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老爺子

「總裁，我們已經收到多家國際時裝品牌的競標書，其中包括了趙氏和莫文非。」

「莫文非是以自己公司的名義競標？」

「是的。而且兩家競標的價錢是一樣的，在所有競標價中，排中等水平。」

趙氏的業務並沒有涉及到時裝界，為了莫文非，趙氏還真捨得。這明顯是在上雙保險，想要一擊即中。

中等價位？莫文非，你還真有信心。

陸湛把手頭上事務都交給了岳森負責，吩咐道：「未來幾天，我都不會在公司，有什麼事就電聯。」

「是的，總裁。」

家中。

此時，莫殊還沒理解到岳呈說的意思，也猜不到陸湛究竟想幹什麼。

要去哪兒呢？是不是要收拾點細軟？

正全神貫注思考人生的莫殊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思緒。

「明天，去一趟爺爺家，接著我們就去M城。」

莫殊雙眼發亮，忽略掉後半句，滿懷期待地說道：「明天是去看爺爺么？」

「嗯，是我的爺爺，不是你的爺爺。」

「啊？」

陸湛的爺爺？婚禮那天，好像沒留意到陸湛的爺爺。也不見陸湛提起家裡的親人。

「隨便收拾點東西，不收也可以。」

「哦哦。」莫殊以為自己眼瞎了，她分明看見陸湛眼裡有一絲哀傷。

這人幹嘛了？

「哎喲，少爺和少奶奶來了。老爺子在裡面等著呢，快進來！」

老管家臉上喜容可掬，邊說邊讓陸湛和莫殊進屋。

「岳叔，這是莫殊。」

「岳叔好。」

「丫頭，想當年你是個小不點的時候，喜歡屁顛屁顛地跟著陸湛。如今，我得喊你一聲』少奶奶』呢！」

岳叔，也就是岳呈和岳森的爺爺，是一直在陸老爺子身邊服侍著的老管家。

陸老爺子的所住之地，是N城的郊區，空氣清新，恬靜宜人，最是適合養老。

這裡也是陸湛成長的地方。

正是初夏，驕陽即便高掛空中也沒有一絲燥熱，空氣流轉著微微涼意。陸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雙目凝視著某處，周圍似乎有些冷清。

老爺子和陸湛長的真像！身上也散發著和陸湛一樣氣息——冷。這是莫殊初見陸老爺子的印象。

「你們來了。坐吧。」

「是，爺爺。」陸湛把莫殊輕輕推上前，說道：「爺爺，這是莫殊。」

陸老爺子的視力已經下降了許多，眼裡像是被白霧包圍，看什麼都朦朦朧朧的。陸老爺子用力睜著眼，隱約看見當初那個小女孩，現今已長大。可惜，可惜他看不清她的輪廓。

「女大十八變，莫殊更漂亮了。」陸老爺子不慍不火地說道。

莫殊怔了一下，便回道：「爺爺說笑了。莫殊長得也不出眾。」

怎麼說來，陸老爺子以前見過我？不對，不僅是他，岳森也見過我。可我印象中，竟沒有關於這些的人一切的記憶。難道，他們都認為我是那個小女孩么？

看著陸老爺子，莫殊掂量了一下，並沒有說出這是第一次與陸老爺子見面。

「莫殊，在國外留學，可有不習慣？」

「一切都好，爺爺，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挺滋潤的嘛？」

「呵呵！呵呵！」陸老爺子發出爽朗的笑聲，笑道：「小丫頭，不見你多年，還是這麼古靈精怪。」說完，便慈祥地摸摸莫殊腦袋，又問：「莫殊，爺爺沒來你們的婚禮，是否怪責？」

「當然沒有，路上折騰，還是注意身體為重。」

「可惜未到桃花開季節，不然你就可以賞你最愛的花了。」陸老爺子嘆聲說道，「小時候，每逢桃花盛開時，你都拉著陸湛去賞花。後來，你走了，陸湛就在院里種滿桃花樹。」

我最喜歡桃花？莫殊記得上次把陸湛家那後花園拆了的時候，確實有幾棵桃花樹，被拔了，陸湛又命人種回去。

「咳~」被晾在一邊許久的陸湛輕輕地咳了一下，這時陸老爺子才對上他說上話：

「你，有沒有欺負她？」

「當然沒有，反而寵不夠。莫殊，你說是么？」陸湛理所當然的回答，莫殊想一巴掌拍過去，對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簡直佩服。

寵？把我囚在家裡，叫寵？！

見陸老爺子面露滿意的笑容，莫殊也不想擾了老人家的心情，就假意笑著回應：「是的。」順道在陸湛腰間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緊緻的肌肉。

