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凝脂露

皇上絕對不是有意的，他確定自己的手抖，是因為看到藍靈兒與神光眉目傳情造成的。他自責地望著藍靈兒幾乎要垂淚而下的美眸，動作較之前明顯輕柔了許多。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把自己弄傷了。」皇上怪罪的話，帶著濃濃的寵溺，看得周邊兩個大男人，心中有各自的不愉快。

「義兄，我這可是急中生智，有所取捨，不然我非得被那個妖道迷惹了去不可。」藍靈兒此時身體狀況好了不少，推開皇上再次來擦藥的手。

皇上並不生氣，覺得也擦得差不多了，便依她將凝脂露的藥盒隨手藏進了衣袖中。

皇上的這個動作，藍靈兒沒有注意，就算是看到了，也並沒有多想。但看在一旁兩男的眼中，卻由不得他們多想了。畢竟這種容易讓傷口神速複合的神葯，除了楚莫寒，連皇上都不曾有。曾經皇上是不屑有，因為他宮裡有藥效不分上下的類似葯。

可關鍵不是藍靈兒對那種好葯相衝不是？皇上也只得將凝脂露收了起來。哪怕再不屑。

「國師，到底怎麼回事。」楚莫寒見藍靈兒也無礙，低聲向神光討問。他首次當著皇上的面兒，這麼等不及。

皇上也並沒有怪罪，一是藍靈兒還在身邊，二是他也很想知道那個刺客的來歷。前兩日，藍靈兒總說窗外有人，他都不曾看出端倪。

神光娓娓道來：幻毒和幻術，起願於遙遠的西域，相傳那裡幾百年前，那裡有個神秘的部落，幾乎人人會使用幻術。

當然那個部落里的人，也利用這個巫術，害過不少無辜的人。但不知為何，更不知何因，那個部落突然消息不見，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得甚是詭異。曾經也有人好奇為何，卻擦查許久，仍沒有答案，便不再好奇了，而那個部落的幻毒與幻術，也像是失了傳，再也沒有出現過用此類害人的事。

而幻術與幻毒是同時存在的，因為如若對方不中幻毒，那麼幻術就算再高明，也是無法迷惑對方心智的。

但會些幻術的人，突然出現在皇宮，讓幾人不得其解，面面迷惑，但他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人是沖著藍靈兒而來。

至於原因嘛！尚且不知，要想了解，也只得從藍靈兒開罪過什麼人，往她身上找原因。

藍靈兒轉了轉眼眸，再轉了轉眼眸，然後搖頭，可剛搖過頭，就突然叫出了李貴妃的名子，然後讓幾男都若有所思。

平日李貴妃對藍靈兒的態度，絕算不上友善。而白日時，更是激得藍靈兒懲罰了她。但光憑想想象，也不能毫無證據的抓人是問吧。

「義兄，她是你的最得寵的女人，你表個態吧。」藍靈兒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的。

皇上的確對重寵的李貴妃，有些不舍，畢竟人家每晚都伺候得他很舒爽，而且因為她衝撞藍靈兒的事，他剛擺樣子不得不重罰了她。之前，他收到藍靈兒遇刺客的事，還是在李貴妃的宮裡聽說過的。

「梓潼，那個人不是抓到了嗎？還是問清楚，如若他真與李愛妃有關，那朕也絕不袒護。」

一句「愛妃」和皇上委婉的拒絕與袒護。雖然在楚莫寒聽來，沒有任何問題，可照他對藍靈兒的了解，一定會曲解成她腦中所想的意思。

「義兄，你這是在護著她了？還愛妃，她在你心中比我這個義妹還要重要嗎？難道你就這麼放縱好來欺負與你的義妹？我這個義妹，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

藍靈一句接著一句的，貌似發自靈魂深處的質問，讓皇上無言以對。而且皇上尤為不接受的是，當著兩個外人，她居然把義兄義妹說得愈加明顯了，他覺得很有必要讓她明白，她不單單是他的義妹了，他也不只是她的義兄了。

「靈兒，在眾妃之中，我的確略喜李貴妃，可哪一次你與她發生不愉快時，我不是站在你這邊。而且，朕今日當著兩臣的面，告訴你，你在我心中早已不是什麼義妹了，你是我的妻子，曾答應過我要與我雙雙歸隱的妻子。」

皇上像是生氣到了極點，說到最後，連自稱的一聲朕都不說了。

藍靈兒想反對皇上的話，可不知為何她沒有這個心情和他掰扯這個，「好啊，那就查查那個人，看看與你的那個李貴妃有沒有關係。」

藍靈兒突然覺得皇上如此對她，讓她很傷面子。她認為，皇上即使再怎麼喜歡李貴妃，也不至於當著常擠兌她的楚莫寒的面兒，如此吧。再說了，關鍵她心愛的神光也在。自己的今晚還真是慘啊。

