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魘

「呼呼~」

莫殊一直在跑著，不知向何處跑去。她臉色慘白，氣喘吁吁，原是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有些渙散迷茫，更是布滿了不知所云的驚恐。她似乎在躲避著什麼。

莫殊身後有個高大的影子在追趕她，帶著危險的氣息，周圍被濃濃白霧包圍，看不清這裡是何處。

好不容易跑出了迷霧，撥開白煙，在朦朧之中，一個小村莊若隱若現，莫殊跑了進去。

這裡，人煙稀少，幾乎看不見有人的影子，莫殊小聲喊道：「有人嗎？」

無人回應。

忽然，莫殊聽到了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聽得有些發毛。

她一步一步朝著哭聲走去，來到了一個有些破舊的瓦屋前。屋頂上掉落了幾片瓦磚，用了一堆枯草蓋著，殘舊的牆壁上還有兩扇破碎的窗。

透過窗戶，莫殊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抱著「哇哇」啼哭的一個小孩，不斷用各種辦法哄著，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你是不是欺負他了？！」一個女人兇巴巴朝小女孩地喊道，「他剛剛還好的，怎麼在你手上沒多久就又哭了，你怎麼這麼笨啊？」

小女孩委屈地低下頭，細聲道：「我沒有……」

「怎麼說你還不行了？一個黃毛丫頭才多大啊？嘖嘖，學會反駁了？吃家裡的穿家裡，什麼活兒都干不好，要你何用？真是白養你了！」女人把嬰兒奪了回去，在懷裡輕輕哄著，臨走時說道：「去山裡那片樹林給我挖點有用東西回來，天黑前回家，沒挖東西，今晚就不用吃飯了！」

說罷，小女孩擦了擦眼淚拿著小鋤頭，背上竹筐出發，莫殊便跟了上去。

山裡的白霧加重，一陣狂風吹過，呼嘯聲響徹樹林。

莫殊感受到自己的步伐變得更沉重，背後好像有什麼壓著，手裡握著不知名的物體。

突然間，從濃霧之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頭髮亂蓬蓬，下巴長著鬍渣，笑嘻嘻地說道：「小妹妹，跟叔叔回家吧，我家裡有好吃的。」

「不！」莫殊張口拒絕，發現自己的身軀早已變成小女孩的模樣。不做多想，莫殊轉身往返跑，奮力擺脫中年男人，一不小心，絆倒在地。

莫殊膝蓋上破了好大一個傷口，血流狂涌，只能拖著腿，勉強站立而行。

眼見身後的男人一隻巨大厚實的手掌伸了過來，莫殊驚恐地大喊：「啊！~」

「你怎麼了莫殊？」

此刻的莫殊臉色白得嚇人，直冒冷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陸湛輕聲安撫道：「做噩夢了？沒事，有我在。」

還好，這只是個夢。

莫殊稍稍平復呼吸，落到了陸湛的懷中，任由他輕撫著。

「我想喝水。」

「好，我喂你。」

趁著陸湛起身倒水，莫殊慢慢地把褲腳捋上膝蓋。

這夢，很真實，如同親臨其境，不由莫殊懷疑。

「嘶~」莫殊倒抽一口冷氣，發現到膝蓋果真有一道淡淡的傷疤。

難道這夢是真實存在的？

莫殊在VIP病房受了好幾天的照顧，天天專人伺候，連吃飯也有人喂著，當然，也只有陸湛能喂她。

「陸湛，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該走了吧？」

「張口。」陸湛輕輕把粥吹涼，一勺一勺地送入莫殊的口中。

「再不走，我就成廢人了！」

「你真要走？」

「嗯！」

陸湛看著莫殊急切的小眼神，便答應道：「如你所願。」轉頭向一旁的岳呈吩咐道：「記得把趙醫生請來家中，讓他定時上門檢查少奶奶的身體，若少奶奶身體抱恙，唯你是問！」

「是的，少爺，岳呈定能照顧好少奶奶。」

「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出院。」

岳呈立馬為莫殊辦理出院手續，處理好相關事宜。

車上。

莫殊發起了呆，在思考著那個夢。

夢裡的那個小女孩是我么？那個女人是誰？那嬰兒又是誰？不不不，真不可能是真的，我膝蓋上的傷，說不定是我小時候貪玩，不小心摔倒罷了。

莫殊偷瞄了陸湛一眼，發現他在看著她。

「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么？」

「臉上沒有，眼裡有。」

「有什麼？」

「只有我。」

莫殊扶額，怎麼會有這樣自戀的人？

作了一番思想鬥爭后，莫殊開口問道：「陸湛，我小時候是不是很貪玩？」

陸湛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怎麼會突然問起小時候的事？難不成她記起了什麼？若是真的，那我得好好謝謝那個兇手。

