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
徐青青突然被朱棣捧住臉,黑夜裡,倆人站在無人的巷子里,互相對視。
「你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二遍!」徐青青見朱棣瞪自己,馬上捂住肚子,「王爺可別嚇我,我肚子里現在可懷著孩子呢。」
朱棣冰涼幽幽的眼眸注視著徐青青,四周安靜極了,風吹著徐青青鬢角碎發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得清楚。
朱棣用大拇指摩挲了兩下徐青青的臉頰,將唇印在了她的額頭,隨即和她十指緊扣。
「走吧,回去。」
徐青青被他拽著往回走的時候,還有幾分不情願。
朱棣挑眉警告地看徐青青一眼。
徐青青乾脆甩開他的手,不走了。解釋不夠真誠,隨便一個吻就想糊弄她,現在居然還拿眼神威脅她!搞清楚,她現在可是帶球跑的孕婦,跟以前可大不一樣了,有矯情的資本!
「真不走?」朱棣問她。
「不走。」徐青青雙臂交叉,下巴一仰,「我要在這賞會兒月。」
忽然天旋地轉,雙腳乍然離地——
徐青青驚叫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朱棣抱起來,往回走了。
「放我下來!」徐青青用拳頭捶了捶朱棣的肩膀,她真使勁兒捶了,但似乎打在朱棣身上一點效用都沒有,效果跟給他撓痒痒一般。
「在大街上呢,你快放我下來。」徐青青怎麼說也在古代環境下熏陶小一年了,被男人抱著當街走這種事,真會覺得不好意思。一會兒街上若出現什麼人,她的臉往哪兒擱?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街西邊果然有一隊人馬出現,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趕來。徐青青忙讓朱棣快放她下來,朱棣看了她一眼,沒反應,照舊抱著她往前走。
「算我求王爺了。」
「王妃不願走,本王抱著就是。」朱棣死板地回答道。
「那會兒想看月亮,現在被王爺這麼一抱,看夠了,我已經想走了。」徐青青催促朱棣快點放她下來。
然而,那隊人馬比她想象的走得要快。幾乎是飛速快跑過來,領頭的中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在認出朱棣后,連忙率眾屬下跪地請禮。徐青青羞得沒地兒躲了,只能把頭埋在朱棣的懷裡。
「王府鬧了刺客,本王帶王妃離開時,王妃不小心扭傷了腳。」朱棣語調波瀾不驚地陳述著虛假的事實。
周副指揮使一聽又是刺客,嚇得立刻滿頭冷汗了,上次有刺客在大街上行刺燕王的事兒他還歷歷在目,案子歸他管,至今還沒查清楚,如今又來。他絲毫不敢懷疑其它,虔誠跪地,敬聽燕王的吩咐。
「此事與你們無關,退下吧。」朱棣道。
周副指揮使聞言后暗暗鬆了口氣,得幸這事兒王爺沒有牽連他們的意思,不然他真擔心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要不保了。
周副指揮使忙讓屬下去通知王府,又要安排車馬送王爺王妃回去。但他吩咐的話語才說一半,就發現燕王冰冷的眼神橫掃過來。周副指揮使立刻曉得自己多事了,趕緊帶著自己的人馬麻溜地撤退了,連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敢留下。
