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瀆神

路離心中清楚，顧寒露說出這樣的話語，是鼓足了勇氣的。

從小結巴平日里老愛低著頭可以看出，她的性子是偏柔弱的。

她說出這句話，並非是自己做不出選擇，想要甩鍋給路離。而是她清楚少爺的天資好壞，暫時還是個未知數，而少爺命火將熄已是事實。

少爺比她更需要邁入修行者的世界，也比她更需要一個合適的師父！

更何況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顧寒露打從心底里不想與路離分別。

在她的認知里，自己生是路離的人，死是路離的鬼，分不開的。

——是相依為命的人吶。

這讓丹青門的一眾高層們意識到，或許自己磨破嘴皮子，都抵不上這少年簡單的一句話！

他在這少女的心中，分量竟如此之重！？

李墨寒與季知秋對視了一眼，只見季知秋點了點頭，示意讓她安心。

他自認為自己在路離與顧寒露心中，還是留下了一個好印象的。

自己不僅帶他們上山，為他們開啟了仙緣，還在紫雲村解決了鬼蝠，等於是間接地救了他們一命。

他們甚至很可能……有點崇拜我！

——我們勝算最大！

而其餘幾位長老，心思則活絡了起來。

柳楠的美目在路離身上打轉，心中略有所思。

「或許，從他身上下手，更為合適？」柳楠在心中想著。

若是路離知道了柳楠的想法，肯定會大加讚賞：「下手好啊，別說下手了，上下其手都行。」

季知秋見大家都心懷鬼胎，便咳嗽了一聲，道：「啟靈法壇還開啟著，不如讓路離先進行啟靈吧。」

「如此甚好。」長老們紛紛附和。

重頭戲已經過了，隨著青曜法相的八聲啟靈，讓所有人的情緒都達到了頂峰。現在已有一種空虛感，對後續啟靈之事已不怎麼感興趣了。

但是，大家至少要確定一下，眼前的這位少年，是否具備修行的資格。

看顧寒露的意思，她是想與自家少爺拜同一人為師的。

若是這少年連法相啟靈都無法做到的話，那就有點棘手了。

其實吧，還有另外一種更尷尬的情況。

那就是這少年未得青曜一脈的青睞，被其餘四曜一脈進行啟靈。

他要是被其餘四曜一脈的法相啟靈，那可咋整？

是的，每一個宗門的啟靈法壇，都不是單一的，並非只能招引到同脈法相。

並非同脈的，有點也會留下來，被門中供奉們收為弟子，有的，則會前往其他宗門。

也正因此，便有了類似於「交換生」的弟子產生。

相互交好的門派，會互換弟子。

比如丹青門和金曜一脈的月影金門關係不錯，便常常有交換弟子的情況產生。

而有的小門小派，甚至還存在賣弟子的無良行徑，跟販賣人口似的。

「紫曜弟子大甩賣啊，九階法相啟靈，折扣價，只要998，只要998！」

類似的情況還真有！

修行界，也很複雜的。

「希望是他是我青曜一脈的，隨便來個什麼法相都行。」李墨盈在心中祈禱。

路離走到了啟靈的法壇的中心處，然後盤膝坐下。

此時此刻，哪怕他心態再好，也有些緊張起來。

但好在啟靈法壇自帶靜心之效，直接給他來了個靜心buff，讓他平靜了下來。

他閉上雙眼，發現自己竟進入到了黑色晶石的神異空間之中。

他看到了最中心處懸浮著的大光球，以及周邊那七顆小光球。

其中，代表著顧寒露的7號光球比原先要稍微閃亮了一些。

「果然如我所料，實力越強，光球越亮。」路離在心中道。

此刻的7號光球，別說與1-5號相比了，與滋味不錯的小6相比，都如若螢火蟲與白熾燈的差距，差遠了！

「奇怪，不是要給我啟靈嗎？怎麼就進入這個空間了？」路離有些費解。

他並不知道，此刻的啟靈法壇處，已有淡淡的赤色霧氣產生。

啟靈殿內，除了顧寒露眼睛死盯著路離外，其餘眾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季知秋。

季知秋只覺得自己的臉有些僵。

「赤色霧氣，這是…….赤曜一脈啊！」李墨盈愣愣開口。

「姐夫，要不……你收他為徒，你都一把年紀了，不是還連個衣缽傳人都沒有嗎？」李墨盈提議道。

季知秋的那張俊臉上，嘴角微微抽搐。

他依然記得自己於紫雲村外的小山上所說之話與心中所想：

「我，季知秋，就是從這山上跳下去，也不收你這種徒弟！」

可從目前的局面來看，似乎自己收他為徒，然後再由夫人收顧寒露為徒，才是最佳方案！

關鍵就看——我要不要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而且說真的，他對於路離的長相，那是真的嫌棄，太礙眼了。

只是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只見李墨寒眼中已有盈盈笑意。

很明顯，在她看來，拜師之事——穩了！

這可咋整啊，季知秋愁了。

而另外幾位長老，一顆心可以說是沉入了谷底。

李墨盈抬頭挺胸，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朝著柳楠哼了一聲。

柳楠哪受得了這種氣，立馬頂回去道：「別高興的太早，咱們丹青門，又不是只有季知秋這一位赤曜一脈的供奉。」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其餘幾位長老。

李墨寒柳眉微蹙，好想把其餘的赤曜一脈的供奉們給當場開除掉啊。

外頭究竟是何景象，路離自然不知。

他只知道如今這神異空間內，產生了異象！

季知秋給他介紹過，啟靈法壇處的景象，其實更多的是法相對外界的投影，是影子。

法相真身所產生的位置，是人的識海！

也正因此，大家閉著眼睛，也能知道是何種法相選擇了自己。

路離的識海，早已與這黑色晶石的神異空間融為了一體。

因此，法相自然是在這神異空間內直接產生。

而且，識海內的法相，是比外界的虛影要更早產生的。

所謂意念先至，投影后隨。

如今，在這處空間內，他看到了一大一小，兩道模糊的法相！

大的這道虛影，絕對是小的這道虛影的十倍！

「這是…….赤曜法相與他座下的首席半神法相！」路離心頭震撼。

對於出現了兩座法相，路離並不覺得意外。

季知秋給他普及過這方面的知識。

五曜法相里，赤曜法相很特殊，他從不單獨出現，永遠都捎帶著一位半神法相。

原因很簡單，這位半神…….是他的崽。

是的，赤曜座下的首席半神，名曰赤幽，乃是赤曜之子。

妥妥的神二代。

相傳，他就像是赤曜的影子一樣，永遠跟隨在父神身邊。

跟個父控似的。

當然，如果被赤幽法相挑中，赤幽是單獨現身的，他可沒有資格帶上赤曜法相。

有趣的是，季知秋便是由赤幽法相進行的啟靈。

緣，妙不可言。

此時此刻，路離心中是暗喜的。

「老子就猜到，我不可能平平無奇！」

「我只是比較內斂低調！」

他現在已經開始期待起來，赤曜法相會說幾聲「汝，啟靈」呢？

而正當他滿懷欣喜之時，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黑色晶石，再次亢奮了起來！

它展露出來的情緒，與先前見到青曜法相時，如出一轍。

——貪婪，無止境的貪婪！

「你他媽還真是對性別沒有要求啊，男女法相你都饞！」路離在心中大罵。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黑色晶石並沒有安分的意思。

神異空間內，最中心處的大光球，竟猛地膨脹了一圈，然後朝著赤曜法相…….撲了過去！

這一舉動，已算瀆神之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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