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香姨娘帶人到了老太太的福安堂。就有人報了進去。
「她來了?!這才小產幾天啊。前日就去了趟園子,今兒又到我這兒做什麼?!來看我有沒有被她氣死不成?一點都不安份!」老太太聽到香姨娘來了,眉頭是皺了又皺的:「不會是知道孩子們跟了我來這兒來打探的吧?嗯——,讓她進來吧。」
香姨娘扶著雙兒的手進來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一直還好?香兒心裡一直記掛著老太太,今日實在是忍不住了。」
「嗯,你忍不住的時候多了些。你坐下吧。身子還沒養好就這樣東漂西逛的,小心作下病根。」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著香姨娘就是一通發作:「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份。份內事兒不見你做一件,那多餘的事兒做了可止一件!」
香姨娘明顯愣在了那兒,她沒想到老太太會這樣對她。可她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人,一轉念就知道是孩子們中毒的事兒——這事指望瞞過這個老太太還真不太可能。不過香姨娘也不怕:就是來個抵死不認,誰也不能把她怎麼的。
「老太太這是生誰的氣呢?還是要小心自己的身體。」香姨娘一面說著,一面接過丫頭們手裡的茶親自奉給老太太:「誰讓老太太不高興了老太太自拿拐杖打了就是,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老太太接過茶「嘭」一聲重重放在几上,喝她:「剛說讓你守本份的,這就忘了!你是什麼身份要謹記,不要讓人瞧了我候爺府的笑話去!我的茶也是你奉得的?!」
香姨娘一直是以平妻自居,對老太太也一直執以媳禮。所以奉茶時與紅衣奉茶時是一樣的,妾是不可以如此做的。老太太就便就又發作了一通。
香姨娘那個氣啊,卻只能跪下來向老太太請罪:「請老太太息怒。」
「罷了。你還是趕緊回吧。身子還沒有養好老實兒在房裡躺著是正經。」老太太卻一眼也不想看她。
香姨娘沒有法子只好回了。
香姨娘一進屋子就抓起桌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死老太婆!不就是兩個小崽子,至於如此待我?!難道我不會生?我將來生下得不是她的孫兒孫女?!」
香姨娘接連摔了幾個還不解氣,一把就把帳曼拽了下來:「死老太婆!臭老太婆!忘了那時讓我嫁他兒子時對我說的話了?我是妻禮迎進他李氏門的,憑什麼讓我對她執妾禮!憑什麼!憑什麼!」
香姨娘把被子也拽了過來撕扯:「護著那兩個小崽子是吧?我讓他們活不了!我就讓他們活不了!讓你護著他們,讓你護著他們!我不是妾,不是妾!我是平妻——,平妻!」
寶兒和雙兒站在門邊,勸也不敢勸,走又不敢走。可憐兮兮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
香姨娘撕扯了一陣,還是氣憤難平,轉身看到兩個丫頭在你推我我推你的,上前就給了她們一人兩個耳光:「死丫頭,推什麼呢?連你們也當姑娘是死的不成?連你們也敢怠慢姑娘了?我打死你們兩個!」
香姨娘打了兩下還不解氣,就又用腳踢。最後撿起一根斷了的棍子——原是掛帳子的,打了起來。
寶兒雙兒被打得滿地亂爬,哭著求饒。但香姨娘理都不理她們的哀求。
屋外的丫頭婆子們也是嚇得戰戰兢兢,誰也不敢進去勸上一勸。
香姨娘打過罵過終於冷靜了下來,她坐在床邊獃獃得想著心事。老太太已經不再支持她了,她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貴祺一個人。她咬著嘴唇絞盡腦汁得想著辦法:怎麼能讓貴祺常常來,怎麼能拴住貴祺的心。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好的辦法,香姨娘又煩燥起來。她站起來走來走去,看著寶兒雙兒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兩個丫頭一點用處都沒有!再這樣沒用不如賣了出去!想到了這兒她忽然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把寶兒和雙兒叫到了面前仔細的對比后,讓寶兒繼續去收拾屋子,抓起雙兒的手說道:「雙兒,你是家生子吧?」
雙兒戰戰兢兢的說:「回姑娘的話,是的。」
「嗯,那家裡還有什麼人?」
「回姑娘的話,老子、娘和兩個弟弟。」
「嗯,那你說姑娘我疼你不疼啊?」
