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曾經和你說過，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藍靈兒見他眸中充斥著怒氣，不跟他計較，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找來神光，是你的主意？你的目的是什麼？給我和他私奔的機會？還是想讓我對他死心？」

楚莫寒雖然氣她對神光的示好，但對於她有時靈光的小腦袋，還是不得不佩服的。

「嫂夫人，找遍了寺廟，最後還是覺得神光大師要價最低，所以一切皆因為節支考慮。」

藍靈兒不見蕭山還好，一見蕭山，馬上有種被人狼狽為奸算計著的驚颼。

「我可跟醜話說前頭，要是你們敢對神光動歪心思，我會和你們拚命！」

她給兩人打下預防針，便去親自指揮給神光準備素食了。而她，卻讓人做了一桌子的肉食，擺在神光的對面，打算和他一起享用。

神光掃過她眼前的餐食，「善哉善哉。」然後低垂了眼瞼，側過身，小口小口的食用素膳。

「小師叔，我師父能吃肉，為什麼你不能？」

不是一類好嗎？八不挨。她自然知道，但這樣做，這樣說，當然有她的考量。總得讓神光在河邊走走，才能沾到他世俗的鞋吧。

見他不理，她扯下只雞腿，走兩步，半蹲在他面前，「小師叔，這個我還沒吃，要不你先嘗嘗？」

神光嚇得站起，離她三米開外，然後雙手合十，嘴裡還不知在念什麼經。

切，六字真言能當雞腿吃嗎？哎呀，算了算了，沒勁。「小師叔，我已經坐回來了，你快坐下吃吧。」

神光坐是坐下了，但是坐在了蒲團上，面前是僕人們給他準備好的香台，轉著手中的佛珠，繼續嘴中振振有詞，讓人根本聽不清是什麼。

她放下雞腿，又湊近，「小師叔，我想問你個問題。」

待神光停下來，她才又道：「世間男女結為夫婦有何益處？」

「，自然是因緣而合，少享天倫，老有所依。」

「說起老有所依，小師叔，等你老了走不動的時候，怎麼辦？誰來照顧你？」

哪知，神光不再理她，起身回到自己的桌前，繼續食素。

藍靈兒並不氣餒，讓人撤走了自己那桌全肉宴，然後拿著碗筷來神光這桌來湊熱鬧。

神光紅臉欲起身，突然讓藍靈兒叫了停，開始用道德來綁架。「小師叔，您要是不給面子，讓徒侄情何以堪？萬一傳出去，乾脆不用活了。到時候，我就間接死在你手上了。」

果然，她這招生了效。神光放棄了要拒她千里之外，和她同桌共食。這十幾年來，別說他和一個女子共食，就連同門師兄弟都未曾有過。

一頓素餐下來，藍靈兒不知吃的什麼，也不知是何滋味，只知道，面前神光的羞澀，讓她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覺得他是天下最美的情郎。

兩日後，皇上的到來，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原來藍靈兒是圍著義兄轉，而現在是只圍著神光轉。

楚莫寒雖了不願，但卻深知，目前的情形，對自己而言，是利大於弊的。

神光睿智的目光，打量在皇上的眉心，發覺此人有帝王之相，然後微微頷首，口誦佛號，以示見過。

皇上也抱拳，喚一聲大師，兩人就再無可說。

「小師叔，你之前說，還讓我們提前準備什麼？」藍靈兒當旁人都是道具，和神光說話時，勾人的眼睛比之前還要亮晶晶。

看得皇上比楚莫寒還要上火。

「神光大師，何時法事收關？」

「，七七四十九日。」

皇上也知藍靈兒心繫一和尚，沒想到卻是被人奉在神壇之上的神光。「大師，可否給我朝測測國運？」

「，恕貧僧不可說。」神光像是怕泄露了天機一般。

皇上又問：「大師可否給在下測一個人？一個失蹤多日的人，我的義弟。」

沒等神光大師接話，藍靈兒立即搶了過去，「義兄，我小師叔只會做法事，不會算卦的。要不這樣，先讓我夫君陪你，我和小師叔還有事要商量。」

她說完，還沒等自己義兄是否同意，就已經對神光做出了請的姿勢。

「那義兄就告辭了，改日再來看義妹。」

皇上想用這個，來增加關注度，卻沒想到換來某人的「慢走不送。」

這讓皇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看楚莫寒，見他一臉鎮定，沒有給他台階的意思，轉身便走。

