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鼠精
我明明什麼事情都沒做，為什麼這麼害怕，鋪天蓋地的恐懼幾乎要把我淹死。
「水生，你看你抖啥呢，趕緊坐下來，天太黑了你就住下來吧。」
大姨夫有很多想問我的話，看我直發抖也不明白咋回事，伸手把我拉過去摁在凳子上。
我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盯著手機看了時間，兩點整。
「汪！」寂靜的夜裡傳來一聲狗吠，氣勢洶洶。
隨後就安靜如雞，我的耳邊能聽到一陣嗚嗚聲，像是什麼東西在我耳邊哭，又像是耳鳴。
「你這孩子，咋回事啊，咋不說話呢。」大姨夫拍了我一下。
我搖了搖頭，扭頭看著窗戶外面，窗戶上有無數個手印，在深夜顯得特別清晰，血紅色的印子就像是恐怖片里的一樣。
二狗子明天也看見外面的痕迹，立刻就躲在我後面，顫抖著手拉著我的衣角，小聲說：「水生哥，你看看窗戶上！」
我強裝鎮定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實我心裡慌得厲害，我現在不在家裡，身邊就只有兩根桃樹枝。
桃樹枝？
我臉色瞬間一變，衝到堂屋門口就要打開門，就在這時，身後的二狗子忽然大喊一聲：「快進來！」
我猛的一哆嗦，院子外面空空蕩蕩，他是在和人說話，還是在和鬼說話？
我來不及細想，把門立刻關上，面前傳來一陣陰冷，彷彿有一塊千年的寒冰貼在我臉上，隱約帶著一股子腥臭味，像是死魚爛蝦。
「嘔……」強忍著乾嘔的慾望，扭頭退到後面。
我剛才真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想打開門出去拿桃樹枝，以為院子里什麼都沒有，就真的什麼都沒。
我肯定放東西進來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東西！
我往後退了一兩步，碰的一下，身後碰到了硬物，在這麼大的躺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三個冰棺。
「水生哥……」旁邊傳來二狗子的聲音，飄飄忽忽的。
我還沒忘記剛才的事，就是二狗子忽然大喊一聲進來吧！
「你別叫我哥，你把誰放進來了！」我沖著他大吼。
本來一路保護我的王德貴消失不見，我就有點慌張，沒想到還被二狗子擺了一道。
二狗子看著我這麼氣沖沖的，有些委屈的說：「我看見外面是我奶奶，我沒多想就把人給放進來了，難道把自己親奶奶放進來也有錯嗎？」
一旁的大姨夫語氣也有點抖，強撐著說：「是啊，這可是孩子的親奶奶，就算是個鬼，能夠回來害家裡面的人？」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我冷笑一聲，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簡直是夠了！
半夜，無論聽見什麼動靜，絕對不能夠開門，尤其是進來這一類的話，絕對不能說！
若是外面沒東西還好，如果有的話，就會有東西趁機進來作亂。
「你親奶奶在冰棺頂上坐著呢，你放進來的不是你奶奶！」我目光詭異的看著冰棺。
上面坐著一個老太太，和我前兩日見的樣子相同，蒼白瘦弱，目光黑黝黝的盯著門外。
「水生……門外的鬼……是找你復仇的！」老太太聲音沙啞的說。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我朝著門外談錢，結果就發現眾人的目光朝著冰棺上看，剛才這話不只有自己聽到了？
目光詭異的望著旁邊的人，忽然，只聞到堂屋中間出現一股子尿騷味兒，就像是有人當場被嚇尿。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大姨夫，果然，大姨夫褲襠有些濕潤，黑色褲子不太明顯，但地上的水滴子很清楚。
一股子十分濃郁的味道撲鼻而來，弄得我一陣陣的乾嘔，在心裡情不自禁的感嘆。
大姨夫也不知道身體怎麼樣，這味道太噁心了。
「鬼，鬼啊！」大姨夫大吼一聲，扭頭就要衝出堂屋，
我還來不及出手阻攔，只聽轟的一聲，大門竟然被一股子莫名力量給拍在地上，可憐的門板和水泥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握草，什麼東西！」我爆了粗口。
屋內冰棺上坐著個老太太，二狗子也不知道放進來個啥玩意兒，門外何方神聖也不知道。
「王鳳嬌出來受死！」門外漆黑一片的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震怒喝。
我渾身一抖，大姨夫白眼一翻竟然當場昏倒，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其餘人的狀態也差不多如此，渾渾噩噩的。
聲音威嚴，猛地一聽和雷祖有幾分相像，但又不如其正氣。
餘光瞥見叫王鳳嬌的老太太飄下來，跪在地上沖著黑暗磕頭：「觀音菩薩，王鳳嬌知錯，請菩薩責罰。」
說著，跪在地上磕頭，臉上並未帶著一分一毫的恭敬，就像是在看什麼東西一樣，很假，以假亂真……
冒牌貨！
我心裡猛的出現這三個字，仔細觀察王鳳嬌的臉色，並不是信徒一般，更像是恐懼。
門外的一片虛無，陰氣陣陣，怎麼可能是觀音菩薩！
偌大的房間只留下我和二狗子還清醒，我給二狗子使了個眼色，只看二狗子如同行屍走肉一樣點頭，也不說話。
「李水生何在？」女聲出現，點名我。
我頭上一緊，上前一步，說：「我就是李水生，你是觀音菩薩，敢問是哪位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救世濟民，送子觀音，怎麼可能上來就是一句怒喝出來受死，跟土匪幹的事差不多。
門外的要是觀音菩薩我吃屎！
「門內菩薩眾多，皆可稱之為觀音菩薩，目的是普度眾生，李水生，我看你眉目清正，怎麼每日都和鬼怪廝混？」
我和鬼怪廝混，指的是王德貴還是我爺爺？
「回菩薩，水生不知您是什麼意思。」我不動聲色的退到牆角，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面袋子，裡面放了幾個塑料袋。
上面一層層的油漬，都已經發黑，甚至能刮來下來一層。
裡面放著一些五穀，我粗略看去就知道正好是我能用的東西。
我把手放在後面小心的挪動著，面前的虛空依舊是一片黑暗，黑糊糊的連個星星月亮都沒有。
那東西又說：「王德貴是鬼，你身後的二狗子是鬼，這一堆人不都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