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清和?」徐青青先確認身份。
書生應承,忙抓緊徐青青的手。
徐青青在確定燕王正處在書生人格之後,很迷惑一件事。燕王為何會在聽到她有孕的消息后,突然變成書生。他只有在感覺到難過或痛苦,並且回憶到少時經歷的時候,才會轉變為書生人格。所以是她懷孕這件事,讓燕王覺得痛苦了?
徐青青緩緩吸口氣,盡量保持心理平衡狀態對待書生:「可我還有家人,我若走了,他們該怎麼辦?」
「死遁。」書生看徐青青的眼神異常認真,「我已想好了辦法,只要你願意。」
徐青青挑了下眉,琢磨著自己到底是願意好還是不願意好。
「青青,你可想好了,你若跟我在一起,便要浪跡天下,過普通人的日子了。但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絕不負你,也會絕不會讓你吃一點點苦。以後家裡的粗活都由我來干,打水燒火、做飯洗衣、修房種田,我都可以。你只要安心地在家,研究你喜歡的醫藥便好。」
書生說著,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再抬頭的時候,用特別認真且充滿渴望的眼神看著徐青青,誠懇地再問一遍她是否願意跟他一起私奔。
徐青青鬼使神差地點了點下頭。書生這副認認真真又虔誠的模樣,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再說她如果拒絕了書生,書生勢必會傷心難過不已,那要等什麼時候才能喚回燕王?她還等著燕王回來,好生找他算賬,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一聽到她懷孕的消息他會那麼悲傷……
「真的?」書生開心地笑起來,眉眼泛著柔柔的漣漪,像個得了糖就開心的孩子一般。
「答應歸答應,卻不能什麼活兒都讓你來干,我也要分擔。」徐青青抓起書生的手,和他十指交叉。
書生見狀,又笑起來,看徐青青的眼神里一直盈滿著深情。
「我現在就去找我表弟,讓他幫忙尋一具差不多的女屍來,再弄兩套一樣的裙裳。待我安排好一切后,你便穿其中一套裙裳,借故一人山上采草藥,我準備好行李馬車在山下等你,我們直接走即可。山崖下會有一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女屍,那些人自會從衣裳髮飾等處來判斷是你。」書生說完,就推門出去。
徐青青便站起身,觀察書生的反應。現在他們已經不在平安觀了,在京城的府邸,她想知道書生是如何適應地點環境的變化。之前時間環境的變化,書生選擇了自動忽略了。但這一次,在他剛剛所言的『計劃』里有提到平安觀,上山採藥,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
書生在出門后,頓住腳步,明顯愣住了,在發現周圍環境變了之後,他馬上折返回來,略有些疑惑地問徐青青,他們現在在哪兒。
「京城。」
「京城?我們怎麼會在京城?」書生更迷茫了,使勁兒想從腦子裡搜尋相關記憶,但什麼都想不起來,而且越想越頭疼。
書生緊蹙著眉頭,手扶額,靠坐在榻邊,一邊使勁兒地想一邊嘴裡念叨著。
「我們為什麼會來京城,為什麼……」
「我們為什麼會來京城,為什麼……」
「我們為什麼會來京城,為什麼……」
徐青青聽他反覆循環換念叨了三遍,心料不好,這應該是快進入到了丘福所言的書生會崩潰的狀況。
「你怎麼睡一覺就忘了,我們來京過年的。」徐青青給了書生一個模稜兩可的解釋,當然這個解釋是真話。但如果是正常人乍聽這樣的解釋,肯定會有很多疑問,比如我們之前好好地呆在鳳陽城,為何要忽然來京城過年。
「瞧我這記性,許這幾日睡多了,這會兒還迷糊沒醒呢。」書生聽到徐青青的解釋后,立刻適應了這說法,沒有提出質疑。
徐青青覺得自己猜的沒錯,在潛意識裡,書生和燕王的認知其實是互通的,只是他們彼此之間沒意識到這點。
徐青青決定再試探書生一下,「我在廚房熬了燕窩粥,你去幫我端來好不好?」
書生一向溫柔性子不拒絕人,自然是答應下來,這就出門去了。
徐青青馬上下令,讓府中所有人都撤到別處,切不可在王爺面前出現。理由則是,王爺現在暴脾氣,需要一個人安靜思考,誰敢隨便冒頭若出意外,一概不償命。府中這些下人們本就懼怕燕王,聽了這警告之後,半刻不敢怠慢,甭管是在和面的還是掃地的,都立刻丟了手裡正乾的活計,連手都不敢洗,眨眼間散盡,半個人影都沒留下。
