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冰河已經和遲蔚蔚身邊的人混得很熟了,他出現在遲蔚蔚宿舍的時間已經比呆在自己宿舍時間長了。而他的廚藝在遲蔚蔚那臨時搭起來的小鍋灶上得到了展示,李修娜經常對自己的男朋友說:「你看人家小遲的男朋友,每天飯菜燒得好好的。」
朱則彬說:「我跟你一樣,是個醫生,不象老師那樣有時間,只要我下夜班,我不也把你服侍得妥妥貼貼。」
有時候,朱則彬也會跟成冰河開個玩笑:「你不要太慣小遲了,弄得我挺有壓力的,俺家李修娜總拿你作我的榜樣。」
成冰河則笑笑:「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壓力呀。」
朱則彬和李修娜是大學同學,大二的時候就開始談了,畢業后一起來了醫院,算起來已經有五六年了。他倆和成冰河是同一年畢業,平常在一起也有共同的話題,成冰河來后,遲蔚蔚和李修娜的關係明顯近了一些。一個宿舍就成了兩對戀人暫時的家,不時的四個人還聚聚餐。
考研報名的日子來了,那天天氣很晴朗,遲蔚蔚和成冰河坐在寬大的階梯教室里填著相同的志願,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彷彿大學時代的青蔥歲月重返。遲蔚蔚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面,她和成冰河就這樣坐著,一直坐到白頭,坐到地老天荒。地也沒老,天也沒荒,電話來了,遲蔚蔚按下接聽鍵,輕輕說了句「喂。」
媽媽的聲音已經真真切切的傳來,「是三兒呀,你配手機啦。」
「嗯。」自從耀宇婚禮後母女倆的不愉快發生后,遲蔚蔚也曾幾次拿起電話,但不知道該如何再去面對媽媽,所以關係一直也就這樣僵著。自己配手機的事,應該是姐姐告訴她的,因為也就姐姐知道這事。
電話那頭的葉愛珍自打從大女兒那聽說小女兒配手機以來,心裏面就盤算開來了。三兒一向節儉,不會無緣無故地配個手機,配了手機又不往家打電話,顯然手機不是為方便聯繫家人而配。難道這丫頭戀愛了不成,這個想法一直盤亘在心中,她也曾向大女兒問過,耀安說她也不清楚。偏三兒又倔,打她哥結婚後就沒打過電話回家,已經半年了。
成冰河看遲蔚蔚抱著手機不吱聲,問:「誰的電話。」
「我媽。」
估計電話那頭聽到這邊的動靜了,「三兒,你在哪兒呢。」
「在外面。」
「你一個人?」遲蔚蔚一聽就知道媽媽是明知故問,反正也沒打算瞞她,再說成冰河也催過幾次要去見見丈母娘,索性都說了,也好打破這半年來的僵局。
「哦,不是。媽我談了個朋友,我們現在Y大報名,準備考研呢。」
聽到這話葉愛珍還是開心的,這個女兒從小為人寡淡,對人一向表面上看似熱情,骨子裡冷得很。上次談個戀愛半年多了,兩人還停留在談談天氣等無聊的話題上,談了半年多,家裡人能個影都沒看過就分手了,看來這次有點跡象呢。葉愛珍不知道遲蔚蔚的這場戀愛還真多虧了她,若不是那場不愉快,遲蔚蔚根本不會體會到孤身一人的苦楚——有苦無處訴。
「好哇,好哇,下個星期天帶家裡來玩玩。」葉愛珍的話語里透著真誠的開心,這讓遲蔚蔚放心不少。
「好,那就這樣吧,下個星期我回家。」
遲蔚蔚剛放下手機,成冰河就湊過來,「你媽叫你什麼?好象不是蔚蔚。」
「你真八卦。」
「下個星期可以去你家了,我要見你們家人了。」成冰河的興奮一點也不想掩飾。
「嗯。」遲蔚蔚拿過報名表發現成冰河已經幫她填好了。兩人排隊去交報名表,一次通過,相對於那些反覆被打回的人,他倆順利極了。交完報名表,兩人看到排在隊尾的李修娜和朱則彬,原來他倆今年也報考了,四人打個招呼,遲蔚蔚就被成冰河帶回宿舍了。
成冰河舍友是附近的,兩人都回家了,跟遲蔚蔚的宿舍相比,成冰河的宿舍算得上套間了,有個小天井,還有獨立的廚房。
遲蔚蔚見廚房裡就一套炊具,問:「你們三人合用一套?」
