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荒誕的夢
在超市看到的那個背影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糾結了許久，陸遠昭還是給葉曼秋打了電話。
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之後，他開始變得比以前衝動，只要和她有關的事，都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做出合理的判斷。
電話在響了幾聲后被接聽，葉曼秋的聲音很是平淡，「有事嗎？」
陸遠昭停頓了一會兒，才應道，「伊伊最近怎麼樣？還有，這段時間，山海沒有在晚上找過你？」
他雖然問了一大堆問題，但好像都不是什麼重點，一想到今晚在超市看到的畫面，葉曼秋心裡又有些發悶，她沒什麼情緒地回答，「伊伊很好，山海也沒有來過。」
其實陸遠昭很想直接問她，今天下班以後有沒有去那家超市，可他不能這麼說，猶豫片刻，他應了一聲，才道，「過幾天有時間我會去接伊伊放學。」
葉曼秋冷冷回應，「你不用拿父親的責任捆綁自己，伊伊是我自己的孩子，和別人沒關係。」
不知為何，兩個人聊到最後，話題變得越來越不愉快，最後陸遠昭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匆匆結束了通話。
他們兩個都在考慮，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按照道理來講，山海不出現，他們的生活都應該更加順利才對，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事實卻並非如此。
從朝陽升起到繁星滿天，從繁華的春再到蕭條的冬，一切都在改變。
過得飛快的是時間。
轉眼間年關將至，葉曼秋在公司論壇里看到同為實習員工的同事收到了轉正郵件，她特意打開郵箱，看到空空的收件箱，心裡也跟著空缺了一大塊。
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調整好心態，按部就班地去上班，然後等待著上級領導不定時的殘酷宣判。
兩天後，經理叫葉曼秋去了辦公室。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覺得有些難過，她控制好情緒，才敲了敲經理辦公室的門。
經理先見她坐下，才語重心長地開口，「你前一陣說私事比較多，現在到了年關，公司的工作不多，不如趁著這段時間，休息一下？」
把拒絕的方式說到如此委婉，經理大概也費了不少心思。
葉曼秋自然沒有說不的權利，她只能接受這個結果，順便感謝經理的一番好意。再從尼莫離開的時候，葉曼秋的心裡沒有想象般失落，反倒莫名其妙覺得心裡放鬆了不少。
從忙碌的工作中忽然抽離，葉曼秋多少有些不適宜，伊伊白天都在幼兒園，因此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她一個人。
拖鞋在地板上磨蹭傳來沙沙的聲音，葉曼秋像是打發時間一般給自己切了一盤水果，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機會難得，她應該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放鬆一下，但不知為何，多麼有趣的電視節目都沒辦法讓她集中注意力，也許是因為山海當初粘的太緊，一個人的時候，葉曼秋總是會想起他。
想起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裡，租了隔壁的房子，耍賴說他沒有生活用品，撒著嬌住了進來。
想起他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每天翹首以盼著她過去看護，撒著嬌訴說自己的思念。
想起那次他拿著玫瑰花，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打了那個耍流氓的醉鬼，被罵了以後可憐又委屈的臉。
可是無論她多麼想，山海也不會像往常一樣，敲敲門，然後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鑽進來，抱著她不肯離開。
是她自己把山海趕走的。
葉曼秋髮現，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思考關於山海和陸遠昭的事，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根本理不清。她沒辦法和那個膽小沒有責任感的山海生活，但如果山海真的徹底消失，陸遠昭同她之間的羈絆就只剩下了伊伊，也許他們就會漸行漸遠，這樣她還是會覺得失落。
為了防止在家胡思亂想而瘋掉，葉曼秋給齊美歌打了電話，約她出去逛街。
「我不想出去，在家裡多好，刷微博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事。」齊美歌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沒出息地說。
葉曼秋立即反駁道，「除非你想一輩子都宅在家裡，永遠找不到男朋友，美歌，你得努力面對問題，才有解決的希望。」
沉默片刻，齊美歌才答應了她，「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陪著我。」
幾個小時之後，齊美歌站在一家商場，拿著一條碎花裙子，紅著臉去找服務員詢問，「你……你好，請問這個有沒有，有沒有大一碼的？」
年輕的店員古靈精怪，立即面帶笑意地開口，「有的，請您稍等，我去給你找一下。」
一旁的葉曼秋碰了碰她，「怎麼樣，是不是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齊美歌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我緊張的頭皮發麻。」
葉曼秋無奈，接過店員找來的裙子，把人推進了更衣室，「好了，快去試試新衣服吧這位美女。」
出去的這一趟，兩人買了幾件衣服，葉曼秋還給伊伊挑了一件厚外套，也算收穫頗多。
齊美歌打開自己的車門，幫葉曼秋把衣服放好，隨口問了一句，「最近怎麼沒看到你男朋友過來，怎麼，吵架了？」
葉曼秋垂眸，否認道，「他本來就不是我男朋友，你別亂講。」
齊美歌和她溝通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困難，她想了想，疑惑道，「是嗎，但是有好幾次，他好像都是在你那裡過的夜，你們還能是什麼關係？」
敷衍不成，葉曼秋只好轉移話題，她看了看手錶，一本正經地催促道，「快走吧，伊伊馬上放學了，我怕來不及。」
齊美歌撇了撇嘴，只好放棄追問。
葉曼秋把頭轉向車窗外，心裡像是被劃開了一個口子，無盡的失落順著那個地方湧進來，叫她完全沒有辦法承受。
失去工作，山海久未出現，陸遠昭偶爾聯繫也只是寒暄，這一切就像一場荒誕至極的夢，一旦醒來就會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值得依賴。可是她還有伊伊，還有需要奮鬥的未來。
沒有人能替她獨當一面，所以她必須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