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相王身世
顯然,林不悔想得過於簡單,不說旁人,光是梅定安一人,就不可能擁護相王之子,哪怕最後上官禹死了,讓相王的兒子登基,他也會親手把人拉下皇位。
上官禹並未戳破,只笑道:「大哥,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要不朕現在立馬寫封退位詔書送到京城去,你說你大費周章把我們綁起來做什麼。」
「你給我閉嘴,我知道你鬼點子多,當初阿聯就是被你騙了,還真以為你是昏庸之輩,對你放鬆了警惕,否則我們早點除掉你了!」
曾經還是太子的上官禹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好玩貪色,年紀輕輕不愛讀書,天天喜歡逗弄宮女,若不是當時條件不允許,只怕東宮的女人都要被上官禹塞滿了。
小玄子嗤笑,「那你可冤枉他了,他沒裝,他的確是個昏庸之輩,不過那個相王可能更無能,連他都鬥不過,活著確實沒意思。」
「哎,你胡說,朕除了不愛讀書,貪玩胡鬧了點,另外再加上脾氣不好,其他方面都很好。」
「相王愛讀書,不貪玩胡鬧,對上孝敬長輩,對下體恤下屬幕僚,不照樣輸給了你這種人,那就說明他確實很差勁。」
「什麼叫朕這種人,你要誇朕就挑好話說,拿上官聯那玩意兒和朕比做什麼!」
林不悔臉色愈發難看,尤其當這兩人一來一回,拐著彎兒罵相王無能時,幾乎要控制不住手裡的刀。
「你再胡說,信不信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上官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氣焰囂張,「你來呀,把朕舌頭割了,朕寫不了退位詔書,就不能昭告天下,相王永遠都是那個亂臣賊子,想做正統天子,夢裡做去吧!」
蘇宛咂舌,見林不悔快抑制不住拿刀的衝動,怕死的她覺得自己不好出頭,默默躲在後面跟梅定康一起裝死。
林不悔被氣壞了,小玄子適時插嘴再來一刀,「這位大哥,您要殺趕緊把他殺了算了,至於你說的相王之子,就讓他該上哪呆著上哪呆著,既然是相王之子,說明資質隨爹,估摸著干不出大事業,還是別費那個勁折騰,給相王報仇才是要緊事,」
上官禹怒罵道:「朕就曉得你不是好人,平時就愛裝模作樣,實際上那心都壞透了,一有機會就落井下石,朕今天要真的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呸,我那是實話實話,相王那麼沒用,他兒子還能好哪裡去。」
林不悔臉色憋得又青又紫,彷彿下一刻就會吐血,指著他們兩個說不出一句話來。
上官禹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故意大聲說:「那可不一定,朕的父皇多麼英明的一個人,他的兒子能差到哪裡去,你看看朕就知道,天降英才啊,相王比起朕確實差了一點,可相信比起凡夫俗子的孩子總要好上許多。」
話音剛落,林不悔眼睛微眯,彷彿說到了他的痛處一般。
上官禹見他如此,心下有了主意,繼續刺激他,「你說相王身為朕的親兄弟,怎麼就跟朕差那麼多,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我父皇的親生兒子嘞。」
小玄子附和道:「話不能這樣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相王平庸,不正好給了你展示的機會,要不就憑你,怎麼能做皇帝!」
林不悔忍無可忍,再次拔刀,一刀砍下掛在上官禹頭頂房樑上的長布,乾淨利落,刀身上映著上官禹平靜的臉。
然而平靜之下,卻是驚濤駭浪在心中翻滾,一個讓他想都不敢想的真相在他腦海里慢慢成了雛形。
上官禹和小玄子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上官禹側頭望著林不悔,說:「上官聯,是你的兒子。」
沒有任何疑問,上官禹幾乎確定了這個匪夷所思的關係,林不悔的種種反常,只能用這個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林不悔被氣得腦部充血,忘記了思考,上官禹話音剛落,他便承認了。
「對,阿聯是我的兒子,我的親生兒子!」
大概沒有什麼秘密能夠跟相王不是龍子的驚天秘密相提並論了。
一個險些繼承大統的人,卻只是一個江湖莽夫之子,讓人知道豈不是笑掉大牙。
話已出口,林不悔就知道自己上當了,狠狠地剜了上官禹一眼,「我說不過你,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們的小命都掌握在我手裡,最好給我老實點!」
說完,林不悔出去了,大漢手腳迅速地跟在後面落鎖。
上官禹久久沒能回神,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懷疑過自己不是他父皇的親生兒子,卻從來沒有對相王的身世有過任何質疑。
現在林不悔說,相王不是他父皇的兒子,徹底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多麼讓人憤怒和悲傷啊。