「這些家什都是我的,他倆吃食堂。」
「你怎麼不吃食堂。」
「不是為了能經常請你來吃飯嘛,再說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樣多少能省點。」
「你也真能省,省得摺子上就二十塊錢給我,我還得管你的生活費,你比倪潔瑜更適合當會計。」遲蔚蔚想起當時成冰河把摺子交給自己的情形就忍不住調侃他。
「沒老婆時,把工資交給老娘,有老婆就交給老婆了。」成冰河笑著說:「你看我現在交得多徹底,一分錢都不剩,以前給我媽時只交到百位。」
「誰是你老婆,八字還沒一撇呢。」遲蔚蔚嘴挺硬,不過心裡還是甜蜜著呢,手裡接過洗菜的籮,開始揀菜做飯了。
成冰河痴痴地看著菜葉子在遲蔚蔚手中翻飛,他心裡就翻騰著一個念頭,今夜如何把她留下。
遲蔚蔚看著成冰河傻傻地圍著自己轉,吃飯時也盯著自己,忍不住問他:「盯著我看幹什麼,我臉上有米粒?」
「不是,你真好看。」成冰河低頭吃了兩口,眼睛又盯上了。
遲蔚蔚也低著頭吃飯不再理他了。
成冰河神不守舍地吃完飯,拉住準備洗碗了遲蔚蔚說:「你真好,別洗了,呆會兒我洗吧。」
兩人坐在成冰河的床邊,成冰河拉著遲蔚蔚的手:「你的手真軟,你真好看。」
遲蔚蔚推開他的手,起身去拿掛在床頭的外衣,被羊毛衫包裹著的胸脯剛好蹭過成冰河的面頰。成冰河體內蠢蠢欲動的火苗,騰地一下冒了出來,他一把抱住遲蔚蔚,頭就埋在她的雙峰之間。他感覺到了遲蔚蔚小巧的胸脯,柔軟而有彈性揉蹭著自己的臉,他恨不得自己多長張嘴,把它們一起吞下去。他順勢將遲蔚蔚壓倒在床上,撩開她的上衣,雙手握住它們,一刻也捨不得放開。遲蔚蔚被他擠壓得喘不過氣來,想推開他,可怎麼也推不開,不知道是自己手腳鬆軟,還是他力量太大。成冰河先是用力的搓揉著,接著傾情地親吻著,遲蔚蔚這回真的是提不起勁來了,她只有閉上雙眼任成冰河親遍她的每一寸肌膚。成冰河一路親下去,在她平坦的小腹略作了一下停留,然後果斷地去解她的腰帶。遲蔚蔚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握住了成冰河的手。而此刻的成冰河,象發動了車再也停不下來,有點急了,哀求遲蔚蔚說:「你讓我看看,我就在外面蹭蹭,絕不進去。」
遲蔚蔚不相信:「真的?」
「真的,真的,我對天發誓。」
遲蔚蔚遲疑地鬆開了手,羞怯地閉上了眼睛不放心地說:「你說話一定要算數啊。」
「當然,當然。」成冰河心花怒放,他三下五除二地解除了自己的包裝,呼的一下扯下了遲蔚蔚的褲子,貼了上去。
遲蔚蔚感覺一陣溫熱,隨後下體就濕漉漉地一片了,她拉上被子,從枕邊抽出手紙一遍遍地擦著,好象總也擦不完,那種粘乎乎的感覺始終都在。
遲蔚蔚瞪著床邊的成冰河,「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此時已穿上衣服成冰河一臉委屈,「我是沒進去。」
「還沒進去,內褲都被你脫了,你……」
「我是沒你進到你裡面去。」遲蔚蔚突然明白了自己理解與成冰河的要求是兩回事,她有些生氣,有些難過,恨恨地在被子裡面穿好褲子。
遲蔚蔚穿上外套,拿了包就要回去,成冰河這回非常配合地送她回去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成冰河有點蔫蔫的,遲蔚蔚覺得也許自己的態度傷了他的自尊,分手時柔聲地說:「是你的終是你的,不過時間長短而已,你不要急。」她的意思是到結婚的那一天,自己就可以真正的屬於他了,但這話到了接收者那兒卻變了味,成冰河卻理解成今天不行明天也許就可以了。
成冰河這樣理解是有原因的,其實他壓根就沒想遵守自己的諾言,只是在他準備發起總攻時,罪魁禍首卻偃了旗息了鼓。那一刻,他能真切地體味到從遲蔚蔚體內湧出的春情,自己卻無法更進一步,他有些害怕,怕自己真的不能夠更進一步,又怕遲蔚蔚發現自己的狼狽。這種害怕一直延續到現在,聽到遲蔚蔚的話,那不啻一記福音,明天,明天也許就可以了。
