湊上去同她套近乎：「沈嬤嬤，我瞧著您出去這許久一定累壞了吧，若是不嫌棄，在我這裡喝口茶再回去？」

沈嬤嬤瞧了她一眼沒說話，秀雯略略有些尷尬，只能繼續道：「好嬤嬤，您這一天天的見不著人，可都在忙什麼呢？」

「做好你的差事，不該你操心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沈嬤嬤說著要走，秀雯見她這麼冷臉不禁心裡頭有些冒火，笑容就變得有些勉強：「嬤嬤別惱，原是我想著嬤嬤在大小姐跟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人，若是能借著嬤嬤的光，去找大小姐求求情，也能……」

「太傅府沒有苛待下人的規矩，你受罰是因為壞了規矩，罰夠了自然就不再繼續罰你，若罰到一半就停下，這也是壞了規矩，日後大小姐如何管束府里其他下人？」

沈嬤嬤義正言辭的說完，又柔和了臉色道：「大小姐原對你期望倒是挺高，所以你做錯事她才如此生氣，你好好當差，日後大小姐對你必有重用。」

這句話倒是讓秀雯意外的很，她原以為顧朝對她是厭惡無比才會如此苛待她，沒想到顧朝竟會看重她？

她起初是不信的，可說這話的人是沈嬤嬤，是在季月娘身邊都有十足分量的人，她說出來的話總有七分可信的。

沈嬤嬤見她游移不定，又笑笑：「你可曾見大小姐對誰這麼在意過？不打算扶持的人，她壓根就不會理會的。」

說完這句話，沈嬤嬤留給秀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走了，留下秀雯一個人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完全忘了自己本來是想打聽沈嬤嬤出門做什麼。

秀雯看著沈嬤嬤的背影，她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入夜，秀雯尋了個機會去了錦楓齋見林嵐，將沈嬤嬤的事兒說了，林嵐只是靜靜聽著，聽完不以為然的問道：「你這麼晚了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秀雯咬著牙：「林姨娘，我已經儘力了，如今我被降級成了三等丫鬟，想要接觸到主子們身邊的人都難得很，更別說什麼打聽消息了。」

林嵐皺皺眉頭：「既然你這麼沒用，那我要你幹嘛呢？」她頓了頓又道：「也許外院使喚的人太多了，回頭我同老爺提一提，讓他調幾個人去莊子上……」

秀雯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一下子跪在地上，連連求情：「林姨娘，求您不要這樣做，我一定替姨娘好好做事，只是如今我遇上些難處，只能求姨娘幫幫我，若是解決了眼前的困境，我定讓姨娘滿意！」

林嵐不耐煩的翻翻白眼：「沒用的東西，我當初怎麼就選中了你替我做事？如今反倒是給自己添堵了。行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做好你該做的，其他的我來解決。」

秀雯終於鬆了一口氣，連聲道謝，也不指望能拿賞錢了，得了林嵐的允許，爬起來狼狽的離開。

翌日一早，顧朝去慈榮堂給老太太請安，竟難得的在這裡遇見了顧崢。

顧朝有些意外，雖說顧崢是老太太的嫡長子，可顧崢資質平庸，若非老太傅蔭封和老太太落下一張老臉替他活動過，他連今日這個秘書監都的位置都爬不上去。

老太太對他期望過高，他又過於平庸，總是不能讓老太太滿意，長年累月被老太太嚴厲對待，導致他同老太太關係並不好。

前世里顧朝記得清楚，顧崢除了年節生辰之類的大日子是從不來慈榮堂給老太太請安的，今兒可不是什麼正經日子，他如何來了？

一夜之間變孝子了不成？

儘管心裡狐疑，顧朝還是在給老太太請安之後，又恭敬福身行禮：「念熙給父親請安。」

顧崢看了一眼嫡長女，也只是冷哼一聲，照舊沒有半點慈父該有的模樣。

顧朝也習以為常，自己直起了身子，乖巧的站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也只是在見到顧朝過來的時候臉上才有了笑意，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慈愛問道：「這麼早過來，可用過早飯不曾？」

「還不曾呢，這個時辰祖母還尚未用飯，我做小輩的怎麼能搶在祖母前頭。」

說著她站起來道：「孫女還是站著回話吧，父親還在底下站著呢，孫女怎好坐著說話。」

一番話說的老太太心裡頭十分舒坦，又覺得心疼這孩子，瞅了一眼底下站著的兒子，故意道：「真是懂事的好姑娘，到底是正室生的，也就只有你母親這樣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才教的出來你這樣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不像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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