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初遇

十八 初遇

陳嬸兒卻一直擔心嘀咕著:不知傷得重不重?這兒也沒有大夫,現時去請,也要明兒午時前後才能到了。

紅衣與陳嫂聽著聽著,也不覺有了幾分緊張。和陳嬸一起討論了起來,但她們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說來說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在這時,村裡有人來喊陳嬸兒去幫忙。陳嫂要去看熱鬧,紅衣想了想就也跟著去了。

人就在林大叔家。林大叔是一個人住,前兩年死了媳婦,這幾年還沒攢夠再娶的錢。紅衣與陳嫂子站在院子里,聽著男人們說話。陳嬸兒早就進去了,正和村裡幾個婦人燒水和煮白布。紅衣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從屋裡端出來,感到這人傷得不輕。終於不再往外端血水了。村長正與林大叔商量派誰去城裡請大夫,一個人男人從屋裡出來找村長說話。村裡人喊村長說客人有事。村長聽了答道:「在這兒呢,在這兒呢。正商量請大夫的事呢。我們的葯只是頂一時。我看那腿如果不看大夫,八成得廢了。」

男人幾步就走了過來,正要說話,不想正看到探頭看向招呼她快回去的陳嬸兒的紅衣。一時竟愣在了那兒,張大了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村長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高興:哪有那樣看女子的,更何況是一個梳著未梳頭式的姑娘!就咳了一聲:「客人有什麼事嘛?」

那男子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一步竄到了紅衣面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姑娘,姑娘,小人可算找到您了!姑娘啊,小人再找不到您,想死得心都有了!」

院子里的人一時都愣住了,剛才還亂鬨哄的院子,現下靜得落根針都能聽得見響聲。

紅衣有些無奈得想:這就讓人找到了?怎麼又是這麼爛的情節!就不能來個不同的嘛,讓人都沒有一丁點新鮮感。可是這能怨誰呢?歷經了千百世的紅衣,有什麼是沒有經歷過的?

紅衣真想翻個白眼——她只能接著裝作失憶。

「這位大哥,你認識我?」紅衣裝得好辛苦,並且預感到這大好的山居生活就要結束了。

「姑娘?」大哭的男子聽到紅衣的話連哭都忘了。

村長嘆了口氣,看來是紅衣的家人,上前扶起了男子說:「這小姑娘是林家大哥發現的,除了名字什麼也記不得了,就住在了村子里。」

男子站了起來,聽到紅衣什麼也記不得了,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姑娘啊,小人對不起你啊!對不起大將軍啊!對不起太太啊!」

紅衣無奈得看著大哭的男子,這麼大的男人了,這麼號啕大哭的不怕被人笑了去?

「你起來說話吧。我確實什麼也不記得了。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男子謝過了紅衣才站起來:「回姑娘的話,小人名字是柳丁。」

紅衣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麼到了這裡?」

柳丁就要向紅衣說起他傷后昏迷的事情。村長看他這樣子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就讓陳嫂子帶他到屋裡坐下慢慢說,同時讓人去城裡趕緊請大夫。柳丁一聽到請大夫,連忙對村長說:「我正要同您說呢。還煩請老人家派人知會官府一聲,把這個遞上去就行。」說著把一封信與一個玉佩交給了村長。村長點了點頭說:「客人放心就是。」讓人一併帶了去。

柳丁看村長安排好了就進屋去回紅衣的問話,村長等人也跟了進去。

進屋后,紅衣請村長坐了上首,又請林大叔等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們坐了。村長請紅衣與柳丁坐。紅衣坐下了,柳丁無論如何都不坐。站著向紅衣講起了他的經歷。

那日遇到匪徒后,柳丁與另一個侍衛護在車子周圍。到了後來,車子被打壞了。夫人倒在了車下,但他看到紅衣(那時還是真正的紅衣)從車子里震了出去。另一個趕過去保護紅衣,他就護起夫人邊擋著匪徒邊退走。卻不想退到了懸崖邊上,夫人眼看侍衛已經死傷得只剩下柳丁一人了,自己的孩子想來也遭了毒手。想了想,與其落在歹人手裡受辱,不如一死來得乾淨。轉身就從崖上跳了下去。柳丁也因此一分神也被人刺了一劍,倒下暈了過去。也許是因為夫人死了,也許是因為匪徒認為他已經死了,反正那匪徒並沒有再上來補上一劍什麼的。等他醒了過來后,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想去看看夫人怎麼樣了。找了個路就往下走,不想重傷后氣力不濟,竟一不留神滾落了下去,就又昏迷了。再醒過來時,就是在屋子裡面了。