街上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安靜,但徐青青卻臊紅了臉,埋在朱棣的懷裡完全不敢冒頭了。
朱棣抱著徐青青一直走到王府的後門。這時徐青青才重新掙紮起來,再再次要求朱棣放她下來。她已經在巡城兵馬跟前丟人了,不能再在府里的下人們跟前丟人。
「既扭傷了腳,總要養兩日才能好。」
徐青青明白了,朱棣這是告訴她,撒出去的謊就得裝徹底了。畢竟這是在京城,天子腳下,消息傳得很快。試著想想,如果她沒有真扭腳卻被燕王當街抱著的事兒被傳到京城貴圈裡,定會炸開了花,必被人說有傷風化,輕浮浪蕩了。
徐青青沒得辦法,只能由著朱棣繼續抱著,抱她進了寢房,坐在了榻上。
碧螺等人都親眼看見了這一幕,她們表情乍看之下跟平常沒什麼不同。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們一個個都在強忍著下壓的嘴角,明顯想笑卻不敢笑,憋得很痛苦。
徐青青眼不見心不煩,把她們都打發下去。朱棣則叫住了其中一人,令其備水給王妃沐浴。
徐青青脫了鞋子,就鑽進被窩裡,蒙頭背對著朱棣。
朱棣把被子掀開,讓徐青青露出腦袋。徐青青馬上就把被子重新蓋上。
「彆氣了。」半晌后,朱棣終於出聲,哄了徐青青一句。
徐青青掀開被子,坐起來,「那王爺就和我好好說說,為何聽到妾身說懷孕了,會突然傷感變成書生?」
徐青青其實並非純粹胡作地瞎鬧騰,她這樣磨朱棣,也是想趁機探知一點他的過去,能夠更好地揣摩他的心理狀態。若是能趁機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事令他性情突然轉變,口味也轉變了,便再好不過。
徐青青見朱棣有所遲疑,決定乘勝追擊,用手揉眼睛裝可憐地鬧道:「王爺不喜我的孩子,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說了,是喜歡的,」朱棣去拉住徐青青的手,本以為她只是在鬧騰,卻見她真紅了眼,眼淚掛在眼圈,懸在半空中的手一僵,才抓攥住了徐青青的手,「樂極生悲罷了。」
有效果了!
「樂極生悲?」徐青青努力地眨眼,硬擠出兩滴眼淚來,哽咽著嗓子問朱棣為何會樂極生悲。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擔心照顧不好他。」朱棣垂下眼眸,憐惜地用手輕輕擦拭掉徐青青臉上的淚。
朱棣居然會擔心這個?是什麼讓一位向來孤高的王爺,懷疑自己會照顧不好孩子?他可是王爺,身邊有大把人伺候著,即便他真的撒手一點都不管,也照樣會有一堆人悉心照料好他的孩子。說白了,還是跟小時候的經歷有關,讓朱棣在孩子這方面比較敏感。
徐青青抱住朱棣胳膊,湊到他跟前,輕聲問:「那王爺可願意告訴妾身,為何會覺得照顧不好他?府里明明有這麼多人可以細心伺候著呢。」
朱棣冷嗤:「王子皇孫何曾差過人伺候,差的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和不配得到真心的背叛。」
「王爺?」徐青青再度抱緊朱棣的胳膊,她感覺到朱棣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似平靜的眼睛里暗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感,以至於讓周圍的氛圍都變得壓抑了。
