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奶奶說的

葉昭昭站在人群中，冷眼看著，將人們的話聽在耳朵里，越聽越覺得不妙，現在風向都朝著王默娘這邊吹。

要是王默娘坐實了『好嫂子』這個名頭，那以後王默娘在家還不得尾巴翹到天上，說不定葉老太都要被她拿捏。

那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一箭就得雙鵰，葉雲娘不是什麼好人，王默娘同樣也不是。

葉昭昭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的擠出幾滴眼淚，紅著眼眶看著指責葉雲娘和看熱鬧的人。

「各位大嫂大嬸、叔叔伯伯、爺爺奶奶，我爹和奶奶不在家，今早姑姑來敲門，石頭表哥進門就要吃雞蛋，可我們家裡實在拿不出十個雞蛋。」

「娘說沒有雞蛋，石頭表哥就要打娘，是姑姑見表哥挨了娘一巴掌，才上去幫忙，我一個人在家，不敢拉架。」

「還好你們來了，快幫我勸勸娘和姑姑，讓他們別打了，打傷了就不好了，醫藥費貴，我們家沒有多餘的錢看病。」

葉昭昭說完，看著葉雲娘，等著她接話。

「沒錢，怎麼會沒錢，你爹不是才發工錢，連個雞蛋都沒有，說出去誰信。」

「村裡人誰不知道，你們家不缺吃不缺穿，你爹一個月四五兩銀子，一年能攢下好多錢，你娘還時常去鎮上買東西，當我眼瞎，看不見嗎？」

葉雲娘的話，接的正中葉昭昭意，將家裡的情況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姑姑，爹是發了工錢，可只夠買過冬的棉衣，家裡的豬又不能賣，雞也賣不了幾個錢。」

「明年春天，種地買種的錢還不知道去哪找。」

「哪有什麼剩餘的閑錢，今年過年錢都沒有，爹說了，今年過冬的冬衣都買不起鎮上好的布料，讓奶奶去鄰村，買些便宜的回來。」

王默娘一想到葉老太將錢全部從她手裡收走，就氣的火冒三丈，聽了葉昭昭說家裡沒錢，立刻接過話去。

「家裡沒錢，還不都是你們娘兩賴著吃，阿彌她爹一個月才多少銀子，在養上你們兩個吃白飯的，那裡還有多餘的閑錢。」

本想這次借著添置冬衣，勻點錢出來給娘家弟弟，可葉老太昨天獨自一人出門購置布料，她好話說了一籮筐，葉老太一兩銀子也沒有給她。

「家裡的地沒人種，還要多上你們娘兒兩個，早就窮的揭不開鍋了，我們都沒雞蛋吃，哪還有雞蛋給石頭吃，也不怕吃了噎著。」

石頭見周圍的人安靜下來，膽子也大了些，聽到王默娘說雞蛋，才反應過來，他還沒有吃到雞蛋，拉著葉雲娘就吵起來。

「娘，我要吃雞蛋，你快叫舅媽去給我煮，你說了，來舅舅家就可以隨便吃雞蛋，還叫我不要吃晚飯，我可是餓了一晚上的。」

「娘，你愣著幹什麼，快叫舅媽去給我煮雞蛋，還要舅媽給我錢，在家你都和我說好的。」

葉雲娘一把捂住石頭的嘴，呵道：「閉嘴，再多說，打斷你的腿。」

石頭被葉雲娘兇狠的語氣嚇到一瞬間，縮在一旁不敢吱聲。

「哼！舅舅家的雞蛋，沒有隨便吃的，要吃回家吃去。」

「舅舅家的錢，也不是該給你的，要錢回家要去。」

「你娘可真會教，餓著肚子不吃晚飯就來舅舅家吃雞蛋要錢，也不怕餓死你。」

王默娘身上好幾處都被石頭踢的，此刻正隱隱作痛，現在看見石頭比看葉昭昭還有氣，還要不順眼。

「我不管，我就要吃雞蛋，娘說了，舅舅剛發了工錢，能買很多雞蛋，那都是我的。」

「娘，你快叫舅媽去給我煮雞蛋，我要餓死了。」

剛被嚇回去的石頭，不怕死的又要吵著吃雞蛋，葉雲娘上來捂嘴，沒捂住，還被石頭用力一甩，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惹得一旁看熱鬧的人，哈哈大笑。

葉雲娘紅著臉，鉚足了勁，才將要吃雞蛋的石頭制住。

「都是你的，你娘也不怕說瞎話遭雷劈，怎麼就是你的了，我還沒吃呢？」

「嫂子，石頭還在長身體，吃幾個雞蛋，那是應該的，你就大方點，給他煮幾個。」

葉雲娘剛剛被人們一通斥責，不敢在橫，軟著語氣，像是在央求王默娘。

「姑姑，不是娘小氣，而是家裡真的沒錢了，實在拿不出十個雞蛋來給表哥。」

「姑姑不用擔心，表哥長得壯，不需要補。」

葉昭昭還特意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身子，好把小阿彌常年營養不良，導致瘦弱的身子給眾人看見。

與石頭相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才是需要補的那個。

「阿彌瘦成這樣，都不吵著吃雞蛋，雲娘，你家石頭在村裡，有哪家小孩有他壯。」

「就是，還獅子大開口，要雞蛋要錢的，真當你大哥的銀子是風刮來的。」

「雲娘，你不能太過了，你大哥家的孩子還沒吃雞蛋呢？沒有道理先給你們家石頭吃的。」

王默娘在一旁正得意。

葉昭昭看眾人把話題接過去，葉雲娘被說的臉紅一通，黑一通的，準備繼續添油加醋。

「姑姑，娘是真的沒錢，錢都在奶奶那，姑姑要是不趕時間，可以等奶奶回來，問問就知道了。」

「你們家的錢，不都是你娘再管，什麼時候交給你奶奶了，你娘不是很能耐嗎？」

葉雲娘聽到錢都在她娘那裡，剛剛還不自在的臉都笑開了，不忘打擊一番王默娘，

「奶奶說，娘管不住錢，會叫不相干的人得了去，還是奶奶親自管理好。」

葉昭昭剛說完，王默娘就瞪了她一眼。

「你給我閉嘴，沒你的事。」

「娘，這話不是我說的，我是將奶奶的話告訴姑姑，姑姑問話，我一個侄女，不敢不回啊！」

「娘，你別生氣，也別打我，我不說實話就是了。」

「姑姑，你還是親自去問奶奶吧！我怕我娘打我。」

葉昭昭見王默娘伸手要來拽她，靈活的躲過，站到一旁看熱鬧的葉大嬸身邊。

「葉城家的，小阿彌說句實話，你還不準了，村裡什麼時候不讓人說實話了。」

「葉大嬸，瞧你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位葉大嬸家裡的男人在村裡有很高的的威望，見葉大嬸開口，王默娘不敢強行拽人，只得悻悻的將手收回。

「是啊！嫂子，你嚇阿彌做什麼。」

「阿彌，和姑姑說說，你奶奶為什麼不讓你娘管家裡的錢。」

葉雲娘憑著對葉老太的了解，知道一定是王默娘做了什麼惹惱葉老太的事。

一定要叫葉昭昭說出來，好當眾羞辱一番王默娘。

看著葉雲娘這一副小人臉，葉昭昭當然知道她想幹什麼。

順著葉雲娘的話往下接，「奶奶說，不讓娘給舅舅錢，我們家還顧不過來呢？姑姑可以去問奶奶，奶奶就是這樣說的，阿彌不敢騙姑姑。」

葉昭昭這話一出，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特別說明，就知道王默娘暗中拿著婆家的錢，接濟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