可上官禹只想笑,想趕緊飛回京城,跑到他父皇的墓前告訴他:你引以為傲的兒子,你認為最像你的兒子,其實不是你的崽,你被綠了,替別人養了十多年的兒子。
「此子肖朕」竟成了一個笑話。
小玄子看到震驚、茫然、喜悅這三種不同的情緒出現在上官禹臉上,怕他接受不了打擊在這裡瘋了,好心安慰:「你別難過,畢竟相王不是你兒子,跟你沒關係。」
上官禹笑道:「你不覺得很好笑?」
小玄子閉上嘴,只當他是用微笑掩飾悲傷。
「不過咱們剛才配合得還挺默契。」
小玄子嫌棄地遠離了他。
上官禹也不介意,話鋒一轉,質問道:「我問你,是不是你鼓搗宛宛出宮,騙她說我殺了劉氏?」
本就不太歡快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蘇宛也看向小玄子,等著他一個答案。
小玄子不敢看蘇宛,敷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用多說,他躲閃的態度就證明了上官禹的話是真的,蘇宛一時之間說不上是難過還是失望,「等出去了再跟你算賬。」
「蘇宛,你聽我解釋。」
「她不想聽你狡辯。」上官禹終於揚眉吐氣,一雪前恥,得意地說,「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吧,記住,馬有失蹄,日後做人別太囂張。」
小玄子撇過頭,暗恨自己方才沒有將計就計,多澆幾把火,讓林不悔把這個狗男人殺了。
「你們不要吵了。」奄奄一息的梅定康被他們吵醒,發出虛弱的聲音,「劉清風知道我來楊家坡,他那麼聰明,一定能猜到我們出事了,只要逃出這裡,我們就能得救。」
「那你不早說。」
梅定康抬眸瞥了上官禹一眼,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
算他倒霉,被皇上坑了一回,竟然還傻乎乎地又被坑了一次。
蘇宛嘆道:「說得容易,我們現在都被綁了,外面又守著四個愣子,逃出這座廟恐怕都難,更別講下山和劉清風會合。」
「不,聽我說。」小玄子壓低聲音,「你們聽我的,看到那裡的瓦片了沒?」
順著小玄子的視線看去,只見幾塊破裂的瓦片靜靜躺在柱子邊上,許是屋頂塌陷導致掉落。
「梅大人,你拿著瓦片,我先用瓦片磨掉繩子,再幫你們都解掉,然後蘇宛你大叫引他們進來,我和皇上把他們打暈,你們再趁機逃出去。」
蘇宛:「我們逃出去,那你呢?」
小玄子頓了頓,說:「我們不確定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如果逃不出去,我靴子里有個火藥筒,必要時能幫你們拖住那些人,但是他們兩個都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只能你帶他們出去。」
「不用,讓宛宛和梅定康走,朕留下殿後。」
「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時間急迫,不能再等了。」
縱然小玄子一個人急不可耐,其他幾人還是分毫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你們愣著幹嘛,梅大人,去把瓦片拿過來。」
梅定康看了看其他兩人,見他們都不說話,也不敢亂動。
小玄子無奈道:「你們放心,我有火藥防身,不會有事,蘇宛,你別忘了,我們就是靠著這幾個小小的火藥才躲過追殺,平安逃到了烏蘿村。」
火藥是當初趙立元拿來給他們防身用的,上官禹派出追殺他們的人都是武功高強的高手,他們自然不是對手,完全是靠著那幾個小小的火藥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上官禹嘟囔:「為了追你們朕都折損了多少暗衛,有火藥了不起。」
可是蘇宛還是覺得不安,「萬一他們人多呢,這種火藥筒頂了天也就是炸十個人。」
「你放心,我自有萬全之策。」
守門的聽到裡面的動靜,咣當咣當敲了好幾下門,提醒他們安靜。
梅定康當機立斷,沒有任何猶豫,在地上滾了幾圈,拿到破碎的瓦片,將尖銳的一頭對上小玄子。
「快!」
千機閣在江湖算得上是個正經門派,主要做的是收集情報的工作,最多培養幾個殺手,沒幹過綁架的事情,經驗不足,捆綁時只是束縛了雙手,其他部位行動自如,因此想要解開繩子並不是難事。
好在外面沒人進來,小玄子很快就磨開了繩子,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快速又熟練地幫其他人解開繩子。
明明是個死結,小玄子卻彷彿知道這繩子打結的規律。
上官禹調侃道:「你這是老手啊。」
連蘇宛都覺得奇怪,小玄子隨口扯了個借口,「豬都是這樣綁的。」
蘇宛突然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守門的大漢盡職盡責,勢必要好好看管人質,奈何經不住裡面的人搞事情,只聽裡面傳來一陣蘇宛的驚呼聲,幾人唯恐出了事,想都沒想就把門給打開了。
門一打開,蘇宛站在他們面前,微笑著對他們打招呼。
而隱藏在門背後的上官禹和小玄子眼疾手快,幾個磚頭下去,四人紛紛痛呼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