出家人查案肯定不符常理，所以這個案子，理所當然的落在了楚莫寒的身上。

藍靈兒不放心，自從她與楚莫寒和離后，她總感覺楚莫寒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這次把事情全交由他的身上，她主動請纓要配合楚莫寒。她可不想因楚莫寒對自己的看不慣，而疏於對這件事的關心，而失準的找到個替罪羊出來。

商議完正事，本來皇上要留下來陪著藍靈兒。可偏偏被藍靈兒不給面子的轟了出去，然後換神光留了下來。

皇上和楚莫寒先後出了門，不約而同停住腳步向屋內望去。

看罷，楚莫寒正打算離開，結果轉回的眸子，正好對上皇上微冷的眼眸，又忙微微低頭，低喚了一聲「皇上。」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一伸手，手心朝上，端在了楚莫寒的面前。

「……」楚莫寒如果現在還不明白，那他這麼多年，就白跟隨皇上了。而且，那瓶凝脂露被皇上收起時的表現，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皇上，您這是……」楚莫寒不想聰明過皇上，畢竟自古以秋，比皇上聰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皇上仍端著手，笑意有些牽強，「朕想借楚愛卿身上的凝脂露，朕有急用。」

楚莫寒搖頭歉意道：「皇上，臣的身上，再無其它。」他怎會不知，皇上的意圖？

皇上沒有放過楚莫寒的意思，看似客氣的又笑道：「這種葯，朕大量需要，楚愛卿可否傾囊相贈？」

傾囊相贈？聽似平常的一句話，但那可是一國之君的金口玉言，若是日後楚莫寒敢有所保留，那就相當於犯了欺君之罪。

「……微臣遵命。」楚莫寒原本不敢猶豫，可還是回皇上的話遲了幾分。倒不是他不忠，而是藍靈兒的體質，最適合這種凝脂露。他不想在藍靈兒需要此葯的時候，他卻束手無策干著急。

皇上閱人無數，雙怎會看不出楚莫寒的不願。然後皇恩浩蕩般補充道：「當然了，朕也不白要你的葯而讓你無葯可用，我用更為名貴的玉仙霜和你換，你就不用表現出這麼不舍的樣子了吧？」

「微臣不敢。」楚莫寒雖是這麼說著，便心裡卻早有了自己的盤算。

君臣走後，神光被藍靈兒喚在榻邊坐下。抬手，指尖似碰非碰地留戀在，神光溫潤如玉的臉龐上，「神光，我好想你。」要知道，之前在她看到有兩個神光存在時，內心是如何倍受煎熬的。這輩子，認不出她，是最最悲哀的事，可雖是這樣，但日後的事，誰又能吃得准呢？

神光被她若有似無的觸碰，早已攪亂了佛心，緩緩抬手，捉住她作亂的小手，將其握在掌心裡，然後又給她重新放進了絲被中。

「我不是在這裡嗎？」神光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堪比那一旁的宮燈那樣紅，語氣也是極地的溫柔。

「在這裡也想。」藍靈兒笑露著貝齒，小手又從被子里偷偷溜出來，揪住了神光的衣袖，像個撒嬌的小女孩兒，輕輕搖動著。

神光望了一眼門邊，見沒有人要進來的跡象，才打算由著她拽著亂搖。正當神光以為藍靈兒繼續撒嬌時，卻見她倏然滿面認真起來。

「神光，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只想要你一句話，就這麼難嗎？」

藍靈兒再見神光，雖然感覺到了他有意還俗，可卻從來沒有和她承諾過什麼，或是沒有向她表示過什麼。可明明自己給他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呀。

神光雖然早有心裡準備，可聽到藍靈兒又催問他，還是一怔，然後緩緩起身，走至窗邊，望了望外面的冷月，許久后，背對著藍靈兒道：「那日，皇上讓我給他為國祈福之後，才可辭去國師一職，讓我自由天下。」

「什麼？你，你答應他了？什麼時候？」藍靈兒有些不敢置信，天下的和尚那麼多，何必非要讓神光為國祈福？

「不知，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又或者是幾年。」神光怎會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只不過他不想和藍靈兒明說罷了。

而藍靈兒卻沒有多想，在她心中，身為義兄的皇上，就算對別人有所心機，但對於她卻是真心真意外加真情的。

「不行，明日我就和義兄說說這事兒。」

神光輕輕轉身，然後重新坐到藍靈兒身邊道：「靈兒，你和皇上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