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不承認

早晨的太陽冉冉升起，熱人的光照在地上，唐夜和老太太站在一起，看著眼前錢氏林氏，還有齊氏幾房人拿來的衣裳。

和昨兒個衣裳應當是一樣的，但是那衣服上面卻沒有多少山楂糕的黏屑。

這，怎麼可能？

她忍不住皺眉，看向林氏。

對方也在看她，卻不同方才的緊張，那一張有些發福的臉上，揚著得意的笑容。

林氏冷笑：「老五媳婦兒，這下你滿意了吧。」

唐夜沒說話，低頭看著林氏的衣服，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林氏直接走過去，伸手就要把衣服扯回來，拽到一半兒，拽不動了。

回頭一看，另一半兒衣服正被唐夜抓在手裡。

她臉色一凜：「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夜一點一點的將那衣服拽到自己的手中，摸上衣服的袖口，笑道：「嫂子，這件衣服，不是你昨天穿的那件吧？」

林氏大駭，卻依舊故作鎮定：「你再說什麼，明明就是。」

「是么？」唐夜反問，目光緊緊的盯著林氏。

站在後面的錢氏暗道不好，倘若林氏被發現，她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林氏不是會任由著自己被發現，她還好好兒的的。

她上前一步：「五弟妹，你這是說什麼啊，這明明就是昨天的衣服啊。」

唐夜轉頭看她，掃過她手中的衣裳，漆黑的眼眸眸光幽幽：「不止是她，還有三嫂子你，也不是拿的昨天的衣裳。」

「什，什麼？」錢氏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

齊氏和裴氏湊上來看，老太太也跟著一起過來。

「你們看，嫂子這衣服的顏色，還有長短款式的確和昨天的一樣，但是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這件衣服太乾淨了，上面還有皂莢粉的味道，明顯就是沒有穿過的。」

都是村子里的人，每天都要幹活兒，現如今又是夏天，動個一兩步都是要流汗的，這衣服又穿了一兩天了，怎麼可能還保持的這麼乾淨，還有洗衣服的皂莢粉味。

這明顯就是拿了其他的衣裳出來代替的呀。

至於錢氏的衣服，她雖然沒有聞過，但是看著顏色就不大一樣，昨兒個她穿的是淺紅色的衣裳。

這件雖然差不多，但是在太陽底下椅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有些暗沉，明顯比昨天那件深了不少。

在此之前她就想過，這農村人沒什麼錢，衣服的樣式呢也都差不多，她也有想到過林氏會拿差不多的衣裳代替。

但沒想到，還外帶了一個錢氏。

真是意外之「喜」啊。

幾個人將衣服翻來覆去的，上面的皂莢粉的味道的確很重，衣服摸起來也特別的乾淨。

齊氏笑起來，「嘖嘖」了兩下，看向錢氏，林氏：「真是沒想到啊，兩位嫂子怎麼還偷偷的拿了其他的衣服來，想來，偷山楂糕的人，應當就是你們了吧。」

眼下，也算是實錘了。

倘若兩個人心裡沒有鬼的話，又為什麼不願意將真正的衣服拿出來了，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林氏怎麼可能承認這件事情，心思一轉，嘴硬道：「你胡說，這明明就是昨天的衣服，怎麼，見不得旁人乾淨么？」

錢氏開口附和：「就是，就算是有皂莢粉的味道又怎麼樣，難不成其他的衣服沒有這個味道么，你這是強詞奪理。」

二人眼下也是要死不承認的賴到底兒了。

這件事要是承認了，老太太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才甘心呢。

況且，就算是衣服不對又怎樣，光憑這個就認定是他們偷的實在是太淺薄了。

唐夜倒不急，將衣服丟還給林氏，慢悠悠道：「那好，既然你們不承認，我就不明白了，嫂子們既然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不拿真的衣服出來呢？」

是了，倘若不是因為心虛，又為什麼要用其他的衣服代替呢？

林氏和錢氏說不出話來了，支支吾吾的找借口。

老太太一直在旁沒有說話，臉色冰冷的坐看幾個人，當下就要發怒。

柳文林突然走到前面來，將林氏昨兒個穿的衣服拿了過來，急急忙忙的喘著粗氣道：「娘子，衣服我給你找到了，你也真是的，放衣服都放到床底下去了。」

他拿過來的衣服不是別的，就是林氏昨兒個穿的衣服。

上面的山楂糕的黏屑，在剛剛幾個人爭執之間已經被他處理了乾淨，根本看不出有什麼黏稠的痕迹來。

林氏先是一愣，但觸及到柳文林的眼神當下就明白了，夫妻兩個人一唱一和起來，說什麼林氏方才找不到衣裳了才隨手拿了件差不多的代替。

這個理由，未免有些扯了。

但是兩個人堅持這麼說，這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唐夜還真不能將林氏如何。

不過，還有一個人。

她看向錢氏，目光幽然：「既然二嫂子有了正當的解釋，不知跑嫂子你又做何原因呢。」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錢氏。

