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知道，她剛下班就碰到了坐在傳達室等她的成冰河。見到他時，遲蔚蔚有點吃驚，這人不是知道自己要去相親嘛，怎麼還來。

醫院裡也沒什麼隱蔽的地方，剛好劉新妍和李修娜都去上夜班了，遲蔚蔚只好把成冰河帶到宿舍。

「今天晚上我得去相親，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你喜歡相親嗎，與其去跟陌生人互相評估，還不如考慮考慮身邊的人。」

「我可不想在本單位找，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是有風險的，」遲蔚蔚接著說：「再說一個單位，若談不成，那多尷尬呀。」

成冰河看看遲蔚蔚心想：這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看著她在收拾著包，一副要出去的樣子，真是著急，「那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呢。」

遲蔚蔚看著成冰河，手上的動作略遲疑了一下，說：「開玩笑的吧。」

成冰河拽過遲蔚蔚手裡的包，急切地說：「你以為我真的要考研，一趟一趟往你這兒跑，你怎麼就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比我小，那是不可能的。」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成冰河把遲蔚蔚按坐在床邊，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遲蔚蔚從來沒和男生如此接近過，她本能地伸出雙手去推。成冰河欺身上來，遲蔚蔚立刻被壓倒在床上，隨即她就感到唇上一片溫熱，那一刻腦子裡一片空白。當遲蔚蔚清想過來時，想扭過頭去，無奈成冰河身體壓著她，雙手抱著她的頭，她無法動彈。遲蔚蔚只好抿緊嘴唇，成冰河努力了一翻，終不能進去才悻悻地站起身來，遲蔚蔚立刻向彈簧一樣地坐了起來。成冰河看著低著頭的遲蔚蔚，她滿臉通紅，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笑了：「你現在還去相親嗎？」

「你——」遲蔚蔚一陣氣急，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轉。

這回輪到成冰河不知所措了，他蹲下來問：「這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話音剛落，遲蔚蔚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成冰河忙抽出桌上的面紙遞給她，不敢造次了：「我不是也急嘛，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怎麼不把機會留給我呢。」

遲蔚蔚接過面紙，然後又拿鏡子照了照說：「我去打個電話。」

「幹什麼？」成冰河攔在面前。

「打個電話給介紹人，不去了，」遲蔚蔚恨恨地說。

「噢」成冰河一把抱住遲蔚蔚。

「放開」成冰河立刻鬆開手，在一邊不好意思地看著遲遲蔚蔚。他隨即拿了手機說：「用我手機打。」

「你什麼時候配手機啦。」遲蔚蔚有點驚訝，一部手機至少要花上三個月的工資，自己也一直沒捨得買呢。

「還不是為了跟你聯繫方便嘛，放假了我總不能天天呆著辦公室等你電話吧。」

「我從不打電話給你的。」

「以後你就會打了」成冰河倒挺自信。

「我可什麼都沒答應你呀，」遲蔚蔚說：「我去回人家不去，可不是答應你什麼。」

「知道，知道，」成冰河嬉皮笑臉地說：「只要你不去相親，我什麼都答應你都行。」

遲蔚蔚把手機還給成冰河，成冰河慌了，「你不是還要去吧。」

「號碼在辦公室里，我還是去辦公室打吧。」

遲蔚蔚坐在辦公室里，沒開燈，隱隱的墨色擁著她。其實在潛意識裡，遲蔚蔚兩種結果都想過，要麼挑明，要麼就此別過。她自己更傾向於後一種結局，遲蔚蔚很清楚自己是那種害怕受傷的人，對人對事她從不敢投入十分的感情。她象那一尾小魚總是在試探，對她而言，親情、愛情、好運都不太真實，成冰河的直白讓她有些震驚，也有了幾分女孩的喜悅。其實她很佩服這種勇氣，在沒有確定對方心意前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做了如此舉動的。四周靜悄悄的，耳邊響起那天在倪潔瑜的的對話：「你跟那個人怎麼回事，如果是談的話，就好好談。不要象上次那樣，弄得自己也不開心。」

「上次我不也好好談的嘛。」

「你那戀愛，對了，你所說的談戀愛還真是談，談理想談人生。」倪潔瑜當時還撇了撇嘴。

「那怎麼談？」

「談戀愛，男孩子會處心積慮地討女孩子便宜的。討不到便宜，沒有人願意跟你白耗著。」

「那上次，我們不是談了大半年。」遲蔚蔚有點不以為然。

「最後，還不是掰了，那人估計也是第一次談戀愛，連手都沒拉過，你們那也叫戀愛。」倪潔瑜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著急：「男孩子若不討便宜的話，有兩種情況，一是不想，二是不敢。這二者都談不成，前者就不必說了，如果總是不敢的話，那說明男孩子壓力太大，最終也會放棄的。告訴你，情到濃時有一些肢體接觸是正常的，反之則不正常，能裝糊塗時千萬象聖女似的，沒有男孩子喜歡女朋友跟自己在一起時是個聖女。看你都二十七歲，連戀愛都不會談。」