並且在他的冷嗤彷彿嘲諷的不是別人,更像是他自己。他似乎在厭惡自己。
朱棣轉眸看一眼徐青青,目光中泛出一絲柔軟來,他用袖子再擦了擦徐青青的臉,「不許再哭了,你懷孕本王很高興。本王待孩子好不好,日後且看著就是。」
「才剛不是還擔心照顧不好么,這會兒就變啦?」徐青青破涕為笑。
之前的話題太沉重了,自我厭棄可不是個好現象,倘若再繼續深問下去,很可能會令朱棣心情悲傷沉重,再度把書生召喚出來,那便不好辦了。
朱棣很快就要啟程回鳳陽,走之前須得先進宮跟帝后告別。今日胡惟庸剛來過,這老匹夫之所以能當上丞相可不是憑著運氣好,他當時可能沒反應過來被她給忽悠走了,事後說不定會多疑多思,懷疑他們有問題。所以在回鳳陽之前,面見帝后的時候,還是不要出差池為好。
「那不過是一瞬間的想法。」朱棣捏了一下徐青青的臉蛋,低聲問她,「不氣了?」
「嗯。」徐青青本來也沒怎麼氣。便是有點生氣,也跟朱棣剛才所說的那句一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馬上就過了。
「要留下來?」朱棣再問。
「等胎坐穩了我再去找王爺,皇後娘娘早前就說過,要開春的時候和我一起種蘿蔔,正巧可以實現了。」徐青青道。
「丘福留給你。」朱棣頓了下,「萬春也會來。」
朱棣居然肯把丘福和『小清雋』都調給她用了,徐青青有點受寵若驚。
「有萬春一個就夠了,天子腳下,我沒事兒還會總去陪皇後娘娘,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倒是王爺在鳳陽容易有危險,丘福跟著王爺我才放心。」徐青青見朱棣還要說話,忙用手指堵住他的嘴,「這次王爺要聽我的話,不然我會日日擔心王爺在鳳陽的安危,對孩子也不好。」
朱棣無奈一笑,大手覆在徐青青的腹部,湊到徐青青耳邊:「仗著他,王妃倒是越發厲害了。」
「母憑子貴,那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正經有道理的大實話!」徐青青得意笑道。
「辛苦你了。」朱棣在徐青青臉上親了一口,「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萬春,再有事便找你父親,吳王那裡也可以。從京城到鳳陽,快馬也不過兩日的工夫,告訴我也可。」
「吳王?」徐青青沒想到朱棣居然會這麼大方,讓她有事找吳王。明明新婚之夜的時候,他還計較過她之前『勾搭』吳王的事兒。
「怎麼,王妃還在覬覦他?」朱棣調笑問。
「不敢不敢。」
「五弟的確愛鑽研醫藥,但睡女人的事兒可從不耽誤,細數起來,也該睡了十個八個侍妾了。」朱棣道。
徐青青驚訝地看向朱棣:「他才多大!」
「比本王小一歲。」明知道徐青青不是提問,朱棣還是特意回答了,「年輕氣盛,實屬正常。」
「那王爺呢?」
嫁王爺這種事兒一定要保持好良好的心態,把它當成為一種工作,才容易繼續把日子過下去。若帶著現代觀點,對封建社會裡的男人期望太高,那就太容易失望透頂,自找罪受了。至於情到濃時所謂的誓言和許諾,徐青青更不會求,說再多都沒有實際做到重要。基本上她一直保持著『且走且看』的態度,燕王拿什麼態度對她,她就會拿什麼態度回應,誰都不欠誰。
