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賣萌

藍靈兒也不生氣，將赤霄劍笑扔還給楚莫寒，然後用指尖輕繞著胸前的一縷烏髮，那模樣，是楚莫寒從未見過的搔首弄姿、妖嬈嫵媚之態。

「我這個人呢，脾氣不大好，而且還很記仇。不過呢，本姑娘倒是很佩服你這類忠主之士。若你執意不說，我倒很想幫幫你。可怎麼幫呢？要不，把你的腦袋，掛在午門之外，幫你尋找安葬的家人怎麼樣？」

藍靈兒像是在談小生意，和那刺客有商有量一般。而她的笑意吟吟，若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還以為她是在安慰受傷的親人。

楚莫寒此時確定，藍靈兒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能駕馭得了的。她的身上，似乎有一根反骨，那根反骨逆天而行，讓她主宰己命。

提到家人，那刺客突然不似之前了，泄氣道：「讓我道出幕後主使也行，不過，你要保證我家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藍靈兒環視四周，因為她知道，只要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有人來搗亂。

的確有人搗亂，就在那刺客剛要說出幕後主使之人時，那刺客便已經死在了，遠射過來的一根銀針之下。

楚莫寒向射來銀針的方向，閃身而去，卻只見一道余影消失在樹林之中。那人身法極快，應該和他有的一拼。可他不敢去追，因為放心不下藍靈兒。

「喂，你怎麼沒攔著點兒？真是白瞎你那麼高的武功了。」

費了半天勁，藍靈兒卻審了個寂寞。她手拿著那根銀針，邊研究邊把責任，全部都推到了楚莫寒的身上。

楚莫寒不和她一般見識，任由她數落。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銀針……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會用這種銀針的人，世上只有三個。而皇宮，就有一位。難道……

「你已經知道是誰殺了他？」藍靈兒看他表情猜。

不確定。就算是，他也不會輕易告訴她，以她這脾氣，定敢舉著菜刀前去招呼。「沒有。」

藍靈兒瞪他，看來，他對她的英雄救美，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楚莫寒隨他上了小船，主動擔任划槳。

藍靈兒有意氣他，道：「聽說赤霄劍乃識主靈劍，無論劍身還是劍鞘都從不沾血，剛才一試，果真。就是可惜了，一把好劍卻沒了劍鞘。」

「無防。」楚莫寒答得雲淡風輕。赤霄劍再名貴，也不敵他對她的真情。

「對了，你怎麼發現那個船夫有問題？」藍靈兒可不信，若他沒有提前防備，能出手那麼快准狠。

楚莫寒笑而不語。他的確早有準備。大晴天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有掩蓋真容之嫌；老者逆水而行，迅速之快，卻不見他有一絲勞累為奇；第三，船夫身材魁梧，而船身卻沒入水中很淺，足以證明他有功底傍身。第四……

「喂，你怎麼划的這麼慢？」藍靈兒白吃火燒還嫌輕的磨叨。

楚莫寒抬頭看日頭兒，已漸漸偏西。他還是頭一次因為燒個紙，在此處逗留這麼長時間。他將木槳放下，然後沖她招手，「過來。」

藍靈兒數完手中的冥紙，寶貝似的揣進了懷裡。「你剛才叫我幹嘛？」

楚莫寒還是第一次見到，拿冥紙當銀票數的另類人。「有賞。」

有賞？藍靈兒雖不稀罕，但還是好奇地走了過去。咦？他居然抱她？剛才還罵她水性楊花，白送都不要，可這是要……

還沒來得及她反抗，楚莫寒就已經抱緊她，飛身而起，途中落下，踏水而行，然後又騰空而起，眨眼功夫，兩人便已輕飄飄地落於了對岸。

藍靈兒還沒看夠，這是傳說中的御劍飛行之術嗎？好漂亮的身手，她要不要和他學點兒傍身？

「還不走？」

「哦，來了。」藍靈兒突然像個小跟班兒，開始追著楚莫寒問長問短的。「這個好學嗎？要不你收我當徒弟吧？」

楚莫寒突然停步，讓藍靈兒撞得鼻子發酸。「你這人，停下來的話，不會提前打招呼嗎？」

咦？藍靈兒轉到楚莫寒面前討說法，才發現母親的墓碑已在眼前。嗯……楚莫寒怎麼會知道她母親的墓碑在這裡？

「你還等什麼？」楚莫寒真想敲開她走神的腦袋。

「哦。」藍靈兒這才想起自己是幹嘛吃的。忙掏出懷裡的冥紙，一張張點燃。嘴裡還振振有詞。

「娘親，女兒是爹爹親生的嗎？他為什麼總看女兒是黑眼兒釘？您在底下不忙的時候，能不能托個夢給我爹，讓他以後對我好點兒。小黑屋我是不想再被他關了，他若是再關我一次，說不定我就直接下去找娘親團聚了……」

