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醫治
顧朝摔得屁股生疼，念在東方護主心切的份上，懶得追究他以下犯上：「我懂一點醫術，你若是真為你家國公爺想，就別攔著我！」
東方並不領情，也不相信：「連宮裡的太醫都沒法子，你能行嗎！」
他擋在楚君珩身前，用自己的體溫替他取暖，楚君珩冷的渾身僵硬，卻依舊強撐著從東方的肩膀上方抬眼看向顧朝，在流露出幾分意外后慢慢伸出了手來。
顧朝知道他肯讓自己診脈也並非是因為信任自己，只是到了這份上已經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她也不多說，按住楚君珩的手腕，觸手冰涼猶如冰塊，只這一下就已經讓顧朝覺得震驚不已，冷成這樣絕不是普通的毛病。
按了一會，顧朝只覺得自己指尖被凍的生疼，她不敢想象楚君珩身上這麼個冷法他該有多難受，只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分析脈相。
前世她帶兵和漠北人交戰過，對漠北也有一些印象，狡詐陰險，詭計多端，擅長用各種手段害人，她摸著楚君珩的脈相，神色漸漸凝重。
「國公爺這種狀況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去過漠北之前之後？」
東方大概沒想到她能抓住重點，愣了一下才回答：「之後。」
「那便是了，國公爺中的是寒毒，發作成這個樣子已經是非常嚴重了，我無法可解，但我能嘗試著緩解一下。」
楚君珩抬眼看向她，寒冷帶來的僵硬讓他說不出話來，可眸子里卻帶著意外。
東方猶豫不決，他剛才說謊了，太醫並不知道楚君珩中毒的事兒，甚至國公府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兒。
從前只是偶爾身上會冷，又加之是夏季，是以楚君珩從未在意過這個事兒。
可最近入了秋，發作的越發頻繁，直到前幾次發作起來，狀況驚人的嚴重，連運功都緩解不了的時候，楚君珩才意識到這寒毒並非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只讓他身上偶爾冷一冷便算了。
這毒會在一次次的發作中摧毀身體，要了人的命。
他不欲被旁人知道，因此才會想到找葉歸隱這個江湖游醫來醫治，沒料到竟然在顧朝面前毒發了。
這下徹底瞞不住了，不過楚君珩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些，毒發的痛苦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哪怕只是能稍作緩解，他也願意一試。
東方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顧朝是否真的有能力讓楚君珩得到緩解，之前顧朝慫包還廢物，聲名在外，東方十分懷疑她是不是在吹牛。
他看向楚君珩徵求主子的意見，楚君珩給了他一個許可的眼神。
顧朝立刻道：「這邊走，把人送去客房。」
東方這次沒有猶豫，立刻背起楚君珩跟著顧朝走。
為了避人耳目，顧朝特意帶著二人從正堂側門出去，穿過一個偏廳，從後門繞到濡韻閣的客房裡。
東方把楚君珩放下之後，自己也忍不住冷的哆嗦起來，可見這毒性何其霸道。
顧朝在來的路上就已經順道回去自己的屋子裡取了要用的東西，此時她麻利的將針包攤開，裡面各色長短不一大小的銀針羅列整齊。
旁邊還有一包艾草。
她吩咐東方：「去廚房要一盆開水來，再要一個火盆來。」
東方看了一眼楚君珩，他不敢輕易離開，此時的楚君珩比一個三歲孩童都不如，若是顧朝起了什麼歹心，他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顧朝看出來他的疑慮，冷聲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經跟我來了，就要無條件相信我，若是信不過，大可以帶著你家國公爺馬上走人。」
東方被她一頓搶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也無可辯駁，咬了咬牙還是去了。
左右楚君珩真在這裡出了事，顧朝也是沒法交代的。
諒她也不敢做什麼。
顧朝抽出幾根針來，對楚君珩道：「現在我要用針扎進你的穴位，護住你的心脈，可能會有些疼，你不要亂動。」
楚君珩吃力的點頭。
那張俊美無匹的臉上此時因為寒冷而僵硬，卻依舊還能看出來往日的凌厲與強勢。
顧朝沉了一口氣，靜靜回憶著前世自己給楚墨扎針的場景。
她的針灸手法都是葉歸隱那裡學來的，此時她先替楚君珩下針，也不會影響後來葉歸隱對他的醫治，畢竟兩人手法如出一轍。
只是重生后她這是第一次真的動手給人扎針，雖說那些手法勁道她一絲沒忘，前世也不知道在楚墨身上進行了多少次，終究也都是隔著一輩子的事兒了。
此時針尖垂在離楚君珩肌膚不過一指遠的地方，始終不敢下針，這是為了護住他的心脈，同之前給楚墨扎針的時候不同，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不可逆的嚴重後果。
葉歸隱教她的時候倒是沒吝嗇，說的詳盡至極，只是這種針法顧朝從未真的在人身上嘗試過，故而猶豫。
楚君珩冷的只覺得血液都要被凍住，見顧朝遲遲不肯下針，就猜到她是害怕了，硬撐著擠出幾個字來：「扎吧，不用怕。」
左右情況也不會再壞了。
顧朝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對準了穴位緩緩把針扎了下去，一點點摸著感覺推進，回想著葉歸隱同她說過的話，捏著針一點點旋轉，觀察楚君珩的反應。
見他並未有什麼異樣或者不適，這才放下心來。
有了第一針成功的先例，後面幾針就輕鬆多了，顧朝很快下完了針，楚君珩雖然依舊覺得身上冷的厲害，卻不似先前那麼僵硬了。
「想不到你竟藏了這許多不為人知的本事。」
顧朝提著針輕顫，替他緩解痛苦，隨口道：「我早就同國公爺說過，謠言止於智者。」
「府上應該不會特意請人教嫡出大小姐學醫術吧？」楚君珩臉色依舊不好看，不過目光已經恢復了清明。
被顧朝幾針下去，此時的寒意已經在他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了，再稍稍運功抵抗，倒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被寒毒折磨到神志不清。
顧朝還未回答，東方就已經匆匆帶著東西回來了。
屋裡有了火盆，楚君珩立時覺得身上有了一絲暖意，只是依舊和從前一樣，這暖意只是在皮肉間遊走，卻沒法融入到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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