王府里的侍妾身份卑微,甚至連見王妃的機會都沒有。徐青青從嫁給朱棣之後,並未聽說有什麼特別的女子在伺候朱棣,也就不曾多問過。
如今朱棣主動提及,也是出於對吳王婚前侍妾數量的驚訝,徐青青才會順嘴問一下朱棣。
「原有四個。」
朱棣說罷,看了一眼徐青青,見她臉色沒什麼變化地『哦』了一聲,便喊人伺候她沐浴。
朱棣隨手拿起床邊沒看完的書繼續看,臉色沉冷不已,眸底更是一片冰涼。
徐青青泡進熱水裡后,閉眼舒服地冥思了片刻,突然意識到朱棣才剛跟她主動提及侍妾,好像是另有目的,但她當時卻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徐青青等到把浴桶里的水泡涼了,才在碧螺的提醒下出來。
更衣的時候,徐青青把碧螺喊到身邊來。
徐青青故意用壓低的嗓音,但卻足可以令寢房那邊朱棣聽清楚的音量,去問碧螺:「你在府里這麼長時間,這該打聽該了解的想必都掌握了,可知道王爺的那些侍妾都在哪兒?」
碧螺愣了下,一臉呆懵地反問徐青青:「王爺有侍妾?」
「四個呢,你居然這麼長時間沒查出來?」徐青青特別詫異地反問。
碧螺直搖頭,跟個撥浪鼓似得。
「真沒用!」徐青青氣呼呼地責怪她。
「不是奴婢沒用,一定是王爺特意將這幾人藏起來,不讓奴婢查到,不然奴婢不可能了解不到這麼重要的事。」碧螺一本正經地跟徐青青解釋道。
徐青青摸了摸下巴,「那你說王爺特意藏起來,是說明這幾人重要還是不重要?」
「都有可能,重要的話,便是藏起來怕王妃欺辱她們。不重要的話,便是藏起來怕王妃知道吃醋唄。」
徐青青狠狠戳一下碧螺的腦門,「什麼話都讓你說了,等於廢話!」
碧螺委屈地揉了揉頭,「其實這事兒簡單,王妃直接問王爺就是了。奴婢看王爺可在乎王妃了呢,這腳沒有真扭,都給一路抱回來了。」
徐青青聽了碧螺這話,佯裝思考了片刻,才出言,「有道理,王爺似乎還真的好像挺在乎我的,我該問一問王爺才是。」
徐青青隨後回到朱棣面前,重新爬回床上。
朱棣放下手裡的書,睨向徐青青,「這麼久?」
「洗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徐青青對朱棣勉強笑了一下,就躺下來,閉上了眼。
朱棣收了書,打發丫鬟們退下后,便湊到徐青青身邊,抱住了她。
徐青青身子瞬間僵硬,一動不動地挺屍。
「王爺不去沐浴么?」徐青青沒話找話。
「沐浴過了,」朱棣輕笑一聲,把唇湊到徐青青的耳後,「略比王妃快點。」
徐青青:「……」
燕王真夠可以的,連洗澡速度都能鄙視她。
「那我們早點休息吧,王爺明日就要出發了,得養足精神。」
徐青青假笑一聲,忙起身去給朱棣蓋好被子。她的動作和言語都在很明顯地向朱棣暗示,不要再動手動腳。徐青青隨後就身體特別筆直地躺下來,一動不動地挺屍。
朱棣在被徐青青『安排』好后,復而又側身抱住了徐青青。
「既知明日便分別了,還這樣冷待本王?」朱棣見徐青青嗑巴了,不說話,就揪住她的耳朵。
徐青青捂著耳朵低叫一聲,生氣地坐起身,瞪向朱棣。
「說吧,怎麼回事?」朱棣拋給徐青青一個嚴厲的眼色,讓她有話就說,不必如此彆扭。
徐青青垂下眼眸,邊摳著手指邊道:「也沒多大的事兒,就想問問王爺,那四名侍妾如今人在哪兒呢?妾身沒別的意思,完全出於好意。身為王爺的王妃,妾身理該照顧好王爺的女人,把她們養得水靈靈的,才能好好伺候王爺。」
朱棣幽深的眸子盯了徐青青片刻,「真心話?」
「妾身在盡王妃之責。」徐青青規避掉朱棣的問題,擺了個難看的臉色給他,很明顯地在表達:真心話你個頭!