陸湛眯著眼，饒有興緻地看著莫殊，說道：「貪玩說不上。不過，總愛跟著我屁股后，一個勁一個勁喊著』湛哥哥』，好像不會累一樣。」

是么？我小時候就痴迷於陸湛這個自大自戀又霸道的傢伙了？哎呀，真是年少不懂事。

「那你記得我有沒有受過什麼傷？尤其跌倒后受的傷。」

莫殊猜測，如果她與陸湛真的是青梅竹馬，那他一定會記得她的事，她要確定她膝蓋上的傷從何而來。

陸湛側頭想了想，說道：「還真的有。」

「真的有么？怎麼回事啊？」

「有一次，你跟在我們一群男生的後面，經過一塊泥田，地上凹凸不平，你當時太小個了，走不穩，便一個頭衝進田裡，整個人倒插在地，樣子很是滑稽。嗯，要說傷到哪裡了，那應該是腦子，撞傻了。」

「什麼？陸湛，你是在開玩笑逗我吧！」

莫殊心裡懊惱，為什麼她會做如此丟臉的事，還被陸湛親眼看見，嘲笑一番。

「少奶奶還有下文呢。」岳呈見陸湛沒繼續說下去，便笑著說道：「當時，把你從泥田扶上來后，哭得可厲害，直喊著疼，於是少爺連忙哄著你，幫你擦乾眼淚，背你去小溪邊，幫你洗乾淨手腿。」

莫殊沒想到，小時候的陸湛竟對她如此貼心，心頭溫溫一熱。

可陸湛說的事，無法解釋到她膝蓋上的傷，於是莫殊決定回去找爺爺或是凌寒表哥問一問童年的事。

現在，莫殊心裡超過半百的機率認為自己失憶了。

「砰！」

耿靖玉回到酒店房間，用力關上門。

「可惡！這次居然讓她逃過去了，看來要除掉她沒那麼容易。」

耿靖玉萬萬沒想到，陸湛竟會出現得如此及時，讓大好機會白白錯失。不過，現在耿靖玉最好奇的是，那個神秘的身影到底是誰？為何他要殺掉莫殊？他與莫殊有什麼深仇大恨？若是能查到他的身份，那我除掉莫殊便能事半功倍，不用自己親自出手，就有人解決。

於是，耿靖玉繼續請了個可靠的私家偵探，跟蹤莫殊。

陸湛和莫殊離開M城，耿靖玉也自然跟著離開。不過，在路上她遇見了一個熟人，也說不上熟悉，只是依稀記得他是陸湛身邊的人。

一路上，耿靖玉一直跟著易子瑜，她有種感覺易子瑜在調查著一些事，說不定可以查到有關神秘人的資料。

只見易子瑜來到了位於M城邊界的一個村莊。村子算不上繁榮，但也是小康的水平，家家戶戶都能保證溫飽，村民也很和善。

耿靖玉雖然不清楚易子瑜為何來到這裡，轉了一個角落，又轉一個，好像盲目地穿插在小巷裡，但仍在他身後悄悄地跟著，保持著一定距離。突然，一隻大黃狗跑了出來，嚇了耿靖玉一跳，轉過頭來，發覺易子瑜不見了。

該死，怎麼跟丟了。

耿靖玉只好在村子靠著第六感，尋找易子瑜的身影。

幹了那麼多年的警察，也不是白乾的，反偵察能力在局裡可是數一數二的，易子瑜很早地時候已察覺有人跟著他，所以一直在帶跟蹤他的人兜圈圈，也一直在找路。

不過讓易子瑜沒想到的是，跟蹤他的居然是個女人，可惜吶，那女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完全看不見模樣。

還是找人要緊。

易子瑜也不繼續研究那女人，便轉身繼續找地址上寫的房子。

叩叩！

「請問有人嗎？」

易子瑜見沒人回應，又大力敲門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這時，一個年紀相當大的老伯伯開了門，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找誰呢？」

「老伯請問這裡，住著莫姓的夫妻倆么？」

「啊？你說什麼？」

老伯伯耳背，聽不清易子瑜說的話。

「老伯啊！請問這裡住著莫姓的夫妻嗎？」

易子瑜這次加大聲，中氣十足地喊道。可這一喊，卻給遠處的一個有心人聽見了。

莫姓夫妻？

老伯伯請易子瑜進屋聊，遠處的有心人跟上來，偷偷伏在門后聽著屋裡的對話。

這個有心人，便是耿靖玉。

意想不到，跟丟了人，也能重新遇見，幸運女神真眷顧著她。

更讓耿靖玉想不到的是，此行不枉前來，竟讓她收穫到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哼，這場戲，還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