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遲蔚蔚的思緒，接起來，原來是成冰河問她怎麼還不回去，她應了聲這就下來，匆匆忙忙鎖門回去了。

既然打定主意好好談場戀愛，遲蔚蔚倒也不迴避什麼了，兩人大大方方地去吃飯了。

第二天，對於遲蔚蔚一天之內就有男朋友的說辭，介紹人有點詫異，倒也沒多說什麼。從此，遲蔚蔚也安心打理著這段感情。

誠如倪潔瑜所言，男孩子在戀愛期間象一頭髮情的小獸，整天圍著女朋友轉。遲蔚蔚有些害怕，但凡裸在外面的皮膚，她都用風油精抹上。成冰河也不著急，每次在一起時，他有的是耐心，等風油精味道風乾了之後，慢慢親。遲蔚蔚後來也不作此無意之舉了，只是對衣服遮住的地方從不開放。

兩人都住集體宿舍，一起複習考研了並不太方便，於是成冰河經常接遲蔚蔚去學校找個教室看書。遲蔚蔚很喜歡學校的氛圍，唯一不足的成冰河總在旁邊一會兒說你的手真軟，一會兒說你的頭髮真香，要不就是隔著衣服捏她的腰，弄得遲蔚蔚也沒法專心看書。有時遲蔚蔚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讓她看不進去書，每每這時成冰河一臉嚴肅地說，怎麼會，我不會在這事上拖你後腿的，我也一直盼望著和你雙棲雙飛呢。說完，手又不停地在遲蔚蔚身上到處遊走。遲蔚蔚總是警惕地看看四周，成冰河笑了，說這間教室是他在眾多教室中找到的最方便戀愛的教室，外面完全看不到他們所處的位置，就算有個別冒失的學生進來，也會找個借口出去的。遲蔚蔚問他：「你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戀愛上。」

「嘿嘿，沒想到吧，自從你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想追你了。」成冰河得意地說：「你以為我真的備著書給你的，那次從華寒南家回校后，第二天我就回了趟老家去取書的。要不是家裡人執意讓我多住幾天，第三天我就會打電話給你了。」

遲蔚蔚吃驚地看著他繼續說到：「對於你，我志在必得。」

遲蔚蔚扭過頭號去，看著書嘟囔著：「不是已經做你女朋友了嘛。」

「不光是女朋友，是老婆。」成冰河的唇輕觸著遲蔚蔚的耳垂，遲蔚蔚覺得一股異樣的溫暖，漲滿了臉，蜿蜒地爬遍了全身，她微微地掙扎了一下，成冰河一下子吻了上來。卡在課桌與椅子之間，遲蔚蔚既無法動彈又不敢出聲，成冰河的膽子就更大了點，他雙手順勢從她衣服下擺伸了進去，準確無誤地握住了遲蔚蔚小巧的胸脯。遲蔚蔚被擠壓得喘不動氣，那股從胸口傳來的電流一樣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她既緊張又害怕。

「有人來了。」當身上重量消失時，遲蔚蔚才意識到沙啞乾巴的四個字竟然出自自己口中。遲蔚蔚迅速站起身來，整理自己的衣服，成冰河也吃驚不小，待他緩過神來，遲蔚蔚已經在收拾書本了。

跟著遲蔚蔚走出教室，成冰河小心地問：「生氣啦。」他上前拉著遲蔚蔚的手，遲蔚蔚想甩開，成冰河借力一拉把她拉到懷裡：「不要生氣啦，別不好意思，所有的戀人都是這樣的，不獨是我們。要不下次我一定徵求你意見。」

遲蔚蔚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你、你不看看什麼地方。」

「哦，原來只是地方沒選對，我下次一定選好地方。」成冰河的臉上瞬間有了光彩。

遲蔚蔚一甩手：「沒有下次了。」成冰河一臉燦爛的上前挽上遲蔚蔚。

在這之後，成冰河堂而皇之地進出遲蔚蔚的宿舍，他把劉新妍和李修娜的排班記得比遲蔚蔚還清楚。每逢那兩人都上夜班時，成冰河必然出現在遲蔚蔚的眼前。在遲蔚蔚那張單人床上，除了最後一道防線沒被攻破外，戀人們該做的都做了。

後來劉新妍辭職了，宿舍就剩遲蔚蔚和李修娜，成冰河就來得更勤了，醫院裡相熟的人也知道遲蔚蔚有男朋友了。成冰河已經不再滿足於親一親、摸一摸，每次把遲蔚蔚抱在懷裡的時候，他想把遲蔚蔚壓成一幅畫，隨時隨地地帶著。成冰河一直想給遲蔚蔚也辦個手機，好隨時隨地地跟她說說悄悄話，但手上沒錢，只有暗自嘟囔了幾回。遲蔚蔚也覺得電話總是打到辦公室不方便，想想現在也不用貼補家裡面了，也決定去買個手機。手機買好的那個晚上，成冰河給遲蔚蔚發了一晚上的肉麻話，應成冰河的請求，遲蔚蔚也發了兩條諸如我也想你的肉麻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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