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宮
倚在門口的上官幻兒,看得滿眼是糖,雙手笑拍幾下,打斷看起來一僧一俗的情深延綿。
藍靈兒微微歪頭,越過神光上身的遮擋看到來人,招手讓上官幻兒進門,然後將神光手中的葯碗接過來,一口喝乾,最後苦得咳聲連連,直到被人又是遞水又是遞蜜餞過來才算渡過了這劫。
「皇後娘娘,你可好些了?」上官幻兒一臉關切,聽藍靈兒讓座,才不客氣的坐在了藍靈兒的榻邊。
「好多了。最近上官娘娘可好?」藍靈兒問得意有所指。如果可以,她不想和上官幻兒成為敵人。因為她以為上官幻兒是楚莫寒心尖上的人,她莫名的不想讓楚莫寒擔憂,特別是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沒有楚莫寒的消息,更讓她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若不是有神光常伴身邊,估計連覺都睡不著。
上官幻兒聽罷,將手中的絲帕在指上繞來繞去,然後自嘲一笑般道;「臣妾這輩子也就是這個命了,哪像藍皇后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她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用勾人的眼神晃在一旁神光的身上。
神光被她看得不自在,但沒聽藍靈兒讓他出去的意思,便轉過身去仍然留在殿中。
藍靈兒搖搖頭笑笑,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倒是上官幻兒提了話茬兒。「皇後娘娘,以前我對你多多少少有些偏見,您大人不記小人怪……」
藍靈兒一抬手,打斷她接下來的話。她知道此時上官幻兒再表現得怎麼怎麼虔誠,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因為畢竟上官幻兒現在的處境是她間接造成的。她主動執起上官幻兒的玉手,拍在自己手中。
「上官娘娘,過去的事我們不要再提了。總之呢,我會儘力說服義兄讓他成全你和楚將軍的。其實皇上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只要你堅持,很多時候他是會改變心意的。」她沒說得很是隨和。
好說話?上官幻兒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皇上。而且評價得讓她很不苟同。但她也不能說皇上的壞話吧?所以只得勉強的笑笑。「那就多謝皇後娘娘了。」
藍靈兒無所謂的擺擺手,其實說到起源,她也是欠他們的。
兩個女人不深交的又閑聊了幾句,上官幻兒才起身告退。只是在經過神光身邊時,深深的多望了他幾秒,然後含笑離去。
神光微施一禮,面無表情的看她出了門,然後再次坐回榻邊,給藍靈兒把脈。「靈兒,等你再好些,我要去辦一件事。」如果他能有命回來,那他就會向藍靈兒大膽的表明心意,然後帶她離開這裡,從此與她歸隱不再問事世。
事?什麼事?藍靈兒不解,但她也知道,如果神光想告訴她,就不會給她疑問的機會。而他沒有具體告之,必定是即便他問,他也不會告訴她的。「你走之前會和我告別對不對?」她見慣了他的不告而別。
神光目光游移別處點點頭,然後起身轉過身去,心事重重的將空空的葯碗拿起離去。讓他扗心的不只是今日上官幻兒看她的眼神。還有皇上看向他時的殺氣,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這個被世人美稱為來佛的出家人,要是想還俗,那不要經過幾死一生的脫胎換骨,若天憐憫,他才會有生還的可以能。
如果他一去有回,才有接受藍靈兒愛意的可能,如果他一去無返,那麼他此時說了要帶她走的諾言的話,那他不但辜負、失信那麼簡單,更是會耽誤藍靈兒的一生。在他看來,如果沒有他,她和楚莫寒亦是滿配的,就算沒有楚莫寒,她被照拂在皇上明溪澤的皇權之下,也定能幸福順遂餘生。
當然,後者都是他計劃的下下策,因為他動了凡心,不到萬不得已,他定會承下藍靈兒這份深情的。
見神光悠悠脈脈的離開,藍靈兒也不禁多了個心眼兒?但胡亂思索了半天,也沒能想出讓神光如此心煩的事是什麼事。
以後的十天半月中,上官幻兒來的次數尤為頻繁,目標當然不是來關心藍靈兒的,而是試探神光的。
這晚,神光還未睡下,燭光隨風一晃,隨之一個美妙的身影推門而入,讓他感覺三分像是在夢境。
上官幻兒。
神光還算淡定,孤男寡女之下,他不禁轉過身去,口誦起多日不曾講的法號來,並讓上官幻兒立即離開。
上官幻兒把他逼到榻邊,剛要撲倒他,卻被神光一掌打倒在地,當然,他也只是用了半成的功力,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上官幻兒啊了一聲倒地,然後坐在地上沖他莞爾一笑,「國師,你怕什麼?外面的人我已經讓人支走了。就算一會兒鬧出什麼動靜來,也不敢有人闖入的,你放心好了。」她說話的同時,已經從地上起來,蔥白指尖正在風情萬種的解著衣上的束帶。