徐青青一直在書生後面跟著,眼見書生離開院子后,先是環顧周圍環境,因見不到人問路,他便試探著尋找。最後竟半條路都沒有走錯,便直接抵達了廚房。
在書生去端燕窩粥的時候,徐青青便折返回房。
徐青青琢磨著這病治癒的可能性,目前可以嘗試一下讓書生和燕王彼此間『互通有無』。一旦書生肯承認燕王的存在,這個病說不定就有機會治癒了。
晚上和書生一起吃飯的時候,書生總是給徐青青夾菜,而且每次夾的還都是她愛吃的菜。徐青青知道書生肯定特意觀察過,免不得又有點感動。
徐青青之前因為燕王傷心變書生的那點『鬱結』,全被書生現在的溫暖舉動給驅散了。
「你父母可還好?」書生問。
「嗯,都很好。」徐青青應承之後,發現書生笑得勉強,再低頭默默吃飯的時候,落寞垂眸,似有什麼心事壓在心頭。
徐青青稍作琢磨了下,書生除了對一些環境問題犯迷糊之外,其它事情上可從來都不笨,畢竟他和燕王可是共用了同一個腦袋。
能讓書生如此落寞卻又避諱不去提及的問題,必定是燕王了。才剛她說他們一起回京過年,書生一定會想到她有著燕王妃的身份,免不了會在過年的時候跟燕王一起進宮守歲。
他大概很想問她和燕王的事,但又怕問了令她難堪或難過,所以就忍著不問。可不問心裡又難免計較,就壓了一塊石頭在那兒。
因為在乎所以計較,也因為在乎所以不敢計較。
徐青青吃光了書生給她夾的滿滿的一碗菜后,笑著去捏一下書生的臉。
「明晚我們就私奔好不好?我來安排。」
書生落寞的臉上終於浮現出喜色,連眼睛里都閃著微光。
「可你的家人——」
「誰都沒有你重要,因為你也把我當成了最重要的人,不止犧牲了未來,還冒著生危險選擇跟我在一起。」徐青青說這話的時候,見書生眼裡竟然閃出了淚花,忍不住也眼眶發熱,「你對我這樣好,我又豈能負了你。」
「青青,」書生突然抱住徐青青,「多謝你。」
「哎呀,跟我道謝什麼,趕緊先把飯吃完。」徐青青又給書生盛了一碗飯,讓他多吃點私奔的時候才好跑得快。
書生還真聽話,又吃了一碗飯。
飯後徐青青又弄來了各式樣的甜品,都說吃甜食會讓人覺得幸福,徐青青決定試一試這辦法能不能將書生召回。
書生人格的朱棣並不討厭甜食,且對於徐青青的推薦,他來者不拒,徐青青說什麼好吃,他就吃什麼,乖得很。
徐青青見書生吃了還是沒反應,決定換個花樣,「我喂你呀。」
徐青青當即把點心送到書生嘴邊,書生愣了下,便靦腆地垂眸,尷尬地把嘴湊到點心旁邊,只咬了一小口。書生隨即就臉紅了,且紅了個透。
徐青青見狀,便仰側在他的臉頰淺淺地吻了一下,書生的臉當即就更紅了。雖然知道同一個招數二用也不能喚回燕王,但徐青青還是想這樣逗弄書生一下,因為他紅臉的樣子實在是太招人想去欺負他了。
傍晚倆人依依惜別後,書生就被安排到隔壁院歇息。但他並沒有真的休息,而是問丘福要了木頭和刻刀,熬了一夜,將他之前答應好了回贈給徐青青的木雕小人兒刻好了。
書生臨到天亮前才睡,都沒來得及更衣就躺在榻上睡熟了。徐青青聽了丘福的回稟,又感動又心疼,過來給他蓋好了被子后,便看見了桌上雕刻好木雕小人兒。圓圓的臉,大眼睛,穿著一身道袍,手持著拂塵一本正經,很像她了。
徐青青把木雕小人兒放回原來位置,就踮腳走出門外,悄悄地把門關上。
這時,外頭匆匆來一侍衛,模樣很焦急。
丘福聽這人回稟兩句后,臉色沉重了,立刻看向徐青青所在的方向。
徐青青趕緊快步走出去,讓丘福有事就說。
「胡丞相來了。」丘福跟徐青青仔細解釋道,「前日有丞相府的帖子給王爺,王爺看過之後,倒沒有特別交代過。如今看來,那拜帖上八成說的就是今日要來拜訪。」
「找借口把人打發了。」徐青青乾脆道。
以書生現在的情況,斷然不能見胡惟庸。這胡惟庸可是比晉王還能搞事的人物,且會把人死里整,見他跟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
「別人倒還好,但這位胡丞相卻不是隨便什麼借口都能打發了。胡丞相知道王爺在府里,此前還大張旗鼓送了拜帖來,若王爺避而不見,回頭少不了會有凶戾自傲、輕視當朝丞相的流言傳出去。如今王爺年長了,已非稚子,若再傳出這樣的聲名,對王爺日後的前程極為不好。」
「再傳出?」徐青青抓住了關鍵詞。
「王爺對於作惡之徒的手段確實狠厲,但卻並非傳言中那般可怕。這些年王爺在外凶戾不佳的名聲,其實都是拜這位胡丞相所賜。」