「嘶~」陸湛倒抽一口涼氣。這丫頭掐得挺狠的。他一手攬住莫殊的細腰，用警告的眼神示意她別亂來。

陸老爺子眼睛雖然看不清，但很明顯地感受到身旁的小兩口的騷動，心覺滿足。

這時岳叔上前，說道：

「老爺，少爺，少奶奶，午飯已準備好，可以就餐了。」

「吃飯吧，先吃頓飯再走。」

「好的，爺爺。」陸湛與莫殊異口同聲地答道。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少奶奶，老爺子知道你要來，便吩咐了傭人全做你最喜歡的菜。」

莫殊明白，老爺子吩咐準備的都是那個小女孩愛吃的，幸好她不挑食，甜聲應道：「謝謝爺爺~」

「爺爺，年事已高，恐怕日子無多了。莫殊，不知爺爺何時才能抱上小孫子？」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莫殊早想到爺爺會問這個問題，但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嘛，要看他。」莫殊把燙手山芋扔給了陸湛。

陸湛淡淡回道：「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陸老爺子很久沒有這般笑得如此開心，這家也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津津有味聽著莫殊說起在國外的趣事。陸湛的目光一直落在莫殊臉上，那哄爺爺的樣子，又給了他熟悉的感覺。

午飯過後，陸湛和莫殊離開了老陸家別墅。

臨走前，岳叔說道：「少爺，少奶奶，有空多回來坐坐，老爺子定會很歡喜。」

「好，爺爺就拜託岳叔了。」

屋裡。

「老岳，你有沒有感覺莫殊，有些不妥？」

「怎麼說？」難道老爺子也察覺了？

陸老爺子眯起疑惑的眼睛，說道：「莫殊小時候，很愛叫湛哥哥，而今天沒有聽到一句。是兩個人太久沒見，生疏了？」

岳叔雖然也留意到這個問題，但他覺得奇怪的地方還有一處。

「也許是吧。老爺，剛剛少奶奶在就餐時，並沒有挑出蔥花。記得以前，少奶奶不喜歡蔥花的味道，一聞就作嘔，很是抗拒。」

「是不是從國外回來后，連口味都變了？」

陸老爺子想到的，陸湛也想到了，也認為莫殊是口味變了。

「我們去M城幹什麼？」

這個人真是霸道，叫人去哪裡就去哪裡，也不說去幹什麼。

莫殊鬱悶，在車子里一直等著陸湛解釋，可他偏要等她問出口。

「去見我父母。」

嗯？見父母？

莫殊突然想起，跟陸湛結婚這段時間以來，沒有見過他的父母，難道他們像陸老爺子過著隱居的生活，在安靜的地方過著兩人世界？

「哦。」

莫殊沒有多問什麼，靜靜看著車窗外沿路的風景。

倏然之間，莫殊感受到鼻間繞著淡淡的鹹味，風一吹拂，空氣充斥著來自大海潮濕的因子。莫殊閉上眼，用力一吸，有種醍醐灌頂的舒適感。放眼望去，蔚藍大海波光粼粼，幾隻海鷗盤旋而上。

嗯，是夏天的味道。

咦，不對，怎麼多一股汽油味。

在前方，剛剛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銀色小車把一輛黑色奧迪撞飛出公路，墜進海里。

陸湛突然剎車，撞了莫殊一個踉蹌。

歷史是如此驚人地相似！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同一車型，一場車禍。陸湛心裡顫抖著，臉色忽有一些蒼白。

莫殊，弱弱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陸湛回過神來，繼續開車。經過現場時，陸湛警惕地用餘光觀察，眉頭緊緊一皺。

這裡是M城，就與N城相鄰。M城也是臨海城市，旅遊業發達，一年四季都遊客慕名前來，尤其是在夏季，人們都愛來這裡的海灘，於是M城發展了多個休閑娛樂的村莊，供遊客居住。

陸湛把車子開進了其中一個小村莊里，在一間木製的小別墅前停下。

這個村莊面朝大海，背靠樹林，但因為海拔最高，距離海灘又遠，所以極少遊客停留。

「少爺，少奶奶，屋裡已打掃乾淨，可以入住了。」

岳呈提早一步來到，為陸湛和莫殊準備好一切事宜。

陸湛的父母呢？不是住在這裡？

莫殊原以為陸湛會直接開車去帶她見他父母，而這家中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沒有一點煙火味。

「岳呈這是哪兒？」

「少奶奶，這裡是少爺與老爺夫人的度假別墅。今晚，少奶奶和少爺就在這裡休息，明天一早就去拜見老爺和夫人。」

「好，知道了。」

莫殊在屋裡四處走動，觀察著這間她從未來過的的房子，而陸湛則坐上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好像在等待些什麼。

陸湛，你果然來這裡了，還帶上了她。

耿靖玉也來了，就在一旁暗中謀划著。

她怎麼會不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明天可是個好機會呢，莫殊你的噩夢要開始了。

「啊啾！」

還在打量屋子的莫殊，突覺背後颳起陣陣涼意。

不會是該死的陸湛在罵我吧？

莫殊回頭一看，猛然發現柜子上的照片。

天啊，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