成冰河親了親遲蔚蔚的臉:「我明天早晨我來接你。」他站在醫院外面目送著遲蔚蔚直到她的身影拐了彎看不見為止。
成冰河回到宿舍盯著床上那灘濕印,還是有些不甘心,他撥弄著自己,對著現在昂首挺胸的小傢伙發愣,為什麼關鍵時刻它不頂用呢,現在他不是挺精神的嘛。有點擔心是真的,但他也不是太擔心,書上不是說了嘛,第一次往往不會成功,明天一定要再試試。
就在成冰河蔚輾轉不安的同時,遲蔚蔚躺在床上,腦海里總出現剛才的那一幕,她的臉一陣通紅,心裏面也一陣陣的難過,她真的很羞愧,自己居然連最隱秘的部位都被人看去了。從來都認為壞女孩才幹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自己就成了壞女孩,關鍵是自己還沒有能斷然拒絕。遲蔚蔚第一次在懷疑自己能不能將處女之身留到新婚之夜,這是她成人以來的原則,即便是在這愛欲橫流的時代。她有點害怕,真的害怕自己擋不住成冰河那野狼一樣的勁頭,她暗暗下決心以後晚上再也不到成冰河的宿舍。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沒等到第二天晚上,她就告別了自己的處女時代。
第二天午後,被**和征服感灸烤著的成冰河象狼一樣,在與遲蔚蔚糾扯了一個多小時后,在哀求與強硬中終於如願以償了。當成冰河那張英俊的臉在眼前變形時,遲蔚蔚心裡的疼痛已經超過了身體的疼痛。儘管成冰河是急切的,但動作還是溫柔的,遲蔚蔚的痛被分割成一段段小小的痛,她的心和身體被一點點的蠶食了。
從那以後,她才漸漸明白,女人的心,總是跟著身體走的,在感情上,身體和心,從來就沒分過家,也就是從那時開始遲蔚蔚開始有了結婚的念頭。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成冰河摟著遲蔚蔚柔軟的身體,而她也象只小貓似的一動不動,窗戶上的陽光明晃晃的,整個宿舍里一絲動靜都沒有,天地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兩人相擁而眠,不知道過了多久,成冰河輕輕叫了聲:「蔚蔚。」
「別叫我蔚蔚,」遲蔚蔚悠悠地說:「我不喜歡別人叫我蔚蔚。」
成冰河捧起她的臉,發現她無聲地哭過了:「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老婆。」見遲蔚蔚沒搭話,成冰河繼續說道:「你放心,真的,一輩子,我們結婚吧。」
遲蔚蔚的聲音很虛空:「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別人叫我蔚蔚嗎?」她沒等成冰河答話就徑自接著說:「其實,這蔚蔚兩個字是喂喂的轉化,很小的時候我沒有名字,家裡人都叫我三兒。五歲那年我家搬家了,新交的小朋友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討厭三兒這個名字,從不肯告訴別人我叫什麼,她們不知道怎麼叫我,就一直喂喂的喊著。一天,一個不明就裡的小朋友來我家找我,跟我姐姐說找你家喂喂玩,那一次看到哥哥姐姐笑得笑彎了腰,我心裡非常非常地難過。哥哥姐姐也從那開始喊我喂餵了,最後等到我上學時,學名就叫了遲蔚蔚。所以我從不喜歡別人叫我蔚蔚,那讓我感到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遲蔚蔚到現在耳邊還響起哥哥姐姐聲音「喂喂,有人找你,喂喂。」那兒時的玩笑一直橫亘在她的心頭不是因為玩笑本身,而是玩笑背後種種。從她記懂事後,她就從大人的言談中知道了自己不過是耀宇的替補而已。