丘福便簡單概括了之前的情況,王爺之前有兩次拒見胡惟庸,皇子之中唯有王爺不諂媚不曾向胡惟庸賀壽送禮,所以胡惟庸對王爺格外不喜。
「胡丞相此番前來,怕是早有準備,很可能在陛下跟前已經提過了。若王爺這一次仍舊閉門不見胡惟庸,回頭在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
當然,丘福也明白,以王爺現在的情況去見胡惟庸,的確不太合適。比起暴露王爺的怪病,那還是選擇徹底得罪胡惟庸好些。但是丘福總覺得如今因有燕王妃在,憑著王妃的聰慧,說不定會有全部保全的辦法,如此便省去了很多麻煩。
「你容我想想。」徐青青讓人先取府里最好的茶去招待胡惟庸。
徐青青在原地琢磨了片刻后,命丘福取來安神香先在王爺屋子裡點上,再把屋裡的東西收拾一下,別露出破綻。
「王爺以前可抄寫過經書之類的東西?」徐青青問。
「有的。」丘福忙按照徐青青的要求,又去書房將王爺曾經抄寫過的經書翻找出來,又去布置一番。
徐青青則帶著碧螺、萬春等人先去見了胡惟庸。
胡惟庸剛把茶吹得能入口了,聽傳報聲喊來人居然是『燕王妃』,頗感意外。但他還是穩穩地坐在原處,先把茶喝上了一口之後才起身,再慢悠悠地向帶著一群人氣派走進門的燕王妃行禮。
「胡丞相太客氣了!胡丞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常為諸王授業解惑,照道理也算是王爺們的恩師了,當該是我這等小輩給胡丞相行禮才是。」徐青青端莊地在上首位坐下之後,嘴上說了這一番客氣話。
這一番話顯然不是真心,若真心的話,此刻哪裡會坐下,直接就來跟他行禮了。
胡惟庸不禁高看一眼徐青青,京內婦人們都在盛傳這徐達長女是鄉野出身的泥腿子,上不了檯面。倘若她們瞧見了徐氏今日這做派,誰還敢說?胡惟庸早聽說今年除夕夜,徐氏一曲嗩吶得了皇帝高贊。當時還以為這徐氏瞎貓碰死耗子,走運了,不過正好應景兒合了皇帝的心意,加之她為徐達長女的身份,才會被格外優待。如今看,倒是他以前輕瞧了她。
「王妃謬讚了,下官愧不敢當。」
胡惟庸特意往門口看了一眼,確定不會再有人來了之後,方去詢問徐青。
「不知燕王今在何處?下官今日特來拜見燕王。」
「累暈了,」徐青青隨即就話說半截,「昨晚王爺熬了一宿——」
胡惟庸怔住,沒料到這位燕王妃居然這樣『直爽』,連這種夫妻間的秘事竟都敢口無遮攔地當著外人面說出來。他是不是該收回前話,這分明就是鄉下來的粗魯無知婦人,竟連泥腿子都不如了。
「胡丞相還要見么?」徐青青再問。
胡惟庸又被徐青青這一問弄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見還是不見,不過似乎好像沒有什麼見王爺的必要了。只憑燕王妃剛剛那一句話,他只要出了這門,就能徹底毀了燕王的名聲。
「既然王爺咳……身體乏累,下官便不叨擾了。」胡惟庸起身欲告辭。
「是啊,為了給娘娘抄經書,王爺熬了好幾宿了,一直不得好好歇息。以後還請胡丞相幫忙勸著點,適度為好。」
徐青青把話補全了,跟著也起身了,拱手向胡惟庸致歉,也感謝他的理解。
「這馬上要去鳳陽了,王爺必是急於完成經書的抄寫,一時忘了今日還要見胡丞相,還望胡丞相海涵。」
胡惟庸現在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沒處紓解,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官場上的老泥鰍,今天竟然疏忽大意了,被小小年紀的燕王妃擺了一道。
這燕王妃先說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他誤會,在他決定離開之時,再補全了話,告知他王爺是為『孝』而暈。他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說王爺因孝順而怠慢了自己?這話說若敢傳出去,他在皇帝跟前活不過三日。
「王爺孝心感天,令人佩服。不知下官可否有幸探望王爺?一則關心王爺的身體,二則下官也好向王爺學習一下如何行孝。」胡惟庸道。
「胡丞相謙虛了,論孝,丞相長子也不輸他人。」徐青青稱讚道。
胡惟庸聽徐青青提到了胡安,不禁就想起前些日子兒子娶徐家『養女』的事兒來,更加堵心。這燕王妃怕是故意的!