「你……」神光剛要出言訓斥,卻發現自己的頭開始發暈。直覺告訴他:不好。然後掌心運力,打算將上官幻兒一掌打出門去,可居然一份的力都運不到了掌心。渾身越發軟綿,這是軟筋散的藥力,而且用量還不算少。
他望向桌上剛才飲過的那壺清茶,才想起剛才給他倒茶來的宮女,眼神有些慌亂來。
藍靈兒躺床榻之上,莫名的感覺心中亂糟糟的,她下起榻下地,坐在桌前倒了杯水,淺飲了一口后才一仰頭全數喝下。然後沒過幾秒就有了困意,便上榻睡下了。直到杜鵑鬼哭狼嚎的把她搖晃睡,她還睜不明白眼瞼。
「再讓我睡一會兒。」她以為天亮了。可杜鵑的情緒明顯不似往日般啊,然後瞬間睜大眼眸。「發生了什麼事?」
杜鵑面色緊張,結巴了半天,然後一跺腳,「神光國師他快不行啦……」
「……」藍靈兒如遭驚雷,用「你燒糊塗了」的眼神看了杜鵑半秒后,就一身睡衫的沖門而出,險些還跑錯了方向,然後快速掉轉了個方向丟了魂似的瘋跑。
她跌跌撞撞的終於跑到神光的住處,太醫正在搶救神光的場景,而地上全都是妖艷詭異的血。她再也沒有力氣走進門了,若是沒有門框可以依靠的話,恐怕此時早已癱倒在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沖追她跑來的杜鵑氣喘無力的問道:「你繼續說。」她剛才聽到一半,就打斷了杜鵑,現在到了目地的,才想要知道細節的事情來。
杜鵑追自家小姐追得快要斷了氣,她彎著腰好不容易喘得有說話的能力,才接著講她聽到神光受傷的事。
聽宮女太監們講,說有可能神光國師昨晚是自殺。從現場查驗來看,的確像是自殺。可別人不知道,藍靈兒又怎會不知道,神光一沒有憂鬱症二沒有自虐傾向的,為什麼要自殺?這絕絕對對不可能。
而前些天從神光的暗語中,在將來的不久,他會帶著她一起去歸隱的。她不用他明說,可這麼久了,神光即便不和她表達什麼,她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試問:一個對人生有了新的目標的人,又怎麼會突然自殺?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她強行讓自己冷靜,腦子裡飛速分析著,然後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然後在杜鵑的攙扶下,強作鎮定的走了進去。用皇后的口吻對三個正在搶救神光的太醫說道:「陳太醫李太醫許太醫,國師就這麼點兒小傷,你們定是手拿把攥。若你們今日救不回他,就是草菅人命的庸醫。本宮要治你們的瀆職之罪,誅你們三族!若是治好國師的傷,本宮就給你們加官進爵。」恩罰並用。省得日後落人把柄。
這麼點小傷?當然不是的,神光不只是受了重傷,而且還中了毒。她之所以這麼說,自有她的考量,她只是想讓太醫們明白,這件事是由她說了算的,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她的半句半字。
藍靈兒身為當今皇后,那說一句話就是懿旨,任誰聽了膽敢聽若罔聞?幾位太醫齊齊望著對方驚愣,然後亂跪一通,向藍靈兒求饒。要知道,他們之所以來給神光國師看傷,是有人暗許的,且讓他們只能救死不能救活。說明白,他們來了半天,可都是在耗費時間,根本沒有採取任何有效的治癒方法。
藍靈兒雖然不太精通醫理,可她剛才卻看出了他們三人的無奈,那種無奈,並非是身為醫者仁心束手無策的無奈,而是一種心有餘,而又不敢忤逆的力不足的糾結之態。
「你們不用向本宮求饒,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國師生,你們活,國師亡,本宮讓你們陪葬。」
誰人不知,藍靈兒不僅是皇后,還是皇上惹不起的女人。說白了,皇上不是惹不起藍靈兒,而是任誰都知道皇上對藍靈兒的愛,那是一種不要江山也要美人,放棄一切的感情。不然以藍靈兒出道以來,犯下的掉腦袋的事,一樁樁連著一件件,幾首件件都能讓她命喪九泉,魂歸地陰。
幾個太醫,無奈相視,目光交流。橫豎都是個死,但早死晚死可不一樣,一個人死和整族人都死也不一樣。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放手一搏、按著自己的心意,發揮醫者之心了。
藍靈兒見幾位太醫終於專心於救人,心中鬆了一口氣,強撐的身子也忽然軟了下去,然後被杜鵑扶到了一旁的木椅上,遠遠的望著幾位太醫搶治神光的忙碌晃動的身影。
幾個太醫,從天明一直忙活到接近午時,才各自擦了擦額上的汗,相視一點頭后,來向藍靈兒來稟告。
藍靈兒的臉色,隨著神光被人救治的進展,已逐漸緩和下來。「有勞幾位了。日後若是有人想無故要你們的腦袋,自有本宮來護著你們。」
給幾個人吃了個定心丸,並讓他們倒班交替守在旁屋,她才少少的進了些食,衣不解帶的照顧在神光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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