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鶴蚌相爭，兩敗俱傷
阿唐姑姑臉色拉了下來。
霧沉沉無奈地抬起眼，看了一眼阿唐：「阿唐姑姑，非是我不想爭寵，只是競爭太激烈啊！」
阿唐恨鐵不成鋼地盯瞪了霧沉沉一眼，低聲道：「不要著急，這種表演樂器的點子，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太過委婉含蓄，不夠直接。婕妤娘娘你放心，奴婢的法子一定可以讓你脫穎而出的！」
霧沉沉：「......」她並不想脫穎而出，甚至有點想回燕來殿，這蚊子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阿唐話音未落，霧沉沉就看，又有一個身穿煙雲蝴蝶裙的女子款款走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大籮筐。
那籮筐中，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河燈。夕陽西下，晚風來襲，美人放燈，確實有意境！
好傢夥！搶生意的又多一個！
她只好給了一個盡在不言中的眼神阿唐。
阿唐也想不到自己選的這個地兒居然如此搶手，尷尬之餘又帶了一點自豪，安慰道：「婕妤娘娘別急，她們都是配角，等陛下來了，你只要好好表現就行了！」
霧沉沉一點都不想表現，甚至有點心想跳塘游泳！因為這裡不僅蚊子多，還悶熱啊！濃密的荷葉荷花積壓得她差點呼吸不過來！
然而，還沒有等到皇帝過來，岸上那邊，先傳來了爭吵的動靜。
後來的女子冷嗤了一聲，道：「梅昭儀好雅興，怎的，梅花殿裡頭不能彈琵琶，要跑到這裡來喂蚊子啊！」
原來，彈琵琶的，就是宮裡頭才情卓著的梅昭儀。聽說她的祖父乃是內閣大學士，從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只是性子略為孤高冷清，一直走的是文藝路線，可以說是中級綠茶。
「只是出來吹吹而已，琬妹妹怎的也如此好雅興？放河燈？」梅昭儀輕抬眉，聲音疏冷道。
原來，這後來的女子，則是琬婕妤，這琬婕妤，聽說出身商戶，性子直率,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偏生她玉雪可愛，又懂得撒嬌，倒是頗為受寵，算是初級綠茶。
初級對中級，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霧沉沉覺得琬婕妤必定是完敗的！
看熱鬧的心思，人皆有之，霧沉沉自然也不例外，她豎起了耳朵，繼續聽那邊的聲響。
「姐姐，你的琵琶哪裡不能彈啊？但是我的荷花燈，卻只能在這裡放，不如姐姐將這個地讓給我如何？」琬婕妤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懵懂地看向了梅昭儀。
梅昭儀神色冷清，緩緩拔動了琵琶弦，清冷的聲音頓時響滿了周邊。
「此地有蓮華為伴，晚風和聲，荷塘作影，乃是彈琵琶的雅處，彈奏，講究的是雅，韻，氣，技，缺一不可，所以恕姐姐不能從命。」梅昭儀微微啟唇，忽而捻抹復挑，發出尖銳而緊促的聲音來。
琬婕妤想不到向來清高的梅昭儀居然也放下架子拒絕她了，冷笑了一聲，口無遮攔道：「什麼雅韻，什麼蓮花荷塘，都是鬼扯的，你在這裡，就是為了偶遇陛下的吧！想邀寵就邀寵，怎麼還扯這些鬼理由，假惺惺的，裝清高嘛！內閣大學士的孫女，與我這個商戶出身的女子又有什麼不同，不也是想要男人嘛。」
琬婕妤這話說得委實是難聽了，霧沉沉一個現代人都覺得有點過了，更別說從小讀四書五經，受嚴厲規制的梅昭儀了。
梅昭儀果然神色發白，整個人隱隱發顫，就連彈琵琶的手都不穩了，一連拔錯了好幾個音。
「妹妹！這話實在是有辱斯文！皇宮豈是集市，能容你如此大放厥詞！」梅昭儀猛地上前幾步，對著琬婕妤厲言疾色道。
「嗤，少給我擺著才女的規矩！位份雖有大笑，但是大家的身份都無不同，都是陛下的小妾而已，既然都是小妾，那本來就是以色事人的，莫非梅姐姐還做了當皇后的美夢？」琬婕妤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你——你實在是，實在是毫無教養！」梅昭儀狠狠剜了琬婕妤一眼，咬牙切齒道。
「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我沒有教養？我出身商戶，的確是沒有教養，不過梅姐姐不是出身大學士府嗎？這麼有教養，怎麼的也進宮當小妾來了？而且還學會了搔首弄姿，賣弄才情，想要邀寵，這跟青樓妓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對了，梅姐姐出身如此高貴，可能不知道什麼是青樓妓子吧？就是——」
「閉嘴！別說了！」梅昭儀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目光清冷地盯著琬婕妤，咬牙道，「你這個賤商出身的賤人！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
「我賤人？我再賤又如何，你還不是想要跟我伺候著同一個男人！」琬婕妤上前一步，抬起頭，忽然猛地推了梅昭儀一把！
梅昭儀想不到她竟然還敢動手，氣得整張臉都憋紅了。
「秀清，秀和，你們人呢！給本宮拉開這個瘋子！」梅昭儀尖銳地喊了一聲，將躲在暗處地宮女都叫了出來。
很快，兩個宮女從樹蔭后沖了出來，一個架著琬婕妤，一個就上前打她，琬婕妤雖然出身商戶，但是進了宮，封了婕妤，自認就是正經的主子了，雖然比不上梅昭儀這等高們貴女，但是絕不可能讓兩個奴婢打自己的。
所以琬婕妤也大喊大叫道：「福來，喜來！你們還杵在那兒幹什麼！還不來幫你家主子！」
兩個小太監急忙也從草叢後面沖了過來，雙方很快扭打成一團，就連梅昭儀都不能倖免，被撓了幾下臉上，婉嬪精心梳起來的髮鬢也被弄亂了。
正打得起勁，所以人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著的皇帝蕭隨，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過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蕭隨見眼前滾成一團的幾人，不由得怒火上沖，大吼了一聲。
眾人的動作頓時僵住，琬婕妤率先反應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了上去，猛地就跪在了蕭隨跟前。
「陛下！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將我賜死吧！」琬婕妤大哭道。
城門失火，殃及沉沉
蕭隨蹙緊了俊眉，神色有些不耐，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