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殯
王德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向我賠不是。
「我就是隨口猜測一下，你爺爺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犯錯，對不對？」
他就這麼隨口一說，我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爺爺在我記事起，就一直是個挺不錯的人，在村子裡面很受歡迎，
除了我小的時候調皮搗蛋，總被人找上門來，其他爺爺就沒遇見過什麼事情。
難道爺爺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幹了什麼壞事，還是在年輕的時候幹了什麼事，以至於死後要坐牢？
我摸了摸下巴，看著棺材，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人都已經死了，自己想問也問不出來。
王德貴陪我守了幾天的靈堂，他望著爺爺的棺材感嘆了好幾天，嘴裡還在不停地嚷嚷著，這麼好的一個老頭，怎麼死的這麼早。
是啊，爺爺，這個人是一個挺不錯的人，無論是在一些什麼，都是挺為人著想的。
可就是好的爺爺沒了，讓我心裡覺得不舒服。
出殯那天，村裡幾個抬棺材的人在前面抬著。
我跟在後面，爺爺只有我一個親人，他死了，村裡面的人能為我們操辦喪事，是天大的恩惠。
我一個人默默跟在棺材的後面，聽人在旁邊用嗩吶吹著女兒國。
幾個人抬著棺材到了墳地，一切按照最簡潔的步驟緩慢的進行。
村裡的領頭人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我只需要跪在地上哭幾嗓子。
王德貴在爺爺棺材即將往下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的旁邊，對我小聲的嘀咕著。
「水生，你爺爺也幫了我不少的事情，既然你爺爺沒了，以後我來照顧你。」
王德貴受了爺爺不少的恩惠，我作為爺爺的孫子，他想要擔當起來照顧我的責任。
我了搖頭，雙眼無神的望著棺材，說：「頭七之後，我想離開村子，去大城市裡面轉轉。」
以前擔心爺爺的身體，就沒有想過要出了村子，現在爺爺已經沒了，自己待在這裡也沒用。
還是去到大城市裡面晃悠晃悠，正好去見見大城市的風景。
王德貴望著我，有些遲疑地說：「這可是你爺爺鎮守的地方，你若是離開，你就不怕你爺爺會回來罵你？」
我爺爺是十里八村最出名一個紙紮匠，人鬼都認識。
雖然沒有太大的能耐，但鎮守一方，錯字這麼多年倒是安然無恙。
「爺爺都已經沒了，我待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如出去長長見識。」
我看著人一步步的把棺材埋在土裡，上去磕了頭，燒了點紙錢。
心裡忍不住的想著。
人死了之後還有一個頭七，都說頭七晚上是回門，也不知道爺爺會不會回來，我的心裡開始忍不住期待。
頭七
我坐在院子里，手裡拿著一本經書，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玉樞寶經，前段時間雷祖幫了我大忙，按照契約我要抄寫萬次。
手裡拿著筆，百無聊賴的望著門外。
今夜也不知怎麼回事，心裡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尤其是院子外面感覺特別的悶熱。
最近一段天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變得特別的古怪。
「就是這裡？」
「沒錯，就是這。」
我手裡的動作一頓，豎起來了耳朵，餘光朝著院子中為掃來掃去。
我聽見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隱隱約約，可再仔細聽去，卻發現聲音消失不見。
多半是有鬼怪在院子外，我一點都不慫，自從上次雷祖附我的身。
我虛弱了好幾天，按照王德貴的說法，現在我身上有雷祖金光，能夠保證我三年之內不被鬼怪傷害
雷祖留下的金光印能讓鬼怪沒辦法進來，除了王德貴可以，外面是什麼鬼玩意兒都進不來。
耳邊嘈雜聲越來越強烈，我大吼一聲：「叫什麼叫，敢不敢顯形！你他娘的！」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可那股子悶熱依舊存在，熱的我滿頭大汗，心頭更煩躁。
「王德貴，你去看看外面有什麼，拉進來打死他們！」
我越來越生氣，一群鬼圍在門外，誰能心情好，害得我手裡經文錯了個字，只能重寫一遍。
王德貴從我身邊慢悠悠飄過去，剛到院子，就有些驚訝：「是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他們認識？
我走到門口，沒走出去，眯著眼睛看了一圈，黑糊糊的一片，根本沒有個鬼影子。
「王德貴，他們幹嘛呢？」
王德貴搖頭，說：「你爺爺幫過他們，知道你爺爺死了，想等他頭七回魂夜時送他一程，行跪拜大禮。」
我愣了，撓了撓頭，心裡那股子不高興也散開了：「送我爺爺一程？」
我爺爺心好，經常給無主的荒墳燒紙送吃的，有時候墳都快平了，被雨水沖的要沒了，爺爺拿著鏟子也得去添土。
「你爺爺是個大好人，這周圍的鬼都受過你爺爺的恩惠呢，出殯那天這群鬼都跟在你後面跪著一起磕頭。」
王德貴語出驚人。
我傻了眼，出殯那天只有我一個人跪在地上哭。
我可以十分肯定，身後空空蕩蕩，除了周圍那些看好戲的人，就沒有任何人！
可王德貴信再說了，當時身後有無數的鬼跟著我一起祭拜著爺爺！
人死了，活人送行。
好人死了，鬼也來送行。
難怪那天我總覺得特別的熱鬧，一直有人在我耳邊哭哭啼啼哭個不停，整得我差點在那出殯當天生了大氣。
本來以為是村子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兒嘰嘰喳喳的，現在仔細想想，恐怕是外面的那群鬼鬧出來的事情。
「已經12點了，你爺爺為什麼還沒回來祭拜灶王爺？」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輕輕柔柔的聲音，我下意識往旁邊看去，我還以為是王德貴的女人。
下一刻，我面前出現一個女弔死鬼，舌頭長的可以用來弔死自己，眼珠子爆出來，脖子上有勒痕。
這段時間我也是看了不少的鬼，倒是沒有之前那麼的害怕鬼怪，如今看見女鬼猛然出現，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我看著女鬼大起來了肚子，幾乎快要臨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