「王妃高贊了,下官那不孝子沒什麼出息。」胡惟庸隨便敷衍一句不出錯的話。
「哪能呢,正所謂『不娶無子,絕先祖祀』是為大不孝,胡大公子在這方面絕對不會讓胡丞相操心,豈不就是大孝順了。」徐青青譏諷道。
胡惟庸瞪圓了眼睛,卻礙於身份之差,不敢在徐青青跟前造次,只得咬著后槽牙強忍著。一個年輕氣盛的黃毛小丫頭罷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有何用,笑到最後才是最厲害的。
徐青青隨後帶著胡惟庸來到朱棣安寢的房間。
胡惟庸進屋后,先看見了桌案上已經有一摞尺余高的經書,桌上還有剛寫了一半的。燕王正躺在榻上閉目睡著,對於他們的進門毫無知覺。
胡惟庸本還琢磨著燕王會不會假裝,但在親眼見證了之後,他確定燕王是真的昏睡了過去。
胡惟庸氣悶著一肚子氣地走了。書生則一直睡到午後才醒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剛雕好的小人兒,得知已經被徐青青帶走之後,書生暗暗高興不已。
徐青青隨後端著參湯進門,讓書生好好補身子。
書生心裡惦記著另一件事,「今晚我們真的要私奔了?」
「嗯,真的不能再真了,等晚上我叫你。」
是夜子時,北風蕭蕭。
涼意侵襲著脖頸上肌膚,讓人沒由來地一哆嗦。
徐青青帶著書生悄悄從府後門出去,然後二人便各自背著行李,順著路往城西走。
二人之所以不坐馬車,是因為現在正宵禁,主幹道時不允許有車馬經過。
走了沒多久,身後便有火光若隱若現。
書生回頭看了一眼,驚訝地詢問徐青青是怎麼回事。
「正是用了你的主意,死遁呀。不過不是墜崖,換成走水了。放心,有你表弟丘福為我們善後,保證不會出問題。」
書生聞言,緩緩地點了點頭,望著一臉開心的徐青青,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就拉起了徐青青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這下我可以擺脫燕王妃的身份,從今以後只陪著你一個人了,」徐青青笑嘻嘻地盪著倆人牽手的手臂,欲繼續往前走,猛地被對方拉到了懷裡,力道十分霸道。
「擺脫燕王妃的身份,嗯?」涼涼的聲音從徐青青的天靈蓋上方傳了下來,冷颼颼的冰感瞬間侵襲她整個身體,躥到她的腳掌心。
「王……王爺回來了?」徐青青在黑夜裡,辨出了那雙熟悉的幽深黑漆的眼睛,頗感無奈。
怎麼就偏偏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燕王就回來了。書生這幸福感也來得太突然了,知道她放火,摒棄了燕王妃身份就瞬間幸福了?好歹要聽她把感人肺腑的話說完再走啊。
倆人的手還維持著十指交扣,朱棣立刻將這手舉起來,示意給徐青青好好瞧她都幹了些什麼,「想要擺脫本王,懷著本王的孩子只陪他一個人,是么?」
「王爺,別認真嘛。書生他擔心被你發現,提出想要私奔,其實合情合理呀。我若不答應,順著他的意思,哄他開心,他肯定就會無止境地難受傷心了,那王爺還會回來?我這都是為了找回王爺,在哄他呢。」
徐青青措辭解釋的時候,恍然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徘徊在兩個男人之間的渣女,心頭竟隱隱升起一種背叛的內疚感。
朱棣聽了徐青青這番解釋,倒是沉默不再多言,但與徐青青十指相扣的手突然收緊力道。這倒讓徐青青有一種上了夾手之刑的錯覺。
狗男人居然還理直氣壯了。
「我倒想問問王爺,為何我告知王爺懷孕的消息時,王爺會覺得傷感,突然變成書生?」徐青青也要質問朱棣,「王爺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或是不想要我給王爺生孩子?」
「休胡沁!」
朱棣忙鬆開給徐青青實施夾手指之刑的手,攬住徐青青的肩膀,輕輕地把徐青青環抱,擁在了懷裡。半晌之後,他才回應了徐青青的兩個問題。
「喜歡,要的。」
「王爺騙人!王爺分明不喜歡這孩子,因為不喜歡才會覺得難受痛苦,喜歡的話應該是覺得高興才對。孩子我可以自己養,王爺恢復之前的條件吧,等病好了之後,請王爺放我們母子走。」徐青青不依不饒道。
饒你才怪,誰叫你這麼能折騰人,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