「我，我……」錢氏愣愣的站在原地，腿腳有些哆嗦。

她哪裡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林氏有人幫忙，她又沒人幫。

林氏出來打圓場：「哎呀，我說五弟妹，不過一件衣服罷了，有必要這般冷硬的問話，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嫂子不是。」

她自然也不是為了錢氏，不過是幫自己一把罷了。

倘若錢氏被問出來，又怎會甘願看著自己相安無事。

所以，保錢氏，也是為了保自己。

林氏這話一出，一旁看熱鬧的齊氏便不樂意了：「不對呀，二嫂，這五弟說的不錯啊，你這話，偏幫著三嫂，你該不會是……」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話里話外的疑惑卻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林氏倒也不惱，擰著眉心看向齊氏：「四弟妹，你這麼著急的說我和三弟妹是偷山楂糕的人，我看，你這是蓄意栽贓吧。」

「哎，我可沒有拿別的衣服出來糊弄，光這一點，我就清白的很，你說是不是，五弟妹。」齊氏笑呵呵的看向唐夜。

唐夜好脾氣的配合著齊氏點點頭。

林氏眸色一怒，身側的手攥了起來。

唐夜看向錢氏：「三嫂，還麻煩你自己解釋一下吧。」

眾人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錢氏的身上。

錢氏抱著衣裳，深吸一口氣，一句話也沒說，這是要打破砂鍋也要死不承認的意思了。

屋子裡的安靜的有些嚇人。

「錢氏，你說話呀。」老太太開了口。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錢氏定然是心虛，至於這林氏，張口閉口便是幫著錢氏，方才還拿了別的衣裳。

十有八九，這兩個人是聯合在一起的。

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自然要互相幫助了。

老太太沉默片刻，好一會兒，冷冷道：「既然你不說，那好，老五媳婦兒，去錢氏的屋子裡搜，還有林氏，一個一個搜。」

倘若不是因為這件事關係他們柳家的名聲，她早就動手將這個錢氏給打出去了。

「搜院子？」林氏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太太，尖銳的嗓音都拔高了許多。

老太太橫她一眼：「怎麼，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搜不得？」

「當然不是。」林氏下意識的回答：「那就柔吧。」

她其實想說為什麼要搜院子還要搜她的，明明自己都洗清了嫌疑了，只是老太太的話，她不敢不遵，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藏匿山楂糕的地方，她看了眼錢氏，正巧對方也在看她。

二人相視一笑。

那地方可隱秘的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們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

一行人先是來到林氏的屋子。

裴氏跟在唐夜身邊，雙手交疊，神色擔憂：「五弟妹，你說這要是真找不到可怎麼好，今兒個下午就要交貨了。」

她知道唐夜收了人家二十兩銀子的定金，這要是拿不出貨來，可是要雙倍償還的。

那可是四十兩銀子啊，誰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銀子來。

這偷東西的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真是殺千刀的該打死了才是。

「嫂子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唐夜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領著裴氏齊氏一家子進了屋子。

鄉下的地方，這屋子佔地方挺大，林氏一家子三間屋子，其中柳憐柳依一人一間，柳天賜一間，還有一間林氏自己睡的。

幾房的孩子都被他們放出去玩兒了，畢竟這樣的事情落了孩子的口中，難免傳播出去，那就不好了。

林氏和錢氏的屋子搜了一圈兒，都沒能夠找到丟失的山楂糕。

氣氛一下子肅穆起來。

沒有山楂糕，唐夜就沒法兒交貨，她們就要賠償人家四十兩銀子。

老太太發了話，東西是在家裡弄沒的，既然是一家人，在下午之前找不到山楂糕，就一起湊出血四十兩銀子來，好叫偷山楂糕的賊人也吃吃虧。

一共四十兩銀子，一房最要拿出八兩銀子來，這是大半年的生活費。

誰能樂意？

哪怕是林氏和錢氏也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麼說。齊氏雖然有錢，但也不樂意給旁人擦屁股，當下不滿的抱怨起來：「娘，你這也太偏心了，山楂糕也不是我們的，偷的也不是我們，幹嘛讓我一起賠錢啊？」

「就是，這誰能一下子拿出八兩銀子來，誰丟的，讓誰自己賠好了。」

……

幾個婦人七嘴八舌的向老太太吐血酸水。

相比於她們，丟失了山楂糕的唐夜可就要淡定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