楚莫寒正欲施禮送別，卻見皇上又折回來。兩人到了無人處，皇上問起了關於神光來到這裡的詳情，並令他七七四十九日後，馬上讓其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藍靈兒更是對神光形影不離，這夜，她就這樣端詳著神光打坐，離他如此之近的氣息，足以能擾亂活佛的心神。

「，楚夫人，時間不早，回去歇息吧。」

「我還不困，再陪小師叔一會兒。」

諸如此類的對話，不止這一次，也不止這一晚。

楚莫寒幾乎每晚去藍靈兒的房間，榻上都是空無一人的。

「去請夫人回來。」

領命出去的人，很快回來，聲稱夫人不回。楚莫寒拚命壓下心中的怒火，親自去叫人。

還沒時門，就聽到自己夫人賣乖的話語。

「小師叔，這個茶味道甘醇，口感清甜，是我親手泡的。」

「，楚夫人，你不用白費心機了，貧僧是不會還俗的。貧僧雖對楚將軍了解不多，但也知曉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你應該把握當下，不應把心思花在霧中花水中月之上。而貧僧也並非是你的小師叔。」

看似神光眸子里，仍未沾上凡塵鎖事。但藍靈兒卻因他與自己的對話，越來越多，而感到興奮不已。

她抬手，便觸上了他的僧袍，嚇得剛要逃跑，就被藍靈兒攔住，「就算論不上師侄關係，那我們也算是半個故人吧？不如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一入佛門深似海，從此紅塵無故人。」神光也首次沒念佛號，卻不知，一次的反常規，卻在日後換來他更多的不再念。

聽似好犀利的話語，聽似好絕情的拒絕，可她藍靈兒受神運算元培養多年，怎麼可能在困難面前輕易被打敗，更何況，這是她曾經一眼，就想與其廝守一生的男人？

「神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所覬覦的，不是霧中花，也並非水中月，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過去半個月了，我的話還不夠明確嗎？若你敢還俗，我定相隨。」

他不是不認嗎？那乾脆直呼他好了，省了差了輩份，他就算有意還俗，也定不好對自己下手。

神光又開始默念起了心經，而藍靈兒見他又不理自己，不放棄地追問道：「如果你不願還俗也可以，那起碼要送我一樣東西，時刻提醒曾經愛過吧？」

神光一臉羞紅，何時起，一個差自己十幾歲的女子，竟也能掀起他如此的不寧？

而杵在門外，再也聽不下去她死纏爛打的楚莫寒進門，正巧看到神光臉上的嫣紅，心中泛起一陣不安。

他與神光對視一眼，然後微微頷首，示意打過招呼后，便將一臉不滿的藍靈兒扛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幹什麼？我正和小師叔相談甚歡。你不是說，給我和他充分自由的相處嗎？又把我強行弄回來，到底意欲何為？」

「夫人，我們夫妻二人好久不同床共枕了，怕你一時糊塗，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寬衣解帶的同時，示意藍靈兒照做。

「誰是你的夫人？楚莫寒，我說過，我不會和你……好吧。」見他要來扯她衣襟，她識趣的照做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楚莫寒的房間過夜，屋裡到處瀰漫著，獨屬於他的男人味道，雖不討厭，但也稱不上喜歡，好所喜歡的，是神光的那種色香味。

又被人攬進懷裡，她掙扎不過，只好順了對方的心。畢竟神光還在這裡，不想和他鬧得不歡而散，不然走也得帶著神光一起走。

「神光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她夢中的呢喃，讓楚莫寒碩健的身子忽的一僵，而懷中的小女孩兒，卻仍在不知死活的，沉浸其中。

「神光，初見之時，你便入我心，我想遍了所有，沒有你，我將失去愛人的意義……」

楚莫寒蹙眉，吻上她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她被迫停止呢喃，然後主動回應他的吻。在她處於表白的夢中，與之親密動作的，不是楚莫寒，而是神光。

楚莫寒從最初的只為讓她禁言，到最後的神魂顛倒，淺嘗她的感覺如此美好，美好得讓他此時不能自已。

深嘗她的味道，直到她又一聲「神光」迷糊的出聲，他才猛然放開她。

而她的主動投懷送抱，讓他一氣之下，直接下了榻。他沒想到，一個萬女求夫的他，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而榻上的小女人，可什麼也不知道，一聲聲的呼喚，全都是「神光」，句句表白，也離不開「神光。」

這更深深傷透了他的心，趁著暗光，他抓起外衫，披著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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