哥哥耀宇是早產,出生時不足兩斤,等到媽媽懷上遲蔚蔚時,他的身體依然不是很好,所以當計劃生育動員做到她家時,媽媽怕耀宇夭折而堅決留下這個孩子,好在那是在七九年以前,否則遲蔚蔚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等遲蔚蔚出生時,耀宇的身體已經健壯起來了,爸爸有個朋友沒孩子,當時就跟遲蔚蔚的父母商量想抱走她。父母最初答應了,最後看看孩子又捨不得了,於是遲蔚蔚就作為可有可無的角色呆在這個家了。父母連名字甚至都沒給她起,幾個月斷奶后就帶著姐姐和哥哥去外地做事了,把她留給了奶奶。
等父母又過了幾個月回來時,遲蔚蔚披頭散髮地站在站窩裡,褲子濕漉漉的,在寒冬臘月里那張凍紫的臉著實讓媽媽心疼。從那以後,媽媽就安心地在家裡帶著三個孩子不再外出打工了。
等三兒到了上學的年齡,鄉下孩子也時興起疊字的名字了,讀了幾年書的姐姐說,我們家三兒就叫蔚蔚吧,挺好聽的。後來新發下來的課本都被姐姐寫上了「遲蔚蔚」,經老師一喊,那抑揚頓挫的三個字竟然讓她覺得有點新奇,自己真的有名字了。遲蔚蔚接受了自己的全名,但她一直不喜歡別人叫她「蔚蔚」。
儘管遲蔚蔚從小功課特別好,給父母掙足了面子,乖巧的她並沒有得到家庭太多的關注。因為大家都認為她所有獎狀加起來也抵不上姐姐偶爾得來的一張含金量高,是呀,小學的如何跟中學的比呢。於是她拚命地跟在後面趕,可是當她上小學時,姐姐上中學了,她上中學時姐姐已經上大學了。八十年代末上大學那是全家的光榮,遲蔚蔚再怎麼追也追不上了,她被那道光環照得無以遁形,她成了陪襯者。她很泄氣,自己既無法與家中唯一的男孩相比,也無法用努力與姐姐抗衡,她無論如何努力如何乖巧,最終還是博不來家人的關注。
本以為考上大學就能與哥哥姐姐平起平坐,等她上大學時,她才發現對家裡人來說姐姐上大學是雪中送炭,自己上大學不過是錦上添花。出第一個大學生的欣喜與榮耀已經足夠父母在外人面前張揚了,她考上大學對外人而言,已經由羨慕演化成嫉妒了,對她父母的自得人家選擇了集體忽視。
直到遲蔚蔚畢業自己找了工作后,情況才有所改變,外人也不在她面前說什麼大學生找不到工作去掃地的言論了,而父母也在遲蔚蔚不定期上交工資時笑逐顏開了。那時候,遲蔚蔚感覺自己終於在父母面前找到了位置,不再是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小孩子了。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只過了兩年多,哥哥結婚的喜字還鮮紅鮮紅地招搖著的時候,母親就給了她一張冷臉。過了這半年了,遲蔚蔚才總算明白過來,媽媽不過是為了讓她為哥哥的婚事儘力而已,兒子既然結婚了,不需要再求任何人了,母親的腰桿和話語一起硬了起來。反正一句話,她於那個家的作用已經終結了。
答應媽媽下個星期回家的,她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多年來,她從未對別人過多地談起家庭,今天她在那麼親近的接觸后,忽然有了傾訴的**。成冰河靜靜地聽著,他沒想到懷中人居然承受著那麼久的委屈,末了,他把遲蔚蔚摟在胸前說:「從現在起,你有我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遲蔚蔚輕輕的說:「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嘆得成冰河心酸酸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以後好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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