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進學院
清早的太陽暖洋洋，照得街上的人也懶散了三分。
羅升走到城主府的時候，已經是將近晌午。
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多是身材壯碩的漢子，倒是有些青年不用排隊，直接進去，不過都是些錦衣華服的富家公子。
羅升有些想打退堂鼓，卻被後面湧來的人群堵住了退路，只得老老實實咋混在了隊伍里。
輪到羅升的時候，門口的守衛接過羅升遞過去的報名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尤其著重看了一眼他身上漿洗得已經發白的淡藍色麻衣，「報名表哪兒來的？」
羅升如實答道：「韻兒小姐給的。」
「進去吧。」
羅升點點頭，拿回報名表跟著隊伍往門裡走。
這是一個空曠的院子，院子中間擺了張長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桌后，面前排著的隊伍，正有一人把自己的報名表遞給他。
「王富貴，八百斤拳力？」
那中年男人皺眉看了看面前站著的一名漢子，「我傻嗎？」
「啊~什麼？」
「我問你，你當我吳斌傻嗎？」
那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來，怒目圓睜，聲音也陡然拔高：「四海學院不是什麼大雜燴，你們寫的這都是什麼狗屎。」
「日行三百里，拳力八百斤，你們要真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在這兒排隊。」
說著，把手中的報名表狠狠扔在那人臉上，「滾！」
有了這一出，隊伍里的氣憤頓時變了變，羅升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偷偷擠出了隊伍，灰溜溜地往門外跑，剩下的，也有不少滿臉慌張，想來，也是報名表裡寫的東西作了假。
『下一個』
羅升躬身，雙手小心翼翼地把報名表遞了上去。
「羅升，25歲，身長七尺，特長，抗揍？」
中年男子抬起頭，似乎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有多抗揍，這也算是本事？」
羅升心裡顫了顫，這中年男人一開口，聲音像是直接響在腦袋裡似的，震地他耳膜生疼。
「去一邊候著，待定。」
這話一出口，不只是羅升，隊伍後頭的人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過去的兩個時辰，除了少數幾個人直接通過，剩下的，只有一成能夠待定，這小子，真憑一句『抗揍』，就待定了？
羅升趕緊走到一邊，跟幾十個漢子站在一起，卻又挪了挪腳步，站到了邊上。
那中年男子依舊時不時地發火，整個院子里，就只有他罵人的聲音，其他人，都不敢觸他眉頭。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那中年看了看門外已經沒人前來，才皺著眉頭，數了數身後站著的十幾個青年，隨即目光又甩到了羅升一群人的方向。
「你們得慶幸，我需要帶五十名學生回去，我會從你們中挑出三十五人來。」
「沒選中的，離開，選中了的，不要高興，回了學院還要進行其他測試，沒通過的，照舊得滾蛋，明白嗎？」
羅升覺得這中年男人頗像從前世界軍訓時扯著嗓門問「你們明白嗎？」的教官，不回話，聲音小了，可是會挨揍的。
「明白！」
羅升站直了身子，一聲大喊。
可是，好像就只有自己的聲音還在迴響，羅升一愣，瞥了瞥身邊的人，見他們的眼神怪異。
中年男子也看了羅升一眼，隨即拿起一張名單，念道：「李小川，王陽，張強··」
羅升一個一個數著，已經三十三個名字被喊到，只剩下不兩個名額。
果然，自己肯定是選不上的。
「吳浩雨。」
「最後一個，歐小川。」
被叫到名字的三十五人，自然是開心，其他人則是滿臉失落，羅升還好，面色平靜，跟著他們往門外走。
「小子，你等等。」
「那個叫羅升的小子，站住。」
羅升聽到中年男人喊自己，轉身走回來，對著男人抱了抱拳。
「你說你抗揍，沒有撒謊？」
羅升點點頭，承認了下來。
「這樣，學院還需要一個負責打更的人，你要是願意，可以去試試，也是有機會學到東西的。」
打更的話，應該就不用和其他學生有太多交往了吧，這是羅升的第一想法，去不去？
羅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好，既然你沒有拒絕，那就算你同意了，回去吃完午飯，收拾包袱，然後來城主府集合。」
說完，中年男人走開，只留下羅生愣在原地，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院子里響起其他人的笑聲，鑽進羅升的腦子裡，讓羅升不想再待下去，加快了腳步，往城主府門外走去。
恰好，蕭韻兒正走到門邊，身邊還站著一位器宇軒昂的青年，羅生看了看那青年，只覺得和自己有天壤之別，畢竟，那青年眼裡的高傲，可不是裝出來的。
