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養了個孩子
當天晚上，葉曼秋的車離車庫還有段距離時，借著車燈的光，她就看到了那位可憐兮兮的男人正蹲在她家門口，他抱著雙膝，手臂擋住了半張臉，配上他的身高，活脫脫像個巨嬰。
伊伊也看到了山海，高興地指著窗外，「媽媽，是陸叔叔！」
待葉曼秋停好車，拉著伊伊走過來，山海才才抬起頭，一臉驚喜地望著她，「秋秋，你終於回來了！」
自從上次陸遠昭給她打電話問過二號人格的事之後，山海只出現過一次，葉曼秋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在看守所對他發脾氣造成的。
山海站了起來，腳下踩著高一些的台階，只要見到葉曼秋，他就永遠是一副開心的樣子，然而他的不記仇，卻讓葉曼秋感到有些愧疚。
女人嘆了口氣，打開房門，山海和伊伊便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
幾天沒有見到山海，伊伊也很開心，小跑幾步追上了山海，叔叔叔叔地叫個不停，「陸叔叔，伊伊好想你。」
山海慢下腳步，蹲下來看著伊伊，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而後一本正經地開口，「伊伊，不要叫叔叔，叫爸爸。」
葉曼秋剛放好外套，聽了山海的話，心裡一驚，上前拉住了伊伊的小手，「乖，剛剛陸叔叔在跟你開玩笑，伊伊先回房間玩吧。」
伊伊一走，葉曼秋便故意嚴肅地看著山海，「你以後不隨便亂許教伊伊。」
山海沒心沒肺地沖她一笑，又粘人地蹭到了她身邊坐下，葉曼秋看著電視屏幕，他便看著葉曼秋。
節目變成了吵鬧的廣告之後，葉曼秋伸手要去夠遙控器，卻被山海搶先一步。
接過遙控器時，葉曼秋才注意到山海的手背和關節處都有傷，而且有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跡，她立刻放下遙控器，拽過山海的手腕仔細查看，「怎麼回事？」
葉曼秋的臉色有些陰沉，似乎是怕受到責備，山海心虛地眨了眨眼，才回答，「那個膽小鬼不想讓我出來見你，就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裡，我沒辦法，只好把玻璃打碎，才跑了出來。」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還不忘偷偷觀察著葉曼秋的臉色。
女人有點生氣又有點心疼，只好起身去抽屜裡面拿了醫藥箱，放在了茶几上，而後語氣有些生硬地命令道，「把手拿過來。」
山海心中竊喜，聽話地伸出了手，看葉曼秋替他上藥。
冰涼的液體接觸到傷口，痛的山海咧了咧嘴，忍不住把手往回縮，葉曼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是你的拳頭硬還是玻璃硬？看你以後長不長記性！」
坐在地毯上的山海控制不住地揚起嘴角，歪頭打量沙發上的人，片刻后，他忍不住問道，「秋秋是在心疼我嗎？」
葉曼秋的動作一頓，蘸了碘酒的棉簽稍稍用力碰在了傷口上，山海吃痛，驚叫了一聲。
「是你想太多，我是覺得你太蠢了。」女人從藥箱里翻出紗布，頭也不抬地否認他。
山海不太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話，只是覺得她有些發紅的耳垂可愛的緊。
葉曼秋替山海包紮好傷口，抬眼就看到他笑的比孩子還要開心。
山海發現葉曼秋在看他，笑的更燦爛了，撒著嬌抱住了她的胳膊，低聲道，「謝謝秋秋。」
那一瞬間，望著山海童稚的笑臉，葉曼秋有一種錯覺——除了伊伊之外，她又多養了一個孩子，還是愛撒嬌粘人的那種。
山海今晚一直很開心，晚上睡覺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肯鬆開抱在懷裡的葉曼秋的手臂。
一夜好夢。
陸遠昭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女人近在咫尺的睡顏，他無奈起身，才發現自己的手也被折騰出了一些傷。
葉曼秋聽到身邊的聲音醒來，見男人有些懊惱地坐在床邊。
陸遠昭轉身，抬了抬手臂，「謝謝你替我處理傷口。」
女人搖了搖頭，「是山海不聽話，才給你惹了麻煩。」
當天早上，三個人在一起吃了早飯，陸遠昭主動要求送伊伊去幼兒園，盡一盡父親的職責，不想剛一開門，就撞見了鄰居和房東，齊美歌。
齊美歌是個熱心腸的姑娘，自打葉曼秋住到這裡之後，幫了她不少忙，只不過她有一個小毛病，就是有輕微社恐，在網路上和人溝通行雲流水完全不成問題，但現實中一旦碰到陌生人，就會臉紅，講話結巴。
葉曼秋第一次和她見面時就發現了這件事，但後來兩人經常接觸，也就好多了。
齊美歌之前不止一次見過這個男人出入葉曼秋這裡，但卻是第一次迎面遇見，而且這個男人還這麼帥氣，她當下便紅了臉，有些局促地想要逃離。
「早啊美歌。」葉曼秋還沒有多想，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
齊美歌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磕磕巴巴地問，「秋秋，你……你有男朋友了？」
葉曼秋趕緊搖頭否認，「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
齊美歌把她不自在的表情看在眼裡，調侃道，「你就不要害羞了，對了，男朋友如果經常來的話，房租可是要漲價哦。」
見齊美歌笑眯眯的回房，葉曼秋心生疑惑，她不是有社恐嗎？怎麼剛剛調侃起人來這麼輕車熟路？
再回過神來，葉曼秋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便沒再回頭看陸遠昭，她牽著伊伊的手，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沒想到剛到樓下，又碰到了裁縫鋪的青姨那群人，葉曼秋抬起一隻手遮著臉往前走，妄圖矇混過關，結果失敗了。
「呦，這不是曼秋嗎，帶男朋友回來過夜了！」
葉曼秋回頭，正好看到青姨沖她微笑，「我上次就說了，這小夥子不錯。」
裁縫鋪的阿姨們聲音洪亮，葉曼秋只覺得臉上滾燙，跟各位阿姨打了聲招呼，便拉著陸遠昭，加快步伐往外走。
「嗨，你看這小秋，是不是害羞了！」
「可不，我跟她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樣，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都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了！」
裁縫鋪阿姨們的笑聲在小區回蕩，陸遠昭低頭，看著自己被葉曼秋拉住的那隻手腕，心情頗好地揚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