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手還是菜鳥?
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長得很漂亮的年輕女人為什麼會扮成男人到賭場這種地方來?(請相信我的眼力,那是一雙經過特殊訓練,能夠在一把灑在地上的豆子停止跳動前數出多少顆眼睛)難道她是我的同行,莫非也在做和我同樣的事情?
「呃......,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裝出困惑的樣子湊過頭去小聲問道——這個女人用的香水應該是高檔貨,搞不好是從法國巴黎來的,淡淡的,似有還無,很讓人想入非非。.
「不要看著我。」那個女人小聲,但卻是急促地說道,同時目光迅速地左右一瞥,似乎很擔心被別人注意到。
呵,果然也是心懷不軌。
我心中暗笑。打主意居然打到我頭上了,要是知道我是干哪行兒的,那反應一定很有趣?不過話說回來,看來我的演技的確不錯,以後有機會,可以找電影公司試試當明星了。
「是是。你真能讓我贏錢嗎?」我緊張問道——你要玩,那我也玩,我倒要看看,你個小丫頭能玩出什麼花樣。
「當然,我這樣問你,自然就有絕對的把握。只要照我說的去做,我保你穩贏不輸!」那個女人的回答很有自信。
「真的?你真能保我穩贏?」我的眼中露出驚喜的目光,那表情,就象是走投無路想要尋短見的倒霉鬼遇到了活菩薩。
「你還想讓我說幾遍?總之,你到底願不願意照我說的去做?」那個女人有些著急,臉上露出些許的不耐,秀眉微蹙,心裡大概在想,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媽,一點兒也不痛快!
「願意,我願意,可是.....可是......」我連忙連口答應,隨後又為難地起來。
「可是什麼?」那個女人完全被我完美的演技所迷惑,見我答應了要求卻還猶豫便急著催促道。
「這位小哥,我現在身上只有一塊錢的籌碼,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當,萬一要是輸了,我可就全完了.....」既然演戲,那就要演全套,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人。
「......,好,贏了的話,錢全歸你,輸了的話,我給你十塊,行了吧?」那個女人大概沒想到自已挑選的對象竟是如此的落魄,略一遲疑,便小聲,但卻是堅決地答道。
「呃......,你可千萬別騙我......」,幫別人賺錢不求回報,沒有做到還肯補償損失,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不過看這個女人眉目清秀,眼神聚而不散,不象是精神有問題的樣子,那麼很可能只有一個結果——她是來找福興賭場晦氣,但又因某種原因不想自已直接出面,所以才到我來做牽線木偶!
呵,牽線木偶就牽線木偶好了,偶爾被人當槍使,尤其是被這樣漂亮的女人當槍使,感覺上也滿有意思的。
「區區十塊錢,我騙你幹嘛。聽好了,一會你去押寶,我摸左邊的耳朵你就押大,摸右邊的你就押小,摸鼻子,就是讓你不要再賭,馬上離開賭場,記清楚了沒有?」那個女人面露不屑,顯然,十塊錢在她眼裡根本算不上一回事兒,知道我已經答應配合她的行動,於是跟著認真叮囑道。
這樣簡單的暗號?也太小兒科了吧?這個女人到底是賭場高手,還是初出茅廬的棒槌?這種明顯的暗號,不要說看場的高手,就連安插在普通賭客中的眼線也瞞不過去。
呵,既來之,則安之,所謂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管他呢,大不了腳底下抹油,我不信這裡有誰能攔的住我。
按照那個女人的指示,我擠到了賭桌前,那個女人和她的同伴則站在賭桌的另一角,不需要轉頭,我只要依靠眼角的餘光便能看到她的動作。
年輕的荷官再一次舉起了骰盅,骰子撞擊骰盅內壁的聲音也再一次響起,「下注下注,押大開大,押小開小......」,一番動作之後,骰盅扣在案上,荷官大聲催促著案前的眾位賭客。
二,五,六,十三點大。我心裡清楚的很。
不過我並沒有馬上下注,而是將眼光偷偷轉向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見我向她望去,假裝漫不經心的抬起右手輕輕摸了一下左耳——大。
原來還是有點兒真本事的,難怪口氣會那麼大。
於是,我把僅有的那枚籌碼放在了桌案標著『大』字的那個圓圈內。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當所有賭客都押過注后,荷官揭開骰盅,果不其實,二五六,十三點大。
「哈,贏啦!」我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象其他押中的那些賭客那樣興奮地叫著,同時還給了那個女人一個感激加佩服的眼神。
那個女人冰冷的臉上抹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雖然只是一閃即過,不過卻沒有逃過我銳利的眼睛。
果然是一個雛,本事的確是,不過此時作莊的只是一個年輕的荷官,論功夫,連三流都未必算的上,僅僅贏了這樣一個小角色就感到得意,顯見是沒經過什麼大場面。
連勝在繼續。
按照那個女人的指示,我連續押了五把,五把全中后,我面前的籌碼已經由孤零零的一枚變成了一堆。
這個女人,真是沒腦子,一點兒江湖經驗都沒有。
雖然在不停的贏錢,但我對這個女人的評價並沒有增加——真正的老手絕不會這樣張揚,贏幾把后總會輸幾把,或者是輸小押大,總之,盡量讓自已和普通的賭客那樣,只不過是運氣稍好一點罷了。而這個女人卻是讓我一直贏下去,以這樣的做法,恐怕不僅安扎在賭客當中的眼線,就連作莊的荷官也會起了疑心。(當然,如果她是故意來找福興賭場麻煩的自是另當別論。不過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我很懷疑她會是城東賭王的對手,人的名,樹的影,北京非是鄉下小鎮,能在這裡稱王者,沒有幾手過人的真本事是絕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那個人群中的禿頂男人靠了過來,很快,便從我在下注前的動作中發現了那兩個女人(如果我想,當然可以不讓這個人覺察到我的視線,不過我現在扮演的不是一位極流高手,而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普通賭客,更何況我並不想掩飾自已是受那個女人操縱的事實)。
又一次押中以後,禿頂男人退出人群,裝成要上廁所的樣子走出側門,隨後沒過多長時間,一名身穿黑色短褂的賭場打手匆匆走上二樓,推門進入一個房間。
高手要來了。
事情要搞大了。