蕭韻兒看到羅升，笑問道：「羅升，怎麼樣了，入選了嗎？」
「沒選上也不用喪氣，畢竟，四海學院要求還是有些嚴格的。我可以安排你在城主府當個守衛，你看怎麼樣？」
羅升明顯察覺到那青年的目光有些不悅，笑道：「謝過韻兒小姐好意，武斌前輩說讓我去學院打更。」
聽到這話，蕭韻兒面色複雜起來，「你答應了？」
「嗯。」羅升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吧。」
蕭韻兒卻是抖了抖身子，「到了學院，要是有麻煩，來武學殿找我。」
羅升點點頭，對著蕭韻兒和那青年抱拳，然後讓開身子，離開了，至於昨天蕭韻兒遇襲的事，羅升知道自己沒有過問的資格。
「韻兒小姐，那是你朋友？」
聽到孫思宇問，蕭韻兒臉上笑容消散，搖了搖頭，「不過是認識的一個店小二。」
『五湖客棧』二樓。
胡艷嬌提著一個網兜站在羅升房門口，看著正坐在床邊發獃的羅生，「去四海學院打更，還不錯，比當個店小二有前途。」
羅升點點頭，「老闆娘，不要想我，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鬼才想你。」胡艷嬌白了羅升一眼，走進去把一個錢袋放到桌子上，「銀子不多，夠你小子用上幾天了。」
說著，又把手裡的網兜放到桌上：「學院里的東西貴，這幾壇酒，留著點兒喝，平時用來打點一下，也有些用處。」
羅升抬起頭來，感激地看著胡艷嬌一眼，笑著低頭從床底下拖出來兩罈子酒，「老闆娘你可真是個細心的人兒，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你小子，」胡艷嬌笑了笑，「時候不早了，該去城主府了，要是，」胡艷嬌頓了頓接著道：「要是在學院待不下去了就回來。」
羅升站起身來，走動胡艷嬌面前，忽然伸出手來抱住了她，「謝謝嬌姐，我會回來看你的。」
身子有些僵住的胡艷嬌輕輕地拍打著羅升後背，沒有再說什麼。
城主府門前。
武斌騎在高頭大黑馬之上，牽著韁繩，身後還背著一把長刀
羅升提著一個網兜，兜子里還裝著幾壇酒水，除此之外，也就懷裡還揣著一個錢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武斌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再看他。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聽好規矩，老老實實跟著隊伍，不許掉隊。」
羅升看了看其他四十九人，同樣老老實實點頭，沒敢多說話。
武斌有些不滿地看了眾人一眼，拍了拍胯下寶馬，右手扯動韁繩。
「跟上！」
羅升很累，從城主府跑到清水城北門，幾十里，直感覺胸腔快要炸裂，雙腿如同灌了鉛，每抬一步，都如同腳底被地面粘住，踉踉蹌蹌地撐著膝蓋，大口喘息。
至於其他人，早已經癱坐在了地上，不少人直接仰面朝天，眼睛都不想睜開。
「一群廢物！丟臉。」
武斌大喝一聲，目光看了看城門兩側的守衛，回頭喝道：「起來，出城！」
羅升聽到命令，不敢遲疑，站起身來，換緩緩跟在武斌胯下黑馬後頭，朝城外走去。
武斌瞥到這一幕，又看了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其他人，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
原來，城外是有幾輛馬車的，武斌偏偏要帶著幾十號人跑出城，顯然是故意的。
坐在馬車裡，邊緣上，其他幾個人人寧願擠在一起，也要和羅升隔開距離。
羅升看著一群明顯不想說話的人，收起了自我介紹的心思。
他們可都是入選的學子，自己只不過是個打更的。
··
此去四號學院，路程三百餘里，一路上，不作停留，統一時間吃喝拉撒，讓羅升感覺這馬車就像是從前世界的牢獄。
終有，第二天晚上，羅生終於見到了四海學院的真面目。
四海學院，四周都是山脈，學院本部，就建立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遠遠望去，就像是群山之王。
山峰上，雲霧繚繞，頗為出塵，朦朧間，看得見瓊樓成片，自上而下，極為壯觀。
山腳下，一座高大的拱門，上書『四海學院』，大門兩側，還有守衛看守。
「武斌長老，回來了。」
武斌點點頭，「其他長老回來了嗎？」
「回來的差不多了，測試安排在明天。」
武斌點了點頭，帶著眾人繼續往山上走去。
羅升，卻不住地東張西望，看路兩旁高大的樹木，看腳底下平整光滑的青石路，看路上來來往往穿著統一服裝的師兄師姐。
一個時辰之後，武斌帶著眾人在一間高大的木製閣樓前停下。
「明天會有人帶你們去參加測試，今晚，你們就在這裡休息。」
羅升往裡面撇了一眼，見裡面至少有上千男女，不由得有些恐懼。
密集恐懼症，很嚴重的那種。
羅升跟著眾人往裡走，還沒有跨進大門，就被武斌叫住。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