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是陸遠昭

第二天傍晚，準備下班的陸遠昭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他擔心是工作上的事，便摁下了接聽。

「陸遠昭，我已經在你公司樓下了，你載我去吃飯。」一個女人的聲音輕快地從聽筒傳來。

陸遠昭皺眉，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疑惑地開口，「抱歉，請問你是哪位？」

林語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怎麼說我們也見過兩次了，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已經和伯母聊過了，這次就當是你上次放我鴿子的補償。」

人都已經堵在了門口，加上母親那邊的壓力，陸遠昭別無選擇。

他載著林語萱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敷衍地點了幾道菜，低著頭悶不做聲地吃著。

林語萱盤子里的東西幾乎沒怎麼動，她打量著面前的人，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陸遠昭，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嗎？」

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陸遠昭拿起水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溫開水，才面色如常地回答，「沒有。」

雖然他否認的很堅定，但在聽到那個問題的瞬間，腦海里出現的某個人的臉，卻瞞不過自己的心。

林語萱一臉狐疑地望著他，沒有再追問。

飯後，林語萱又纏著他要去逛街，縱使心裡百般不情願，陸遠昭只好又無奈地陪著她去了商場。

夜幕降臨，繁華的市中心車水馬龍，人們一天的疲憊隨著一天的工作結束也一掃而空，而在靠近市西側的尼莫，員工們紛紛離開后，葉曼秋被經理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她心裡大概清楚所為何事，進了辦公室之後，她禮貌地叫了一聲經理。

經理不到四十歲，大概總愛皺眉，因此眉間有了一道淺淺的痕迹，他示意葉曼秋坐下，而後斟酌著開口，「我想和你聊聊，關於設計作品的事，你昨天的設計稿，確實和你平時的水平不符。」

葉曼秋對自己的作品質量心知肚明，因此她誠實回答，「抱歉，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讓作品受了些影響，經理費心了。」

經理倒確實有些費心，按照慣例，如果換做別人，他可能早就在當天毫不猶疑地把人給開除了，可這位偏偏又同那個惹不起的陸遠昭有著關係，他甚至還要注意不能把話說的太重，想著想著，便又習慣性地皺起了眉頭。

看來，他必須想一個合適的方式來處理葉曼秋，不能讓陸遠昭的面子太難看，又必須讓員工們滿意。

經理嘆了口氣，「這段時間你好好表現，等公司的通知吧。」

葉曼秋起身，「謝謝經理。」

等她從尼莫離開時，公司已經空無一人了，只剩下大廳里還在打掃的保潔人員。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傳出迴音，葉曼秋緩緩踏出公司的大門，心底難免又多了幾分落寞。

說不準哪一次，她就會與這個地方徹底斷絕了關係。但這也不能怪別人，只能怪她不夠成熟，總是把個人情緒放進工作里，沒有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最近天氣多變，但葉曼秋沒想到白晝差異會這麼大，她只在職業裝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不料晚上卻起了風，因此剛走出公司沒多遠，就凍的哆嗦起來，判斷了一下離車站的距離，她只好先鑽進附近的一家超市取暖。

看到超市裡的生活用品和零食之後，葉曼秋索性推了一輛購物車，打算往家裡屯一點生活必需品。

挑了牙膏和洗衣液，她又往零食區走去，想給伊伊挑一些她愛吃的東西，卻無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陸遠昭推著購物車，跟在一個女人身邊，那女人穿著一件駝色的大衣，光是看側臉也十分精緻，葉曼秋先是愣了一會兒，才趕緊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陸遠昭的原因，是因為他正「忙」的不可開交。

葉曼秋隨手抓了一袋薯片放進車裡，自嘲地揚了揚嘴角。

她沒有資格去了解陸遠昭在做什麼，更不應該去在乎他的個人生活，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偶爾去陪同伊伊，也是因為所謂的責任。同山海比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只牽扯到利益，無關於情感。

因為他是陸遠昭。

她可以把所有的道理想清楚，可有一種難以壓抑的情緒，正洶湧地在她的心底蔓延。

陪林語萱逛了商場，她又非要來這邊的超市買點零食回家，陸遠昭放棄了掙扎，毫無靈魂地跟在她身後推著購物車。

「喂，你幹嘛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是不耐煩了嗎？」林語萱推了他一把。

陸遠昭沒打算給她面子，誠實地回答，「沒錯，工作一天已經夠累了，我想早點回去休息，請你快一點。」

林語萱似乎已經習慣了男人直來直去的性格，聳聳肩膀，繼續往前走，「等我逛完這兩排就回去。」

陸遠昭煩躁地轉過頭，在前面拐角的位置看到了一個身影閃過，他幾乎立刻就確認了那是葉曼秋。

身體動作的反應先於大腦，他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要追過去，卻被林語萱眼疾手快地攔住，「你要去哪？」

陸遠昭看都不看她一眼，隨口敷衍道，「公司那邊忽然有點急事，我找人先送你回去。」

他不由分說給鄭辭打了電話，吩咐他立即派司機過來接人。

鄭辭的辦事效率向來迅速，沒過幾分鐘，便有附近的司機趕了過來。

陸遠昭吩咐道，「帶著林小姐去結賬，用我的卡，然後把她安全送回家。」

林語萱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就這樣一臉茫然地被陸遠昭安排的人接走了，陸遠昭心急地往剛剛看到葉曼秋的方向追去，可是卻沒有再看到她的身影。

陸遠昭不甘心，在超市的另一側轉悠了好幾圈，最終也沒有看到葉曼秋，才終於確定她已經離開了。

不知為何，陸遠昭本有些驚喜的情緒一下被滿心的失落代替，他離開了超市，有些落寞地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陸遠昭終於開始認識到，除卻山海那層關係之外，心裡那份正真的，刻意被他忽略的情感，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