朱棣嗤笑,譏諷地反問徐青青:「你這會兒倒賢妻良母了,才剛拿孩子威脅本王的人不知是誰?」
徐青青默默然,不說話,也不看朱棣。
「原有四個,兩個剛進府便撞見我犯病,便一併打發了。」朱棣問徐青青對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真不知道她小腦袋瓜里想了些什麼,剛提及的時候,瞧她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真不像是裝得,本以為她不在乎。誰知她竟在壓抑情緒,在沐浴的時候糾結了那麼久。不過,這結果正是他想看到的,倒叫他滿意了。
「王爺——」徐青青撒嬌地撲進朱棣懷裡,「是我小心眼了,王爺別生氣!」
徐青青說完話后,見朱棣冷著一張臉沒反應,心裡忍不住罵他比自己還能裝。明明就是想看到她吃醋的樣子,現在她吃醋給他看了,滿足他了,他反倒還要擺架子。
「王爺,妾身真的是太在乎王爺,才會吃醋,妾身以後盡量不會了。王爺別生氣好不好?」
徐青青摟住朱棣的脖頸,湊過去爽快地在他冷冰冰的臉上親一口。要不是之前她確定自己揣摩清楚了朱棣的心思,現在瞧他這副生人勿進的尊容,還真不敢下口。
朱棣突然捏住徐青青下巴,在徐青青錯愕看他的時候,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很輕柔,不似以往的霸道。像是春風化細雨一般,要將綿綿情意一點點揉進對方的骨頭裡。
徐青青賴在朱棣懷裡半晌,跟他囑咐了許多有關於他去鳳陽的話,竭力滿足了狗男人對於分別前夜夫妻間要『你儂我儂』的需求,最後才算安歇了。
次日,二人一同進宮面聖,秦王夫妻和晉王夫妻也都在。
帝后得知徐青青突然臨時決定不打算同朱棣一起去鳳陽,都很驚訝。
「怎麼,跟老四吵架了?」皇帝馬上問徐青青,並讓徐青青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他都可以為他做主。對於四媳婦兒,皇帝可是喜歡得緊,不管是家世還是性情才藝,方方面面都讓他很滿意。除夕夜她用嗩吶演奏的那曲《衣錦還鄉》,他至今都在回味,
秦王和晉王夫妻一聽說他們有可能夫妻吵架了,馬上看向朱棣和徐青青,老規矩:幸災樂禍,看熱鬧。
徐青青看向朱棣,這種宣布喜事的任務便交由他來,剛好可以讓他更多地感受到為父的喜悅。
「剛診脈確認,她有喜了。」朱棣道。
馬皇后怔住,臉上洋溢起特別喜悅的笑容。皇帝也反應過來,拍了下腿,哈哈大笑此乃大喜。
「陛下,卻可苦了這孩子,才有身孕便要與夫君分離。」馬皇后本欲求個恩典,讓皇帝允准朱棣多留京些時日,陪一陪徐青青。
徐青青忙表示不必如此,「若因照顧兒媳而耽擱了王爺歷練大事,兒媳會愧疚難安。養胎而已,兒媳一個人小心些就是了,再說身邊有許多人照顧著,都很周全。」
「還是這孩子懂事。」馬皇后欣慰不已,對皇帝感慨道。
皇帝本也沒打算因這事就耽擱兒子去鳳陽曆練,若不然被那些御史知道,不知會被說出什麼花樣兒來。其實皇后也懂這個道理,說那番話也不過是為了體恤兒媳一下,讓她有個寬慰。誰知還是四兒媳大氣,早就想得通透了,沒有半點小女兒的情態,倒是難得。
殿內其他人紛紛恭喜徐青青和朱棣。
朱棡卻有些不爽了,太掃興了,又只有他們三個乾巴巴的爺們。他們這回去鳳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繼續留在平安觀放鵝放牛了,要去別處歷練,還要學著在鳳陽府管理政務。本就日子越發沒趣兒了,這最有趣的人還不在了。
「陛下,胡丞相請求覲見。」太監傳話道。
皇帝宣人覲見后不久,穿著一身大紅官袍的胡惟庸便邁大步,匆匆進了大殿。他叩首之後忙向皇帝表示,他此來也是為了送行三位王爺。更因為上次在燕王府拜見燕王時,眼見著燕王累暈過去,特來關心一下燕王爺的身體可恢復沒有。
「累暈過去?」皇帝疑惑地看向朱棣。
「聽說是為了給皇後娘娘徹夜抄寫經書所致。」胡惟庸再道,「不過臣倒是奇怪了,這並非什麼年節,也沒到皇後娘娘的壽辰,燕王爺怎生突然要抄經書為皇後娘娘祈福?臣還聽說,昨晚燕王府失火了。」
徐青青挑眉瞥向胡惟庸,覺得這老匹夫怕是在腦袋裡腦補了一出大戲,很可能還是她和燕王本人都不知道的大戲。就怕這齣戲不是真的,他還能編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說得像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