救他的人已經走了,守在他身邊的人就是在那屋裡受了腿傷的人。那人告訴他是有人在山下的河邊救了他。而那人本是奉旨出京來查大將軍夫人失蹤事件的候爺李貴祺。柳丁奇怪京里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這兒離京城就是騎快馬也有二天多的路程,不可能事發兩天的時間已經有人來到這兒調查此事了。可是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昏迷了有十四天了。候爺才找到他不過一天而已。柳丁醒了後向候爺稟明了他經歷的一切。候爺等他好得差不多能動了,就讓他帶路來這裡查看。

到了地方后,看到人已經被掩埋了。柳丁對著墳墓拜了幾拜,就帶候爺到案發的現場。正在察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時,卻看到不遠處一個林子里有人影晃動,似乎是在窺探他們。柳丁與候爺府里的人喊了一聲,不想那人扭頭就跑。有個侍衛說看到那人蒙著面呢,候爺道了聲:追。一行人就追了出去。追著追著人們就追散了,柳丁重傷後身體還沒有復原,雖然有心給主人與同僚們復仇,可是體力不濟,不久就被眾人拋下了。柳丁看也不可能追不上了,就沿原路返回到了案發地。卻沒有看到候爺與留下的侍衛,感覺奇怪,就在四周找了找。在夫人跳崖的山崖下,看到候爺滿身是血的躺著,而侍衛們卻不見一個。柳丁趕緊下去救人,正發愁不知如何挪動候爺時碰到了村裡打獵的人。就被救到了村子里。

紅衣嘆了口氣:「辛苦你了。」

柳丁趕緊施禮連道不敢。村長聽了柳丁的述說,又看他對紅衣禮數周全,心道:如果柳丁所說都是真的,那紅衣絕非一般將軍家的姑娘。但有些事還是要確定一下的好,必竟紅衣什麼也不記得了:「客人可有什麼憑證證明紅衣姑娘是你們將軍府的姑娘呢?」

柳丁為難得看向紅衣想到:姑娘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兒也只有他一個人,還能有什麼能證明呢?他是一個外院的侍衛,又不是內院的丫頭們,也不知道姑娘有什麼喜好啊。他正為難時,柳嬸兒進來說:「那受傷的客人醒了,請這位客人與村長過去。」

村長就與柳丁去看那位候爺了。過了好半晌,村長獨自過來問:「紅衣姑娘是不是有一塊鳳形玉佩,上面刻有你的名字紅衣二字?」自從聽到柳丁喊紅衣姑娘,說她是什麼將軍府的大小姐后,村長對紅衣的稱呼就變得客氣了。

「是的。」紅衣聽了村長一問,就知道這柳丁與那個候爺八成是來找她的。只要明天官府真得派人來保護他們,就可以確定了。如果是來害她的,那就會自己帶她離開的——這樣方便下手。

村長點了點頭,對紅衣說:「只要明白的確有官府里的人來保護你,那他們說得八成是真的了。」

紅衣鄭重謝了村長。村長一家人始終不曾把她當做外人——本來所有人都認為紅衣會一直在這村子里住下去了,所以大家都把紅衣當做了一家人。現下村長再三確認柳丁的身份,就是怕紅衣上當,要確保她的安全。這也是對家人的關心啊。

「那候爺傷勢過重,現在又昏睡了過去。等明天大夫來看過後,再問問他確定一下吧?」村長又對紅衣說道。他怕紅衣過於著急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但是現下那候爺還真得需要休息;再說在還未能百分百確定他候爺的身份時,不方便讓紅衣一個未嫁的女子見他一個陌生年青男子。

紅衣點頭同意了。她才不會著急見那位候爺呢。她是不知道紅衣的過往,但並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的過往。相反她記得很清晰,她想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做不到。

紅衣一早醒來,獃獃得看著帳頂。昨天在回憶中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究竟她現在是夢中,還是昨天晚上是在夢中?紅衣嘆了一口氣,村長、林大叔及陳嬸兒現在還好吧?她很懷念在小山村生活的那段時間。沒有紛擾,日出而作,是落而息。那種平靜的生活本身就是幸福了!

紅衣又嘆了口氣,又是一天了!起吧,總是要起的不是?她探出手去,打開了帳簾:「綢兒?」昨兒是綢兒值夜。

「太太醒了?天色還早,您要不要再息一會兒?」綢兒應著紅衣,走了過來。她只是著了貼身衣褲,身上披著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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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雲捲雲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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