「回姑娘的話,姑娘對奴婢如同手足一般,奴婢很感激姑娘的。」
「那我讓你去做一件事情,你會不會不願意啊?」香姨娘說到這兒時,聲音有了一絲絲冷意。
「奴婢願意為了姑娘粉身碎骨的。」雙兒趕緊說道。
「很好,姑娘我就抬舉你吧。這兩日好好休息一下,什麼也不用做了。過了這兩****就讓老爺收了房吧。」香姨娘拍了拍雙兒的手,雙兒的終身大事就這樣安排好了。
香姨娘對比過寶兒和雙兒后,決定用雙兒牽住貴祺的心,讓貴祺常到她房裡來:雙兒的姿色與寶兒不相上下,但雙兒的性格要懦弱單純些,比起寶兒來好控制多了。
雙兒一百個不願意也不敢有一絲絲反抗的想法,她早被香姨娘打怕了。再說,陪嫁丫頭本就是要做通房的。她只能認命了。
寶兒卻滿肚子得不高興:這雙兒到姑娘身邊比她晚,長得不如她,辦事也不如她,但這樣的好事姑娘卻給了雙兒!雙兒居然爬到了她的頭上去!寶兒一面想著一面恨恨地擦著桌子。
香姨娘喝了她一聲:「死丫頭你做什麼呢?一張桌子擦了半日!」
寶兒很委屈的。這樣的雜活是小丫頭們的事兒,但最近每次香姨娘惱了發作完了怕傳出去被貴祺知曉她砸了東西,就只叫寶兒和雙兒兩人收拾。現在香姨娘又讓雙兒去休息了,只余她一人在做苦力。
香姨娘坐在椅子上看著寶兒忙東忙西的,想著自己的心事默默著急:恨不得今晚上就把貴祺請來,讓他收了雙兒。可是剛剛下手重了些,雙兒寶兒實在有些不能見人,只好多等兩日了。
「太太,香姨娘那兒來了個小丫頭。」婆子進來回話。
紅衣愣了愣,這香姨娘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現在居然只派了個小丫頭來傳話。
「叫她進來吧。」紅衣卻不知道,寶兒和雙兒被香姨娘打得重了,實在沒有辦法出來見人,才派了一個小丫頭出來的。
小丫頭進來請了安:「姨娘問太太安。姨娘想把房裡的帳子與被褥換了,讓奴婢來取一套新的。管事的娘子說要先回了太太才可以。」
「要換帳子?」紅衣不能不奇怪,這香姨娘來了不到半個月,要換被褥也算正常;只是一頂嶄新的帳子半個月就要換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我知道了。今兒下午會讓人送過去的。你們把舊的收好到時交與來人就好。」
紅衣停了停還是問了:「姨娘為什麼要換新的?」
小丫頭一聽還要收回舊的,就實話實說了:「舊的已經破了,不能用了。」
「破了?不能用了?怎麼破的?」要換套新的可以說是喜歡潔凈,但是東西半個月就破得不能用了這不合常理。
小丫頭遲疑了下:「回太太話,奴婢一直是在外面伺候的,所以並不知曉。」
「嗯,你下去吧。」紅衣看了看小丫頭沒說什麼就讓她走了。看小丫頭的樣子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那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壞在香姨娘手上的。
「太太,」布兒上來說道:「我看小丫頭的樣子,八成是香姨娘自己撕壞的。前兒我還聽執事的娘子說,香姨娘屋裡的杯盞等物也常常添加。沒有客人哪用得了那許多的杯子?」
紅衣笑道:「這些事與我們無關。她要什麼東西就給她。」
布兒急道:「這樣時間一久,香姨娘眼裡越發沒有太太了。」
「無妨。這樣總比暗處的算計要容易對付多了。」紅衣淡淡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日來,貴祺每天都到紅衣處用飯,到菊院安歇。把紅衣鬧得心神不寧,實在猜不出這次貴祺倒底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兒,能陪小心陪了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說出來。老太太聽說這幾日貴祺的行止倒是很高興的。不高興的大約只有香姨娘一人吧。
安兒很守本份,只要貴祺不到菊院,她就在紅衣房裡伺候著。雖然布兒幾個看她不順眼,她也沒有什麼反應——這幾個人是太太跟前得力的人兒,她就是做了姨娘也是得罪不得的。
就這樣過了兩日。香姨娘這兩日里不惜工本的醫治雙兒身上的傷痕,倒是很見效的。她一看差不多了,再也忍不住了,就使了寶兒去請貴祺來,就說有事兒要稟於老爺。
貴祺聽了寶兒的回話,想了想確實這幾日不曾去看過香姨娘。想到她必竟還在月子里,就答應晚上去香姨娘那兒用飯。
可是到了用晚飯的時間,貴祺卻又不願意去香姨娘那兒了。他很享受在紅衣那兒的感覺。但是已經答應了的只好去看看。不過貴祺已打定主意,看看就趕回紅衣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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