「……」楚莫寒一腦門黑線。他曾聽老人們說，藍夫人冰雪聰明，人美如仙，卻不知道她會不會也和眼前的這位一樣神神叨叨的。

「不對啊！」剛剛明明數著五十張的，怎麼都燒到五十五張了，居然還沒有燒完。「救命啊！」

楚莫寒被她突如其來的咋呼，嚇了一跳，上下打量著她，才發現她手中拿著幾張銀票，而祭祀的燒紙中，可見未燒盡的銀票殘渣。她這是燒了銀票？難怪會這麼不淡定。「破財免災。」

破財免災？燒的不是他的，他當然會說漂亮話。她就說嗎不痛在誰的身上，誰都會唱高調，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的感同身受。咦？有了！

楚莫寒正對她的迷糊不敢恭維，卻冷不丁的被藍錄兒拽到了，她母親的墓前，並示意他跪下。

楚莫寒雖有疑惑，但在亡者為尊，他還是沒與她計較，但卻沒有跪，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跪不跪吧，藍靈兒倒也不死氣白咧，然後輕啟櫻唇，「叫娘親。」

「……」楚莫寒不知她這是啥操作，轉身離開，藍靈兒一臉賠笑又拉回了原地。

「別這樣，娘親正看著呢。你不叫可以，站好別動就行。」藍靈兒笑得一臉諂媚。然後見楚莫寒沒有再次離開的意思，沖墓碑說道：「娘親，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這個就你的賢婿……」

「……」楚莫寒無語，這個女人居然連死人都不放過。此時他覺得，自己之前罵她的水性楊花都是輕的。這簡直就是猛如虎的撩漢風啊。

「喂，你等等我。」藍靈兒鬼話連篇的還未說完，一轉身，卻見人沒了。小跑地追上他，已是氣喘吁吁。

楚莫寒停住腳步，從懷中掏出帕子，抬起手僵在她的額前，然後收回手中輕輕沾了沾自己的前額，然後又自然的收在懷中。

藍靈兒這才正常喘氣，用長袖擦了把汗。剛剛差點兒以為，他是要為她試汗。

望向西邊那輪紅日，她這招呼都不打的出來這麼久，義兄會不會擔心？

兩人沉默地往回走，快到河邊時，藍靈兒繞到楚莫寒面前，主動抱住了他的窄腰。

她的投懷送抱，險些又引發了楚莫寒的情毒。明白了她的抱意，他的一臂環上她如柳的腰肢，施展卓絕的輕功之術。

藍靈兒原以為，他至於要飛到河的對面，才會著陸。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帶她又回到了，那條去時捨棄的慢船上。

「楚莫寒你幹什麼？我正急著回宮呢。」

藍靈兒若是不說話，楚莫寒還划兩下船槳，她這一說，楚莫寒連水都不劃了，扔下船槳，負手遠觀山水。

「……」藍靈兒覺得此時的楚莫寒就是個叛逆的三歲孩童。不如……哄兩句？楚哥哥，都說人帥心善，我能不能勞煩你帶我飛回皇宮啊。」

「楚哥哥。」藍靈兒繼續嗲聲嗲氣地叫她。「小哥哥，人家都出來一天了，再不回去，義兄肯定急壞了。求求你了小哥哥，你是這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

咦？見效可真快！她還準備了許多軟萌話，看樣子是省啦。她就說嘛，哪個男人不喜歡聽好聽的。嗯？哪裡不對？她怎麼發現……

「喂！你轉向了嗎？划反方向了！」這人，是要效仿古人南轅北轍嗎？

藍靈兒突然大吼，卻換來楚莫寒的橫眉冷對。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下。藍靈兒思及此，強壓下滔天的怒火，又深呼吸幾次調整好情緒，端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笑容前來求和。

「小哥哥……」

還沒等藍靈兒開口，楚莫寒已經轉身換地方划水。

如此反覆幾次，藍靈兒也快氣破了功，要不是此時還需要他，她早一腳把他踹河裡去餵魚了。

忍字頭上一把刀，她擼了擼袖子，再次深吸一口氣。她就不信了，想跑？就他長著腿嗎？

下一刻，就見藍靈兒抱了人家大腿。「小哥哥，小哥哥……」聲音忽兒嗲聲嗲氣，忽兒軟萌軟萌的，忽兒又嬌滴滴的，反正無論是哪種纏人，她都不敢再對楚莫寒說一句不善之語了。不然，就他這個劃法兒，不出意外，她是回不了家了。

若是換作旁人，楚莫寒早就噁心到家了。可不知為何，無論藍靈兒怎麼耍橫犯賴，神操作的撩漢，他都一點不嫌，反而內心莫名的愉悅，十分愉悅。本不應該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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